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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只不过阜远舟细想之后却是摇了头,“不像。”

苏日暮原本是想借这个话题转移自己刹那有些慌乱的心情,但是阜远舟这一句“不像”,倒让他真的认真了起来,微微吃惊:“怎么会不像?”

除了相貌性格,他们明明……

阜远舟坚决地摇头,“闻离,世界上只会有一个柳叔。”就算再怎么像,就算你再怎么思念那段过去,甄侦永远都不会成为他。

苏日暮蓦地就恍了神,然后张开五指轻轻捧住脸,掩下那稍纵即逝的哀伤。

确实,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他的舅舅,也不会再有第二个苏家。

车厢外的喧嚣热闹开始慢慢变小,马车已经远离了闹市,拐进了民宅区。

好一会儿才放下手,苏日暮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他轻声道:“子诤,我知道。”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自欺欺人就能圆满的。

阜远舟看了他许久,“你知道便好,”顿了顿,才道:“注意安全什么的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自己有分寸,我留你在甄府,是因为相信皇兄看人的目光,不过若是甄侦做了什么伤了你,”他眼神一冷,寒凉得像是琅琊的剑锋,“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他不明白甄侦为什么要骗苏日暮,为什么那么关心苏日暮是不是认识他,不过他也看得出不仅仅是甄侦影响了苏日暮,苏日暮何尝又不是影响了甄侦,所以他才没有改变将苏日暮留在甄府的决定。

闻言,苏日暮怔了怔,然后浅浅笑了。

阜远舟的意思很明显——哪怕是为了他这个好友,也要保重自己。

“你啊,总是操心太多……”重情重义,叫他这个醉生梦死的人都舍不得不听他的话。

他忽然才发现,阜远舟和阜怀尧真是兄弟,一个把江山当做全部,一个为情义义无反顾。

马车停了,停在了甄府门口。

阜远舟掀开帘子,翻身下去后回头去给“缺”只胳膊的苏日暮搭把手。

“我又不是残了……”苏日暮虽是这么抱怨,但还是借了一把力。

忽然,似乎有了什么预感,他的动作一顿。

与此同时,甄府的大门开了。

一道雪青色的身影站在门后,门前灯笼蒙蒙,衬得那人身影淡如烟水。

甄侦。

苏日暮看着他,就是一怔神——他怎么回来了?

甄侦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目光落在他搭在阜远舟身上的手,眼神暗了暗,再看见苏日暮身上的纱布,眼神更暗。

只是不动声色。

待银衣铁卫放行后,甄侦走到了前面的马车旁,行礼,“圣驾亲临,臣未曾远迎,望陛下恕罪。”

夜已深,这个地方也不是谈话的时候,阜怀尧没有出来,只是隔着车厢道:“甄卿不必多礼,今日京城有乱,借苏公子之力,累他受伤,朕心里甚是过意不去,还望甄卿替朕代为照顾苏公子。”

“臣遵旨。”甄侦低首应道,告了一声退后走向后面的马车,对阜远舟行了礼,“殿下。”

阜远舟颔首,瞥了一眼旁边的苏日暮,挂上仁德君子的面孔,对甄侦道:“今日之事紧急,迫不得已闯入贵府,多有得罪之处,希望甄大人见谅。”

他并没有意外甄侦为什么在这里,因为按照日程,阅卷今晚就差不多结束了,不过甄侦这么急着赶回来,连官服都没换,倒是阜远舟没有想到的。

“下官不敢,”甄侦如是道,笑得温柔又诚恳,“殿下为国为民其心可嘉,下官怎么会有异议呢?”

阜远舟微微挑眉,他怎么觉得甄侦的话里有夹枪带棍的意味在呢?

苏日暮也听出来了,不满瞪了一眼甄侦,不耐烦道:“磨磨唧唧做什么,大晚上的客套也不嫌累得慌,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洗洗睡吧!”

甄侦被瞪了一眼,面上没什么,眼神却晦暗了不少,笑着道:“天色的确不早了,下官恭送殿下。”

看出对方隐隐的敌意,阜远舟心里就是一咯噔,有个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故意道:“那苏日暮就拜托甄大人你照顾了,他性子鲁莽,老是不着调儿,如今有伤在身,还望甄大人多看着他。”

话语里隐藏着的亲昵和担心显然易见。

苏日暮熟悉了好友的作风,没觉得异样,只嘴角抽了一下,不悦地看向阜远舟:“小生那么大的人了还需要照顾吗?”

