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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之间闪过一点极轻的忧虑:“这不应该是只凭本能的怪物能做出来的。”

林简正欲答话,忽觉脑中嗡的一响眼前一黑,刹那之间简直像是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奔涌,血管心脏砰砰狂跳。他张嘴正欲大叫出声,却只发出了一点赫赫作响的气流声,喉咙反倒被灼烧得又热又烫,一股火辣辣的热流奔涌而下,搅动得他胃部抽搐起来。林简虽然头脑昏茫,但好歹还算有点意识,双腿一挣手臂一松,千钧一发之际从苏洛身上滚了下来,而后哇的一声全吐在了地毯上。

他喘了两口气,挣扎着抬起头来,肩膀立刻被牢牢扶住,一张雕塑一样的脸居高临下,皱着眉头上下端详他,眼神中微有焦急之色。看了片刻后苏洛松开肩膀,又伸手去够他的手腕,林简气喘吁吁挪开手掌,朝他摇了摇头。

“我……我只是犯恶心而已。”他哑声道。

“恶心?”苏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简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忽然一声呻\\吟,周子梅捂住嘴巴,在病床上弯下腰去,挺了几秒钟后她脸色一变,扭头朝旁边一挣,哇的一声喷泄而出。她伏在床上死命干呕,连连咳嗽,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一旁的林简瘫在地上,听着那喉咙蠕动的声音和哗啦啦的落地声,只觉得喉咙翻滚,一侧头又吐出了一口清水。

这口清水吐完后,他心中还是烦恶不已,头晕眼花,胃里不断翻腾。不过半夜白林存货已经不多,他只能蠕动食管不断干呕,难受得满头大汗。苏洛握着他的肩膀帮他稳住身体,只觉得手下全是又冷又腻,全是冷汗,不由得心下焦急,疾声问:“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吐出这样?”

林简仰头喘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伸手抓紧胸口,断断续续道:“那三个人……是不是还没动?”

苏洛抬头看住屏幕:“确实没动,不过温度已经到——两百度!怎么这么高?”

“僵尸的□□灼热无比,传说中道行厉害的古尸甚至能烤干江河……”林简喘了一口气,艰难地咽下一口凉气:“不过……不过这里固若金汤,就算它们温度再高也熔化不了大门的……这——这个是在沸腾血液,血液变得滚烫后,里面的尸气就挥发出来了,所以我才——”

话还没说完,他嘴里热流一涌,侧头后哇的一声又是飞流直下。病床上周子梅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嘶声道:“这间病房有——呃——有最先进的空气循环装置,就算毒气也不可能——呕!”

她朝前一扑,颤抖着低下头去。林简吐完一口水,喘息着撑起身体,上气不接下气:“尸气阳气都是比喻而已……这——这里的气取的是万物皆气的意思——尸气这种东西无形无质,铁门哪里挡得住?野外荒郊里连夜耗子都要避着乱葬岗打洞,你——你连夜耗子——”

一语未罢,他脸色煞白,赶紧又低下头去。苏洛在一旁听得又是惊骇又是好笑,立刻伸手帮他顺气,一边道:“我怎么没事?”

“你没事?”林简挣扎着抬起头,瞄了他一眼:“你现在还算一个正常的活人,自然和我们这些阴气在身的不同,再说你的脸色也在变白啊……尸气侵蚀血脉生气,最能损害活人的五脏血脉。”

苏洛没有在意后面那一段,他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阴气在身?那高大冠他们呢?”

“高大冠?”林简嘶声喘气:“他们不把肠子吐出来就是好的了……”

说罢,林简只觉胃里翻滚波澜又起,酸液与清水也已经隐隐涌上了喉头。他按住胸口吸了一大口凉气,好不容易摁下这股烦恶,挣扎着喘息:“这……这么做不是办法。如果他们再这么催逼尸气,不——不用再做什么,我们自己都要吐到脱水……要,要拦住尸——”

“气”字还没说完,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侧身又是一阵狂呕,飞流直下。

苏洛牢牢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凝肃:“该怎么办?”

“糯米……鸡血……”林简头晕眼花,面红耳赤:“或——或者莲花也行。这些东西都可以破除污秽……但——但现在……”什么也没有

苏洛还没有回应,床上的周子梅奋力仰起头来,一张的脸上发丝凌乱,眼泪纵横,她抽搐着喘了两口气,哑声道:“糯米——糯米没有。有……有藕粉糕,是……是l市的特产。行不行?”

