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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故回忆道:“很久了,我考状元那年,在琼林宴上遇见的,当时我被灌了不少酒,不小心撞上去了,三爷就把我扶出了宫门,当时还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永宁王呢,就觉得这人好看又心地好,后来上朝的时候一看,吓的我一哆嗦。”

甄侦告诉他们苏日暮已经知道阜怀尧和阜远舟的身份了,他就没顾忌。

甄侦笑,“你没看见他的朝服是王爷品衔的?”

“当时喝糊涂了,见人都是重影的。”

“那你还看得出他长得好看?”苏日暮挑眉。

“肯定是阿故光注意人脸没注意衣服了。”燕舞真相道。

楚故:“……不带这么拆台的。”

燕舞惋惜:“为什么我考状元那年就没撞上三爷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和偶像同朝为官的时间啊~~~

楚故黑线,“因为你被灌醉后是老子扛你回家的。”

燕舞:“……小侦,你的眼神好奇怪。”

甄侦淡定地收回目光,优雅地夹菜,“你看错了。”

苏日暮挑着嘴角没心没肺地笑。

“说起来,苏公子你和三爷比试过吗?”燕舞好奇地问。

苏日暮扒着饭,点头——武功比过了,文才没有,口才方面自己倒是被他噎住了。

三人同时震惊了,“什么时候?”

“几天前吧,我统共就见他们一回。”

不仅是楚故和燕舞,连一贯稳重的甄侦都忍不住扼腕了——神才vs鬼才,这么精彩的一刻都没有看到,实在太可惜了!

“那比的怎么样?”楚故急急追问。

“就这么着呗。”苏日暮耸肩,两人都才出了五成功力,还没用上剑,顶多在内力上算个旗鼓相当吧——好吧,没比下去他也觉得有些可惜。

“这么着是怎么着?”楚故纳闷。

“斗得七七八八没分胜负呗。”苏日暮随便搪塞一句,提到阜远舟他就有点憋屈,那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明、真相的燕舞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说“偶滴神啊”。

在天下读书人眼里,永宁王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人人都想去爬一爬,可惜就没见有人爬过去,通通扎在山腰上上不去下不来。

如今又要多出另一座山了吗?

好吧,事实也离这个不远了。

不过接下来任燕舞怎么死缠烂打追问,苏日暮就是不肯透露他们比试的内容。

四个大男人饭量都不小,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吃饱后楚故提来热水,甄侦就开始泡茶。

馨香的茶的味道冲淡了屋子里浓烈的酒味,让人不由的精神一振。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自古不变,苏日暮也一时没开口赶人的意思。

楚故和燕舞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人忽悠到考场。

甄侦也不打击他们,如果真的成功了他得为其他考生掬一把同情泪——苏大才子出马,他们就该哭了。

对茶艺的研究甄侦在玉衡皇朝自称第十的话,从第一到第九一顺溜就没人敢站出来,他煮茶的没一个动作都自然顺畅,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眼神温柔得像是将茶当成了热烈迷恋的情人,修长白皙的十指拈着瓦蓝的瓷杯,根根指节分明。

第三十章 空白

“如果茶能成精的话,小侦你是不是打算就娶它为妻了?”楚故汗道。

甄侦睨他一眼,继续注视着茶杯,笑如春风化雨,“不成精我也跟它过一辈子。”

楚故一阵恶寒——这是一种怎么变态的感情?难怪美人如小侦都没姑娘敢凑上去,就这迷恋的表情,谁有信心和茶抢他?莫非真的要找一个强势又霸道的小攻来管他?

想到这里,楚故就记起了甄侦百发百中的飞刀,默默地收起了这个念头,改劝苏日暮:“苏公子,茶是个好东西啊,其实你可以考虑戒酒,喝茶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你看,像小侦这样多好啊~~”

照他这么喝法,迟早会被酒淹死的。

苏日暮扬扬眉毛,抱过酒坛子摩挲着,辩解道:“其实酒也是个好东西。”大有“我也把它当媳妇”的意思。

楚故扶额——这里除了他还有正常人没有?

甄侦倾身向前,把沏好的茶放到这个酒鬼书生面前,看了看那个酒坛子,杏仁似的眼睛仿佛带着神秘的微芒,对上他的眼,低沉的声音像是箜篌发出的乐声,空远浩渺,“对于你来说,这的确是好东西。”因为它可以让你早点解脱——解脱这个人间炼狱。

苏日暮微怔,注视着甄侦,那双安静的明亮的眼里蓦地泛起涟漪,有明明灭灭的光影像是刀刃一样在其中挣扎着翻滚着,几乎割碎他的瞳仁。

是多少年前,那个如柳般强韧的人也是这样递过一坛酒垂着眼平静地对他道:“对于你来说,这会是好东西。”

多久没有回忆起这些了?他只觉恍如隔世。

甄侦放下茶杯,瓷器叩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笃”的一声,将苏日暮惊醒。

那些情绪像潮水似的汹涌退去,他掩饰般端起茶杯,泛起的白雾笼罩住了那双瞬间归于平静的双眸。

甄侦没有揭穿他的失态,当做无事地坐回原处——苏日暮方才的眼神让他忽然不忍心继续试探下去,这样利用无辜的人的感情来套出秘密的手段……他第一次觉得似乎有些卑鄙了。

情感,永远是人们最软弱的地方。

“我说……”一个声音打破了屋子里忽如其来的寂静,“苏公子你兼职做道士么?⊙o⊙”

“……”苏日暮指了指自己,“……小、小生?”

