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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太学院一向规定贵族子弟在十二到十五岁入学,三年内完成学业并且获得举荐机会,难道如今你们要给我送一批出身寒门的老头子进来吗?”

老幼搭档,标榜玉衡皇朝怎么尊老爱幼吗?!

长史(丞相属官)安在季道:“十几岁的人年少气盛,岂不是会把太学院弄得乌烟瘴气?何况为了以示公平,不就应该减少限制吗?”

“安大人此言失妥,”吏部尚书宗正道,“所谓英雄出少年,人就是要年幼才是可塑之才,年少气盛不也意味着意气风发,可以大展宏图吗?”

兵部员外郎余阆道:“按宗大人的说法,那年纪大的都可以不必来参加科举了。”

宗正皱眉,“老夫并无此意。”

端明殿学士燕舞道:“余员外郎,断章取义是不对滴。”

卫铎继续暴躁:“科举都有限制,娼奴罪者不能参加,现在太学院什么都不限制,大家还来参加科举干吗?不全都来太学院为十几个名额挣破脑袋了吗?!标榜公平也得看情况啊!不是吗!!?”

太学院管吃管住管举荐,皇帝都会去视察视察,被相中了就一步登天,谁不想来?科举三年四试,竞争激烈残酷,多少人一辈子就耗在考场上了?礼部掌管典礼、教学和科举,两方面哪里出了差错都是他们的责任。

礼部尚书这句话砸在议事殿里,砸得吵闹的众人一阵寂静。

屋梁上,永宁王一脚屈起一手搭膝,一袭墨蓝双龙抢珠锦服,袖口和衣摆用雪白的丝线细细密密纹上了银龙穿水腾云的绣饰,金冠黑髻高结,形容峻逸之极,他俯看众臣,口吻凉凉,字音落地铿锵有力,“皇家威仪不容侵犯,太学之地,岂容无能之辈放肆!”

群臣顿时肃然。

尊位上,明黄黑刺缎金绣双牙团龙帝袍的男子轻轻拍手,面容冰冷端肃,森威不群,“宁王所言极是。”

没有理会阜远舟维持不了片刻严肃霎时喜不自胜的模样,阜怀尧继续道:“朕当初提议开放太学院,本意是为朝廷培养一批有志之士,而非为天下学子标榜公平,”狭雍的长目扫视在座的大臣们,“众卿家,今日有失准允了。”

群臣对视几眼,都有些尴尬,“臣等惭愧。”

……

丰景一年,太学院昭告天下,录选十五名寒门学子,家世不论,出身不论,履历清白,年龄为十二至十八岁之间,有一技之长,直接经太学院以及两殿六部共九次会试,再经殿前御试方可入选,参加此试者不可同时参加科举。

……

“皇兄~~~”

一出议事殿,阜远舟就缠上了阜怀尧,不过现在他没敢乱扑,就围着人转啊转。

阜怀尧当做没看见,进了乾和宫让宫人伺候着换下厚重的帝袍,换了一件轻便的白色团福刺绣绸衫。

阜远舟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接过犀角梳站在梳妆台前替兄长束发。

“远舟记得,”他忽地回忆起什么,眼神微微朦胧,“冠礼那天,就是皇兄帮远舟束发戴冠的。”

先帝病重,长兄为父。

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可有表字?”

“母妃曾予字子诤。”

“诤者,以言争之,为劝谏,约束己身,端德明理,远舟,谨记你母妃的教诲。”

“……臣弟明白。”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

原来那时,自己并没有真正明白兄长话中的深意……

多日不曾理他的阜怀尧愣了愣,透过镜子看他的眼,宽大的袖子里,小指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你想起什么了?”

早些日子里,阜远舟的记忆混乱地完全说不出所以然,现在似乎情况有好转?

阜远舟一下子回神,眼神又变回澄澈明亮的模样,“冠礼那时的情景……”

用乌木发簪盘起一头柔软的青丝,他缓缓弯下腰,将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语气有些飘渺,“皇兄,远舟是不是忘记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狭目几不可见地一眯。

“最近总是会……”他有些困惑地描述着自己的感觉,“有些什么突然从脑袋里冒出来,可是我又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阜怀尧心里一紧。

“除了皇兄,还有很多我记不清的人,很乱,很陌生。”

“别去想,”话一出口,阜怀尧方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命令式了。微微缓和一些,“朕不是说过吗?你病了,所以忘记了很多东西,别去想那么多,那些事情……都没有必要去想。”

那些冷宫里的人情冷暖,那些亲情之间的背叛,那些官场上的杀伐碾压,都不需要记得。

如果阜远舟清醒过来,他们两人再面对的,说不定就是生死拼杀了,毕竟德妃和刘家是间接死在阜怀尧手上的,野心膨胀越来越无法驾驭的一大世家,少数顽固的官员,比起联姻安抚拉拢之类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最彻底的,莫过于斩草除根。

