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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他声音虚弱,有气无力,,却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苏洛的那张面瘫俊脸:“苏氏财大气粗,这一次不过是一栋大楼而已……”

“一栋大楼当然没什么。”夏薇口气平静,“但苏氏在l市的这栋大楼可不仅仅是一栋大楼——三年前,l市实施了医疗服务业升级战略,苏氏乘机而入,以平价购买了市中心的大批土地,也就是这栋大楼的所在地。苏氏的战略非常清晰:他们看好l市的发展,希望依托苏氏本身的高质量医疗服务吸引高收入人群,借此抬升地价,只要数年后将土地转手,获利自然无可估量。这个设想很好,很出色,是不可多得的商业杰作。只可惜……”

两人哑口无言。

“根据专家的测算,就算是经过最严格的洗消作业,残留气味也要持续三年以上。而所谓的残留气味……目前最乐观的估算,是天通苑事件后市中心的地价会下跌近三成——毕竟投资者也不愿意自我折磨。这三成的地价,足够让苏氏的投资血本无归了。”

夏薇不说话了,她静静的盯着如坐针毡的两人。

一分钟过去了,没人说话;

两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说话;

三分钟过去了,萧振衣终于无法忍受:“夏小姐……专程来就是……”

告诉我们闯了多大的祸?

出乎意料地,夏薇笑了。

“苏总对我颇多照顾,这一次天通苑事件我也有不小的责任,无论如何我不能置身事外。”她语气柔和,“我和我的顾问谈了很久……他告诉我,这次天通苑事件给苏氏的真正打击不在于那一笔投资——苏氏资本雄厚,这些资金还算可以接受——而在于信心。近十年来,医疗市场日益饱和,可以开辟的利润空间愈来愈少,成为了所谓的夕阳产业。苏总上台后锐意革新,决议将医疗与城市建设互相捆绑,以医疗推动市政建设。这一政策刚一推出就受到投资者的热捧,近几年来苏氏的股价日益上涨,大半源自于这种信心。现在政策濒临破产,不止意味着投资失败,也意味着投资者的失望。就算我不撤资,苏氏的股价也难以回天了。”

虽然不大懂金融投资,林简还是敏锐地闻出了夏薇话里的欲言又止,他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呢?”

夏薇好像正等着他这句话,她马上开口了:“挂了通讯后我想了很久。我的投资顾问说的确实不错,要解决这个问题除非是再次赋予投资者信心,找的新的增长点。这可不容易,医疗市场已经饱和成这样了,还在哪里寻找机遇呢?我想了很久,然后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情况,想起了两位——如果我没记错,林先生是苏氏的高级顾问,萧先生也有算命的招牌,但两位却是默默无名,自甘——自甘平淡,很多有这方面需求的人也不知道两位的大名……”

毫无疑问,夏薇苦心铺垫烘托,整整为之神展开了十分钟的戏肉就要来了。他们几乎能清晰听出话下的期待——接下来应该就是她这番话的目的。

萧振衣与林简交换了一个眼神。

“夏小姐的意思……”

“我的意思,”夏薇神色郑重,“苏氏不缺资金,他们需要的是一个高利润的增长点,一个全新的、具有无比优势的市场。那么,现在,谁还有两位的本事呢?你们拥有独一无二的本事,自然也就是‘新奇、独特’的增长点。从苯猜案就可以看出,对奇门异术的需求永远是极为旺盛的,把握住这一需求,真的是无与伦比的利润。我想,苏氏绝对会竭力支持两位。”

“所以——两位有意走向前台吗?”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简和萧振衣,满是期待。

☆、 第37章 事务所

也许是某种小市民心理的作怪,林简平生对于赚钱最大的狂想不过是在治疗费后添几个零或者把三毛钱成本的镇鬼符给卖出三百万的黑心价,无论利润率怎样的令人发指烂心烂肝,终究还是要有一点智力成本与人工成本。这种还要成本的落后营销模式相较于夏薇空手套白狼的妙手而言简直就是图样也图森破,实在要学习很多个。

比如说吧,他就做梦也想不到——事务所甚至还八字没有一撇,怎么苏氏的股价就暴涨起来了呢?

