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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都在。”

说到这里,阜远舟注意到华妃的瞳孔一缩。

“她们是今日御书房的当值宫女,却被安荣宫的人顶替,而后,这安荣宫的两位宫人被乱棍打死,娘娘能不能解释解释呢?”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们手脚不干净,动了妾身财物,难道妾身身为贵妃,还没有处置几个奴才的权力吗?”华妃强作镇定道。

“那两位宫女是安荣宫内侍,除了娘娘您谁能轻易调度?”楚故拽住她刻意避开的话头,“那为什么她们偷偷摸摸顶替了御书房的宫女的位子?”

“……”华妃再能言善辩,也说不出所以然了。

楚故悠悠拿出最后一份口供,“在盘查宫人的时候,御书房女官也像小顺子一样突然毒发,同样被秦太医所救,醒来之后交代,”轻描淡写在骆驼上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她曾收受华妃娘娘的贿赂,将调开了两个宫女,将安荣宫的宫人调进去。”

话音落下,华妃已经面无人色,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后退一步。

所有在计划里会灭口的人都没死,再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是枉然。

阜怀尧听着他们的对话,将几份口供浏览一遍,然后目光落在华服锦妆的女子身上,“华妃,你有何话要说?”

华妃怔怔地看着他。

这般丝毫私情都不掺杂其中的语气,也许于外人而言这是公平公正,但只听得她一阵心寒。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明媒正娶风风光光进了皇宫,天仪帝待她的态度却连露水姻缘的男女都比不上。

“若妾身说,这一切与妾身无关呢?”她犹不死心地问。

白衣霜雪的男子将口供还给楚故,淡漠道:“是与不是,楚卿自会查清楚,你配合就好。”

华妃对上他的眼,那双寒星般的眼眸明锐,凌厉,不动声色,真正帝王威仪!

曾经她为此痴迷疯狂,如今唯觉心痛如绞。

原来真的会有人,冷情冷心至此!

不,应该说,惟有那人才入的他的眼!

当朝王爷,天下神才,无上恩宠的永宁王殿下,他和他同吃同喝同进同出甚至同睡,连国事都能代为批注……如果被下毒的不是阜远舟,安荣宫会被禁卫衙役大张旗鼓围起来搜查吗?!她堂堂贵妃会被人毫不留情面当场枷锁伺候吗?!?天仪帝会姗姗来迟任人将自己的妃子拿下吗?!?!

想通这个关节,华妃哀意上涌,“您就任着妾身被押进府尹府大牢?”

“国有国法。”阜怀尧道。

“就算妾身做错了什么,也应该由宗亲府先查,而不是府尹府!”

“此事涉及京城多起命案,”阜怀尧随意解释,“不属宗亲府管。”

狰狞慢慢爬满了华妃娇美的脸。

真是可笑,堂堂贵妃进了京城府尹府困着大奸大恶的大牢,和脱簪剥衣待罪有什么不同?!

“因为是宁王,”大风卷过,鼓起她的锦红湘纹织金飞鸾及地衣裙,她的声音被风撕得尖利无比,“所以陛下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阜远舟猛一蹙眉。

阜怀尧犹然声色不动,四周的人却觉一股寒意流遍身躯,瞬间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当中。

一刃凌厉至极的气息直罩住正对面的华妃,压得她的双腿近乎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额上立时便冒出满满的冷汗,尽管惊惧,华妃却没有退缩,一脸苍白,近乎透明的白,显得唇上一点鲜红的胭脂妖冶似血,诡谲万分,“妾身说对了是么?您宠信宁王,您护着宁王,为他罔顾祖宗礼法留他在宫里,做多一件冲冠一怒为蓝颜又何妨,对吗?”

激烈的话语到了最后已经失了理智,“不过是一个疯子,他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资格?!!……”

此话一出,能听到的众人都心里警铃大作,就差自戳双耳了,战战兢兢不敢去看阜怀尧和阜远舟。

楚故见阜怀尧一脸寒霜逼人,阜远舟眼含杀气,赶紧收回视线,恨不得去堵了还在叫嚣的华妃的嘴!

就在这时,在安荣宫内搜查的上官即良突然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瓷瓶:“大人,属下在华妃娘娘的床头暗格里发现了一瓶毒药,和殿下汤里的毒一模一样!”

“!!!”

——真正百口莫辩!

华妃一下子顿住,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双眼暴睁,面容扭曲,厉声大叫:“江亭幽你骗我……!!!”

话尾诡异地刹住了音。

阜怀尧、阜远舟和楚故三人刚被“江亭幽”三个字震惊到,还没眨眼就看见华妃浑身僵硬,大张着嘴像是窒息一样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痉挛般猛地抽搐了几下,然后七窍流血,瞳孔涣散。

阜远舟连忙去探她颈动脉,眉峰一皱,对他们摇摇头。

——华妃竟是毫无征兆地死了!!!

第七十七章 知情

事情陡然转变,众人还没在华妃的死中反应过来,阜远舟豁然站了起来,足尖一点就拔地而起。

他的动作太快,连近在咫尺的阜怀尧都没看清楚人影,便听得一声龙吟,是琅琊出鞘,轰隆声紧接而至,安荣宫大殿内瞬间多了一个破洞,两个人影从破洞中凭空蹿出,剑影翻飞人形交错,招数令人目不暇接地打了起来。

和阜远舟打起来的显然也是高手,两人腾挪游移在屋顶,对抗的内力四散开来,击得砖瓦尽碎,一身黑衣的苍鹭带着众影卫呼啦啦落了一地,立刻赶到天仪帝身边护驾。

“有刺客!!!”

“——护驾!”

