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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秀,去拉拢人心观察新人的同时也被其他官员试探巴结着,而那些进士也是众生万象,有能说会道的有不动声色的有长袖善舞的有愣头青的,和朝中的老狐狸交起锋来,活脱脱就是一场精彩迭起的大戏。

阜远舟举盏饮酒,遮住嘴角一点不明笑意,目光一转,便去找那个嘴巴不饶人的好友。

这厮果然和甄侦呆一块儿,薄唇勾起一边,眼角含笑带诮,懒洋洋往那一坐,再豪气干云举杯就饮……擦,怎么看怎么欠揍!

酒才之名在京城也算是家喻户晓了,这份找抽的模样再加传说中的“恶名昭彰”,不少官员见了这新鲜出炉的状元郎,都忍不住凑过去,苏日暮虽然被耳提面命了无数次,但是面对一些实在“面目可憎”的人,他毒舌功力就算发挥不出五成,也够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幸好甄侦八面玲珑,替苏日暮打消了不少仇恨值,一回头见他事不关己地拿着香醇的御酒陶醉不已的模样,甄侦眼皮子就抽个不停,夹了个虾球堵住他那张得罪人不偿命的嘴。

失笑了一下,收回了视线之后,阜远舟忽然就想起一件事——闻人折月去哪儿了?

闻人一族的传说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闻人折月的身份在这里也就是新任榜眼罢了,比起苏日暮的狂傲齐然的正直,他这般一无身份二无背景还成熟沉稳的性子,显然更让一些心思活络的人想拉拢拉拢,之前还见他和一个权贵说话,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正琢磨着这事呢,阜远舟忽然就听到有人靠近的动静,一转头,眉头便是一扬。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眼前这紫衣绿眸的人可不就是闻人折月么!

对方是会也没预料到他坐在这里,意外了一下之后行了个半礼,“殿下千岁。”

“今天是个好日子,闻人公子大可不必拘泥,请坐。”阜远舟带上仁德君子的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闻人折月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坐下,反而道:“席上不少士子才女仰慕神才之名,望能请教一二,殿下却是避而不见,未免惹得心碎一地了。”

他眼中略带醉意,驱走了一分忧郁,眼里是慈悯的包容,让人觉得这份调侃都是善意的。

阜远舟也不反驳,只道:“闻人公子名列三甲,是这琼林宴的主角,现下来这地儿躲清静,未免不够厚道了。”

这个成熟男子吸引的目光可不比别人少。

言罢,两人对视一笑,此间有多少真心实意,那就不为人知了。

闻人折月从经过的宫人端盘上拿过酒,倒了一杯,举到面前,笑道:“神才之名誉满天下,在下也是神交已久,在此敬殿下一杯。”

“不过虚名罢了,闻人公子谬赞了。”一时猜不透对方来意,阜远舟便顺水推舟耍起了太极,和他碰杯后一饮而尽。

他和苏日暮凑一块久了,也学会了他那种豪气干云灌酒的架势,衬着那张俊美风逸的容色和颀峻英伟的身形,格外潇洒不羁。

闻人折月看得眼神一闪,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宴席中的苏日暮,在阜远舟察觉前收回视线,给两人都添满了酒,他看向阜远舟,碧绿的眸子比昂贵的翡翠更令人着迷,“这第二杯……谢谢殿下当年救命之恩。”

这话一出,饶是正做好准备等着对方挑话题的阜远舟也禁不住怔了一怔,“……救命之恩?”

与此同时,主席那头的阜怀尧将目光投向角落里坐着的两人,眼神动了动,低声对站在身后变装成宫人的苍鹭道:“派人守在宁王近处,别出了什么岔子。”

“是。”

角落里。

“殿下果然不记得了?不过也难怪,十几年的时间,再深刻的记忆也会变淡了,何况只是萍水相逢。”闻人折月并不意外于对方的反应,笑了笑,只是不知是不是触动了心头的什么,他的笑中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像是人世行走百年,蓦然回首,同行之人早已归于尘土。

他什么救过这么一个人了?——阜远舟试着从记忆里翻出一些线索,但是最后毫无发现,“闻人公子以前见过本王?”闻人折月样貌不俗,又有一双明显特征的绿眼睛,他见过了该是不会忘记才对的啊!

“在下见过您,不过殿下没见过在下。”闻人折月解释道,“十五年前,淮右鼎州,城外山头,殿下可有印象?”

闻言,阜远舟心里就是一咯噔。

十五年前他才六岁,武功已有小成,慕容桀便易了容带着他四处找人练手,淮右鼎州……离那时候魔教的隐匿处不算远,应该是他刚开始练手那会儿去的地方。

“那时候家父出门经商,到了年尾便带着在下回良余,途经鼎州就遭了山贼,幸得殿下相助才逃过一劫,不然就没有今日的闻人折月了。不过当年殿下走得太急,我们在马车中还来不及道谢,家父生前还常常惦念着这份恩情,”闻人折月似是在回忆着以前的事,眼神有些飘渺。

“这么说来,本王似乎有些印象。”阜远舟不动声色道,但其实他那时这种事情做多了,还真的一时想不起来,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借此机会和对方熟络起来。

慕容桀每次都隐在暗处看他杀人,闻人折月应该没有看到他吧?

“那么多年了,不记得亦是正常,”闻人折月笑了笑,“人海茫茫,殿下助人不留名,在下本以为此生无法再报答这份恩情,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您,也算是种缘分吧。”

“哦?那时本王年纪尚小,不知闻人公子是怎么认出本王的?”

