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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的第一手资料。

而魔教右使谢步御等人就留在京城混淆视听,给宿天门门主一种他还在京城里和宿天门兜圈子的错觉,必要时期他们也会扮演他来蒙混过关。

这样确实很冒险,容易出事,但是他认为值得一试。

事情却比他想象中顺利太多了,他离开京城之后,宿天门那边居然安安分分的,没有追击他,也没和留下来的那批刹魂魔教教众交锋——可是他从未料到,竟然是因为阜怀尧在其中的周旋,将宿天门所有的目光引到了他自己身上,才会让刹魂魔教不受分毫影响的!

他在自己身上用了伪蛊王,让申屠谡雪不经意注意到,不管申屠谡雪是哪一方的人还是单纯看戏的,但是实际上这件事确实传到了宿天门的耳朵里。

阜怀尧身上有蛊王,他有身份有地位有头脑,还是锦衣玉食不需要蛊王这种东西的玉衡君王,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如果这样都还不足以证明他是刹魂魔教教主,恐怕宿天门即使再多疑都无法否认这个假设。

……阜怀尧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将自己推到了浪尖风口,代替阜远舟成为了宿天门针对的“刹魂魔教教主”,承担“血承”者的风险,承担整个魔教上下的风险,在阜远舟不知道的情况下。

阜远舟坐在了这个位子上,就比谁都要清楚宿天门的手段,宿天门门主的狠戾,他只要想起自己在榆次山脉、甚至是停仙宫,处处惊险、无法和外界联系的时候,他心爱的人也在外面过着刀光剑影的生活,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如果有个万一,阜远舟就算会飞也赶不回他身边!

“我没事,”阜怀尧安抚地道,语气依然是淡淡然的,好似并不将这样的危险放在心上,“而且,这也已经不单单是刹魂魔教和宿天门的恩怨了。”

“那也不该是你来做这件事!”阜远舟几乎扭曲了眼中的红血丝,“这是我的魔教,是我的责任。”

“不管是身为刹魂魔教的你,还是身为玉衡掌权人的我,都是宿天门的目标,”阜怀尧缓声道,“既然如此,一个人能够冒险即可,又何必多赔上一个人?”

“可是我赔不起你!”阜远舟近乎低吼道。

想到他几乎死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他心脏都快被堵住了呼吸口,窒息一样的疼痛。

眼前这个人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他不能失去他,哪怕是一分一毫的风险。

阜怀尧却是平静地道:“那你就该明白,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涉险。”

阜远舟近乎无力地垂下眼帘,抓着他肩膀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好到像是一种愧疚的补偿!

阜怀尧沉默了片刻,“也许是因为,我永远做不到比你爱得更深一点。”

阜远舟和江山在他心中,唯有平衡才能共存。

“不,”阜怀尧喃喃道,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竟是一种无月夜幕一样的绝望,“你已经做到了。”

常安觉得他不甘心,是因为爱得至深却得不到回报,在这一刻他却忽然明白过来,不是这样的,他绝望的是,他恨不得放弃一切和阜怀尧长相厮守,可是明明阜怀尧那么爱他,却没有选择和他在一起。

常安逼他改变,其余人保持沉默,他逼阜怀尧正视,阜怀尧对此沉默……

真是因果循环,自有轮回。

阜怀尧望着他,一股酸涩涌上心头,逼得他甚至有落泪的冲动,“远舟,若这一生你我能够圆满……”

话到一半,就再也没了动静,他的手指无力地张握了几下,好像这样就能将眼前人的爱抓在手心里。

……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人物图

鼎州,早晨,魔教大院里。

早膳在八个眼圈黑黑的人的姗姗来迟中开始。

连晋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觉得纳闷了。

他和宫清是因为探听消息会回来晚了才没睡够,甄侦和苏日暮最近一直气氛怪怪的失眠可以理解,柳天晴和沙临志也是深夜才从沙肖天那边回来,那么花寒花烈这两个小鬼为什么一副呵欠连天的样子?

提及这个,花寒没说话,花烈立刻苦了脸。

“昨晚我们压根就没怎么睡。”花烈诉苦道。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一直在保持疑似魂游天外状的苏日暮总算回神过来,问道。

阜远舟早些日子已经把这一对双胞胎就是乌鸦嘴乌载意家的宝贝养子这件事告诉他了,他对阜远舟这种恶劣的隐瞒行为强烈地表达了不满,然后被无情地暴力镇压,不过他倒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花寒花烈他就是乌载意嘴里说的那个磨嘴皮。

花烈皱了皱鼻子,“昨晚我们睡觉的时候一直听到好像机括运作的声音,就爬起来找找看,结果翻到天亮才发现那个机关,估计是被我们什么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机关?”连晋挑眉,“什么机关?怎么不来找我们?”

这两小孩现在是他的兵,出点儿事他该怎么向永宁王交代?

