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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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一声,一抹银光划过众人眼眸,被狠狠砸进了池水中,溅起一泼小小的水花,冰峭般的寒光绽然入眼,男子转身大步离开,孤傲挺直的脊梁,教人生出沉沉的无奈,怅惘。

娃娃的眼眸缩了缩,身子不自觉地缩得更紧更紧,仿佛想把自己缩进一个安全的壳里,藏起恐惧、不安,还有那些无奈,自责,和难堪……

——我宁愿不要这个兄弟

黑枭的立场,看似绝决不留情面,可在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容下,蕴藏着的是绝对的情真意挚。

他宁愿被韩希宸讨厌,甚至断绝枪林弹雨里洗练出来的兄弟情感,也不想看到韩希宸因为一个叛徒的孽种,而自毁前程,甚至丢掉性命。

这样的用心,这样的情感,怎能不让人动容?

这也愈发显得她渺小、无能,更丑陋、自私。

可是前世的那些恨意和不甘,今生的这些爱宠和渴望,就像剪不断理还断的一团乱麻,如影随形地缠着、绕着,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紧,越来疼,仿佛化成了伊甸园中的魔蛇,眦伸出血红的舌信,暴露出森白的尖牙,朝她发出“丝丝丝”的嘲笑声。

她觉得越来越冷,仿佛全身都浸在了冰窖里,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即使如此矛盾,如此害怕,如此无力,她的本能却愈加清明地呼吸着一个人的名字。

“韩,韩……”

不想了,再也不想那些情仇,那些爱恨,她只有一岁零四个月大,就让她再以此做借口,任性一次。现在,她在只想抓着那只温暖的大手,哪里也不去,好好的,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小乖。

……

小乖,你真的要我走开?

不,不要走。韩,韩,不要离开我。他们都离开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只有你,我只有你了啊……

“小乖?”

粉蓝色云朵小被子里的娃娃,皱眉,摇脑袋,一脸的痛苦难过状,眼角浸出一颗一颗小水珠,看得男人心口也跟着一紧一缩,心疼一遍遍拭掉小脸上的泪水,大手捧着小脑袋,为防她把脑袋上的点滴袋子给蹭掉了,一声声地轻声轻哄。

直到他将小家伙搂进怀里,不安扭动的小脑袋蹭到他胸口,将眼泪鼻涕都糊在他白色的背心上。

睡梦中的娃娃仿佛嗅到了熟悉安全的气息,小腿儿无意识地一蹬,终于睁开了眼,当看清抱着她的人时,眼泪又不自禁地滚出来。

“小乖,不怕……”

他轻轻掂着她,在宝宝屋里走动,声音是她熟悉的低沉,很能安抚人心,一脸冷硬的线条早已融化,深沉如海的黑眸中柔光轻漾,也是她熟悉的温柔和宠溺。

忽然之间,她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不论前世糜糜,不谈今生霏霏。

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她。

始终,如一。

小宝贝突然一挣身子,抬起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胸口,肉肉小小的手指在雪白的背心上收紧,恰巧,那半截幺指微微翘起来,随着她出口的那一声声娇唤,他的心都仿佛整个软了,融了,化了。

“韩,韩……不走……韩,不走……”

“小乖,我不走。”

他抱起她,轻轻握住她缺指的小手,送到唇边,轻吻那根小小的半指,就像过往很多次一样,那么温柔心疼。

“韩,我……怕……”

她一眨大眼,泪水仍是抑不住地往下淌,仿佛是知道,她的悲伤,她的害怕,她所有的不安,都可以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得到妥帖的安放,便更是无所顾及地放肆,渲泻。

“不怕,有我。”

他亲亲她的额头,为她拢紧了小睡袋,裹在自己的怀里,下了楼,来到一片璀璨的星空下,漫步。

仿佛连大地都臣服在了男人的脚下,今晚夜色静好,没有初春的寒峭,却是星月齐辉,虫鸣啁啾。

不禁让她想起好久以前,张生爸爸也这样抱着她漫步于星空之下,那时她的不安却是来自于他,可她也慢慢发现,她的安心亦是因为正抱着她的他。

走在连绵起伏的绿草坪上,放眼望去,由于大宅的位置正处于总坛的最高地势,一眼就可将前堂的宅砥、错落有致的屋舍、蜿蜒迂回的车道小迳,以及远处那一片灯火繁华的市井霓彩,皆收纳眼底。

