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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之八九吧。”甄侦如是道,笑得温柔,眼底却黝黑一片,看得人心里发凉。

连晋抽抽嘴角——看来他们把甄侦惹毛了,不过……为什么?

这时有侍卫走过来,躬身道:“连元帅,甄大人。”

连晋和甄侦看向这侍卫。

“何事?”

“殿下请甄大人和一位苏公子过去一叙。”那侍卫转达道。

“麻烦你带路了,”甄侦也不意外,看向连晋,“一起来吧,出了点事。”

连晋颔首,宫清对他使了一个“我在外面等”的眼色。

于是一行三人朝高台走去。

主监考官席位上,洒了一地的茶已经有人收拾好了,巡视各个擂台区的庄若虚也回来了,阜远舟端着一杯刚沏好的信阳毛尖,目光像是不经意地流连在台下,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三爷。”连晋和甄侦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阜远舟淡淡道,似乎这才察觉到有人来,调转回了目光。

苏日暮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加上阜远舟也不忌讳展示他们是莫逆之交,他就更肆无忌惮了,黏黏糊糊蹭了过去,端起早已摆好在那里的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渴死了!”

阜远舟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也不计较他的牛嚼牡丹,看了看天色,皱眉:“饿了吗?”

苏日暮旁若无人地点头啊点头,努努鼻子,加上还没消退的红红的眼眶,看起来颇有些可怜,“折腾了一通,还跑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吓得小生都饿了~~~”

甄侦:“……”苏日暮会怕,他情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阜远舟也是眉头一跳,不过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摇摇头便叫人去拿一些吃食上来,反正也到用膳的时候了。

子诤就是嘴硬心软——苏日暮内心偷笑了一下——那什么,只要让子诤别追究他乱跑导致又出现追杀的事情就好了~~~

甄侦:“……”

连晋:“……”

庄若虚:“……”

这就是传说中的苦肉计么,没想到对永宁王殿下居然也有效……

等到早就准备好的饭菜上来,阜远舟示意众人不用拘礼,于是所有人都坐到了专门辟出给主监考官的休息区里一起用饭。

夹了一些菜给埋头苦吃的苏日暮,阜远舟也不在意旁人略显惊奇的眼神,看向那个一身雪青的秀美男子,“甄大人有事要告诉本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剑道

甄侦并不意外阜远舟知道自己的来意,颔首,开门见山道:“苏日暮想起他为什么会被江亭幽追杀了。”

甄侦:“……”

连晋:“……”

庄若虚:“……”

“……”阜远舟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不是因为嘴欠吗?”

苏日暮咬着一块排骨,给他飞了一个白眼。

“咳咳,”阜远舟清了一下喉咙,“怎么回事?”

甄侦看向苏日暮,意思是叫他说。

苏日暮吐掉骨头,随意道:“小生看见个死人复活了。”

在座的除了甄苏二人,其他的都愣住了。

联系昨天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死人”是谁。

“此事当真?”庄若虚问。

阜崇临是他亲自抓住送到天仪帝面前的,现在居然可能出了差错,他心里也是奇怪得紧。

苏日暮撇撇嘴,“小生看错人的概率等于喝醉酒了的概率。”京城里谁不知道苏大酒才嗜酒如命从来都没有喝醉过。

“什么时候的事?”阜远舟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他最是清楚自家那位二哥的手段,如果被苏日暮撞见了,苏日暮绝对早就已经死翘翘了——如果是他不会武功的话。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苏日暮想了想,“两个月前,”顿了一下,看了看阜远舟,“宫变的第三天。”

二七宫变的时候他闷在郊外屋子里喝酒喝得昏天黑地,没有发现外面变天了,直到宫变结束黄之后他出来买酒才听得消息,也就是撞见阜崇临的那天,当时宫里的消息全部切断,永宁王府人影全无,又听说谋逆的二皇子已经自尽,三皇子入狱后再无风声,生死不知,他正是心神大乱的时候,才会没认出撞上自己的那个乞丐便是传说中已经死了的恭肃王。

“肃王殿下是宫变后第四日下葬的。”庄若虚缓缓地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

难道当初死的那个真的不是阜崇临???

那么下葬的那具尸体是谁的???

可是天仪帝明明确定当时服毒自尽的就是他……

“这个消息通知我皇兄了?”阜远舟问甄侦。

“三爷放心,下官第一时间已经将消息送到皇宫了。”甄侦道。

“明天本王会和皇兄去皇家陵墓开棺验尸,”阜远舟目光沉沉,“到时候,是故弄玄虚还是偷梁换柱,自有分晓。”

两个月时间,尸体还没烂干净,就算变成白骨了,也自然有办法确认。

“啧啧,这年头怪事真多,”苏日暮耸耸肩,“死人也能出来玩花样~”

阜远舟无力地瞥了他一眼,“你这张嘴就不能收敛收敛?”