“……”

和阜远舟对战的人一见下面训练有素的禁卫铁卫瞬间准备挽弓搭箭,立即在铺天剑影里抽身而退,施展轻功向远处飞去。

“刺客”仅有一人,阜远舟见状,顾不得惊异对方退避的身法,提着剑毫不犹豫就追。

他们一跑一追实在太快,等阜怀尧急急叫影卫去助阵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得不见踪迹了。

阜远舟的轻功在江湖上不论年长年幼排名都算数一数二,就算对方抽手得太猝不及防,他也在越过几重殿后,在一处偏僻的高高的屋脊上截到了人。

四下里太过空旷,只有风声寂寂草木沣沣,阜远舟方才察觉这里是冷宫——自从德妃和他正名后废弃了的冷宫。

他眼神只是微微一沉,转眼就恢复波澜不惊。

此时剩下的半边夕阳已经完全揉碎进了叠叠的云里,天光不甘地黯淡成一片朦胧的橘红,像是燎原之火从天边烧开,恢恢云卷,漫漫凄红。

前路被截,那人停住脚步,凄艳的红在他深色的广裾长袍上铺洒了碎碎的色泽,染上了神态静雅的脸,他漆黑的发拢住一半,挽结成髻,用一只银箍束在头顶,手里拿着把黑骨扇子,依稀看得到扇面是一幅千山飞雪图,一眼望去好似二十出头沉稳却如四十的男子轻巧踩在一片琉璃瓦上,轻笑一声,声线晴朗,带着特别的魅力。

“武功高绝,智比圣贤,神才的风采果然不凡,上次见面未能认出,是江某冒犯了。”他笑道,自在翛然仿佛隐居人山中遇友,笑曰一句浮生闻名万千今日方得一见。

这赫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掌上轻扇江亭幽!

“前辈赞誉一句就要下一次毒,三番两次,此等好话,恕本王不敢妄听。”阜远舟嘴角含笑君子风度,好像方才那招招杀机的人不是他似的。

这一句说不出意味的“前辈”让江亭幽笑了笑,他合拢扇面,道:“江某也不过是替人办事,得罪之处,万望见谅。”

果然和之前的事情扯上关系了。

“前辈与世无争,何必来趟这趟浑水?”阜远舟挑眉道,心里暗暗忖度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连宫妃都拖下水来要他的命。

难不成是他和苏日暮的仇人?不对……

“人生在世,哪能真的与世无争,情非得已的事情实在太多。”江亭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终于流露出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苍凉痕迹,被一抹笑云淡风轻掩饰而过。

“既然是情非得已,前辈大可抽身而去,毕竟以前辈的能力,有什么人能驾驭于你?”阜远舟温和浅笑的模样就像是真心替他着想,“若是有为难之处,本王力所能及,必会帮前辈一把。”

神才永宁王一言九鼎,这三言两语策反的话说得露骨又动听,若不是意志坚定的人,恐怕早已经蠢蠢欲动了。

江亭幽却是摇摇头,倒是有些遗憾的模样,“神才好意,江某心领,可惜身不由己,不能和神才把臂言欢了。”

一句话变相拒绝了阜远舟的提议,阜远舟也有些惊讶,毕竟能得他一诺,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莫非还有什么是江亭幽的主子能做而他做不到的?

心里好奇归好奇,不过不能为己所用,就没有必要太客气了,阜远舟峰眉轻拢,“可是本王想和前辈喝上几杯,前辈若不想留,就谅解谅解本王的拳拳恳切之情,冒犯了。”

江亭幽虽然仍是弯着唇角,身子却做好了防备的姿态。

对面甚是年轻的男子拥有无双的颜容,单脚踩在屋脊凸起的貔貅石雕上,银白的剑缓缓举了起来,笔直对准他,背景是大片大片一望无尽的橘红的火烧云,烈烈风声咆哮,撕舞着那湛蓝的衣袂和乌黑的长发,惟有颀长矫健的身影傲然挺立,如同一株仿佛永不会被凛凛寒风霜霜冰雪压弯脊柱的冬日寒松,他眉如远山,眼含曜石,一身凌劲就像是剑一样锋芒毕露。

“前辈该记住,没有我阜远舟留不下来的人。”他如是道,甚至还是微笑如春雨缱绻,那些杀气如刀锋,静静隐藏在温柔背后,伺机而动。

江亭幽没有对这句话发表见解,因为他的脚下已经开始动了,和阜远舟同时动了起来。

不过后者是急进,他是急退。

阜远舟打的就是速战速决的主意,所以头一招就迅疾凌厉。

对上一个颇负盛名的剑客,尤其是对于使扇子这种短兵器的江亭幽来说,正面接剑显然是不明智的,不过他毕竟年长阜远舟二十年,自有化解的方法,折扇在他手中滴溜溜地转着,在剑锋逼上来时借着内力在剑身连点三下,脚下一个轻滑就连退十数米,抽身出了战圈。

阜远舟正想追,却猛不丁的停了下来,目光一凝。

江亭幽再度落在屋顶上,叹息一口,“神才武功高强,江某甚想领教,可惜今日不是时候。”

他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古怪的呼哨,荒无人烟的冷宫角落里竟是纷纷蹿出十几个灰衣人将阜远舟团团围住。

这些人和阜远舟当日在伏汹殿地牢里看到一样,脸戴白色面具,手带虎爪状武器,不过似乎比袭击宫清的那些更厉害一些,至少潜伏能力极强,和野兽一样声息近乎无,也不知在这里埋伏多久,敏锐如他也是刚刚发现。

江亭幽其实没料到自己会暴露踪迹,故意拖延这么久也是为了等援兵。

眼前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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