“我们想着是阜大哥给的地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花烈道,“也的确没什么事,就是一个藏东西的暗格,设计得很巧妙。”

“藏东西?”甄侦也微微起了兴趣,这是刹魂魔教的地盘,藏的东西想必不同寻常。

“嗯,藏着一个东西,我们看着觉得奇怪,就擅自拿出来了。”花烈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然后示意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花寒把东西拿出来。

苏日暮打起了一些精神,他在这个大院住过一段时日,这里的机关重重都是当年魔教那个被教众连名字都忘记的人设计的,包括之前被江亭幽拿来搞风搞雨的小型弓弩,所以他很是感兴趣。

没等花寒拿出东西,苏日暮忽然就抬头往外看去。

甄侦、宫清和连晋晚了一步,也纷纷抬起头来。

两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白衣霜冷,蓝衣皎明,像是碧海晴空一样自然和谐,叫人侧目。

只是坐在饭桌边的八人里,除了甄侦以外的人都纷纷露出惊讶之情,显然谁都没有意料到当朝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阜远舟走在一起。

“爷?”连晋立刻站了起来,“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也是太过吃惊脱口而出,等问完了才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刮子——见自家主子和永宁王同进同出的,原因什么的还需要说出来么?

阜怀尧果然淡淡看他一眼,什么也没回答,只抬手止住了众人下意识的拜礼,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什么礼节都免了,不用暴露我的身份。”

众人自然称是,收起了自己的惊讶表现。

苏日暮朝阜远舟那边多看了两眼,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

离开京城的时候自家好友明明心如死灰,天仪帝也是铁心石肠,怎么这会儿两个站在一起……反而比之前腻歪多了呢?!

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两个人是牵着手在进门的那一刻才松开的!

阜远舟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疑问似的,拉着自家兄长在饭桌旁坐下,顺势转移了话题,“刚才花烈说觉得什么东西奇怪?”

他们来得凑巧,就听到了这一句。

花烈花寒这才如梦初醒,花寒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样巴掌大的东西。

这是一件宝塔状的物事,周身木雕,布满了弥勒佛的图案,却又不像是佛教的东西,感觉不出那种庄严感,这个小塔不大,却分有七层,小巧玲珑的,每一层甚至可以旋转,但是把这些塔层按着单逆双正的方向这么一旋,这些弥勒佛就不再是被打乱的无序线条,而是被组成了一张人物图。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剑站在一处低崖上,长发猎猎衣袂飘扬,独身面对眼前狰狞可怕的百鬼夜行般的场面,一身霸气纵横凌冽,而在他的身后,一路烟尘延伸到地平线上,烟尘尽头是很多的人,却步履整齐行伍严谨,并没有因为后方的妖魔鬼怪而惊慌失措,依稀能够看到领头的是一个女子,一手指着前方让队伍前行,一边望向远处一人面对鬼众的男子,仅仅是看着这样的画面,都能体会到男子的决绝和女子的两难。

“好神奇的雕刻……”连晋看得几乎瞪大了眼睛收不回来。

沙临志有些不解,“这是什么?钟馗抓鬼图?”民间有这么个传说吗?雕刻上的人物都看不清楚脸,但是那男子也不像是抓鬼的钟馗啊。

阜怀尧和甄侦也是心生不解,但是一抬头就分别看到阜远舟和苏日暮古怪的脸色。

“远舟,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阜怀尧问道。

阜远舟一脸复杂,“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小塔上持剑而立的男子身上,“他是慕容桀,我不会认错的。”

苏日暮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开口。

在场的人都几乎愣了愣。

“所以这是慕容教主的东西?”甄侦试探性地问。

慕容桀难道还给自己画像不成?

“不可能。”阜远舟摇头。

且不说慕容桀不是住在花寒花烈那个院子的,他本身也不喜欢这种东西,再来慕容桀死后,他的院子都被封了起来,怎么会有东西被锁在别的地方的暗格里?

阜怀尧却是若有所思,“这是慕容桀的话,这幅画表达的是什么?”

阜远舟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但是这个念头实在有些出格,他保留意见道:“暂时还不清楚,也许是教里哪个崇拜慕容桀的人做的吧。”

这句话说的自然,不过都是场面话,没人信这是真的。

苏日暮忽然开口道:“这不是拿来装饰的,这是个机关盒。”

大家伙儿都没反应过来——这个小塔是机关盒?

“对,一个用机关保护着的盒子,像是九连环一样把它拆开就可以了。”苏日暮皱着眉道,接过小塔直接用一种旁人看不清的速度旋转着能旋动的塔层。

不多时,整个精美的小塔就被拆成了七块,散在了饭桌上,露出里面一个有着八个面的骰子,挺大个的,只是看起来像是一层层用木头堆出来的。

苏日暮一怔,“木头骰?”

“这个什么木头骰有什么神奇之处吗?”连晋看了半天没看出个究竟,纳闷地问道——难道可以赌牌的时候出千?这也不符合一般骰子的模样设置啊!

苏日暮却是颔首,道:“木头骰也是个机关,里面铺开就能刻些东西上去。”

“所以要把它砸开?”沙临志有些纠结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就很坚固的物事。

苏日暮打断了他的想法,“当然不能了,木头骰要用特定的顺序打开,不然里面记录的东西就看不到了。”

阜远舟莫名地有些在意这个木头骰,“你能不能拆?”

苏日暮挑眉,一派他问了废话的架势,“给小爷一刻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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