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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藜芦道:我不会给你提示的。

这么说完,她想了想,又道:不过这好像不算什么提示,你说的都可以,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定,只要是正确的就行。

靳順娷道:谁来判断答案正确与否呢?

晋藜芦突然又有点恼怒:不是我,你们的答案我会上交,我师父会评判的。

靳順娷便问:你师父是谁?

这是靳順娷下意识问出来的问题,晋藜芦却有点脸红,横了她一眼道:关你什么事。

靳順娷不再纠缠这事,问:那我可以摸么?

晋藜芦道:可以,怎么样都可以,只是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你自己把握。

靳順娷便伸手握住了匣中的羽毛,握住的那一刻,她就更确定了这并不是出于卜算的能力,而是单纯因为她见过羽毛的主人,那位正在常世的,尚飞花的护法之一。

这是青鸐的羽毛。

秦时玉在第二排的第二个,前面那个是庄矢。

她本来应该在第一排,结果祝晚箐挤到第一排去了,她成了第二排第一个,大概是表情太惴惴不安,庄矢便好心地问她要不要换位置,她就和庄矢换了位置,到第二个来了。

结果她后面就是蛋黄派,蛋黄派找她聊天,又开始喋喋不休,她半是听着半是神游,也不知过了多久,庄矢和第二排那个星相阁弟子的身形重新出现了,庄矢冲众人微笑不语。

而那个星相阁弟子站到了秦时玉面前,秦时玉只觉得眼前一白,便到了一片无人的白茫茫雾气之中,那匣子在她面前被打开,她连忙低头去看,同时听那星相阁弟子十分程序化地开口道:半个时辰时间,可以看,可以摸,只是不能损坏,答案并不固定,我会上交给师父,由师父判断你有没有通过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秦时玉都没有听清,她此时的脑子有点混乱,看着匣子里流光溢彩的洁白绒毛,想着自己觉得这绒毛眼熟这件事,是不是一种错觉。

可是,真的有点眼熟。

讹兽受惊的时候跳到她的怀里,那毛,似乎就泛着这样的光泽。

我可以摸么?她恍惚道。

我说了可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秦时玉伸手去摸,这柔软而有韧性的触感,真是让她越来越觉得熟悉了。

她摸了半天,感觉到星相阁弟子似乎向她投来了鄙视的眼神,便连忙稳定心神,拿了些法器出来,姑且像是认真在卜算似的算了起来。

但是她心里乱成一片,只在想:难道星相阁的人真的在抓讹兽么?他们为什么要抓讹兽呢?讹兽是什么重要的存在么?

当然,讹兽姑且也算是一只神兽,对于普通修士来说,神兽自然已经很了不起,但是对于星相阁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冷静,额头上却无法克制地布满了汗珠,她随即想,这世上讹兽并不只有一只,说不定这是别的讹兽的毛。

她这样想着,手上不觉开始卜算这毛发的主人正处何地这一信息来,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着,显示的结果竟然正是东壁。

这也太巧了!

不行,她不能给出这个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她随即开始另外的卜算,开始算这绒毛是从哪里获得的。

因为前面算了别的,她的时间变得很紧张,在加上心里混乱,不知不觉中,结果还没出来,时间已经到了,星相阁弟子催促道:说结果,不然就算你什么都没说。

秦时玉心里已然有了两个答案,一是这毛属于讹兽,而是这讹兽正在东壁,可她都不愿说,脑子一片空白中,她开口道:这绒毛获得于方壶。

星相阁弟子什么都没说,把匣子给关上了。

她又回到了那个广场,浑身都是冷汗,一副虚脱了的样子,庄矢惊讶道:你算了多少,那么拼命么?

秦时玉勉强笑道:我只是有些紧张。

她突然想到什么,咽了口口水道:你,你算出了什么?你算出这属于讹兽,你算出她正在东壁了么?

她脑海中想到那小小的女孩,突然有些难过,她那么小,怎么会被星相阁盯上呢?

