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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什么态度啊。顾银盼嘟囔着。

唐九容却觉得对方这样的态度很正常,在对方看来,她们大概就是不知从哪里来闯入私人领地的陌生人,因为毛手毛脚中了奇怪的毒,他已经好心救助,难道还需要语重心长地劝说然后负责到底?对方也不知道在这里守了多久,看着驾轻就熟的样子,这种事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对方能做到这种程度,大约已经算仁至义尽。

唐九容正这么想着,顾银盼抓住比较小的那一颗,直接吞下去了,唐九容一惊,却见顾银盼把另一颗抓在手里,道:我先吃了试试,没事再给你吃。

唐九容紧张地盯着她:没事么?

顾银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粉色正在飞快地消退,几个呼吸的功夫,手就恢复了最初的白净。

见效好快。唐九容见真的有用,心中稍安,随即又有些惊讶。

再看自己的手,便发现这奇怪的毒素蔓延地也很快,她身上的瘢痕已经到了肩膀。

顾银盼忙把药丸塞给唐九容,唐九容却不急,说:你来试试用灵力逼它,看看它是什么东西。

顾银盼道:我刚才自己试了,我感觉是活的,确实不好处理。

唐九容闻言,又是沉思,顾银盼却受不了,夺过药丸一把塞进了唐九容的嘴里。

大概是因为唐九容的感染严重些,消退的也比较慢,两人走到茅屋外面的时候,皮肤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临近黄昏,夕阳照着枯草,男子立于荒草枯叶之上,身影瘦削,显得萧索,唐九容突然开口:道友在此地守了多久了?

男子回头看她,微微皱眉,唐九容立刻换了个问题:对了,你先前说这里是别人的领地,我们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这里是谁的领地呢?

男人翻了个白眼:是蓬莱仙君的。

唐九容一时愕然,半晌笑道:我还以为整个蓬莱都是蓬莱仙君的。

顾银盼因为这话通体舒畅,男人却说:那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有几个行宫别院,已经算不错了。

这话顾银盼就不爱听了,道:你这什么意思,蓬莱不是蓬莱仙君的,还能是谁的?

男子道:蓬莱那么大,蓬莱仙君哪里看得过来,如今早就被各个门派瓜分了,只是仍给她些面子,行宫附近的地域还算是她的。

顾银盼面露茫然。

唐九容却想,这挺好理解的,就是封分制嘛,君主虽然拥有天下,但是没办法管理到疆土的所有地方,只好分封给诸侯,时间久了,封地名义上虽然还属于君主,但其实已经属于诸侯,君主么,至少还天天在皇宫,顾银盼甚至都不在蓬莱,估计早就没有实权了。

不过想必她也不在乎。

脑子里才冒出这个想法,就看见顾银盼气急败坏地说:让我看看,有谁把我把蓬莱给占去了!

唐九容:

她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天空,见手上的瘢痕已经完全消失,天上的太阳也落下去了。

仙君她们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吧。机玄突然这么说。

鹿笺道:是的,有四天了。

机玄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说着,她瞥了旁边因为无事可做,翻着本书看的朱守元,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从未有过地强烈希望顾银盼和唐九容快点回来,因为她能感觉到,朱守元在这座行宫越来越膨胀的原因,就是因为顾银盼一直没有回来。

第一天的时候,对方只是要了个房间住,第二天,便指定要吃顿好菜喝个好酒,第三天,他前来翻看宫殿里的各类典籍文书,第四天,他干脆坐在这里,时不时说几句让人膈应得不行的话。

比方说,此刻他就说:怕是不会回来了,蓬莱仙君嘛,我了解,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哦不对,她也不是人。

他说到这,笑眯眯望向鹿笺,道:你还是不愿意说说你的原型么?和蓬莱仙君比,你算是厉害的妖物么?

就算是机玄,听到这些话也浑身不舒服,确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能感觉到,自己没被当回事。

鹿笺神情不变,温声道:自是不能比的。

机玄用余光瞥着鹿笺的脸,她忍不住想鹿笺听着这些话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她是否也会觉得不舒服呢?