在屋子里四处溜达的燕舞走过来,费解地举起一张纸,“不然你为什么要画符?”

楚故和甄侦看过去。

纸上,一行行墨迹就像是把一堆面条甩在地上然后晾干的产物……确实很像鬼画符。

苏日暮一时没说话:“……”

甄侦拿过来认真一看,“……白痴,这是字来的。”

楚故和燕舞默了一下,很虚心地请教博学多才的翰林院学士大人:“这是上古文字?甲骨文?金文?还是西域文?噢,莫非是离玉衡十万八千里传来的梵文?”据他所知,甄侦都会这些。

苏日暮:“……”

甄侦想扶一下太阳穴,“……白痴,就是我们写着的文字。”

楚故和燕舞继续默,有点风中凌乱,“上面写的是‘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快显灵’?”

苏日暮:“……”

甄侦总算不骂人了,有气无力地拎着那张纸翻译道:“六月不与四时同,浅笔轻染夏色浓,连天碧叶无穷处,乍露荷花白玉红。”

苏日暮用一种惊悚的目光看着他,“我的字你认得出来?”

楚故和燕舞用一种更惊悚的眼光看着他,“这是你的字?”

“……”

“……”

苏日暮摸摸鼻子,“小生不才。”

甄侦艰难地点头,“勉强能认。”

“……”

“……”

楚故咳嗽一声,“很狂野……嗯,狂草风范。”和外面的杂草差不多了。

燕舞也咳一声,“诗是好诗,咳,人无完人,我理解,非常的理解。”

甄侦摸摸下颔,“就像三爷会弹一手好琴但是拉二胡像是在拉锯子?”

楚故、燕舞:“……小侦,家丑不可外扬。”

“这下扯平了~~”苏日暮嘿嘿一笑。

众人无语——他有没有自觉地把自己也一块笑了?

好吧,宿敌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楚故和燕舞对着那张纸研究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拽甄侦的袖子,“小侦啊,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是字的?”他只看到一堆干掉的面条……

苏日暮也很好奇,他的字基本没人认识,所以他只作画吟诗但是不动笔,随手写的这张还是以前书里夹的。

甄侦维持淡定帝形象,“顺着笔画认就是了。”对上苏日暮的视线,他嘴角一扬。

苏日暮扭开头,撇嘴——长得好看了不起,小生也不差。

甄侦觉得他这个动作还真是莫名地有些孩子气,失笑,刚想说些什么,耳边就听到异动,他忽然猛地转头看向门外。

与此同时,院子外,纯当做装饰的门前现出了几个人的影子。

一个略显得沙哑的嗓音带着内力传了进来,“苏日暮苏公子,在下今日特地来向你要个答复,不知你想好了没有?”

众人一愣。

“什么人?”甄侦不知为何戒备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变了,像是江南细雨顿时化作大漠飞沙,透着一股凌厉犀利的气息。

“小生不知道……”苏日暮看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下楚故和燕舞,后两者没有流露奇怪的神态,看来他们也知道甄侦会武功。

眼角的余光扫到苏日暮眼中几难以见的疑惑中透着惊疑的神色,甄侦一时也琢磨不出这意味着什么,“他要什么答复?”

苏日暮茫然,这回是真的茫然。

“苏公子,请你出来一见。”门外的人又喊了一遍。

苏日暮站起来准备出去。

甄侦一下子按住了他,神情严肃,压低声音道:“别出去,外面有杀手在埋伏。”

……

皇宫,御书房。

“什么都没查到?”端坐主位的天仪帝抬起双眼,清寒冷冽,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四大影卫中主管情报的子规的手下。

那人低着头,“属下惭愧。属下清点了先帝历年赏赐的贡品的去向,其中并没有那枚玉佩,朝中近三十年为官的苏姓官员中也没有名叫苏日暮的子弟,除了京城这两年,苏日暮的过去一片空白,户籍是在京城补办的,也并无家眷。”

阜怀尧皱眉,这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方才你说,子规亲自去了苏日暮家里查探?”子规想对苏日暮……他没说苏日暮身怀武功,不过苏日暮应该不;想暴露,希望子规不会出问题。

那人道:“是的,子规大人认为在那里会有所发现。”

“注意子规的安全,你下去吧,有消息及时禀报。”

“是。”

那人刚离开,就有一个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进来,一个高挑修长的人影随之踏步而来,正是阜远舟。

劳于政事的阜怀尧忍不住和缓了无表情的脸,自从上次被了无气息的他吓了一跳之后,阜远舟就没再在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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