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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气势,和以前的仁德君子一样,美好得像是镜中的浮月水中的飞花,他半是玩笑一般道:“能有什么事难得倒本王?”

赵衡皱了皱眉,鼓足勇气道:“可是殿下您看起来很不开心。”

阜远舟笑意一凝,微微淡了一些——原来自己……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吗?

赵衡咬咬牙,问道:“是不是太子……陛下对您做了什么?”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兄弟阋墙父子相残是司空见惯了的戏码。

阜远舟却是摇头,“皇兄他对本王很好。”想起那人,他的眼神柔软了一分,却又瞬间哀伤了一分。

“真的?”赵衡显然不信。

“自然是真的,”阜远舟淡淡道,眼神有三分喜三分哀剩下的都是迷茫,“他是真的对本王好,本王深受宠信的消息天下人都知道,你还不清楚么?”连他的婚事都亲自操劳,谁敢说阜怀尧不是真的对他好?谁敢说呢……

赵衡似乎打算刨根问到底,“那殿下为什么还这么不开心?”绝顶的武功,惊人的相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数不尽的名利财富,世间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都有了,站的地方离那至尊之位也不过一步之差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快活?

阜远舟没有说话,茶杯贴在唇上,饮下微温的茶水,掩下嘴角的那份苦涩。

茶放凉了,果然是苦的啊……

得不到的如何都求不得,得到的又不屑要的,就像这茶一样,热的时候唇齿留香,凉了之后囫囵吞下去只会越叫人难受。

虽然看不到什么异样,但主仆十几年,赵衡还是很敏感地发现他的不对劲,心里念头千转白绕,最后到了嘴边说出的是最让人眼神复杂的结论:“殿下您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阜远舟微微侧头看他,“那么明显么?”

这般反问等于是变相承认了,赵衡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

是真的很明显,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这爱恋……是藏不住的……

他表面上还是很平静,只是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赵衡连忙低下头咳了一下,才重新道:“……属下冒昧,不知殿下喜欢的是哪家千金呢?”

阜远舟重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没回答,只平淡道:“我不喜欢女子。”

赵衡一愕,“那表小姐……”

“不要提她了,”阜远舟抬手打断他的话,“她死了。”就算没死,他对她最多算是喜欢或者责任,谈不上爱。

赵衡还是有些换缓不过来,“那您、您现在喜欢男子?”

阜远舟望着茶杯中漂浮的唯一一根茶梗,眼神温柔又笃定,“不,我现在只喜欢他一个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得之失之

阜远舟的眼神太深情,赵衡看得忍不住移开视线,道:“殿下乃人中龙凤,又何须为相思烦恼?”

人中龙凤?可惜他喜欢的是真龙天子!——阜远舟徒劳地弯了弯嘴角,喃喃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真可惜,恐怕天下人都不会想本王和他在一起。”

连苏日暮也会对他说让他放弃……原来这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为什么?”赵衡有些不能理解主子喜欢是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

阜远舟平静道:“因为他是我皇兄。”

赵衡整个人瞬间都僵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皇兄……阜怀尧!

那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曾经的皇太子,如今的天仪帝,帝位之争中的大赢家!

也是间接杀了德妃和刘家的仇人!

蓝衣俊颜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甚至有一种豁出去的离经叛道的狠意,“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跪下来喊一句‘殿下三思’?”

那种笑容实在太刺人,赵衡却慢慢放松下绷紧的身体。

是该三思的,且不说那些恩恩怨怨,光是阜怀尧是他兄长这件事已经将这份感情变成了禁忌。

可是他是阜远舟,聪明绝顶的阜远舟,旁人想得明白,他又怎么会糊涂?

赵衡苦笑了一下,话在嘴里绕了三圈,最后吐了出来:“不,殿下做的决定,属下永远不会质疑,”微顿,“……殿下喜欢的人,于您而言,也一定是最好的。”明明喜欢那样一个人那么辛苦,他若不是于你而言是最好的,你又怎么会在提起他时露出那么温柔欢喜的神情,好似有了他你就可以抛弃整个天下?

阜远舟脸上的笑意滞了片刻,缓缓归于虚无,“本王是不是应该说,你真的很忠心?”

赵衡深深望了他一眼,沉声道:“殿下为德妃娘娘争了半辈子江山,现在属下希望您能为自己活上一回。”

……

人走,茶凉。

赵衡拿起那个剩下半杯茶的杯子,放在手里,慢慢摩挲。

那个曾经满眼淡漠地对他说“世人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惜我从小就知道天是空的”的孩子也会舍弃对人性的失望和憎恨,爱上一个人了啊……

他想要的,自己又怎么会不为他去争呢?