如果不是呕吐得实在再也没有力气,林简简直想抬头翻上一个白眼:荷花或者莲藕能去除污秽靠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本性,被炒熟炮制后哪里还有药性可言?正欲出声反对,喉咙里突然酸流奔涌热血滚滚,一时间喘得面红而赤,额头青筋暴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那边周子梅吞吐了几口新鲜空气,低头按了按胸口,突然从床上翻身挣扎起来,探手从床头柜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纸包,扬手往天上用力一抛。那纸包在半空中破裂,灰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全洒了出来。林简正低头喘气,冷不防觉得鼻子里窸窸窣窣奇痒无比,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立刻喷薄而出,震得他朝后一仰。

他奋力稳住身体,刚想破口大骂,一股凉意却从鼻中蜿蜒而下,冰得灼热的气管食道微微收缩,硬生生压下了一股翻腾的恶心感。他又惊又奇,张大嘴又吸了几口空气,果然又有几道冰凉的气息顺喉而下,冰丝丝的熨帖入肺,说不出的清爽舒适。林简小心咽了一口唾沫,惊喜的发现食道似乎已经停止了痉挛,心下一松,险些瘫倒在地上。一旁的病床上,周子梅也喘息着抬起头来,低低咳嗽道:“果然——果然有用。看来看病带土特产还是有些用的……”

林简盯着地面,费力摇头:“莲藕只有生的才有用……这包藕粉多半是质量不过关没有全部炒熟——你,你还是不要送这种特产好……算了,反正这种病房里送的食品也不可能进病人的嘴。”

周子梅抽噎了一声,看起来似乎说不出话来了。

苏洛左手拍着后背帮林简顺气,右手去探他的脖子动脉。几秒后他收回手,声音低沉:“你的心跳还是很快,而且越来越快……你没有什么感觉?”

“尸气侵蚀血液,自然会让血脉加速……”林简艰难地回答:“这点藕粉最多就镇吐而已。不然你自己摸摸自己的脉搏,肯定也在逐渐加快……”

“你说的尸气到底是什么?加快了会怎么样?”周子梅神色惶恐:“藕粉……藕粉我这里还有几包。”

林简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算生产藕粉的厂家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大胆道送一包生藕粉来,这几包藕粉糕里有效的生莲藕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就算全抛出来也是杯水车薪。而且门外的那几个僵尸也很奇怪……僵尸长年不朽不烂,又深埋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久而久之阴气腐气与尸体相互作用就会生出尸毒尸气。但一具尸体又能吸收多少阴气呢?哪里能这么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甚至奢侈到当做毒气攻击?按理来说僵尸僵直不化就全靠四肢百骸的一股尸气,如果像这样肆无忌惮地满医院放射,这三俱僵尸早就该瘫软成一具真正的死尸了……

林简还在沉默思考,身边苏洛已经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钢铁的大门,突然伸手招来腕表的屏幕,噼里啪啦输入了一长串命令。他刚抬手按下确定,那扇大门忽然叮咚一响,而后金属的表面光芒四射,当空吐出一面波光粼粼的全息屏幕,几秒钟后屏幕上光芒一暗,显现出走廊与墙壁的图像。

苏洛松开腕表,神情镇静地打量着屏幕,轻声道:“这是军用式的全息检测装置,一般的探测器根本无法检查出来……看来这里的病人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重。”

周子梅看着屏幕,脸上一片空白。

显然,她侍奉左右的亲爷爷也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的亲孙女。

苏洛沉吟片刻,开始左右转动他带着医疗监视器的手腕,少许延迟后,屏幕的视角也开始逐渐变化,墙壁与地板在图像上缓缓移动。苏洛紧盯着屏幕,慢慢转动手腕,终于在走廊的角落里看到了三个人影,他按动手表放大图像,却发现这三人都面朝着墙壁,一动不动。

“这是僵尸?”苏洛问道。

林简没有答话。他眯紧了眼睛看着这三个人影,目光扫过他们□□出来的后颈与手臂,却越看越奇怪:僵尸虽能活动,但无论如何都是死物,身体上也自然有一切尸体的特征。但现在……他眼前的皮肤看起来饱满细腻,富有光泽,隐约还能看见几根淡青色的血管在勃勃跳动,实在不像是活死尸。

难道不是这三个人?