她皱着眉头,拉了下鹿笺,道:居士,这里有个问题我不懂。

鹿笺便低头来看机玄的问题,朱守元微微抿嘴,似乎有些不耐,但忍住火气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文澜居士,我有些事要同你说,你做完事之后,就来我房间找我。

机玄到底没有忍住,道:居士并不是你的奴仆。

朱守元挑眉望向她,迎着对方的眼神,机玄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紧紧抓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大约是疯了,对面可是个渡劫期的修士,碾死她对对方来说,并不比碾死一个蚂蚁更难,她怎么会敢说出那样的话来,更令她不敢置信的是,她居然还敢迎着对方的目光不挪开。

朱守元先把目光挪开了,这里毕竟是顾银盼的行宫,他也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摊了摊手道:那就你们做完事后,找人通知我一下,我来找文澜居士。

这么说完,他出去了,机玄则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鹿笺道:也吓死我了,你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机玄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锅只能甩给顾银盼:蓬莱仙君作为真仙,我和她说话都不需要太小心,大概是因此膨胀了。

鹿笺道:像蓬莱仙君那样的大能是很少的。

机玄点头,却又不甘:他说话真难听。

因为他不用把我们当回事。鹿笺这样说。

她想起当初离开蓬莱,说到底也是如此,在蓬莱仙君眼中,当时的自己能算得上什么呢,机玄说现在的蓬莱仙君平易近人,可对她来说,脑海中印象最深刻的,永远都是那个冷漠的眼神。

当初的蓬莱仙君,现在的知源真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机玄见鹿笺神情淡漠,心中不知为何一紧,鹿笺在想什么呢?朱守元找她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想着这些事,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因为鹿笺不说话,鹿笺连表情都没有,一点都看不出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机玄用手指翻着手边的测算数据,突然心中一动,用手指抹去了其中的一个数字。

这天,因为数据错误,众人开始重新计算和测量,忙碌之中,鹿笺也没时间去赴朱守元的约,如此又过了几天。

这几天里,唐九容知道了很多事。

比方说男子被称作言君,因为他们出行途中遇到一位老人,便行礼叫男子言君,比方说那粉色的湖,原来是上古时期大妖争斗,引起天地异象,改变了此地的环境,其中一位大妖陨落于此,血肉将这湖水染成异色的同时,也似乎令这湖泊被下了诅咒,沾染湖水的动物,都会被染成粉红色

然后呢?唐九容觉得全身都变粉色了,恐怕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就变粉了呗。言君说。

只是变粉?唐九容问。

言君道:没什么,就很粉,时间长了,就没什么办法去掉,很丑,只有在第一天就用叙紫花做成丹药服下,才能去除。

顾银盼思索了一下,赞同地点头:全身变成那样的粉色,是不太好看。

此时,他们已经相处准确来讲,是唐九容和顾银盼单方面跟着对方的第三天,言君出于不耐烦,把唐九容的大部分问题都回答了,每次回答完都问:你们可以走了吧?

唐九容厚着脸皮:我们刚来蓬莱,需要一个向导,您如此博学,我觉得跟着您一定能学到很多。

言君就对着她狂翻白眼。

言君虽然毒舌,容易不耐烦,鼻孔朝天看人,但是对周围的低阶修士很好,也经常帮助一不小心中了湖水诅咒的人,所以只要在周围碰到了认识的人,都对他很友好,但是他从不说自己的事,不说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在这。

第五天的时候,顾银盼突然说:他好像不是人。声。

第272章 蓬莱29

通常大家判断是人是妖,首先是看对方有没有妖气,若是收敛了妖气,就是感受灵力的不同,妖类的灵力流动比起人类会更稳定一些,同时在没有隐藏修为的情况下,灵力越高,给人的压力就会越大,储蓄在体内的灵力会像水,灵力的高低会像是水压,带来明显的区别。

所以修士通常只能准确判断低于自己修为的人处于什么阶段,若是对方修为高于自己,就像是处于过高的水压之中,轻则不舒服,重则爆体而亡。

唐九容一见到言君,自然是观察过对方,对方的灵力像是溪流般平静悠长,没有妖气,在唐九容看来,对方更像是人类。

于是此时听到顾银盼这么说,她便问:怎么说?

顾银盼神情纠结:隐隐约约有这么个感觉。

那他是什么?精魅,还是妖怪?