“——其实非常简单。”苏洛从文件山里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沉静似水:“她和我仔细聊过。这个事务所的关键在于它的目标客户。”

“什么意思?”林简依旧懵着他的逼。

“这间事务所注定不可能面向大众。”苏洛翻过一页文件,“苯猜事件殷鉴不远,中央政府未必愿意有一个影响力巨大地、与灵修会类似的组织。反邪\教办公室已经再三表达了对大规模神秘主义活动的担忧。就算是真要有一个神秘性质的事务所,这一机构也不能公开,它只能处于半秘密状态……既然只能是小范围的、半秘密的,那么就要精心挑选目标客户。”

“你是说——”

苏洛微微颔首:“夏薇和我谈了很久。我们一致以为,苯猜事件并不仅仅是个例,它反应的是某种更加深层的趋势,反应的是富人们对于玄术和秘法无节制的追捧。而这种趋势是可以利用的。这才是整个事务所的关键所在:它不需要大范围的知名,也不可能大范围的知名,它需要的是某种小圈子里的名气,某种神秘感——这是苯猜的成功的诀窍之一。”

不明觉厉的两人面面相觑,深深的体会到了商业的奥秘。

“那么,”萧振衣小心翼翼,“我们不需要宣传?”

“不需要。”苏洛缓缓摇头,“真正的上流社会并不信任广告,他们信任的是人脉与口口相传。大规模的宣传反而会在某种意义上降低他们的购买意愿,要低调。说到根本,中央也不希望高调。”

他面色平淡,好像浑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事。林简与萧振衣倒是有些忐忑,他们对视了一眼。

“中央……什么意思?”

“一开始是不赞同,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洛垂下眼睛,“直到夏薇说服了他们——相比起完全地下的灵修会,受掌控的事务所要让人放心得多。更何况,苯猜党羽尚未肃清,如果只是打压相关机构的话等同于给他们腾出市场,既然如此,堵不如疏。二来,苯猜一死之后诸多线索断绝,许多身世显赫的灵修会学员借此潜伏不出,政府毫无证据,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反邪\教办公室的工作大半陷入停滞。既然如此,不妨利用事务所引蛇出洞……”

他不动声色的凝视着两人,顺手抽过了一篇文件。

“——这就是中央的条件,开办事务所可以,决不能过界。另外,反邪\教办公室也希望你们能参与到灵修会事件的具体追捕中。”

“我们?”林简傻眼了,“我们这个——”

“不用自谦。科学进步之后反邪\教办公室多年马放南山,剩下的都是这次张专员李专员一般的货色了,指望他们不如指望警方。要把灵修会彻底的斩草除根,非要‘特殊人才’不可。”苏洛将文件递给他们:“所以,你们的第一个客户,将是这一位——特殊人物。”

林简接过了那张薄薄的纸:那是一篇红头文件,反邪\教办公室的硕大标题下,是一张苍老却不怒自威的脸。这张照片颇为模糊,林简却依旧能闻到这老人的勃勃威严。

确实是特殊人物。

天海企业的董事长已经坐了整整一个小时了。

这是真罕见——自他四十四十岁登上了工业界的王座后,整个世界大概已经没有敢让他等候三十分钟以上的人了,以至于枯坐等候已经成了某种长远而模糊的回忆。但现在,这回忆又复苏了:他被晾在了宽敞的办公室里,唯有一杯冷茶。

当然,无论是政府总理抑或皇室后裔,平日里敢这么慢待董事长的都得吃大苦头,毕竟这位虽已年老,某种可怕的火爆脾气却仍跳跃在他枯瘦褶皱的皮肤下。这种脾气是容不得慢待和羞辱的,遑论一个小时的苦等。无论按哪一种常理,此刻他都该暴跳如雷,喝令保镖们痛殴那个脸色苍白的,全身一共也没有几两肉的,沐猴而冠的所谓林顾问。