林简疑窦丛生,下意识的把眼睛眯得更紧。突然,他看到左边那人微微一晃,而后后颈处皮肤无声皲裂,裂口处皮屑悄然掉落,在半空中消散弥漫,化为了一点红雾消失在空气中。他心头一惊,突然想起了几个星期前无比相似的场景来。

ba元素?

林简啊了一身,下意识的向前探出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补齐

☆、 第77章 药丸

在这个阴风萧瑟的晚上,高大冠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怀疑起了自己的命运。

作为整整一百零七年来最年轻的皇室秘书长,高先生当然不会是个运气多么差的人。事实上他入宫以后从来都是鸿运当头,永远能在对的时间碰到那个对的人。无论是靠着一个好脑子吸引了前任太子现任皇帝陛下的注意,或是在身材没有走样时碰巧收获了现任太子与下任皇帝的青睐(事实上这一点尤为重要,因为他当时的饭量已经超脱了“碗”这个量词,而向着“盆”进发了),他总是能赶上最及时的那艘船。

但今天,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上了泰坦尼克号。

首先是聚会中被不明武装分子袭击,几乎是全靠着那位神秘莫测的林先生仗义出手,一行高官显要才没有被包了汤圆。在被抢救清醒后他一度大脑空白不敢置信,因为无论如何想他的政敌都没有丧心病狂到动武的地步,更何况如果那些无耻下贱的墙头草真有这个能耐勇气,头一个下手的也应该是东宫太子,而不是在他这样的台面人物上打草惊蛇。不过,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接踵而来的就是医院大停电,然后在一片燥热中发现自己双腿瘫痪,动弹困难。

不过这还没到他忍耐的顶点。毕竟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妄想,希望那位施展了种种不可思议的林大师能大展神威,一举帮他们把盘翻过来——所谓术业有专攻,他高大冠虽然没有治好自己腿的本事,但只要能依靠林简的力量逃出生天苟延残喘,接下来就可以一展他政治斗争的惊人才华,把整个帝国都翻个转来,刮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胆大妄为到敢玩政治暗杀的搅局者。

于是林先生大展了神威,找出了一个叛徒。

那一刻高大冠的心里简直是哔了狗。

在白林逃窜的那一刹那,他清晰的看到他的下属眼中畏惧的光。这些高官显贵们身份尊隆,实在没有必要完全站在一方的立场上,现在的支持不过是贪慕权势而被利益吸引的墙头摇摆。双方下注也自然……在所难免。皇宫里彼此都心照不宣。但再心照不宣,这终究也是说不出口的背叛出卖两面三刀,无论是谁都宁愿自欺欺人的隐瞒下去。而现在,他们的秘密以最不堪的姿势暴露到最不该听到这些话的人里。对双方来说都是噩梦。

他悻悻的收回目光,清楚地知道,这些胆小的墙头草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胡思乱想,比如把林简视为他的盟友,或者用来杀鸡儆猴的刀。

——如果真是盟友还好了。现在不过就是扯虎皮做大旗而已啊。

所幸,在一语道破白林的身份后,林简再也没说那些刺激他那群无能手下的惊人之语。他沉默了片刻后让他们盘腿坐下,摆出一种叫“五心朝天”的别扭姿势。这姿势对别人来说相当简单,但对体重坐一望二的高秘书长而言简直就是酷刑,他挪动着两条胖白腿扭来扭去,扭去扭来也不能让两只肥大的脚丫乖乖呆在身体两侧。高大冠那些庞大而丰满的肉在被压缩后具有惊人的弹性,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他的小腿弹开。最后他只能咬牙切齿,交叉着双手扳住双脚,把两条小腿硬生生往身侧压住。

大概是因为五心朝天的姿势不标准,当医院突如其来的来电时,他第一个闻到了某种辣的腐朽气息,像是被热源蒸腾之后腐肉的气息。他喉咙一热胃部抽搐,一探头就开始哇哇大吐。呕吐物四处飞溅酸臭扑鼻,四周盘坐的众人纷纷转头挪动屁股,生怕被秽唔染到。不过片刻后他们脸色一变,连侧头都来不及就地就开始了飞流直下。

高大冠整整吐了三遍,吐得两眼昏花头痛欲裂浑身大汗,最后吐无可图只能扶着墙干呕。正在呕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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