顾银盼道:没有妖气,大概是精魅,可是如果是精魅,就又太像人了些,修为也太高。言君的修为大约有元婴。

说不定青鸟会知道。唐九容说,鹿笺也可能知道。

想到这,已经问不出什么,又发现自己已经逗留太久的唐九容和顾银盼,就准备先回去了。

她们去找言君告别,言君站在桃月湾边上,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唐九容和顾银盼迎着晨光回到行宫,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尖叫,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连忙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发现是一群人聚集在花园中,尖叫的是谁也不清楚,总之一大群人都神色惶惶。

在所有人视线中央的是知源真人朱守元,他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不耐,另一边是机玄,她躺在鹿笺怀中,口吐鲜血。

这如此电视剧的场景着实吓了唐九容一跳,她第一时间都没什么真实感,十分狐疑自己为什么一过来就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不是机玄他们在排演什么剧目,直到机玄又吐出一口血来,空气中血腥味弥漫,她才知道这绝不是演戏,出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守元瞥见顾银盼,神情一变,忙道:只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唐九容走到鹿笺和机玄身边,见鹿笺泪流满面,机玄倒是在笑,苦笑着说:我也猜真人不是故意的吧。

顾银盼生起气来:你们都别走,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旁边一人叫她说,那人却也不清楚,只说:我只是听见有人争执,机玄和知源真人居然争执起来,我们怎么能想到呢

对方神情中带着不敢置信和不知所措,唐九容一愣,随即理解过来,机玄和朱守元的修为差距太大,对于修仙界的人来说,这种修为差距简直可以称之为两个物种,蚂蚁撼树,她自然震惊。

但是,说实话,机玄也不是这种人啊。

唐九容感到纳闷,朱守元很乐意为自己解释,开口道:我只是推开她,我没用法术,只是她突然冲上前来,吓了我一跳,我把她拂开了而已。

顾银盼面露怀疑:真的么,我不信。

朱守元道:不信你问她。他指着机玄。

机玄点了点头,唐九容见机玄如此,猜测是她不想得罪朱守元,同时也需要治疗,便开口道:那先扶她去房间吧。

就在这时,鹿笺突然开口:知源真人要是不走,那就我走吧,仙君。

顾银盼愕然,正要说话,却见朱守元在下一秒已经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她连忙手捏法决,却见四野突然升起飓风做的屏障,很快包裹住虚空中的一点,朱守元的声音响起,道:仙君,我这不是要走了么。

顾银盼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事情必须要说清楚。这几个月,她对鹿笺也多少有了了解,知道对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那种人,实在难以想象,对方居然会说出那么激烈的话来。

她问鹿笺:所以事情不是他说的这样的?

鹿笺还没说话,机玄便说:只是有一些小矛盾。

她这么说完,便感觉到鹿笺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抓紧了,她第一次发现鹿笺的力气很大,其实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同等级修为的妖比起人类修士来要更强身体素质更好,鹿笺和她一样都是元婴,其实说不定要比她更强些。

只是她平常性格柔弱温顺,叫机玄意识不到这件事。

今天的事让她那么生气么,机玄一时有些茫然,她回想刚才,第一个想法就是早晨的雾太大了,山中的雾气怎么会那么大呢,叫人看不清来处,看不着去路,她们忙活了一个晚上,准备回去休息一下,突然之间鹿笺开口说:那是梅花么?

机玄什么都没看清,茫然道:什么,在哪?

鹿笺道:就在那,你没看见么?她指着东南方向。

机玄感到好奇,便走过去想要瞧瞧,走了十步,终于看见了一枝梅花,她忍不住笑:还真有

就在这时,她听见鹿笺短促尖叫了一声。

她自然心慌,连忙跑回原地,看见鹿笺倒坐在地上,她走到鹿笺身边,这才看见不远处站着朱守元,正一脸不高兴。

拉你一下而你,你反应那么大干嘛。朱守元不快道。

鹿笺一时心神不宁口不择言:明明是突然出来抱、抱住了我。

朱守元道:抱一下表示友好嘛,常世不是有这样的礼节么,你不是去过常世,难道不知道?

鹿笺带着哭腔:才不是这样

机玄被这哭腔激得上头,都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谁,站起来高声道:真人此举也太过于失礼,居士吓到了,我先带居士离开

她话音未落,一股掌风迎面而来,她只感觉自己好像是迎面撞上了一堵墙,眼前发黑,随即是耳中嗡鸣,口中咸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在鹿笺怀中,而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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