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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同样点了头,只是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美好。

朱鹂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地握住了他的手。

感情来的并不突然,就像细水长流,日久生情,在朱鹂发现连子规大人都会似笑非笑看着他和何乌的时候,他就知道,喜欢早已深入心底。

望城山……

只是没有人想到,这个约定竟会来得如此之快,明明前一日出门时那人还在和他打赌会用多少天追查到幕后之人,再度回来时却是血肉模糊不见人样。

那个人甚至连遗言都没有来得及对他说,就在他怀里咽了气。

当你的至爱死在你身边的时候,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朱鹂觉得有点空荡荡的,没有太多的悲伤,没有歇斯底里。

似乎心的一块,蓦地就空掉了。

一贯温柔浅笑的子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那么沉重得语气说“对不起”的时候,朱鹂甚至还想对他说没关系,子规大人,不是你的错。

从成为影卫开始,他们就已经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是一开口,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朱鹂低头看着何乌,看到他一身流脓流血的模样时忽的就慌了,急急忙忙地拿起旁边的药粉和纱布替他包扎伤口。

那么多伤口,那么疼,他怎么忍心让他继续受苦?

何乌最怕疼了……

金头扇尾莺走过来,抢下了他手里的东西,双唇张合了数下,才道:“别这样,朱鹂,何乌死了,他已经死了。”

朱鹂怔了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没有像金头扇尾莺想象的那样震怒或大哭,只是俯身抱紧了何乌,目光有些空茫,不知看向了远处的何方。

他喃喃:“何乌……死了么?那就好,那就好,他就不会再痛了……”

何乌火化那天,子规问朱鹂:“你想离开吗?”

朱鹂下意识摇头,忽地又顿住,看了看怀里的骨灰坛子,最后点头,声音沙哑:“两年,大人,给朱鹂两年时间,朱鹂想在望城山陪陪何乌,两年之后就回来。”

于是,京城望城山上多了一间屋,一个人,一座无名的坟。

猎户游人上山的时候,总会看到有个年轻人坐在那座坟边,偶尔喝酒,偶尔舞剑,偶尔细细碎碎地说话,那情景……那年轻人明明是笑着的吧,那笑容真好看,可是为什么看了就让人断肠呢?

两年后,朱鹂最后清理一次何乌的坟头,然后拿着自己的剑下山,重新回到巨门的队伍。

又一年,一次任务中,朱鹂殉职。

于是望城山上,那座无名的坟边,又多了一座同样没有碑文的坟。

一个身着暗红长衣的年轻男子久久站在坟前,离开时,拿出了袖中软剑。

再有猎户游人登山时,不经意路过,忽的就看到了那两座无名的坟上,各有一只比翼鸟,在空白的墓碑上栩栩如生,比翼双飞。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质疑

闻得此言,阜远舟眼中怒气一现,“子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甄侦不卑不亢,“例行查问。”

“本王去了哪里,还需向你报备?”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什么子规不能管?”

“你……”阜远舟正欲发作,忽的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去看身侧年轻的兄长。

子规是直属于阜怀尧的下属,不给他面子,就等于是不给阜怀尧面子。

想到这里,阜远舟只好硬是咽下这口气,不情不愿道:“本王下午在甄府和苏日暮一起喝酒,本王以为你是知道的。”话尾还是带出了一分讥诮。

他的配合,让阜怀尧也是微不可见地轻怔。

甄侦故作没有听见那份讥讽,继续道:“三爷的确去过甄府,不过,据子规所知,申时之后三爷已经离开了甄府,不过您却是在酉时之后才回宫的,敢问一句,这段时间里您在哪里?”

阜远舟面部的肌肉瞬间轻绷。

那段时间其实他回了思雅棋馆后面的大宅,因为阜怀尧的信任,阜远舟相信没有人会暗中监视他,所以没有让听舟像以前那样打扮成他的模样出现在其他地方作为掩饰,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成了他的有口难辩。

刹魂魔教的事……

阜远舟微微用力地握住衣袖下兄长的手,只是没有看着他,缓缓地道:“本王没办法和你解释那段时间本王在哪里,而且本王也和江亭幽没有关系,信或不信,是你的事。”

阜怀尧眉眼动了动,却没说话。

甄侦却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声:“信。”他低着头笑了笑,色如江歌夜弦雾散飞花,明明好看得紧,不知为什么似乎让人看了有些怪异的感觉,“子规自然是信的。”

这一下,莫说是阜远舟本人,就是阜怀尧和苍鹭和明显愣上一愣。

“若是三爷百般强辩不在场证据充足,子规才要怀疑了呢。”甄侦如是道,表情真挚得很,简直就像刚才在怀疑阜远舟的人不是他似的。

阜远舟却不知为什么心头升起了一股古怪感——这个人……该不是故意玩他的吧?可是他有得罪过甄侦吗?当初来清君侧然后被打的人里不包括他吧……

他原是该恼怒的,不过这会儿只剩下莫名其妙了。

一直在沉默以对的阜怀尧终于开了口,琥珀色的眼里倒映着甄侦暗红的身影,“子规觉得,何乌留下来的三个字是指那幕后之人?”

甄侦颔首,“臣相信何乌绝对不会留下无用的讯息。”他的任务就是去找出幕后黑手,中了暗生花之后还奋力硬撑着回来见他,怎么会留下不相关的线索?