“那时在下就在马车之中,见过殿下的模样,和现在相比变化不算大,再来,就是这把剑了。”闻人折月指了指他腰上的琅琊。

这样的剑,独一无二。

“原来如此。”阜远舟点头,“不过是举手之劳,闻人公子牵念多年,倒是让本王惭愧了。”

“救命之恩,岂是小事?”闻人折月反驳道,“以后能有相助之处,还请殿下只管开口。”

两人又推杯交盏喝了几杯,阜远舟不着痕迹套了一下话,不过没什么收获,至少二人明面上还是气氛十分融洽,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交好的好友呢。

“远舟。”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时,两人正在说话,听得声音都看了过去。

“皇兄。”看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冷颜男子,阜远舟很自然地笑了。

闻人折月也站了起来,执手为礼,“陛下。”

阜怀尧对他一颔首算是招呼,然后走到阜远舟身边,抬手按下了他的酒盏,淡淡道:“伤势未好,不宜多饮。”

“好。”感觉到那份隐藏在冰面下的关切,阜远舟唇边笑意更深。

闻人折月惊讶了一下,“不知殿下有伤在身,还请殿下恕罪。”

“无碍,一杯谢酒,总不能推辞。”阜远舟道。

“谢酒?”阜怀尧不解。

阜远舟便将刚才的事大致地和兄长说了一下。

还没说完,就忽然听得原本热热闹闹的宴席那边突然静了下来,三人都奇怪地望了过去,却见那里的人都不约而同聚向一处地方,似是在围观什么。

“怎么回事?”阜怀尧淡淡问。

闻人折月本以为他在问他们,但是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才知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个宫人打扮的男子。

“回禀陛下,安顺爵家的世子赵武致带着人向苏日暮苏公子挑战,大家都去观战了。”

“哦?”阜怀尧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挺有趣的啊,皇兄,我们去看看吧?”阜远舟笑道。

他得了文状元那年,也是被人这么当众挑战过。

阜怀尧点头。

闻人折月自然没有意见,跟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斗文

宴席那头果然闹得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去围观了,见天仪帝和永宁王过来,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

阜怀尧和阜远舟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最里面,便见苏日暮依旧懒洋洋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喝酒,自在的很。

明显沆瀣一气的几个贵家世子和进士站在他对面,被他这漫不经心的轻视气得眼睛都能冒出火来。

甄侦站在一边,似笑非笑,也不知是看戏还是打算灭火。

其实阜远舟知道苏日暮纯粹是觉得无聊罢了,只是他往那里一坐,脑袋那么一歪,再吊儿郎当拿杯酒,就愣是把人撩出三丈火来。

“诸位卿家,这是在做什么呢?”明黄帝袍的帝王踱步进来,寒星双目慢慢扫视过去,平淡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却生生叫人升起身在寒冬腊月的感觉。

众人都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几个世子进士中带头的便是安顺爵家的公子赵武致,他自喻才高八斗,但是在京城文坛里哪个才子没被酒才苏日暮压过一头?他自然也是被苏日暮的毒牙刮过一层皮的。

这次他也参加了文试,却名落孙山,对一举夺得状元桂冠的苏日暮可谓是恨得牙痒痒,跟着自家父亲来了琼林宴,又看到苏日暮那不屑交际连他去打招呼都懒得抬头应几下的狂傲模样,新仇旧恨累积下来,看着天仪帝离席,他就忍不住带上人来找麻烦了。

现在天仪帝中途折返,还带着神才永宁王回来,事情闹大了了也没法退,赵武致只能硬着头皮行礼道:“回禀陛下,武致素闻酒才大名,曾有幸邀战而败,甚是敬佩,今日得见,不免再起请教之心,不料惊动圣驾,武致实在该死。”

“原来如此,”阜怀尧微一颔首,寒凉的目光落在苏日暮身上,“朕也想一睹酒才风采,苏卿家,可有兴趣一试?”

赵武致喜出望外。

众目睽睽之下,苏日暮慢吞吞站了起来,“陛下发话,学生岂有不从的道理,正好学生无聊,便玩玩罢。”

这般狂妄的语气,让赵武致等人脸色刷的黑了一层。

阜远舟叫人搬来椅子让阜怀尧坐着,自己倒是笑意盈盈地问:“不知赵公子打算如何请教?”对方只是一个小小侯爵家未出仕的世子,身为亲王的阜远舟这一声“公子”倒是抬举了他。

赵武致立马诚惶诚恐道:“回殿下,武致和友人手中有几个题目,想请苏公子作诗词几首,又曾闻殿下效仿古人七步成诗惊动天下,酒才之名誉满京城,诗词歌赋更是不凡,武致便想请苏公子也效仿殿下一番,这么一来,武致必定受益匪浅。”

敢在琼林宴上邀战,赵武致自然不是个没脑子的纨绔子弟,这一番话说下来圆滑老练,高帽子戴得人生不起反驳之意,可谓是高明无比。

“随你便,”苏日暮无所谓地摆摆手,眼珠子一转,忽地冲阜远舟狡黠一笑,“神才威名惊四海,不知殿下可有兴致和小生比上一比?”

此言一出,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

赵武致也没想到苏日暮会提这种要求,心里暗笑他真是自取其辱!

前面早就提过了,神才二字在天下文人中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人人除了叹服的便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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