阜远舟笑了笑,“能照顾自己就好,进去吧,我先回宫了。”刻意没有像以前那样在人前自称“本王”。

“行了,走你的吧。”这个柔和的笑让苏日暮鸡皮疙瘩满手爬,只道他君子毛病犯了,没在意,不耐烦地挥挥手,径自朝甄府大门去了。

阜远舟目送他进去,眼角余光果然看见甄侦眼底不动声色的暗沉,心头更是觉得有些吃惊——这甄侦难道……

甄侦不着痕迹地收敛了眼中异色,一躬身,“下官恭送陛下,恭送殿下。”

逐客令都下了,阜远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得极是好看,可惜有股让人后心发凉的感觉,他说:“甄大人,苏日暮是本王的朋友。”

话音刚落,不等甄侦反应,他就旋身离开,上了阜怀尧坐着的那辆马车。

甄侦在原地停留了片刻。

阜远舟那句话,不只是一种承认,更是一种警告。

夜风微凉,拂动着男子乌黑得近乎森青的长发。

他也突然笑了,嘴角勾起一角,耐人寻味。

就算是誉满天下的神才又如何,他想要的东西,总能有办法得到的……

“还在那里当柱子做什么?”忽然后方有人道。

甄侦一愣,回头。

已经进了门的苏日暮又折返了回来,打着呵欠倚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望着他,发挥那张毒舌的威力,“就算要表示忠心,也不用这会儿来搞吧,乌漆墨黑的表示给鬼看啊?”

甄侦心口猛地泛起一阵涟漪。

见他不动,苏日暮纳闷:“还不进来?难不成家里的床不够好,你想睡大街么?”

“当然不,”甄侦淡淡笑了笑,比起刚才那个笑,这次显得暖上许多,“自然是家里的床舒服。”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伤药

马车四平八稳地在沿着长街行驶。

阜远舟从若有所思中回神,一抬头,便对上兄长那双琥珀色的眼。

看他脸上一直挂着隐隐的忧虑,阜怀尧淡淡问道:“苏日暮怎么了?”

能让这个男人忧心的,无非就那么几件事。

阜远舟眉心微蹙,有些迟疑道:“说不上来。”

“嗯?”这个回答让阜怀尧微微意外。

“总觉得他有些不妥,”阜远舟也不隐瞒,“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苏日暮和甄侦看彼此的表情……实在有些怪异,更怪异的是这两个素来看人一流的家伙居然都没有发觉……

或许是发觉了,却刻意去忽略?为什么??

阜怀尧没见过他们俩在一起的情景,无从判断,见自家三弟颇郁闷的样子,安慰道:“苏日暮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太多。”

“他做事要有分寸就不会喝成酒鬼了!”说到这里阜远舟就气不打一处来。

阜怀尧有些好笑地抚了抚他的脑袋,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还在琢磨着苏日暮和甄侦的阜远舟没有察觉到。

阜怀尧看着他,慢慢地,缓缓地收回了手,合上眼,掩下眼底的挣扎和细微痛苦。

……

甄府里。

我忍……

我忍……

等那根尾巴跟进了听朝小阁,苏日暮终于忍无可忍了,回头,瞪眼,冒火:“你丫的跟着我干嘛?!没看见对面才是你的狗窝啊!!?”

苏大酒才又和自家主子犟起来了,进来点灯的林伯很自觉地默默地……遁走了——留下来当炮灰?不好意思,他一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

本来打算请罪的鹧鸪偷瞄了一眼,也灰溜溜地跑了——请罪神马的还是押后再说吧,打搅了子规大人是会被扒皮的!!

甄侦倒是习惯了,没在意某只酒鬼的炸毛,只道:“坐下,手给我看看。”

苏日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受伤的手,鼻尖皱了皱,“不用了,只是小伤。”

甄侦眉头皱了皱,不由分说地拽着他那只没事的胳膊把人拉过来。

“你干嘛……”苏日暮下意识想甩开他。

“别动,让我看看。”甄侦道,声音和平常没什么不同,没有一丝强硬的意味,只是望着他,幽深的双瞳里似乎带着什么特别的情绪。

苏日暮看得又是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就坐了下来,随即才回神——呔,那么听话干嘛?!

“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没忘记用摄魂术吧……”苏日暮小小声咕哝,不过倒是没有挣扎。

甄侦闻言,杏眸里闪过一抹笑意,“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用摄魂术的。”

苏日暮好似不屑地“切”了一声。

甄侦没再说话,专心去解他缠在胳膊上吊着的纱布,小心翼翼让帮他除了上衣,揭了裹着伤口的绢布。

等看到了那个对穿的伤痕,甄侦就笑不出来了,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前所未有的难看,“这就是所谓的小伤?!”

同样是学武之人,他自然一眼就看得出苏日暮手肘上的是箭伤——擦着骨头而过的箭伤!

光是想,他就知道中箭、拔箭的时候该有多疼。

而且……偏上一些,射中的就是心脏,这样来势汹汹的箭,毋庸置疑的一箭毙命。

甄侦只觉一阵心悸,从未有过的心悸。

苏日暮用空余的那只手摸摸鼻子,“不是大问题啦……”又不是没有受过更严重的伤,没什么了不起的。

何况当时连晋第一时间就处理了伤口,也叫来了大夫,仔细调养一番,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在你眼里什么才算是大问题?!”甄侦这番真的动了火气,素来温柔的人眼里带着火光,那双本就深邃的黑眸变得更加黑沉,“等这只手废掉不能拿笔吗?”

苏日暮像是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发火,很是无辜地微动了一下受伤的右手的指头,道:“的确没什么的,不是还有左手吗?”于他而言,左右手有什么分别?

甄侦脸色铁青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起身拂袖就走,听朝小阁的大门被他带得“哐当”一声巨响,不仅惊得外面的影卫惊了一惊,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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