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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

“弟君”

刘彻逐个儿打招呼,走到女孩子们身边就势坐下来坐在阿娇和窦绾之间。

见状,胶西王眸光一冷,不动声色地别过头。

窦表姐接着前面的话头,问道“天寒地冻,大王因何于此时远行”

胶西王刘端展开扇子,摇摇“胶西国。”

“胶西”阿娇和窦表姐异口同声,讶然互视为什么要跑去封邑还在这样的大冷天留在京城不好吗

如墨画的长眉微颦,随即又飞扬张开。

胶西王的折扇轻敲案面,一下,又一下。动静之间,轻盈曼妙有如一只在碧绿湖面翩翩游弋的白天鹅“愚兄奉皇命,王胶西。岂敢贪恋安逸,久居京师”

窦贵女如玉的面颊,红了。

低眉偷撇胶西王,窦绾柔声细语地劝道“大王尽心王事,乃万民之福。然则正月苦寒,大王或可稍事延,至如月,仲春之时”

“噗嗤”阿娇隔着小方案,有趣地瞅瞅胶西王表兄,侧头就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咯正月去,桃月归,嘻嘻,妙哉,妙哉”

扭身扯扯胶东王表兄的袖子,飞快地眨眨眼,回过来面对胶西王刘端,依然“咯咯”不止。

刘彻大乐,捏捏娇娇表妹的小手,装模作样地好心好意揭穿异母兄长的真面目“正月地冻,车驾易行。彭祖阿兄巡视国都之行,往返之间仅三十日。胶西王兄嘛双月足矣。”

说得煞有介事,其实不过做做样子。

上个月刘彭祖也说要回自己的王国,可在国都王宫住不到十天,就启程回长安了。当今天子的亲生儿子中,除了那个极端不被父皇待见的长沙王刘发,其余已封王的皇子们去封国只是做做远途旅行兼游览风光,充其量是堵朝臣们的嘴罢了按制度,封王们应久居封国,无天子诏书不得入京。

挑挑眉不搭异母弟弟的茬,胶西王向陈表妹伸出一只手,柔声唤道“来,阿娇”

少年亲王的身躯,还略显纤细单薄。长眉如鬓,星眸迷蒙,娟秀的面庞恍如夏夜的银月,皎洁而明媚。举手投足间身姿婉约,风度柔和,是一种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魅力

窦贵女怔然。兀然垂首,不敢多看;终究舍不得,从密密的睫毛后偷偷窥。而阿娇,早一把甩开刘彻的手,绕过矮案投奔温柔漂亮的胶西王表哥去了。

“从兄,”阿娇紧挨着胶西王坐下,搂住刘端表兄的胳膊欢欢乐乐地问“从兄唤娇娇何如”

“阿娇细君”胶西王拉过表妹的小手拍拍,轻轻问小表妹有什么想要的没有“凡从女弟所述,愚兄尽取之。”

“哦”话毕,突然想起在场的还有窦家表妹,胶西王转头又补充了一句“阿绾细君,若有所需,亦尽可言之。”

窦表姐含羞,低头不语。

阿娇小嘴张成圆形“从兄,可当真”

胶西王意气风发,拍着胸脯保证“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

糟了,端从兄把话说得太满了。窦绾有意提醒,可不知道从何着手,干着急。

“从兄美意,阿娇感怀于心。”那边,馆陶小翁主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开口“娇娇别无所求,所思者仅二”

刘端做了个请的手势“细君”

娇娇翁主伸出一只手指“曲江之涛,此其一也”

刘端立刻傻眼

不等刘端表兄反应过来,娇娇表妹翘起第二根白玉似的手指头,笑眯眯道“钱塘之潮,此其二也”

“唔”胶西王不可思议地看着可爱透顶的娇妹妹,满脸为难“阿,阿娇”

不给表兄说话的机会,小贵女马上垂眸,明澈的大眼中立时水雾氤氲,委委屈屈的,泫然欲涕“言犹在耳,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呢”