庄矢笑笑不说话,秦时玉便察觉到自己的鲁莽,对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结果说出来了。

她为平复心情,盘腿调息,她前面的唐九容,却在幻境中对着匣子眉头紧皱。

她前面的靳順娷在幻境中呆足了半个时辰,如果说这符合对方做事要全力以赴的口号的话,出幻境后,对方的声音却飘到了自己的耳边。

唐九容还没来得及震惊靳順娷居然帮她作弊,就因为那声音陷入了另一种惊讶。

她只说了两个字

太平。

第207章 东壁1

缓过来之后,秦时玉发现至少有一件事值得庆幸。

那就是他们第二排,在占卜上厉害一点的似乎只有她和庄矢,其他人都是水平不怎么样的家伙。

但是她随即又想,自己都能算出讹兽在东壁,星相阁的人怎么可能算不出来呢,找出讹兽无非是时间问题,她便在这纠结之中痛苦不已面色煞白,一直到蛋黄派都算完了,看见她的样子,有点担心地问她:你怎么了呀。

这会儿,秦时玉就开始庆幸蛋黄派一直找她搭话了,她强行提起精神,开口道:我实在太紧张了,我都看不出来什么,你看出来了么?

她心里知道蛋黄派才不是那么容易套话的人,却还是想努力看看,却没想到,蛋黄派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她的心提了起来。

我看到一个妖兽的鳞片,我敢确定是很厉害的妖兽,虽然我不认识。

鳞片?秦时玉确定了每一排看的确实是不一样的东西,又问,那你说了什么?

蛋黄派道:我什么都没说,我弃权了。

秦时玉一愣,看着蛋黄派的眼睛,发现对方面上带着笑容,眼中却没有笑意,是十分冷静的、确定的眼神。

蛋黄派嘴角微翘,秦时玉觉得对方像是只会笑的猫,对方又开口道:我的好运气看来到头了,真是太可惜了。她把手插进口袋,手腕上带着的铃铛就也进了口袋。

秦时玉想:或许她也该弃权。

或许,星相阁举办这个活动,就是别有目的的呢?

唐九容看着眼前的羽毛沉思。

顾银盼曾告诉她,太平是名叫青鸐的神鸟,对方有四对翅膀,毛色斑斓,眼前的羽毛看起来灰不溜秋,但是从不同角度看去是,会展现出不同的光彩,由此可以想象若是许多这样的羽毛重叠在一起,应当是斑斓的模样。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或许就是属于太平的羽毛。

如果属于别的青鸐或者属于别的神鸟,靳順娷没必要说出太平的名字。

她看似在纸上涂涂画画,其实都在写一些没意义的东西,她现在脑子里主要在思考,太平的羽毛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思考的很认真细致,于是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时间就已经快到了,晋藜芦带着点嘲讽的语调问她:看出什么了没有,快点。

唐九容道:应该是某种神兽的羽毛。

晋藜芦反问:就这些?

唐九容故作为难:实在看不出来了。

晋藜芦道:这恐怕通过不了。

唐九容无奈摇头:那也没有办法。

实际上,她选择弃权了。

幻境消去,她望向身边的顾银盼,顾银盼本带着笑意,但是大约是见她神色凝重,笑意便有些凝滞,而晋藜芦也很快走到她面前,将她带入了幻境之中。

顾银盼看着匣子中的羽毛,起初只觉得有些眼熟,不过毕竟算得上是年少时的朝夕相处,她也很快认出这是青鸐的羽毛,她所知道的青鸐只有太平,但她也没有立刻认为这羽毛就是太平的。

她把羽毛拿起来,放在手心,下意识嗅了嗅味道,便听见一边晋藜芦无语道:你靠闻味道占卜啊。

顾银盼冷哼:关你什么事。

羽毛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味道,由此可以证明这羽毛是根陈年的羽毛了,再加上光彩黯淡,很可能是一不小心掉下来的一根而已,若是她此时已是真仙,便能一眼将其源头看出,但是她毕竟不是,便只好老老实实占卜起来。

她手执羽毛,盘腿坐定,眼前便似乎有云雾展开,她好像在天空中飞翔,很快又穿梭在山林之中,然而除此之外,便看不见其他画面,大约是因为这羽毛离开主人实在太久了。

不过话虽如此,顾银盼却有些确定这就是太平的羽毛,因为她看到的好几个地点都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就是她们长大的那个山林。

星相阁为什么能拿到太平的陈年羽毛,还拿来作为考试道具呢?