帝位之所以高高在上,大抵是因为下面垫的尸骨太多了,连血肉至亲钟爱之人都不例外。

就这样一直疯下去吧,如你所说,你只剩下我了……

“……远舟知道了。”他合上眼,掩下一眸莫名的苦涩。

……

锦州,瞿城。

郊外,忙的一片热火朝天,将士们挽起袖脚拿着锄头上阵开荒辟岭,有的干脆直接打赤膊,跟着熟悉农活的百姓一起犁田,水车将溪流里的水引了过来,一堆堆石头从采石场运了过来围地造田,忙碌而不忙乱。

到了饭点,就有专门从城里雇佣来的妇人们做好饭送到开工的地方,直到吹起了休整的号角声,将士们才用干净的水随手洗了一把,就勾肩搭背说着笑着地去领饭食了。

宫清领了几份饭菜回到临时打起来的帅帐里,一掀帘子就看到黑一灰三玄八白九或坐或躺地霸了一地,衣服上还有溅上去的泥点斑斑。

一闻到饭香,灰三一咕噜爬起来,“娘啊喂,快饿死我了。”

玄八仰天躺着伪装尸体状,“我再也不觉得行军打仗有多苦了,他娘的干农活才苦,老百姓过得太苦逼了!人民才是英雄啊~~~”

打仗大不了就轰轰烈烈马革裹尸,总有打赢打输的时候,这农活可就是一辈子没个歇停啊!

宫清失笑,把饭递给猴急的灰三,再顺手递给其他几个人,扫视一眼,“连晋呢?”估计现在军营里就他敢直呼统帅的名字了,叫起来一点都不脸红气喘。

“区别待遇啊区别待遇,”白九嘀咕,“我们都趴下了也不见你问候一声,开口就是我们家元帅。”

灰三边吃边挤眉弄眼,“关系远近不同么~~~咱们羡慕不来。”

还是黑一厚道点,告诉他:“元帅不放心,怕有些将士不够吃,就去看看,待会儿就回来。”

宫清点头。

其实作为主帅,连晋在旁边看着就好,不过他就是闲不下来,让不方便露面的宫清守着帅帐,自己带上亲兵帮忙去了。

在连家军呆了几天,他也算清楚了,连晋人虽然有点混不吝的,但是绝对是个好主帅,不然三十万连家军也不会真心敬他,他平时人没架子,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扎个营到处帮把手,对将士跟对兄弟似的,但是对军纪军风方面又严谨到苛刻的地步,延误军务贪赃枉法惊扰百姓欺负弱小之类的罚得尤其严重,宫清想起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在兵书上看到的一段话,觉得还真挺适合连晋的。

夫为将之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食未熟,将不言饥;军火未然,将不言寒;军幕未施,将不言困。夏不操扇,雨不张盖,与众同也。

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则士无不勇矣;

第二十一章 楚故

等他们都快吃完了,连晋才带着一身凉凉的水汽回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的也不是他原来的衣服,干净清爽,估计是刚才顺便去洗澡了。

宫清一看就是皱眉,“这天气还冷着呢,你就这么冲一身水回来?”

“不小心被淋了一身汤水,总不能那么一路走回来吧,一小伙子好心借我衣服,待会儿还得还给人家。”连晋耸耸肩,去翻自己的衣服换上。

见宫清一脸不赞同,灰三贼笑道:“别担心宫大侠,听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就是,元帅都十几年没生病了。”白九帮腔。

“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元帅出水痘的那次吧。”黑一仰头望天道。

连晋嘴角连带眼皮子抽抽——这群家伙,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主帅放在眼里?当着他面就说他坏话。

宫清忍笑,一脸同情地从食盒里拿出饭菜给他。

连晋一接,愣了一下,看云淡风轻的宫清——打饭的时间过了那么久,这饭菜还是热的。

用过饭,大家伙儿都抓紧时间午睡,连晋出去打算去转转看看开荒情况,宫清见亲兵们睡了一地,就拉上衣服上配的面罩,陪着他出去了。

其实瞿城就是孙家所在的地方,锦州的开荒有好几个地域,连晋特意来了这里就是为了暗地里调查孙家的事,让宫清守着帅帐也是怕他乱跑,做出宰个狗官烧个衙门之类的事,江湖人,总是习惯以武说话。

军队的人虽然不擅长干农活,但胜在力气大,动作快,开荒的事宜还是蛮顺利的。

连晋满意地看着已经有了雏形的田地,回头一瞅,宫清跟在后面,露出的半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心不在焉四个字。

“喂。”

宫清低头。

连晋蹲在田埂上随手拔棵草,目光左右漂移了几下,“别死盯着了,知府敢把这块地指给我们开荒,孙家的人自然不会葬在这里。”

宫清本来是有点心情烦闷,不过看对方明明想安慰人又特别嘴欠的样子实在好玩,面具下的唇角不由自主弯了弯,“我知道。”

“晚上一起出去吧。”

“嗯?”

“夜探官府~~”

宫清居高临下摸摸他的头,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有些流连,“好。”

连晋一把拍开他的手,炸毛:“别乱摸!”跟摸小狗似的!

宫清收回手,没说话,看不清楚表情,但露出的眼睛明显是弯着的。

连晋一看不知怎么的气就下去了,只得咕哝几句,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宫清慢悠悠跟在他身边。

睡醒的黑一来找人,远远地就看到两个人站在辽阔的荒地上,那并肩的背影……怎么说呢,好像特别般配。

……

自从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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