“不过,你觉得他说的人是宁王,会不会过于武断了?”阜怀尧的语气无褒无贬,只是单纯的陈述一般。

“子规无意冒犯三爷,只是实事求是罢了。”甄侦道,神情中并无俱意。

阜怀尧顿了顿。

阜远舟也是脸色微沉。

玉衡皇族这两代都有些人丁凋零,先帝时期就因为种种原帝位争斗,娣系皇子皇孙不是死了就是剔除出族谱远远流放永远不得回京,剩下的七王爷阜徵又终生未娶,也不曾留下子嗣,而先帝也仅有四个儿子,阜崇临在年初的叛乱中也已服毒自杀,若是何乌临死之前说的“耳、宫、王”三个字真的指的是王爷的话,如今便只剩下阜远舟和阜博琅了,最不巧的是,阜博琅已经远在云南。

阜怀尧心里思量万千,片刻之后才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远舟,这段时间你出行都带上影卫,朕这般安排,你可有异议?”

“远舟并无异议。”知道阜怀尧不但要公平公正,还要顾及他的感受,实在难做,他怎么会仵逆兄长徒增对方的烦恼?

阜怀尧点头,再看向殿下俯身跪着的甄侦,抬手示意他站起来,“继续往下查吧,子规,天网诙诙疏而不漏,朕相信你不会希望何乌白白牺牲了的。”

甄侦想起了何乌血肉模糊的模样,闭了闭眼,“臣定竭尽所能。”

……

夙昭殿外,一红一黑两个身影并肩往外走。

越过了长长的丛木小道,苍鹭才开口:“……子规你真的觉得是三爷么?”

甄侦的目光落在前方,脑后的冷玉随着步行的动作轻微地摇曳出道道弧度徐缓的冷光,他的声音像是乐声幽婉的箜篌,仿佛随时随刻都不会让人听着觉得冷,“真相不曾公布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我也只是持怀疑态度罢了。”

苍鹭双手环着胸,道:“我倒觉得应该不是三爷。”他作为守护帝王安全的影卫跟在阜怀尧身边,对他和阜远舟之间的相处情形最是清楚,虽然苍鹭不太明白阜远舟在阜怀尧看不到的地方露出的那种好似雾气氤氲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只是他也能看得出阜远舟对阜怀尧的拳拳真切之心。

“是吗?”甄侦不置可否地道了一句。

苍鹭有些大惑不解地看看他平静无比的侧脸,吞吞吐吐道:“我说……子规,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针对三爷啊?”

一身暗红的秀逸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似春花拂袖夏荷淡雅,漂亮得简直不可思议,“不,你产生错觉了。”

苍鹭僵住,点穴一般顿在原地,直到一股冷风携着叶子草泥马状悠悠奔过,他看了看已经无人的丛间小道,才猛地抱头——啊啊啊啊啊,子规笑得好恐怖啊啊啊杀人简直不见血啊啊啊啊——

远处,暗红长衣的年轻男子无声地吐出一个词:“白痴……”

……

夙昭殿里。

白衣霜雪的年轻帝王坐在玉椅上,沉吟了许久,将刚才子规说的那三个字一一推敲数回。

耳。

宫。

王。

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谐音?还是真的说的就是皇族中的某个人?玉衡中并没有异性封王的先例吧……

阜远舟坐在他旁边,忽然悠悠喊了一声:“皇兄……”

“嗯?”阜怀尧回神,朝他的方向看去,忽觉眼前蓝影一闪,那人已经扑到了他身上。

“皇兄,他们欺负我~~~”那语气,那神态,那叫一个委委屈屈可怜兮兮我见犹怜,就像是一只大型犬耸拉着尾巴搭拢着耳朵扑到主人身边求安慰,就差调两滴鳄鱼泪来博取同情了。

饶是阜怀尧在他疯症未好时对他的撒泼卖萌攻势有了免疫力,此刻还是被震了一震,登时有些哭笑不得,用力揉揉他的脑袋,“他们哪里欺负你了?”不就怀疑了你一下吗,用得着安个这么大的罪名吗?

果然,“他们怀疑我!”

“他们只是据事实说话。”

“事实难道是远舟就是幕后之人吗?”阜远舟瞪大了眼,一副“你敢说是我就哭给你看”的无赖模样。

“朕没这个意思。”阜怀尧试图解释。

“远舟就那么像是坏人吗?”某只大型犬扁着嘴的模样,能叫人瞬间心软。

“没……子规他们只是职责所在,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这话题,偏了吧?

“没有吗?”阜远舟又瞪眼了。

阜怀尧想了想甄侦开始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心虚气短了一瞬,“那个……职责所在……”

“远舟不管!他们就是欺负我了!!!”阜远舟此时简直就化身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大孩子,冷哼一声,缠在阜怀尧身上使劲撒娇打滚状。

“好好好,他们欺负你了,改天朕寻个理由扣他们俸禄,可好?”阜怀尧被他的撒娇撒泼攻势弄得没脾气了,啼笑皆非地道。

“哼哼,这还差不多。”阜远舟皱皱鼻子——真是无妄之灾,他这阵子貌似挺安分的吧,怎么突然就跑出个人说了那么三个字,那把火就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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