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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的就变了,闪烁数下后定格,碧绿的眸子忧郁而包容,这是闻人折月的眼神。

碧犀表情巨变,迅速地向他靠拢——没有人不畏惧于闻人折傲,闻人折月却是他最大的弱点。

谢步御拦下了碧犀。

闻人折傲从闻人折月变回来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冷笑起来,目光流露出了最原始的暴虐,“临死前的最后挣扎么?”

这句话是对体内的另一半说的,他们同根共存,闻人折傲却对他恨之入骨。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毁了他的不少心血,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存在意味着无所不能的他还有着最无能的一面。

他想杀了他,日日夜夜都在想。

而现在,他很清晰地能够感觉到,被吞噬到他身体里的“血承”在疯狂地啃食着属于闻人折月的那一部分——那些可笑的、软弱的感情。

他是如此热烈地期待自己马上就能拿回身体全部的主导权。

成长后的“血承”对情绪的破坏力惊人,它就像是一头永远填不饱肚子的饥饿的野兽,将身体里的闻人折月撕成碎片。

这具身体里,只能存活一个人。

的确是很快……闻人折傲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在失控。

他已经活了很久了,在那些无聊的岁月里,他对他的力量的提高和控制已经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极致,尤其是历经了一场重生的洗礼之后。

可是现在他的力量居然开始逃脱他的控制。

为什么……是“血承”么?可是“肉糜”明明已经驯服了它!

——暴躁的猛兽开始对在身体里窜动的敌人进行扑杀。

阜怀尧的话在耳边回荡:也许是你的感情杀了你。

真好笑,真是太好笑了,那个卑微的、无能的、只想选择用死亡来解脱的灵魂怎么能杀得了他?!

于是闻人折傲真的笑了出声,身形一动就朝苏日暮而去,他要用这个人的内力稳住“血承”的反噬。

剑光如冰,妖异而过,阜远舟提剑拦住了他。

被剥离了“血承”的刹魂魔教教主实力确实骤降了不少,但是对付力量失控的闻人折傲还是能够勉强一战的。

这样的认知让闻人折傲更加愤怒,放出一只紫蝶。

这蝴蝶长得怪异得很,阜远舟立刻闪开,然后就听到了几声肉体爆裂声。

宿天门的门人几乎都在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倒了下去,众人惊讶,随即便看见倒下的“肉糜”者心脏爆裂,从里面各自飞出了一只小一些的紫蝶,围到闻人折傲的紫蝶旁边,然后一同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个人竟是在门人的身体里养了蛊,在必要的时候夺了他们身体里的“肉糜”之毒!

闻人折傲的情况立刻看上去稳定了很多,但是却还不够。

苏日暮已经提着荆麟上去和阜远舟配合着动手了,他们的剑法是一起学的,这等默契叠加在一起,世上能有几人是对手?

碧犀是全场仅剩的宿天门门人之一,他摆脱了谢步御的攻势,看着那些惨死的门人,有些茫茫然的感觉,似乎有些疑惑于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其实相比起一直跟着闻人折傲的红艾甚至是这里的大部分门人,他跟着闻人折傲的时间真的不长,他从儿时就疯狂地追崇着这个人,并且恐惧着他的种种手段,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了他很久很久,碧犀爱这个人,却也恐惧,想要远离,可是又无法脱离,等到他再大一些成了闻人折傲床上的玩物、把他当成是一个心情好的时候就逗一逗的所有物,他怕,他爱,他敬畏,这种心情更是几欲让他疯狂。

只是他不曾恨过,也不曾奢求过。

所以当闻人折傲几乎牺牲了所有人的时候,而他还活着,他就忍不住升起一丝微弱的期冀——在这个人心中,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可是他不会去追问这个答案,他只需要抱着这份狂喜,此生已经足矣。

碧犀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进了战圈里。

“滚开!”闻人折傲不耐烦道。

碧犀却挡开了苏日暮的一击,然后跑到了闻人折傲面前。

闻人折傲罕见地皱了眉,“别在这里碍事。”

“门主,您忘了么,子蛊在碧犀身上。”

“本座不需要。”闻人折傲示意他走开。

碧犀却微微一笑,取下了面具,露出的是一张和阮鸣毓有五分相似的脸,邪气风流,眼神却是一种无悔的深情,“如果有下一世,碧犀也愿追随门主,生死不弃!”

“你……”闻人折傲的话一下子顿住了。

碧犀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在他面前拔出匕首,用力捅中了心脏。

蠢蠢欲动的紫蝶瞬间冲破心脏飞了出来,朝闻人折傲的身体里钻了进去。

碧犀身上的“肉糜”是从闻人折傲本源所出,这一只紫蝶的回归,和其他宿天门门人加起来的力量相当,让他体内的力量很快稳定下来。

闻人折傲却没有多开心,但是他也没有难过。

只是碧犀倒下去的时候,有一点……心里空空的感觉。

有点……奇怪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抛在脑后,面前的局面和体内“肉糜”和“血承”的失控才更需要他的关注。

阜远舟看了看就这么莫名其妙为闻人折傲死了的宿天门左护法,真的觉得好笑,“倒真的有人肯为你死,就是死得太叫人觉得不值了,不是么?”

苏日暮嗤之以鼻,“白活一场白死一场,某人真是造孽!”

