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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潜心修佛,已经到了寻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知天命的地步了,和乌鸦嘴乌载意差不多,那么。他是算出了自己门下之人会有这一劫了吗?而且也确信能存活下来的只是盲眼的最弱小的欧阳佑?

“因为,师父说,”欧阳佑攥紧了拳头,道:“出了事之后,若真的要求,只能求一个人。”

“什么人?”听到此处,阜远舟已经察觉出了眉目。

欧阳佑似乎有些紧张,微微绷紧了一下身子,沉声道:“斩剑鬼苏昀休——现任刹魂魔教教主!!”

这个布衣少年话中的惊雷可谓是一个接一个,阜远舟几乎是下意识地浑身戒备,盯着欧阳佑的眼神能把他剥下一层皮来,寒声再度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等秘密,连阜怀尧都不曾想过,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对方的锐利寒冽逼得欧阳佑霎时又是一身冷汗,禁不住后退了几步,但仍然抗住了,道:“前辈少安毋躁。”

阜远舟想到此人还身负自己的救命之恩,神态也不似有恶意,微微收敛了一些锐气,但依旧不放松警惕,紧紧注视着他,只要对方有丝毫异动,便将他斩杀剑下。

世间知道他是苏昀休又是刹魂魔教教主的,世间能有几人?但他确信就不该有一个欧阳佑!

欧阳佑喘过一口气,急忙解释道:“其实是当年家师曾见过你身上的尊主令。”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木石圣人也是在临终前才交代他这件事的,算是多了一个筹码。

果然大意了——阜远舟眉头微皱,眸色暗沉,“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先师去世之后,只有晚辈清楚其中缘由了。”欧阳佑坚定道。

当年救起苏昀休的时候,山中本就只有他和木石圣人在,伺候的仆人都是隔几天才上山一趟,所有没有其他人——包括他的师兄师姐——知道苏昀休的存在。

阜远舟的指尖缓缓拂过琅琊的剑鞘,“你方才说求我,便是想求我救你师兄师姐?抑或是查明背后真相?”

欧阳佑颔首,“两者皆是。”

阜远舟素来温文的声音微冷,“即使当年你和你师父木石圣人与我有恩,你也不该这么轻易地求我。”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曾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有些事,不该知道的就是不该知道。

欧阳佑却没流露出惧意,道:“我相信前辈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阜远舟笑了,有些讽刺的模样,“你也知道我是刹魂魔教的教主,既然如此,你还是信我?”

魔教,素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欧阳佑缓缓眨了一下眼,沉稳道:“我信的是神才永宁王的一言九鼎。”

阜远舟这回没有流露出露骨杀意,只是淡淡盯着他,眼中平静地叫人毛骨悚然,甚至也不否认了,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明明是个瞎子,你倒是比常人看得通透得多了。”

欧阳佑没有骄傲的意思,只道:“那个白衣公子自称姚淮,但我一听便知是化名罢了,而齐姑娘刚才一时说漏了嘴,喊了他一声‘阜公子’,而白衣人唤你作远舟,你们二人是兄弟,这天下间,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的弟弟唤作阜远舟的了,所以晚辈斗胆推测,您就是当今三王爷,神才永宁王。”

神才永宁王,刹魂魔教教主,斩剑鬼,阜远舟的三重身份,他知道得一个都不漏。

阜远舟眼睛微微眯起,声音轻柔好似温雅至极,说出来的话倒是叫人不寒而栗,“欧阳佑,你这般亮出了底牌,算是在威胁我么?”为了师门众人,打算豁出去了吗?

“晚辈不敢。”欧阳佑躬身道。

阜远舟冷笑,“我可没觉得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这些身份说出去,他阜远舟身败名裂是分分钟的事情,寻常人知道了都恨不得当做不知噎死在肚子里,欧阳佑倒好,直接寻上了他,当真觉得他这个教主是个善男信女么!?!

“晚辈此举均属无可奈何,还请前辈见谅!”欧阳佑将身子弯的更低。

远处,齐晏紫不解地望着气氛有些古怪的两人。

连晋也纳闷了——难道这个欧阳佑认识他们家三爷?

阜怀尧倒是声色不动,心思还停留在那具女尸身上,总是觉得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出来。

而这头,欧阳佑几乎把身子弯成垂直的了,“晚辈清楚无论是刹魂魔教教主的位置还是斩剑鬼的名号对于您来说都是不能泄露的秘密,但是若不是晚辈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拿出此事来请前辈出手!”

阜远舟不语。

听不到对方的答复,欧阳佑有些急了,“晚辈只是求之心切,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前辈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只求你能帮我一把,救出晚辈同门,若能得偿所愿,我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前辈的恩情!”

八年了,他等得太久了,一个瞎子在人海茫茫里找一个只听过声音的人,找一群他根本抵抗不住的仇家带走的师兄师姐,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一个太多沉重的责任,他背的太久了,太累了,如今能见到一丝曙光,叫他怎么能放弃?!