值夜勤的小弟们一看到娃娃难得又出来散步,一个个都忍不住打望过来,当看到她睁得大大的眼睛时,都兴奋地挤眉弄眼来逗弄。不过碍于抱着娃娃的男人气场太强,也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

那一张张充满关心和善意的笑脸,就像满天的星子一般,那么可爱,清朗,让她难忘,让她不得不承认,比起前世也曾恩惠予她的菜场叔叔阿姨、打工的老板,这些小弟虽然是流氓出身,没有多少文化和素质,可是他们爱护她、疼惜她的一颗心,丝毫不比平凡人少半分。他们愿拿出自己的痛苦,只为换她展颜一笑,甚至,献上自己的生命,只为保她平安。

她怎么还能因为他们那个身不由己的出身,而鄙视他们,看轻他们?

她觉得,比起前世那些因为爸爸没钱就将他扔在走廊上不闻不问的医生护士,所谓的白衣天使,所谓的救死扶伤的大夫,这些小流氓们,更可爱一千倍一万倍。在之前那几次的生死搏杀中,她也没见过有哪个小弟,哪个保镖,为了自己逃命,而扔下任何一个兄弟,同伴。仅就这一点,她就该为他们自豪了。

她想,也许,这就是黑龙组存在的意义吧!

此时此刻,她也再无法否认那个,藏在心底很久很久,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甚至故意否认的事实。

她真的重生了,她已经拥有了一个完全崭新的人生。

在这里,虽然她没有亲爸爸亲妈妈,可是她也有疼她如珠如宝的张生爸爸、丁女士、阿细阿光阿虎,还有阿欢叔叔,可亲的周爷爷,直爽大方的严阿姨,以及这个……此刻正抱着她,视她如命的黑佬大——韩希宸。

她应该学会,不再受前世的过往牵绊,过好今生的生活。

……

砰咚——

前方隆起的一个小草坡上,传来疑似罐子砸落地的声音。

韩希宸前行的步子顿了顿,娃娃扭过小脑袋,朝那方瞧了瞧,便见在那专门缠了喜庆红纱的地灯映照下的小坡上,似乎有人,断断续续地传来了愤慨的斥喝声。

“滚开,你们这群没用的孬种!”

“黑子,你这么说太不厚道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拗不过自己,你怎么能怪韩。好歹,我这个兄弟还陪你喝酒,够义气了吧!”

“去,死娘娘腔。”

“喂,你是不是存心找打……啊!我的鼻子。他妈的,我说过打架不准打我脸,噢,你他妈还打!”

“哈哈哈,许继欢,你还说你不娘,谁他妈打架不是专朝脸上打,难道往你屁股上揍?”

“操,老子不发威你真当我是娘们了!”

一记闷哼响起,便看到那个身形格外高大的男人弯下了的腰身。

娃娃紧张地小手一紧,小脑袋更朝那方探了探,随着那方声势愈演愈烈,大眼里也慢慢倾出不安和自责。

“韩,韩,不打……黑黑,鸡冠,不打,不打……”

韩希宸本来眼中还有几分凝重之色,但被小娃娃这拉拉扯扯一恳求,都没有了。

他抚抚那焦急探望的小脑袋,淡声道,“黑子心里不痛快,打一架,就舒服了。没事儿!”