“与其念着别人,不如关心关心你们自己,”闻人折傲感觉着体内力量的走势,冷笑,“如果不在本座恢复之前动手,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阜远舟避开他的一记掌风,讥诮道:“事到如今,阁下还认为你的力量是因为‘肉糜’和‘血承’的冲突才失控的么?”

……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反噬其主

阜远舟的话里话外充满了一种挑衅感,闻人折傲活到今天,还没被人如此冒犯过,藏在完美笑容下的暴戾瞬间浮了上来。

“桀儿活了一辈子都没斗过本座,你真的以为你有这个能力在本座面前放肆?”

剧烈的攻击几乎让内脏移位,阜远舟擦掉嘴角涌出的血,将已经因为仇人在眼前打红了眼了的苏日暮拽到身后,“本王的确没这个本事,谁都没这个本事,”他笑了,“但是你能杀死你自己,不是么?”

不管是阜怀尧还是阜远舟说过相似的话,从不怀疑自己理论的闻人折傲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抬起手来,紫色的图腾翻滚上来,却骤然失了力,像是枯萎的花儿一样,凋零而去,从皮肤上涌退。

因为碧犀和宿天门门人的“肉糜”而刚刚稳固住的力量再次开始失控……不,不是失控,它是在崩溃,像是筑起的高塔,被人毁去地基,宏伟的建筑瞬间倾斜倒塌。

——猛兽一旦失去束缚,就会反噬其主。

阜远舟看着他,“闻人折傲,你会被自己杀死在这里。”

“……本座错在了哪里?”闻人折傲慢慢反应过来,神色暴虐。

“去问鬼吧。”阜远舟笑着道。

庞大的力量凶猛地在体内冲击,承受不住的血管瞬间爆裂,腥黏带着腐烂气息的血腥味骤然扩散,闻人折傲神态莫测地看着溅出的血液,双眸的绿意更重了。

阜怀尧扫视了四周一眼,刹魂魔教这边的“血承”者几乎是瞬间就按住了心脏,突如其来的痛楚让身历百战的他们都脸色发白。

这是一种蛊蛊之间的绝对压制。

刚被剥离了“血承”之毒的阜远舟却不受约束,剑锋游走,直取闻人折傲的心口。

闻人折傲弹指拂开他的剑,但是失控的力量让他控制不了力道,剑锋险险扫过肩膀。

苏日暮的荆麟紧接而至,杀意绞向他的脖颈。

闻人折傲眼神一狠,五指成爪抓向他的脉门,动作急如迅电。

“闻离闪远点!”阜远舟一剑攻来的同时没好气地把他推开一些,难道这个家伙不知道自己的内力被闻人折傲觊觎着么?!

苏日暮也注意到了闻人折傲刚才的目标是自己,皱起了眉,被靠过来的甄侦拽着往后拖。

“别管这个,子诤撑不了多久的!”苏日暮想要甩开他的手。

阜远舟刚被剥离了“血承”,又被重伤了几次,现在是靠着七分毅力和闻人折傲的虚弱才斗个难分难解,可惜明面上看不出来,熟悉他的苏酒才岂能不知道他强撑了几分?

甄侦正想说他过去帮忙,场上却异变突生!

闻人折傲身上的血管爆裂更多了,他人也开始虚弱起来,在一个似乎步法不稳的瞬间,琅琊已经在他身上留下剑痕,他反手和阜远舟对了一掌。

这一击来得突然,两败俱伤的两个人都被震开了。

可是闻人折傲往后退去的方向正对着阜怀尧!

阜怀尧已经因为刚才的种种而无意识地靠近了很多,刹魂魔教的人自顾不暇,围在阜怀尧身边的影卫里武功最高的是甄侦,可是他因为苏日暮所以走开了一段距离,闻人折傲骤然发难的时候,竟是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的一招,阜怀尧眨眼之间就落到了他手里。

这一动作一下子惊住了所有人,闻人家族的家主一生翻云覆雨,不是最难的事情都不屑一眼,谁能够想到他居然会有挑软柿子捏的一天?

甄侦的反应也不慢,银色飞刀在他抓住阜怀尧的时候就已经出手,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闻人折傲游刃有余地躲开了顾忌着天仪帝在的暗器,成功劫持了阜怀尧。

甄侦暗暗心惊,这个人当真智计高绝,从假意对苏日暮下手开始他就已经估算好了所有人的行动——他的目标本来就是阜怀尧!

被人拖着往后走,阜怀尧倒也不惊慌,反而觉得这一幕当真荒诞,“闻人门主一定还没有想到有这么劫持不会武功的人的一天。”

闻人折傲的血管还在一根接一根地爆裂,整个人都快成了一个血人了,只是紫色的衣袍和紫黑的血掺杂在一起看得不甚明显,他也倒是坦然,“本座也料不到会有栽在你们手里的一天。”

阜远舟已经飞快靠近了过来,和他们保持了一个十步左右的安全距离,拧着的眉头可代表着他的心情不太好,冷笑道:“生死面前,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了保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闻人折傲拖着阜怀尧慢慢地后退,比起刚才的暴戾,他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他已经陷入了找到新乐趣的兴奋里,兴奋到忘记了追究“血承”和“肉糜”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本座只是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阜远舟可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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