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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知的士兵之外,还有一批人在外圈,把落单的人绑走了,弟子们已经去追了。”谢步御道。

阜远舟眉宇一紧,冷不丁的闪身出了夙建帮构筑的安全界线,随手抓住一个士兵,卸了他的关节,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人的瞳孔,然后脸色微变。

都是被控制了的……

事情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了,他本以为范行知的军队人数已经足够,宿天门不需要再多派很多人手过来,再加上沙肖天的人……

等等,不对,既然军队已经被控制,那么沙肖天早就是弃子了,在他把范行知的军队安排在会场四周并且安排自己的人劫持人质开始,他就已经是一颗没有意义的棋子,被控制了的人会忠实地完成他们的任务,既然如此,那么久一定有一个指挥的人。

而今天申屠谡雪出现了,作为“刹魂魔教教主”的天仪帝也在这里,所以——

阜远舟猛地放眼环视全场,表情极力维持沉稳。

不会有错的……宿天门门主今天一定来了!

作为两大势力的掌控者,按照宿天门门主狂傲的性格,他一定会先来打个招呼,给你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再动用他的力量,将人逼到绝境!

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在他们在武林大会上为素剑门诸位魔教弟子报仇的时候,用一盆冷水,浇灭所有人的欢喜之情!!!

根本不用怀疑,阜远舟完全相信宿天门门主做得出这种事来。

玩弄人心,视终生为蝼蚁……本就是这个人的本性。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阜远舟回头去看阜怀尧,见他容色淡淡,立刻就反应过来,刚才他的兄长肯定也想到这件事了,才会没有答应立刻离开。

“公子,”就在这时,赵衡也回来了,正好看到他,连忙道:“天下宫的人和紫危楼的人都不见了,有人看到他们是前后脚走的。”

阜远舟脸色微变,“往哪里去了?”

“西边。”

阜远舟立刻示意赵衡将宫清和连晋叫回来,“右使留在这里,赵衡你带我皇兄先走。”

“远舟?”阜怀尧淡淡唤了他一声。

阜远舟却是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随手点了几个人就离开了会场,朝着西边追去了。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宿天门门主会在那个方向。

而他不能让阜怀尧去冒险。

会场边缘已经有很多人没有继续逃走了,而是在来回徘徊,想必也发现了自己的同伴亲友失踪的现象。

阜远舟看了他们一眼,便匆匆掠过。

越往西走越是偏僻,但是却能看到一些缠斗的痕迹,阜远舟停下来察看了一会儿,才放慢速度往前追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

而与此同时,会场里,赵衡整合好了要先撤走的人,还没松口气,就听一个属下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

“赵大人,陛……大公子不见了!”

赵衡瞬间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那人也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属下们护着大公子出去,但是因为大公子身边有影卫,所以没有太过靠近,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大公子就不见了!!”

赵衡一下子冷汗都下来了,“只有大公子一个人?”

那属下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还有连元帅和宫清公子。”

赵衡眉头打了个死结。

不管是影卫还是夙建帮和刹魂魔教手底下的人,他都是很相信他们的实力的,在眼皮子底下掳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连宫清和连晋都失踪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天仪帝让他们把他带走的。

但是他准备去做什么?

想到人是在自己手上弄丢的,赵衡就觉得头疼欲裂。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同时失去踪迹的紫危楼和天下宫这边的情况也有些匪夷所思。

脚勾住树枝,人悠悠一荡落在地面,避开朝脚踝缠来的银链子,紫绸子翻滚了一圈又垂了下来,詹无伤苍白的脸上仍是带着那种千秋凄清的距离感,看不出是不是不悦,只环视了一周紫危楼的人被一一缠住独留下他的众人身影,最后目光定格在眼前这个眉目邪美的白衣男子身上,黯哑的声音让西斜的日光都黯淡了几分,“阮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阮鸣毓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目,好像是要盯穿他的人皮似的,冷不丁的问:“詹楼主是不是易容了?”

詹无伤的手似乎习惯性地摩挲着自己的紫色手套,乌漆忧悒的双眸虚无缥缈一般缓慢眨动,甚至有一种只要一眨眼他就会消失在树影之间的诡异感,“是或不是,与你何干?”

阮鸣毓抓紧了自己的银链子,嬉笑的笑容下隐藏着一缕淡淡的试探,“自然是有关系的,你的气质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交,模样却是完全不同,所以我很好奇,莫不是我的那位故交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露出真面目都不敢了?”

……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一心人

刚才听赵衡说往西的时候阜远舟还没多想,但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了,这条路他走过。

不止是走过这么简单,他甚至很熟悉这条路——因为路的尽头,就是当年素剑门所在的村落,那里现在已经成了人人避退的鬼村了。

这么一来,阜远舟就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了,这条路到了素剑门旧址之后,后面就是巍峨群山,人烟罕见,对方不可能故意往那边逃走。

而在素剑门里约见此间主人,触景伤情,也只有宿天门门主那种人才做得出来的了。

最后一次缠斗的痕迹消失在一棵树边,阜远舟停下来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是奇怪,宿天门的人和什么人碰上了么?还是只是碰巧有人路过?