“韩,韩,不打,不打嘛!痛,痛……”

“小乖,男人自有男人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那方拳脚摩擦声愈发激烈,哀嚎声时有起伏,让人很难理解男人的这种“自相残杀”似的问题解决法。

娃娃知道就是韩希宸上前,估计也阻止不了正在酒兴上的两个男人,还可能被卷入这场无聊的争斗中,想想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自己身上,不禁又更加自责内疚,难过地垂下了小脑袋。

久久地,才漫逸出一句,“韩,对……不起。”

韩希宸闻言,亦是一怔,收回了眼光,看着怀里一副难过自责模样的小宝贝,心口又是一片柔软。

他抚抚垂下的小脑袋,声音缓缓低柔,“小乖,我给你讲个故事。”

再看向那方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不禁勾起了唇角,目光悄然拉远,仿佛又回到了几人初识时……

“从前,有个男孩,从他能记事开始,便是在遍地垃圾的肮脏后街巷里,一个又一个垃圾筒、馊水筒里,找吃的……即使是在那种糟糕的环境里,还是有野猫野狗、小混混、地痞大哥,与他争抢残羹剩菜,或者以欺负他为乐,甚至……”

------题外话------

啦啦啦,韩韩滴身世秘密大揭晓哟!

☆、106.我不是个好人(精精必看)

那个男孩,好可怜!

这是娃娃听到故事时的第一个感觉。

“……甚至,因为男孩长得过于漂亮,而沦为地痞大哥亵玩的脔童……”

这个时候,娃娃还不太明白,什么叫脔童。只是觉得,那一定是件顶不好、顶侮辱人的事儿,心里悄悄地牵出一丝心疼来。而在不久的将来,与敌对帮派的对峙时,听到那样的讥讽和辱骂时,才突然醒悟,这一丝心疼漫延开来,几乎让她无法承受。

“……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暂时屈服于时势。地痞大哥将他献给当地更大的地头蛇,地头蛇的手段更狠辣残酷,几乎要弄死他……他还是挣扎着活了下来,拿到了七岁以来最多的一笔钱,本来他可以拿着这笔钱离开那个肮脏罪恶的世界,但他把钱给了他在花街的母亲……事实上,他很清楚,那个妓一女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那女人只是看他可怜,照顾过还是襁褓的他。女人得了性一病,再不治疗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不希望她死掉……”

听到这里,娃娃不自觉地伸手,紧紧地揪住了男人的胸口,看着男人没有任何变化的平静面容,他的眼底仿佛聚集了整个夜色的黑,又深,又浓,那种遥远苍凉的寒意仿佛化成巨石压在她心上,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口中的小男孩就是他自己。

原来,他的童年,那么可怕。

比起来,她幼时的记忆并不深,更突显了她的童年是在快乐幸福中度过。因为,世界上只有痛苦更容易让人记忆由心,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才让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经历那么多令人难以想像的痛苦。

比起他,她真的太幸福了。

幼时,他们一家人还住在乡下,虽然不富裕,却过得相当快乐。那时候,她和弟弟在磨盘边上追着拉磨的山羊玩,妈妈就会拿着刚煮好的玉米棒子,给他们一人一个。那金灿灿的颜色,香甜甜的味道,就是她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就算后来进了城,生活日渐辛苦,也有家人一路扶持,好人相助。再苦,再累,只要回到家,和妈妈弟弟说上几句话,所有的疲劳和不快,都消失了。

而那个时候,他有一个名义上的妈妈,却从来没有享受过“家”的温暖。

“……那个女人……治好了自己的病,却拿着剩下的钱跟一个到当地做生意的大陆男人离开了……”

什么?居然有这种可恶的女人,还配当别人的妈妈嘛!太可恶了。

娃娃一听就气愤了,扒拉着小手扯男人的衣服,连叫了两声“韩,韩”,男人没看她,目光依然驻留在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只是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仿佛在安慰她稍安勿躁。

她方才想起,之前自己为姜水瑶的虚情假意和刘健明的卑鄙无耻所伤,迁怒到他的头上,早上还泼了他一脸稀粥,实在很幼稚很可笑。他也没生气,现在还抱着她散步,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其实……他明白她的心情,哪个孩子不渴望母爱呢?

可,世事常常让人无法预料,世人也更令人失望。

“……男孩追了十几里路,也没追到女人回来。昏死在半路上时,被一家从大陆上来做生意的人家救醒,便成了这家人的养子。这家人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已经十二岁,取名叫韩惜瑞。她将男孩视为亲弟弟,最喜欢逼他吃烤胡掉的曲奇饼干……可是,这家人才到圣域半年,就因为当地黑帮火拼,被借机黑吃黑,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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