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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别危言耸听了,小生的命自己会看顾着,要小生戒酒?没门!”最后两个字中气十足。

秦仪嗤笑,“看来酒已经完全腐蚀你原来就不多的脑浆,秦某想,在你死后再剖开你的脑子想必定能装到一坛子独门‘好酒’。”

“到时候小生不介意请你喝上一杯。”

“秦某很期待那坛子酒的味道。”

目光交错,电光劈里啪啦响。

想到那个场景,在场的人除了秦仪和苏日暮,都纷纷出现了微妙的胃部不适感。

第三十八章 有趣

“很好。”冷不丁的,甄侦微笑着说。

“很好。”他再度重复了一遍,还是那样充满江南风情雅致气质的笑,轻柔得优雅得混合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的语调,不知为何让人从后背涌起了一股股莫名的寒意。

楚故和燕舞望天,最靠近他的苏日暮忍不住后退一步,搓搓一手汹涌澎湃的鸡皮疙瘩,“好什么?”这变态又在发什么疯?

甄侦睨眼看他,杏仁似的眼睛眼角弯起,“醉死这种死法,很好,很新奇,”顿了顿,话锋一转,“可惜我不欣赏。”

对方眼里藏着的杀气太重,苏日暮识相地默默闭嘴,眼角抽了抽——谁要你欣赏了?

“秦太医,”那种冷冽的感觉只是稍纵即逝,甄侦再抬起眼帘望着秦仪的时候,又是那个翰林院出名的温柔的茶道美人,“他年纪尚小不懂事,吃药戒酒这些事,在下会好好督促他的,他言行有冒犯之处,也还请秦太医多多包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仪也不好冷着脸不说话,只好道:“不配合的病人秦某见多了,甄大人无需抱歉。”

“那这药方的事,就拜托秦太医了。”甄侦道。

鹧鸪已经备好纸笔,请秦仪到马车上好写药方。

秦仪瞥一眼苏日暮,唇角讥诮,不过没说什么,掀帘子进去了。

苏日暮被他刺激了额头抽一下,转头就找甄侦麻烦,“小生什么时候说过要戒酒吃药了!?”还年纪尚小,这副长辈似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我刚才决定的。”甄侦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迹象。

苏日暮深吸一口气避免自己忘记收敛内力一掌把他拍死,磨牙的声音还是怎么都掩饰不住,“请问,甄侦大人是以什么身份替小生决定的?小生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认识还不到十二个时辰!!!”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扯不上!

最后还是按耐不住飚了高音。

甄侦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随即缓缓问:“我的决定错了么?”

苏日暮怔了一怔。

“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刚好有个医术精湛宫廷御用的太医能治好你,我虽然不贪污受贿,还是有钱替你买点药的,”甄侦的表情充满了费解,侧着头好似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委屈,“所以我替你决定要治病,是哪里错了,导致你如此气愤?”

苏日暮张张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甄侦那太逼真的悲伤的眼神,口舌如刀的他竟然会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楚故也看出端倪了,和燕舞交换了一个眼色——苏日暮哪里是不在意秦仪的诊治,他根本连自己的命都没有在意。

可是这是为什么?苏日暮只有二十来岁,这正该是年轻人最狂、最傲,也最有本钱嚣张的岁月,苏日暮的确又狂又傲还很嚣张,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

诡异的沉默一直延续到秦仪从马车里出来,鹧鸪捧着一打可以装订成一本书的纸张随之而出,板着的脸隐隐有抽搐的意味。

“药方都在这里了,该怎么弄也写上面了,你们自己斟酌着办,有需要的话可以再找秦某,”阴郁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苏日暮,不冷不热地扔了一个不大的木盒子给他,后者本能地接住,“混小子,你最好别糟蹋我的药,不然我让你死都不安宁。”

说完,就随口道声“告辞”,转身回宫了。

燕舞目送他,感慨:“好有个性的太医哦……”居然没被排挤出太医院,真是奇迹。

苏日暮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排药丸,光闻气味就能闻出几种珍贵药材,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往巍峨的宫墙重殿上瞟了瞟,随后还是放进袖袋,没随手丢了。

楚故接过药方看了看,被密密麻麻的字弄得一阵头晕,只好放弃研究,望向那个黑衣的书生,欲言又止,“苏公子,这药……”

燕舞挠了挠腮帮子,“那什么,我娘说了,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就是不能不听大夫的。”

“这身体是自己来保重的,别人说再多也没用,良药苦口利于病啊。”楚故充分发挥父母官的母性光辉。

苏日暮斜眼看他们,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默然。

传说中铁面无私的楚府尹,弹文劾武的燕学士,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他露出真实的担忧的目光。

阜远舟对他说,你会觉得有趣的。

现在,他还真的有些兴味了。

至于甄侦……苏日暮的脸黑了一下——这混蛋意图不明,背景不明,应该列入应远离的危险人物榜单第一名,远远高于当朝皇帝!