时间快到了,晋藜芦开始催促她,顾银盼不耐道:这羽毛脱离原主人太久了,都看不出什么。

晋藜芦道:能力不足罢了。

顾银盼怒道:那你来占卜,我倒要看看你能占卜出什么来。

晋藜芦也大为光火,似乎要上前,却又想到什么,翻着白眼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顾银盼也懒得说什么了,把羽毛丢回匣子,道:是根脱离原主人太久的陈年羽毛。

顾银盼脱离幻境之时,脸上仍挂着怒气,不禁叫唐九容有些在意,但是她也不敢在这儿问什么,便姑且忍下,准备等着她们回去了,再一起问个清楚。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便觉得这比赛简直太过于漫长,她入定了三次,比赛终于宣布结束,但是结果却要在三日后才出来,似乎是星相阁的高层要判断一下这群人说话有没有什么价值。

这场最后会通过五十人,淘汰一半,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家有人轻松有人紧张,最后关头,又有不少人互相聊了会儿天,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蛋黄派就问秦时玉要联系方式,秦时玉给了,觉得对方要是别有目的,来找自己也是对方羊入虎穴,吃亏的不是自己。

这两场漫长的比赛终于结束,众人回到酒店,来不及休息,靳順娷确定了一下没人跟随是安全的之后,便开始交换起信息来。

确实是太平的羽毛么?唐九容问顾银盼。

顾银盼点头道:应该没错。

唐九容又问秦时玉:你看到的是什么?

秦时玉看了身边的讹兽一眼,讹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半晌,似乎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面孔一白,吓得又变回原形,缩进被窝里去了。

秦时玉无奈道:是讹兽的毛。

是这只讹兽?唐九容又问。

我不确定,但是我卜算了一下方位,那绒毛主人的所在位置是在东壁,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算对了,也可能是心里有窒碍,所以算错了。

唐九容道:也有可能是你认识毛发的主人,所以算的格外准确。

说到这,她见被窝里的讹兽似乎不动了,就把被子掀了开来,见讹兽仰面躺着,后腿微微颤着,好像晕死过去了。

唐九容连忙先把它救醒了,讹兽醒了便哭,说:我完了。

秦时玉忙道:我应当是算错了,我水平不高。

唐九容道:那你最后说了什么?

秦时玉道:我我说,这绒毛获取于方壶。

讹兽抬起脑袋,原本压着耳朵的前爪松开来,耳朵就又翘起来了。

秦时玉道:虽然说不定别人也能算出来,但我总不能把你暴露出来。

这么说完,她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就不看讹兽了,她看着唐九容,听见唐九容说:你的占卜水平已经很高,其他人未尝能算得出来。

秦时玉道:我的水平有什么厉害的,那雎连山说了,他笔试前占卜出来,第五应该是他,我恐怕他没算出你们的存在。

唐九容一愣,问顾银盼:雎连山算不出你么?

顾银盼道:那小子卜算能力还算不错,但是算我,还是太嫩了。

唐九容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她看着秦时玉道:我们在两百多名,他算不算的出来,根本没有什么要紧的,他没算出来的应该是靳順娷,那么说,原本祝晚箐第一,赵佛年第二,庄矢第三,雎连山第五那谁是第四呢?

秦时玉觉得大脑仿佛突然陷入的天旋地转,好半天才在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字来

我?

我原本,就算没有作弊,也是第四?

秦时玉陷入呆滞,唐九容却说:也是,仔细想想,对答案的时候,主要也是我们错的多,她的那些错误,估计她最后检查都能检查出来。

顾银盼拍了一下秦时玉的肩膀,道:没想到啊,你还挺厉害。

秦时玉也没想到,她仍然觉得不太现实。

喜悦和茫然交织在她心中,直到手心多了一团毛茸茸的物体,她低下头,看见讹兽钻进她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便休息去了,毕竟过去几天,确实身心俱疲。

然而靳順娷却没有谁,她先去了房间,在床头坐了一会儿,便从窗口出去了。

东壁确实有飞行禁令,但是如她这样的人,不让人发现她在空中飞行,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她很快来到另外一片人群居住密集的地方,来到了一个约莫有二十层的酒店上方,随后隐去身形,来到七层的位置。

到了七层的窗口,她愣了一下,因为窗户大开着,窗帘都被风吹了出来,有着稚嫩瓜子脸的少女就倚在窗口,望着天空,虽然知道对方应该看不见自己,但靳順娷还是有种她正看着自己的错觉。

叫蛋黄派的少女,此时和比赛场地中完全不同,她的目光像是老妪一般深沉,流露出与面孔不符的肃穆来。

就是她,在比赛中使用了季满庭自创的法术。

靳順娷靠近,却并没有立刻显出身形来,而是上下扫视对方,很快将目光落在对方手腕上的铃铛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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