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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那本来服侍陈容的婢女,便出现在门口处。她低头走入,朝着王弘福了福,道“禀过郎君。她自门外听到郎君一席话后,便郁郁寡欢,方才给她进食,也只食两筷,与我等说话,时有错漏。自回去后,便一直倚着床塌,呆呆怔怔,不曾有动作。”

王弘歪着头,津津有味地听着这婢女的话。

那婢女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她小心地抬起头向王弘看来,刚刚抬头,王弘便说道“继续说。”

婢女脸色一苦,喃喃说道“没,没有了。”

“可有流泪”

“无。”

没有啊王弘显然有点失望,他蹙起了眉头嘟起了嘴。

转眼,他又问道“可有眼红”

“不曾。”

连眼红也没有王弘大为失望。他皱着眉头,挥了挥衣袖,命令道“好生看着,若有异常,速速来报。”想了想,他又吩咐道“我这里的一切,都不要透露给她。我与你所说的一切,更不可泄露半字。”

婢女一怔,转眼她小小声地说道“她,甚是不安。”为什么还要瞒着遮着呢

王弘蹙起眉,淡淡地说道“不安很好。”婢女错愕了一会,见王弘不再说话,便向他福了福,缓缓告退。

目送着那婢女离去,王弘嘟起嘴,孩子气的嘀咕道“眼也不红,泪也不流,还用那般绝诀的表情吓唬我还动不动便想离我而去我偏什么都不说,偏让你难熬。”

嘀咕到这里,他声音一提,温声唤道“来人。”

“在。”

“若陈氏阿容来求见,一律推拒”不是准备远离自己吗哼,他就要让她见不到他,让她体会一下相思之恨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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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弘那伤,本没有伤及脏腑骨骼,用的又是最名贵最有用的药材,不过五天功夫,便已大好。只是正值伤口长肉的时候,那处痒得紧,搔又搔不得,特让人烦躁。

坐在塌上,王弘的秀致的眉头微微蹙起,唇也抿成一线他这般模样,已有一些时辰,侍婢和仆人们都是轻进轻出,唯恐惹恼了他。

好一会,王弘低哑的声音传来,“叫秀姑来。”

“是。”

片刻后,那服侍陈容的婢女中的年长者走了进来。

盯着她,王弘问道“她在干什么”声音平淡,皱起的眉峰却显示出他的不快。

秀姑一福不起,禀道“女郎定时服药,偶尔翻翻书简,对着窗外出神的时候良多。”

“休得叫她女郎她已不是女郎”

这命令突如其来,秀姑一惊,连忙应是,只是心中暗暗嘀咕道这女郎两字,还是得过你首肯的啊。

这时,王弘又冷笑道“便不曾想来见我一见”

秀姑一呆,好一会才讷讷说道“奴,奴不知。”

王弘挥了挥衣袖,声音恢复了温和,“出去吧。”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这温和的口吻,秀姑心下更是悬得慌。她福了福,躬身后退。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

这时,王弘的伤已大好,伤口嫩肉已经长出,已可缓步行走。想来再过个二天,便可停下服药了。

单肘撑颌,倚在塌上的王弘,慢慢睁眼,又唤道“传秀姑。”

“是。”

半刻钟后,秀姑再次出现在王弘面前。

王弘侧着头,随着他的动作,墨发如帘垂在他俊美清华的脸上,挡住了那双清澈幽远的双眼。

见他不开口,蹲福着的秀姑喃喃说道“她已能在扶持下走出两步,伤口处也出现了瘙痒。”悄悄朝着王弘看上一眼,见他神色不动,她继续说道“这几天清晨起来,时有呕吐。每日里,她会询问一些稳婆方知的孕育生产之事,她还令我等把外界变化一一告知于她。”

秀姑住了嘴。

半晌,王弘清润温柔的声音传来,“不曾提到我”

“是。”秀姑的声音低得可怜。

王弘一晒,他慢慢站起,随着他长身而起,那紧贴着精实身躯的白袍,随着风一阵飘扬。

“走吧。”郎君的声音明明带着笑,秀姑却觉得这声音底有点冷,有点烦躁。只是这感觉转眼便消失了,再入耳时,那声音更添了几分绵软温柔,“看看她去。”

“是。”

在婢女们地筹拥下,王弘很快便来到了陈容的院落里。

望着那悄然无声的寝房,他脚步一顿,呆立半晌,王弘的脚步突然加快。

转眼,他便大步跨入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陈容,正背对着他,扶着纱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她一身火红的衣裳。那裳服在晨光中,散发着熠熠华光。

美人墨发凌空舞,红裳染尽玉颜晕这般看去,脸白如雪,发墨如墨,红裳似火的陈容,艳得惊人,美得惊人。

王弘本是心中郁恼,不知怎地看到她,却是郁恼尽去,剩下的,只有心底的无比柔软。

他向她走近。

慢慢走到她身后,王弘伸出手。他搂上她的细腰,在陈容情不自禁的颤抖中,把头埋在她的颈间。

呼吸着独属于她的馨香,感觉到她的存在,王弘的嘀咕声有点郁郁,有着相思,“怎不来看我”