他心里奇怪,脚下倒是没有停留多久,熟门熟路地走向道路的尽头,那里早已经是遍地荒芜,杂草比人高,断壁残垣焦黑一片。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冤魂不散,当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一股寒意就不着痕迹地从脚底渗了上来,四处虫鸟不见,万物寂寂,当风从平坦处一路卷去群山深处的时候,悠悠的呜咽声简直能叫听见的人起了周身鸡皮疙瘩,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但是不管是阜远舟,还是同来的魔教弟子,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表情都是肃穆的,带着对死者至高的崇敬之情。

“待得大仇真正得报之日……”阜远舟呢喃,声音很轻,似乎是诉衷于亡魂之耳,话到一半就已经消散在空气之中。

他定了定神色,正想叫跟着的魔教弟子分开来四处看看,眼角却骤然瞥到一抹影子,他眉头一挑,身形一展就追了上去。

几个魔教弟子二话不说也呈包抄之势跟了上去。

众人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深山入口里。

四处又恢复了一片静寂,偶尔有风掠过,伏倒了一片高耸的杂草的腰,露出被大火焚烧后十余年仍然残留痕迹的焦黑的地面的缝隙,随机又恢复如初。

好一会儿之后,这个长久人迹罕至的地方冷不丁的又多了三个客人。

连晋挑了个干净一点的地方落脚,松开被他的轻功带了一路容色淡淡的天仪帝,环视四周,皱眉,摸了摸胳膊,“这就是素剑门旧址?”

宫清前后脚落到他们身边,颔首,“应该不会有错。”

连晋本想骂一句“这是什么破地方儿,鬼碜鬼碜的”,不过想到这里死过几千人,就闭嘴了。

阜怀尧没在意他们的对话,留意了一番四周之后,眼神忽然定在不远处深山的入口,略顿,“……我好像看到了那里有人。”

“啊?”连晋一愣,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再回过头去,看见自家主子看着自己的眼神,立马怒了,“你说来看看情况而已!可没说过要深入虎穴!!!”

阜怀尧有些无辜的样子,淡淡道:“远舟也在里面。”

“不要搞盲目信任!!!”连晋炸毛了。

宫清抬手拍拍他肩膀,顺毛之。

连晋勉强收敛住。

阜怀尧缓缓眨动了一下眼睛,“远舟确实一个顶你两个。”

“……”连大元帅狂化了。

宫清抽动了一下嘴角——他就不信陛下大人不知道自己是在火上浇油。

作为顶头上司的阜怀尧既然坚持,那么连晋很快就败下阵来完全就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只好带上宫清一起跟着天仪帝往里头走了——当然,他的坚持约法三章,有什么不妥的就立刻撤!

于是三个人影也逐渐消失在了群山入口深处。

风声呜咽而过,杂草舞动。

一处断壁里,冷不丁地出现了一个被拖长的影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那里,幽魂般的无声无息。

一个。

两个。

三个……

……

“苏公子!”擂台上的厮杀已经辗转至了会场里,随着范行知的军队的逐步有序的撤退,赵衡也在众人瞩目之前介入了一方激烈的缠斗里。

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苏日暮手里的剑微微顿了顿,抬脚给面前的对手卸了脚关节,侧头看向这个好友手下忠诚的下属,眼神带着刀子一样的锐气,刮擦过人的肌肤。

“何事?”他问道,比起平日里懒洋洋的声音,此时他的音线堪比阴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沾上了鲜血和杀意的关系。

赵衡和苏日暮接触得并不多,乍一下有些被他的样子吓到,一时之间也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搭在了苏日暮肩上,那手素白修长,指甲比一般人都长,修剪得很漂亮。

赵衡吓了一跳,因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更没想到以苏日暮的身手竟会有人能无声无息碰到他!

然后赵衡就越发惊奇了,因为就在这一瞬,苏日暮周身锋锐如剑的气息竟是逐渐淡了下来,最后恢复成了一贯京城酒才苏公子的洒脱懒散模样。

不过苏日暮倒是不意外有人能接近自己,头也不回地道:“不继续玩失踪了?”

“我什么时候玩失踪了?”来人轻笑一声,声如箜篌般美妙动人,“今天种种,我都有看在眼里。”

赵衡将视线移到来人身上,只见一个长衣雪青的男子站在苏日暮后面,秀美雅致的轮廓看了就叫人心生好感,嘴角噙着笑,气质如江南细雨,纷纷袅袅,缠绵多情。

他自然是认得这个人的——天仪帝身边的亲信,翰林院的风云人物,最重要的是,他是苏日暮的情人。

“看得很爽?”苏日暮没好气地睨着甄侦一眼。

甄侦又笑了,“替你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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