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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晨光熹微。

凌晨折腾太久,再回到床上时,两人都未着寸缕,程砚洲将她蹭下来的被子往上掩紧,凌乱的长发抚顺,方才腾出空来细细看她。

她侧对着他躺着,纤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起伏微不可察地颤动,脸颊上,早已没有浴室共浴时看到的那般潮红,嘴唇微微嘟起,偶尔会在换气时轻启,诱人采摘。

颈项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他已经足够谨慎,可傅未遥像个定时炸弹,总会在不经意时挑战他的极限,难会有控制不当的时候。

被子下看不见的地方,两人的腿依旧交迭在一起,她蜷缩着腿,脚丫不住地往他腿心钻,连睡梦中都没忘记。

昨夜她嚷着腿疼,也不知今天好点了没,带着余童童和书岚一起去乐园玩,活动量想必不会少,凌晨又相拥缠绵,怪不得睡得这样沉,天都亮了还没醒。

人说黑夜容易滋生罪恶,可程砚洲觉得,白日也不例外。

他想吻她很久了。

无论是平日里正常交往还是在知春里欢好,越界逾矩的念头像开了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来回拉锯。

或许她会像昨晚误会他没戴套时勒令他滚,或许她再也不会搭理他,又或许,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不会拒绝。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颊边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不自觉地吞咽津液,又觉得这声音未太大,恐将她吵醒。

只要再往前一步,便能轻易将心心念念的红唇捕捉。

他可以吗?

最终是晨起的冲动占据上风,他抛下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管不顾地压了上去。

只是才刚刚碰到那方柔软,还没来得及慢慢品尝,她乱蹬的双脚就不小心踢到了身上痛处,程砚洲猛然惊醒。

雨还在缠缠绵绵地下着,房间里沉闷潮湿,他懊恼自责地轻叹,才发现,除了天气不同,所处的一切一切都和梦里完全一致。

傅未遥怕冷,手脚并用地抱着他,距离比梦中还要近,她睡得沉,趁人之危稍稍亲一下,她应当不会发现。

和梦里如出一辙的邪恶念头,他扬起下巴往上一抬,最终那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她挺翘的鼻头。

许是感觉到痒意,傅未遥蹙眉翻了个身,徒留个背影给他,翻回去后她很快又睡眼惺忪地翻回来。

她揉揉眼,哑声:“你醒啦?”

“你不也是。”

“好困。”傅未遥哼唧了两声,又如八爪鱼般缠住他,“程砚……”

他等了半天,再看,人已经睡熟了。

从前很讨厌雨天,可现在,他只希望,连绵不断的雨,下得再长久些。

整个八月,时光像坐了火箭。

程砚洲担心旁人看出端倪,影响她的声誉,很少留宿知春里。傅未遥总笑他提起裤子不认人,往往这话一说,又闹到很晚才难分难舍地别离。

爱,贫穷,咳嗽,是世上最难遮掩的。长时间的异样,程砚洲的室友们早已见怪不怪。

偶尔遇到隔壁留校的朋友,也会好奇地问程砚洲是不是有情况,得不到准话,魏伯都和周岩也只能你挤眉我弄眼地糊弄过去。

引得相熟的朋友都对能让程砚洲“老树开花”的那个女生好奇不已。

可好奇没能持续多久,临近开学,一则小道消息偷偷在学院内部炸开。

“院里找他谈话了?”

“听说是的,我去交东西,看老王脸色不是很好,很生气。”

“人家匿名送的举报信,图文并茂还能有假,说是那车特别贵,人么,我听团委说的,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阿姨。”

“别说了,魏伯都。”

魏伯都扔完垃圾,愤愤地踢开门,书桌前,程砚洲竟然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那看书。

他气道:“现在外边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你怎么还能看得下去?你名额不要了?”

正是因为保研的名额可能保不住,他才更要抓紧每时每刻好好复习功课,争取名正言顺地考进来。

切身关乎利益,这几天找他们打探的人一波接一波,周岩耐不住,不知道到哪里躲清静去了,魏伯都一甩头:“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程砚洲停下笔,他怎么想无关紧要,最重要的,不能把傅未遥牵扯进来。她一个女孩子,还是云阳的继承人,如果和“包养”等桃色新闻沾上关系,总归不太好看。

他的确用肉体换取了利益,因而即便信任他的辅导员一遍又一遍地找他谈话,要他举证反驳,可面对既定的“包养”事实,他要怎么否认?

照片他看过,车是傅未遥的,那天他们在知春里门口道别,不知被谁意外拍了下来,他的正脸侧脸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也曾想过用“朋友”二字解释,可接下来共同进电梯进房间的照片也都齐全到让人无从辩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照片都有个共同点,看不清女方。

那人,针对的是他,想必是为了人数有限的保研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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