“阿娇”胶西王这下全垮了,灰头土脑地向娇娇表妹求饶“阿娇,阿娇呀”

“哈哈,哈”目的达到,小翁主绷不住,几乎乐倒俊秀貌、花一样的刘端表兄又羞又窘的样子,好好玩。

眉眼弯弯,明眸灿灿,右颊的一点笑靥时隐时现,清甜隽永不可为言语所道大汉的胶西王,有一刻,闪神了

古老的诗句自脑际深处冒出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回转清明,胶西王一边扶住陈表妹,一边拿折扇敲自己的头,哑然失笑天,疯了,阿娇才多大怎么会联想到庄姜

刘彻旁观至此,冷眼盯着刘端扶抱住阿娇的手臂,心头一阵热躁。

“哼”胶东王凝着声音,徐徐话道“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胶西王耳朵一动,装做什么都没听见;只向两位小贵女再问一遍,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办得到的话,一定尽力。

这回不开玩笑了。窦表姐羞怯怯要了齐纨的新式样,还有几个知名县城的土特产。阿娇要的礼物比较特别馆陶翁主请胶西王带画师去胶西国,将胶西的山水风光和市井风物描绘下来,画好了送入长乐宫。

不亏是父皇教养大的胶西王刘端深深笑意,朗朗轩轩“尺丈画幅,岂足以观乎待来日细君亲历胶西,方可尽享人间美景也。”

“亲身游历”阿娇颇为动容。不过想想祖母和母亲,又觉得不太可能。

“然也”胶西王长眉扬起,凤眼眯成细线,点墨般的眸子反而更显晶莹,弯弯的红唇两角上翘,尽呈温柔“从女弟亲临,愚兄当于胶西宫内置美厦千间,供细君居住。”

“美厦千间”阿娇甜笑嫣然千间呢,哪里用这么多房间

“胶西王宫美厦千间”刘彻今天象吃了冲药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阿兄欲穷竭一国之民力乎”

亲王在封国之内建筑王宫,是不用付钱的。平民百姓必须自备口粮来白干活,这是国家劳役的一种。也因此,大兴土木自古被认为是苛政,是折磨子民。

“大王”

“阿彻”陈娇和窦绾都不可置信地望着刘彻这只是说笑啊,干嘛这么上纲上线

刘彻扭脸,一肚子不服

207、2501 广厦与金屋

气他又没说错

摇摇手,胶西王示意两位表妹不用激动,他自有办法。

“弟君,”刘端偏头望望小阿弟,平静地说道“阿娇喜美景。阿彻身为胶东王,何不命画师之国览胜,绘山水以娱细君乎”

胶东王刘彻的脸孔,一下子红了他到哪儿去找画师又如何能派遣得出去

名义上他是大汉的亲王,但因年纪小还没离宫,他没有自己的官邸,没有可供独立支配的收入,没有自己的属官小吏,没有所以,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做不成。

胶西王刘端在一边凉凉地念叨“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汝汝汝”刘彻脸红耳赤,说不出话来现世报啊,来得也实在是太快了点。

这个刘彻,难道以为在椒房殿住久了,就成了嫡皇子刘端在心里冷笑,面上却和煦融融如故;站起向两位小贵女一躬身,含笑问“闻长信宫新成暖室,愚兄可有幸得以一观”

“从兄屈尊,吾等之幸也”馆陶翁主和窦绾侯女携手而起,回礼,走到前面引路。

对刘彻今天的败兴,两个表姐妹都满不高兴的,所以谁都没理会胶东王。不一会儿,三个人就有说有笑地出了广室。

见这情境,刘彻更是气结。

美厦千间,有啥了不起小亲王一拳头砸在矮案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等我出宫有了自己的税收和班底,就在胶东王宫盖上一万间宫舍,请阿娇去住

