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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时候,夏听南一到单位,还没进门,就已经看到门口站了不少人了,年纪大年纪小的都有,明显都是来占位置的。

还没到图书馆的开馆时间,她上楼把自己的包放在自习室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然后给徐秉然发消息,让他记得早点到。

图书馆里现在只有工作人员,夏听南整理了一下东西,坐在同事旁边边吃早饭边聊天。

同事问:“我怎么看到你的包在自习室里面?”

夏听南解释说:“我帮人占个位置,他马上就来。”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徐秉然是不是马上就来,因为他一直没有回复,早上她出门前特意敲了徐秉然的门,结果发现徐秉然已经出门。

马上要到开馆的时间,夏听南见徐秉然还没有回复她,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如果等下位置不够,她就只能把留给徐秉然的那个位置让出去了。

主任叶新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准备一下。”

“知道了。”她们从位置上站起来。

大门一开,读者纷纷涌了进来,基本上都在往自习室跑,有些人只占了一个位置,有些人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另一个位置上,明显是替别人占的。

她们可以这么做,但夏听南不行,首先她是工作人员,其次对方至少有一个人到场了,而她又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替徐秉然顶着。

服务台边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都是带着图书证来还书的,主任已经在喊她了。

夏听南最后看了一眼手机,这下终于看到了徐秉然的消息。

徐秉然:楼下了。

徐秉然有晨跑的习惯,平常除非下雨,否则都是都是跑步去上班,到了单位就去冲个澡,清清爽爽地开工。

今天他也起得很早,去图书馆旁边的公园跑了几圈,原本打算早一点去图书馆,但刚好碰上一点事情。

早上公园里的老年人特别多,老年人多,自然老年活动也多,下棋打拳一应俱全。

但今天,一个打拳的把两个下棋的棋盘给打翻了,叁个老人家没有一个想息事宁人,分分钟躺倒在地,就比谁碰瓷技术更硬。

旁边几个明事理的老人家想劝架,反而卷入漩涡中,战火越发喧嚣。

完全不讲理。

但凡讲点理也不至于吵起来。

徐秉然之前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中间协调了好一会儿,他们一听徐秉然是警察,火气反而更大,打拳的让徐秉然把下棋的抓起来,下棋的让徐秉然把打拳的抓起来。

他一个头两个大,发现软办法没用,最后叫来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和他一起对老人家们采取“硬手段”的教育感化,总算平息了老人家的怒火,他这才放心离开。

等电梯的人很多,电梯很慢,徐秉然干脆通过安全通道跑上楼,一眼就看到正在替读者登记还书的夏听南。

她的头发被高高地扎了起来,露出纤细的脖子,隐隐能看到后颈连着发尾的细小绒毛。

徐秉然疑惑,以前她的脖子有这么细吗?还有那一晚他手里的脚踝,手指轻轻一圈就完全包裹着,脆弱易碎的感觉,每一种样子都是他魂牵梦萦的模样,在夜里反复幻想,有痛有快乐,但醒来后却只有空虚与怅然。

夏听南抬头的瞬间看到他后朝他眨了眨眼,然后指着一个角落,“就放着黑色小包的那个位置。”

徐秉然点了点头。

他来得还算早,自习室里还有一些空位,都比夏听南选的这个要好,但夏听南看到徐秉然还是坐在了那里。

夏听南上午没顾得上徐秉然,今天是周末,人流量很大,幸亏来了一批志愿者可以来分担她的工作,不过他们年纪都不是很大,好像是来暑期实践的。

说起暑期实践,大学的暑假她嫌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奶茶店当店员,喝奶茶赚钱两不误,还可以摸鱼看小说,很适合她。