陈容扶在窗棂上的纤手,慢慢扬起,刚刚扬起,却又无力地落下。

垂着眸,陈容低低地说道“那日在门外,听到了七郎地安排既已准备离去,何必要见见了,徒惹相思而已。”

王弘听到这话,搂着她腰的手臂一下收紧,他冷笑道“既有相思,不离去便是。”这声音颇有点咬牙切齿。

陈容有点诧异他的恼怒,她慢慢回过头来。

对上她的脸,王弘一阵目眩。此刻的陈容,脸色雪白一片,双眼却晶亮晶亮地湿润着。艳光逼人的同时,又有着让人怜惜的脆弱。

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扶在窗棂上的手终于扬起,抚上他的脸,“七郎。”声音很轻很软,含着哽咽。

自见到陈容眼中的湿润,王弘那紧蹙的眉峰便完全舒展开来。此刻听到她话中的鼻音,他更是展颜一笑,开心应道“恩。”

陈容低哑地说道“我,我不知如何是好。”

她抬起泪水盈盈的双眼,痴痴地望着他,低低说道“阿容恋慕七郎久矣,可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过,有一日能与七郎厮守。”

她颤着唇,泪水如珍珠一般流下双颊,“七郎,我今日硬要舍你,还舍得下”若有朝一日,她过惯了他给予的幸福,享受惯了她,他,还有孩子之间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再把她绝然的,毫不留情地推开,她怎么受得了

这一次,她与他在南阳时那般温馨快乐,便连她被慕容恪带去,他都放下一切,不舍不离地救她回来。这让她有了枉想,有了不应该存在的渴望,直到那一刀。那一刀真让她害怕。

想来,放在以前,他这样对她,她是不会这般难以接受的。

王弘闻言,唇抿成了一线。

就在这时,陈容突然伸出双臂,搂上了他的颈。

她搂得很突然,也搂得很紧。

陈容一动不动的,紧紧地搂着王弘。

王弘怔了怔,慢慢的,他伸出双臂也搂上了她。

他紧紧地搂着她。

把陈容结结实实地搂在怀中,王弘低下头来。

他的唇动了动,他想说,舍不下就不要舍了。

他又想说,人生苦短,何必这般想东想西的

他又想说,你走不掉的,我不会放手。

他想了无数句,话到嘴边,却都咽了下去。

好一会,王弘轻声说道“我。”顿了顿,他喃喃说道“阿容,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出来,我都做。”他的语气,破天荒地带上哀求,“你别走,只要你别走。”

这样的话,陈容简直不敢相信是从王弘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语气她太熟悉了,她以往总是这般对他说话的,这是一种不自觉中,把自己降到尘埃里的苦求啊。

陈容嗖地抬头,瞪大不敢置信的泪眼看着王弘。

王弘侧过了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陈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好一会,她低声说道“好。”

她含着笑,轻快地又说道“好,我不走。”

四个字一吐出,王弘展颜一笑,这不加掩饰,甚至他无法控制的欢乐笑容,让陈容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她伸手搂上他的颈,在他的唇上吻了吻,轻笑道“檀郎,檀郎。”檀郎是时下的女郎们,对心上人的爱称。陈容这般唤了两声后,感觉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欢喜,又眉开眼笑地唤道“七郎,有了这一刻,有了你这句话,便是有一天被你抛弃,便是一把火烧了我自己,我也无悔了,无悔了。”人啊,总得赌一回是不是既然他心如我心,为什么还要放弃呢

她眼中有泪,这般眉开眼笑着,说不出的动人。王弘有点呆怔,他没有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想了那么多法子,徘徊了那么久,居然都抵不过这样一句话

侧着头,他蹙着眉疑惑地问道“阿容因何如此欢喜”

他是真的不明白,因此这话问得极其认真。

陈容却是格格一笑,她搂着他的颈,倚在他的怀中格格直笑。

她没有告诉他,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爱着她。她恋慕他有多深,他便也恋慕她有多深。

这是第一次,她那漂泊的心踏实下来。第一次,她告诉自己,他不会再伤害她了。便是有朝一日她老了,而他遇上了年轻绝美的女子,他也会妥善处置,不会连退路都不给她。

她的檀郎啊,以前总是那般高高在上,便是对她的喜欢,也像是施舍。便是刚把她从胡人手中救回,转眼便可算计她,置她于险地。他从来没有让她踏实过,除了这一刻。

欢喜如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涌来,陈容喜得无法控制自己的笑声。

王弘又问了两声,见得不到她的回答,不由闭上了嘴。渐渐的,他被她的欢乐所感染,也微笑起来。

两人这般相拥着,欢乐似是无穷无尽。

转眼,十天过去了,陈容的伤势大好。

这一天,虽然还只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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