一身正气的男子在午后客栈窗口泄露进来的阳光下挽起嘴角,笑里分明有欣慰亦有苦涩。

……

京城大道,车水马龙,热闹喧嚣。

街头百年的大树下,有个身形颀长的青年在那里怔怔地靠着树站了许久,一身蓝色敞领袖摆掐牙长袍,墨玉玉冠束起一头乌发,发尾在风中飘飘摇摇,相貌俊极无匹惊为天人,分明非富即贵,却一直地望着几步路外的一个套圈子的小摊,看到有孩子套中想要的小玩意儿欢呼雀跃的时候,他嘴角便弯起一个暖暖的笑,旋即却又隐没在深邃的曜石双瞳里,目光迷离,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悠长的记忆里。

他实在是长得俊美也笑得太好看,温温和和像是画卷里走出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有大胆的姑娘掏出钱袋子拿了竹制的圈子了一遍又一遍,套到一个小玩意儿夹带一个精致的香囊羞羞涩涩送到他面前,说公子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青年却是摇了头,微笑着说:“抱歉,我没办法收下这份礼物。”

姑娘睁大了眼睛,问:“什么人的礼物你才会收?”

青年稍稍回忆了一下,露出了一种温柔深情的笑,说:“我不需要他送我礼物,但我想送给他——但他不在这里。”

那姑娘眼眶一红便跑掉了,青年却在她背后收敛了笑容,伤感再也压不住,簌簌爬满了眼角眉梢,哀伤莫名。

摆小摊子的老伯抽着旱烟,他活了很多年,见识过很多人,他知道这个华服男子眼里的哀伤叫思念也是怀念,于是递过几个圈子给他,道:“年轻人,试试吧,老头子不收你钱。”

青年只是笑笑,还是摇了头,教养极好地说了声“谢谢”。

老伯敲了敲烟斗,然后看着他说:“逝者不可寻,来者犹可追,所谓感情,就是在年轻的时候成全自己的一颗心,你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风华正好,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人生在世,想要就需要自己亲手去拿,得之失之,缘来缘去,浮生不过如此。

闻言,青年有些惊异于他的开口,随即却是迷惘,道:“我敢往前走但他要退出去,我想为他做些什么他执意拒绝,我真的……”话到一半,已经断了。

对方一味退却,江山偌大都一人独扛,甚至将他拱手推给一群素不相识的女人,他也并非……不怨的。

老伯看到了他眼中的伤心恼怒疼惜,说:“看样子你也不是不体谅他,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置那一口气呢?”轻言一别意中人,转眼惊鸿数十年,最是遗憾。

他的语气里有风霜也有沧桑,隐隐带着苍凉。

青年微微愣了愣,眼里情绪渐渐消退下去,最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诚恳地向老伯道了谢,转身离开。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提着小篮子蹦蹦跳跳来到小摊子前,好奇地看着那道在人流中穿梭的蓝色身影,问那老伯:“李爷爷,那个好看的大哥哥是谁啊?”

“一个失意人。”老伯如是道,飞快敛去眼角的伤感,笑逐颜开地把小女孩拉到身边,摸摸索索拿出一把糖塞给她,“你怎么一个跑出来了?你奶奶呢?”

“奶奶在后头!”

“嗯?人那么多,下次记得跟紧你奶奶,小心有坏人哦。来,乖孩子,李爷爷带你去找奶奶。”

“我在这里替李爷爷你看摊子就好了,奶奶一定知道我来这里的~”

“……”

听着后面渐渐远去的对话,阜远舟想,那个老伯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下回若是再能撞见,便请他讲讲他的故事好了。

顺着人流走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阜远舟不怎么意外地回头,果然看到一张写遍了不满的脸。

阜远舟笑了笑,“明天就要去翰林院报道,你不在甄府准备,跑出来做什么?”

苏日暮臭着一张脸,“当小爷愿意啊!?一身伤还到处跑,吃了亏看你找谁哭诉去!”

虽然阜崇临死了之后甄侦不禁止他走动了,不过那个醋坛子对阜远舟三个字还是相当敏感的。

阜远舟也不在意好友的毒舌,继续慢悠悠往前走,“那就拜托苏大酒才你做我的护卫了。”

苏日暮瞬间龇牙:“你还不回宫?!”

阜远舟眨了眨眼,“再等一会儿吧。”

“还等?你皇兄都快把京城给挖地三尺了。”苏日暮磨牙,这大道上人来人往的,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倒也没忌讳称谓的问题。

阜远舟沉默了一下,“他派人去找你了?”

“可不是!”苏日暮撇了撇嘴,“人跑了才来紧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阜远舟无奈地看他一眼。

苏日暮不满了,“喂喂,阜子诤!我是在为你抱不平嗳,你怎么帮着他?”

阜远舟更无奈了,只好岔开话题,“之前你帮我做的那批弓弩做好了?”

见他还是有些情绪不稳的样子,苏日暮只好不再深究,顺着他的话题道:“早两天就做好了,你教里那个叫什么听枫的已经把东西拿走了。”

阜远舟给他介绍的煞魂魔教教众自然是信得过的,他才会把东西给听枫。

阜远舟点头表示清楚了,把他往偏一点的角落里拽,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半个大的东西递给他,道:“记不记得之前胡老儿说过江亭幽可能是我教一个机关术了得的人的徒弟,这就是那个魔教弟子做的东西,右使拿来给我防身的。”

苏日暮接过一看,发现这是个比之前江亭幽那个小了一半的弓弩,顿时眼前发光,摆弄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的是竟然是牛毛针,啧啧称奇,“鬼斧神工!真是鬼斧神工!!”

阜远舟暗道把他拉离人群果然是正确的决定,问:“怎么样?看出什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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