“……”苏日暮默默地又给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块排骨。

阜远舟挑挑眉——甄侦干的不错,闻离这家伙吃的比以前多了。

阜三爷这边是满意了,不过旁边的甄侦看的可就纠结了。

其他人对苏日暮不了解,就觉得阜远舟和他是一见如故,所以不拘于礼,不过一定程度上很熟悉苏日暮的甄侦却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不用威胁不用手段就能那么轻易让他听话的——至少直到现在他只看到一个阜远舟。

“抱歉,这位考生,请你止步,这里不能进去。”

“我找人。”

“等等,你找谁……”

“……”

就在这时,用来休息的棚子外围忽然传来几句对话声,似乎有什么人想要进来,引得众人纷纷看去。

“咦?不是那个什么柳天晴吗?”连晋看过去,道。

“嗯?”阜远舟想起了之前黄启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少年,于是转过头去扬声问了一句:“棚外之人有何事?尽管说来!”

那里,有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少年抱着剑站在拦截的侍卫前,似乎并不善言辞,说了几个字之后就皱着眉僵在原地,闻得有人问话,便抬头望了过来,目光灼灼,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匹年幼凶悍的狼的眼神。

他长得也很好看,弯弯的柳叶眉,笔挺的鼻子,相貌俊秀,身量颇高,明明年纪不过十之五六的模样,却看不出一丝稚气的痕迹,只是周身气势过重,和阜远舟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剑,不过阜远舟是藏于鞘的宝剑,他却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毫无掩饰。

在座的都是学武之人,连晋庄若虚和甄侦都暗道了一声“好身手好苗子”,却忽然听得“扑通”一声,他们疑惑地回头一看,却发现苏日暮很是失态地张着嘴,排骨砸进了面前的汤碗里都不自知,只是定在那里,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护卫外围那个叫做柳天晴的少年。

甄侦相信,就算是刚才苏日暮想起自己曾经见过一个“死人”,也不曾这么惊讶。

在他旁边的阜远舟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也是难得失神,怔怔看着那少年,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个柳天晴究竟是谁,竟然会引得神才永宁王和酒才苏日暮都如此失态……?

在现场都对那个少年的身手有兴趣的连晋和庄若虚回想他的资料,百思不得其解,身为巨门之首的甄侦更是疑惑——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上他都没听说过柳天晴这个人。

阜远舟率先回神过来,暗地里拽了拽苏日暮的衣角。

苏日暮登的也一醒神,不过似乎还没缓了过来,动作都有些迟钝。

阜远舟定了定心神,对外面的侍卫道:“让柳……柳公子进来。”说着他也是卡了一下。

姓柳……

长着这么一张脸……

天下间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柳天晴倒是无视他们的各种怪异,步伐坚定地走了进来,他挺直的就身姿像是塞外不屈的白杨,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大漠荒凉的气息,让他看上去很成熟,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少年。

走到近前,他的目光笔直地注视着阜远舟,眼神带着武者的狂热,拱手行了一个见江湖前辈的礼,声音低沉,带着一份少年人特有的朗润,混杂成复杂的音色,有些傲气有些动人,“晚辈柳天晴,见过阜前辈。”

连尊称用的都是江湖上的规矩,而不是永宁王。

他一说话,连阜远舟都有一瞬的晃神,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苏日暮又是一呆,下意识就站了起来,“你……”他似乎是想问什么,不过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什么也接不下去了,好像欲言又止,也像是无话可说。

柳天晴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不知为何就是一闪,不过那脸色确实是陌生得很。

就是这个脸色,让失神许久的苏日暮一下子清醒过来,恰巧阜远舟正再度拽他,他就顺着对方的力道坐了下来,只是神色有些颓然,眼里的暮霭之色渗出了些许,他仿佛片刻之间老去了几岁,微微茫然地看着柳天晴。

阜远舟看得心里一揪。

甄侦也说不出此时胸膛里翻滚着的是什么滋味,但是手已经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捉住了苏日暮冰冷冰冷的手,在桌子下面将他的手用力握紧。

他的手很暖,温度传递到了苏日暮手上,他的心的剧烈跳动渐渐缓慢下来,本能地就反握住甄侦的手,似乎借助这个来压制住心头翻腾的不安。

庄若虚和连晋面面相觑,完全不能理解现在这是什么局面。

一系列的诡异发展让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的柳天晴也有些疑惑了,不过还是一直维持着那个行礼的动作,丝毫没有颤动。

“柳……小公子,不必多礼。”阜远舟轻咳一声,打破了这暗潮涌动的沉默的气氛,“不知你找我有何事呢?”对方用的是江湖礼,他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便没有用本王自称。

“晚辈出身关外,自幼浸淫剑道,五岁握剑,八岁有悟,十一岁小成,之后剑不离身,”柳天晴毫不顾忌地直视着他,眼里有种沸腾的灼热感,“在塞外便久闻前辈威名,今日首度入关,一是为了与人实战,验证自身武学,二是为了前辈而来。”

阜远舟很熟悉他眼里的那种灼热,那是一种狂热——对剑道的狂热,年少时他和苏日暮常常在对方眼里看着这般无从掩饰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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