阜怀尧伸手扶住对方几乎想要跪下去的身子,皱了眉,确认了对方确实不是虚情假意,终是松了一口气,道:“欧阳小侄严重了,毕竟我还欠着你们师徒一条命呢。”

欧阳佑听出了他语气的松动,一转瞬就明白了他刚才的试探之意,却也不生气,反而燃起一份悸动的希望:“前辈真的打算帮我?”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串连

“你既然清楚我的身份,就该明白我的谨慎,刚才所言俱是试探之意,还请欧阳小侄不要见怪,”阜远舟沉声道,“你与木石圣人的救命之恩我毕生谨记,此等要事,自然会尽一份力的。”

他说过,他阜远舟这一生实在不怎么喜欢亏欠别人的。

闻言,欧阳佑几乎要浑身虚脱下来。

坚持了八年的苦苦追寻终于有了尽头,叫他怎么能不激动?

阜远舟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木石圣人宁可叫你求助我这么个不算熟悉的外人,也不求助他的至交好友?”

木石圣人这般嘱托欧阳佑,于情于理,都实在太过古怪。

欧阳佑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当年木石圣人这般嘱咐之时,神色太过严肃,他又敬重对方如师如父,木石圣人不说,他自然不会追问。

阜远舟蹙了一下眉,“若是如此的话,事情都过去了八年,我和木石圣人并无太多交集,即使是帮忙,也不知该从何入手。”

欧阳佑回想了一下,道:“先师曾经说过,如果有朝一日真的需要请您帮忙,那就定有四个字于你有助。”

“是什么字?”阜远舟问。

欧阳佑似乎自己也觉得古怪,顿了顿,才道:“先师说的是,‘三仙向南’。”

此话一出,阜远舟一下子沉默了下来,面色瞬间转凝,甚至阴沉得有些可怕。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欧阳佑看不见,只能疑惑地侧耳听了听,不解地唤了一声:“前辈?”难道这莫名其妙的四个字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玄机?

阜远舟注视了他好一会儿,但对方脸上并没什么异样,看得出他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缘由。

阜远舟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三仙向南……

孙家的三仙向南图……

商贾之家的孙澹,武林神话中的木石圣人……

他们之间,竟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么?

而木石圣人要欧阳佑来求助身为刹魂魔教教主的他,是因为魔教和这个三仙向南图也有关系么?

三仙……虎人……蛇……一枯荣……江亭幽……申屠先生……范行知……魔教……

阜远舟忽然发觉,很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疑团似乎一下子就被串了起来。

……

街角,巷子口不打眼的交界处,黑玉面具的年轻男子注视着府尹府的捕快从面前整齐有序地走过。

身后传来略急促的脚步声,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随即响起了来人恭敬又畏惧的声音:

“对不起,碧、碧先生,我们失手了。”

“我看到了,”碧犀眼神也没动一下,唯有嘴角勾起一个好看又叫人不寒而栗的弧度,“你该庆幸这会儿看到你任务失败的人不是门主,不然,你以为你还会有站在这里解释的机会?”

来人扑通就跪了下去,嗓音抖得不成样子:“求碧碧碧先生救属下一命!属下定会、定会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下、下不为例!”

碧犀也不在意他的求饶,抬手打断他的话,道:“解释一下。”

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道:“那个女人是来寻仇的,误把我们的人当做仇家杀了,顺手带走了东西,没想到今日撞上了正牌仇人,双方斗得两败俱伤,我们的人被不明势力的人拦了,拖延了时间,才会被官府趁机抬走了尸体。”

“只是普通人?误打误撞?”碧犀微微意外。

“是的,目前没有查出有任何问题。”

碧犀眼神微动,“那就查清楚是那不明势力是哪一方的人。”既然东西拿不回来了,是什么人捣的乱,这总要弄明白,不然,这个跟头摔得太亏了。

来人连忙应了“是”,随即又拿出一封书信高举过头,道:“碧先生,申屠先生来信了。”

……

阜远舟和欧阳佑说完事情之后,那仇杀的现场已经被高效率的府尹府捕快们冲刷干净了。

阜怀尧和连晋他们坐在不远处的小茶摊里喝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见他们二人走来,便招呼茶摊老板把热茶拿上来换下桌上已经冷了的茶。

齐晏紫因为要给齐然做饭所以提前走了,欧阳佑微微失落了一下。

“远舟和欧阳公子是旧识?”看他们坐下来,阜怀尧淡淡问道。

阜远舟替自家兄长倒了一杯茶,习惯地用银针试了一下毒,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把杯子放在阜怀尧手边,笑了笑,答道:“欧阳小侄的师父是一个江湖游侠,早年曾经算是忘年之交,那时候欧阳小侄还小,我方才一时没认出来,倒是我的疏忽了。”

欧阳佑的表情也没什么异状,多年的颠仆生活让他除了刚才在阜远舟面前的失态之后迅速地恢复了原本风轻云淡的模样,道:“晚辈别的不说,耳朵还是灵得很的,沾了这便宜,听过一遍声音的人我都不会忘掉。”

“哦?”连晋对这个很感兴趣,“这功夫能练不?”军队里刺探情报啊什么的这功夫管用啊!

欧阳佑想了想,“能的吧,我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听多了就习惯去记住了。”

连晋这才想起眼前的少年是个盲人——啧啧,看他行动自如,真的难以看出他身负残疾,倒是可惜了这么个人物。

那厢阜远舟却突然道:“哥,这回欧阳小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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