一千和一万,好像只是多寡之分哦想想不足以体现其卓然不群,刘彻满意度不高没本质区别哪

左近的一株鎏金鱼鹤灯里的灯芯快烧完了,火苗子一闪一闪的。宫娥过来,轻手轻脚地给换上新灯芯。

在骤然明亮的光华映衬下,鱼鹤灯金辉流丽,璀璨如梦,美不胜收。

广厦千间,怎比得上一座金屋突发的念头让胶东王睁圆了眼,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对,金屋,就是金屋高贵富丽之金屋。

刘彻乌黑乌黑的圆眼睛,滴溜溜地转等阿娇来胶东国,我就造一栋金屋不是铜,用黄金,全用黄金给阿娇住。岂不是独一无二,新奇兼有趣阿娇一定会喜欢的

唔先不说,不能说。兴奋了半天,刘彻幽幽一叹,撇撇嘴好不憋气否则,又会被兄长们抢了先皇兄们又有人又有钱,做什么都方便。哼,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鼻塞一点点

喷嚏不少

咳嗽有些

发热一点点

那个,那个,谁前两天说想小猪了

过来领哦

码字好辛苦 o 哇

我要好好睡两天。

208

208、2502 诡异

馆陶长公主今天没呆在长乐宫,受邀出门跑亲戚去了石长公主的长子加冠。刘嫖皇姐和石长公主感情和睦,自然要参加外甥的冠礼。

典礼十分隆重,结束之后,石长公主请尊贵的嫡姐到后院雅室休息。

一对皇家姐妹在回廊上有说有笑。长公主一面评鉴庭院布置,一面笑着问妹妹“闻汝母入冬之后,多有不适。如今安好否”

石长公主的母亲是先帝的后宫,位居美人,是现在未央宫那位石美人的姑姑。宗室为了区分,将伺候先帝的姑母称为大石美人,将服侍当今天子的侄女称为小石美人。

汉文皇帝驾崩后,放后宫中夫人以下的所有嫔御出宫,大石美人身在其中。她出宫后没有改嫁,一直住在万石君娘家的别院之中。后来石长公主出嫁,大石美人就搬来女儿女婿家,帮着女儿照顾照顾内宅,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谢阿姊挂念”石长公主柔顺地回答“阿母尚安,唯天寒不敢出室外。”

“甚是。天寒,长者安居室内即可。”长公主微笑着附和妹妹的说法。对上年纪的人来说,冬天是很危险的季节。一旦受寒,弄不好会引起致命的疾病。

回廊尽,前面就是石长公主家接待贵客用的雅室。侍从和侍女在敞开的大门口一词排列,齐齐向两位大汉长公主躬身行礼。

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馆陶长公主一愣,回头吃惊地看向身旁的异母妹妹。

“阿姊,见谅”石长公主低下头,深深地屈膝为礼“昌平阿姊登门相求其态苦甚。阿姊,吾等同托体先帝,乃姊妹也”

馆陶长公主无言,拍拍石长公主的肩膀,迈步走了进去。

见姐姐进来,昌平长公主立刻躬身行礼“阿姊”

“阿姊”馆陶长公主诧异地抬眼,看了看这个骄傲的异母妹妹从女孩到妇女,刘珠从没有叫过她阿姊,人家昌平公主一贯是叫封号的。

昌平长公主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一下子变红了。

嫡尊庶卑,长幼有序。小时候刘珠不忿刘嫖贵为帝室的嫡长女,怎么也不肯叫后者为姊。薄太后偏爱,文皇帝不管,昌平公主逍遥法外。

可三十年过去,该叫什么,最终还是叫了。

人生半世,恍然如梦

“阿姊,”昌平长公主敛衽,向嫡姐深深一拜“昌平往昔多有不敬,望阿姊海涵。”

长公主秀眉微扬,念一句“不敢”,向侧走出半步避开,在一张长条矮案后坐下这算是道歉吗昌平还是以封号自称啊

这不是轻松的对话,双方都不太舒服。

昌平长公主挑了个斜对面的位置,小心翼翼找了个安全的话题“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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