甄侦收起那堆药方,道:“阿楚阿燕,我们先回府,三爷说巳时会把试题送到翰林院,礼部也会一起过来讨论文举的事,你们作为主考官也要来一趟。”

楚故一晒,“三爷还有心情处理政事啊?哦,也对,分担兄长的重担嘛……行,待会儿见了。”

随即就和燕舞一起回自己的轿子走了。

甄侦淡淡道:“回去用早膳吧,苏日暮。”

说着,人就上了马车,回头掀开帘子等他。

苏日暮仰起头,只看到那人秀美俊逸的轮廓被马车的阴影盖住,没有可挑剔之处的微笑依旧温柔而完美,好像刚才费解委屈的询问不复存在。

他只停顿了一瞬,就敛起所有波澜,戴上外人眼中酒才的面具。

鸣鹤轻挥马鞭,马车咕噜咕噜远去了。

……

种满药草的药圃里,浑身阴郁的灰袍男子拿着小锄头仔细地翻着泥土。

“能入你眼的人,并不多见。”毫无征兆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仪没有吃惊,还是一丝不苟地处理着自己的事。

“尊主不就是了吗?”他好像很随意地道:“那个人……根骨不错,死了可惜。”

那个声音顿了顿,“他如何?”

“不好,”简略地概括,秦仪觉得对此人这般说法似乎有些敷衍了,又补充,“喝酒伤身,五脏劳损,肝脏最甚,他喝了不止一两年,应该有严重失眠的毛病,也没个人劝他,那身体残得……啧啧,属下都佩服他居然还能直着走。”话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泄露一份嘲讽。

那个声音不知为何突然沉默了下去。

秦仪眼角的余光只扫到一片绣着繁复暗纹的衣角,似乎想到什么,不自主地皱了皱眉,“莫非尊主的意思是不理会他么……?”叫他去诊治又不打算救人吗?

“不,尽全力,”这次那个声音很快就接道,“你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得多好?”

“如果他肯听话的话,七七八八吧。”秦仪道。

“……若是,他功力甚高,不下于右使呢?”

秦仪一惊,“难怪经脉强健得不像重病之人……”不过压制的很好,诊治的时间太短,居然连他都瞒住了,秦仪在心底斟酌再三各种用药情况,然后道:“若是如此,属下有把握让他完全恢复,只是需要时间,除非他……”未尽之意已经明了。

“不会有除非的,以后那就劳烦秦左使了。”那个声音似是松了一口气。

“尊主客气了。”秦仪忽然有些好奇那人和尊主的关系,不过一阵风过,那一幅衣角已然不见影踪。

药圃里,又恢复了一片孤清的寂静。

……

用尽撒泼打滚装委屈疾言厉色(……-_-|||)等等等等手段总算让兄长答应肯在用过早膳后放下那一堆怎么也看不完的公务去睡上半天,阜远舟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深深觉得阜怀尧某方面的固执程度简直是令人发指——皇兄对处理政事似乎有种诡异的狂热的爱好……?

啧啧,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得想办法改改皇兄这一爱好,天塌下来又不是只关阜怀尧一人的事。

——哦,亲,你一定不知道,这种让无数小攻小受抓狂的属性叫工作狂。

督促人喝粥吃药的同时,阜远舟把太医院那边回禀过来的关于苏日暮的事提了一提,同时拐弯抹角地提醒天仪帝注意身体别搞得跟苏某人似的。

阜怀尧装作没听出言外之意,从影卫查出的那酒鬼书生的生活习惯看来,对于苏日暮的身体情况他也多多少少有些准备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比他想象的更糟糕一点。

也是,苏日暮摆明了得过且过,怎么还会去注意这些。

想要拉拢这个和阜远舟有的一比的酒才,果然是没什么希望了。

见对方脸上有对他来说很明显的失望之色,阜远舟自是明白他的想法,轻咳一声,道:“甄侦说会监督苏日暮吃药戒酒。”

说到这个,他的表情有点古怪,有人看着苏日暮自然是好事,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克星,威力足够大,不过……甄侦有那么好心?开玩笑吧,就凭那个人性子的恶劣程度?

阜远舟不由得望着阜怀尧,甄侦是他的人,莫非得了他的命令?

其实阜怀尧也在疑惑,不过想到这个得力属下素来行事另辟蹊径,他就没深思了,反正甄侦能影响的了苏日暮养好身体参加科举的话,得益的也是玉衡皇朝。

“皇兄你好好休息,远舟去处理公务了。”放下帷帐,阜远舟对已经躺下的人道,他的神情带着成熟的坚毅,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出宫的时候带上影卫,别勉强,尽力就好。”

阜远舟嘴角溢出一抹笑,带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皇兄不是说远舟是最好的吗?怎么会连这点事都觉得勉强?”

“你啊……”依旧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说出这句话,阜怀尧阖上了眼帘。

他不想问他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因为这个人,在为他而学会担当,这就已经经足够了。

不着痕迹拂了兄长的睡穴,阜远舟抚平他的额发,隐去嘴边一抹苦涩。

皇兄,你就是这般的性格,放下十分赌注,就给出十分信任,此时尽数坦白只会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我该做什么,才能觉得不内疚?

……

三下五除二搞定想了一夜的文举会试考题,密封好之后叫人严密运送到翰林院,再翻了一份资料,阜远舟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宫去了。

还在郁闷新监考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记得正事的庄若虚出乎意料地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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