但他没有。

方知第三次探出他那青筋暴突的手,颤巍巍的端起了木桌上那盏残渣漂浮的冷茶。

冰冷,苦涩,像刷锅水一样的难喝。

董事长有些作呕。

但他没有呕出来,相反,他面无表情的咽下了茶水,茶水沿着喉咙,冰冷一线而下,就像林顾问冰冷的目光。

他放下茶杯,想起了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他步履矫健的迈入办公室,他从容悠然的坐下,他的目光扫过对面那苍白的年轻人,满是漠然。

然后,那个苍白的,有点秀气的年轻人笑了,他的笑声与他的人一样,有些轻飘飘的。

他徐徐开口,声音低沉。

“您真是子孙繁盛。”他说。

这当然是一句屁话——董事长四十岁丧偶后再未续弦,现在膝下唯有一子,哪里来的子孙繁盛?

但这句屁话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力:它将这位高权重的老人生生钉在了椅子里,再也动弹不得。

青年朝他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

“两个小时了。”林简从猫眼里盯着办公室:“话说我该出去了吧?”

“两个小时了?”屏幕里光鲜亮丽的刘米思小姐翻了翻她手里的小册子,神情凝重:“方董事长现在是什么坐姿?”

“坐姿?”林简眯细了眼睛:“两腿好像合得有点拢,手放在膝盖上。”

刘秘书长舒了口气:“很好,五分钟后就出去。他的膀胱应该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怀疑。你看着我干什么——这是苏总谈判的秘籍!我们公司的咖啡都专选利尿型的!就你那点谈判经验,方董那只老狐狸分分钟看穿好吗?不让他憋着尿他就要憋着坏了。”

林简深深吸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点虚弱。

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推开了门。

在方董事长第三次变换姿势时,苍白瘦弱的青年推门而入。他目光流转,直直落在方董事长身上。

“您好。”他推椅坐下,从抽屉里悠然取出了一副眼睛,径自戴上。

方董的神态森冷,双眼炯炯有神。只可惜,他脸上那一抹不时闪过的僵硬有效的破坏了他的气质。

“你好。”他生硬的回答。

林简不以为忤,他微微前倾身子,一眨不眨的盯住了那张严厉而苍老的脸。

“您有心事。”他慢慢说。

“心事?”方董事长嗤之以鼻,“我有什么心事?”

林简含笑不语,伸手扶了扶眼睛。

‘他有什么心事?’

两秒后,眼镜架微光流转,他眼前多了几行字:

‘斜纹贯面,主亲缘不祥。’——萧

亲缘不祥……再想想他身边那点稚殂的痕迹……

“方董功成名就,位高权重,人生无一不得意,”他悠然而笑:“所思虑的,大概只有子孙了吧?”

方知直起了身子。目光凌厉如刀。

“说下去!”

当然啦,这句话实在是威严满满,宛如帝王呵斥臣民,那一瞬间林简的面上都是一僵。

然后,他看到了办公桌下紧紧交缠着的两条腿。

“啊,”他忽的心情愉快了,“方先生的亲缘,可有点……不妥呢。”

“不妥。”方董垂下了眼睛,神色冷淡,“我还以为阁下有什么高见,原来是个不妥——不错,犬子是有些顽劣,吃喝嫖赌等等五毒俱全,我和他之间也确有龌蹉,说起来家门不幸。这些事情早就是街谈巷议的花边了,林顾问就打算拿这个来糊弄我?”

林简目光平静,他再次扶了扶眼镜。

‘这就是亲缘不祥?’

两秒钟后,眼镜又一次震动。

‘方的儿子是著名的纨绔,此次天通苑事件嫌疑人之一。现主犯已死,政府难以搜寻证据,无法控诉方某’——苏

原来如此,林简笑了。

“五毒俱全倒不是什么大毛病。”他慢条斯理的盯着这位“特殊人物”:“毕竟还算是打着法律的插边球,真正的麻烦是犯罪违法,对不对?”

也不知是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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