那段时间徐秉然刚好在准备下半年公安联考,并没有过来找她,她反而松了口气,让他好好复习,不要想太多。

徐秉然当然半点也没想多,工作生活依旧规划得很好,该复习时复习,但该找她也没一天落下,偶尔远程点个健康卫生的外卖给夏听南,让她不至于看小说看到忘了吃饭。

一个月的暑假工,夏听南也攒了几千块钱,想着去邻市的沙滩游泳看海,但却找不到陪她的人。

陈茜去国外旅游,孙雅舒又离她太远,汤诚……虽然他们俩这几年的关系一直挺好,但夏听南可不想单独和他出去旅游。

最后还是徐秉然以回来办手续为由,陪夏听南去玩了几天,时间一到徐秉然就坐着飞机离开,夏听南心情复杂,哪能看不出来他这是专程来陪她的。

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快,中午的时候夏听南喊徐秉然一起去吃饭。

徐秉然合上书,从位置里走出出来,他坐的那一桌的另外叁个位置已经被几个小女生坐满,她们看到徐秉然站起来,眼睛控制不住地偷瞄。

夏听南突然很想笑,想起来以前徐秉然来她学校门口接她的时候,校门口的女同学也都是这么偷看他的。

她按电梯,“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扶着辆自行车在我初中门口等我?”

徐秉然说:“记得。”

哪能不记得,学校门口的保安都认识他,还会和他聊聊天,因为每一次她都慢慢吞吞,迟迟不出来,徐秉然夏天得被热浪蒸,冬天要被冷风吹。

但夏听南坐上他的后座时,其他的都感受不到了,只有被她环绕着的不停冒汗的腰腹,还有贴在他后背的尚未长大的柔软,反反复复地摩擦。

单纯的依赖,以及无心的诱惑,令青春期的他无限焦躁,无处宣泄。

图书馆有自己的小食堂,是对外开放的,平常读者也可以来这边吃,就是比较麻烦,要排队付钱取票取餐,而夏听南作为工作人员就没有这么复杂,直接打菜就可以了。

墙上的牌子上写着两荤两素十五元,价格很公道,至于味道……

夏听南咬了一口鸡腿,然后又默默放了下来,之后都没有再碰。

不是她想浪费,实在是这个味道……

一如既往的难吃。

徐秉然慢慢地吃着,看不出来到底喜不喜欢吃。

夏听南问徐秉然书看得怎么样。

徐秉然:“看了一半。”

准确是说是看完了一本,他一共只带了两本书。

“你太厉害了,我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我就想睡。”她感叹。

“你看到小说密密麻麻的字怎么不想睡?”

“这怎么能一样?”

徐秉然笑了一下,手指忽然伸向夏听南的脸,然后指尖就碰到了她的唇角。

这个位置是空调风口,徐秉然的手有点凉,尤其是指尖,似冰又似电,触在她的嘴边仿佛带着电流。

她不自觉地快速往后躲开。

徐秉然的手顿在半空中,然后慢慢收回来。

他解释说:“你嘴边有肉沫。”

夏听南如梦初醒般地摸了摸,果然有一颗肉沫黏在嘴边。

她摘下来用纸巾擦了擦手,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大惊小怪,徐秉然现在对她没有其他的意思,但嘴角还是有种火燎燎的感觉。

头顶的空调风口依旧呼呼地送着风,接下来他们这桌却有些异常的安静,两个人食不言寝不语,一句废话也没有,直到两人吃完,夏听南带徐秉然在图书馆各处逛了逛,然后她回去午休,徐秉然则回到自习室。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把整个自习室都照得很亮,下午徐秉然还是这么坐着,然而越看头越痛,书里的字好像打乱了顺序,每一句都变得让人看不懂。

他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

队里的安排已经下来,出差审批表也已经批了,下周他就要去出差,至少一个星期,这就意味着他将很长时间看不见夏听南。

他翻了翻夏听南的朋友圈,里面很丰富,有时候一天就能发好几条,有关于玩乐的,有关于工作的,有关于游戏小说的,光是看她的朋友圈就能知道她的每天都做了什么,要是在办案民警手里,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嫌疑人,尤其好查。

夏听南正被一个小朋友拉着,后者说一定要借到某本书,表情很着急。

她安抚他的情绪,“小朋友,姐姐先帮你看一下还有没有库存。”

大概是学校的统一任务,最近借那本书的人不少,夏听南查了查记录,发现馆里的几本都已经借出去了。

“小朋友,你是今天一定要借到吗?”

“姐姐,这是我们的作业,这周要看完,还要写读后感。”他说着又开始着急,“如果没看完,我要被爸爸打的,还会被老师骂的!”

夏听南哭笑不得,“小朋友你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

徐秉然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你怎么过来了?”夏听南压低声音说,“没事,小朋友借不到书有点急,我给他找个电子版的就好了,你等一下。”

说完她转头到图书馆的电脑上搜索着什么。

徐秉然沉默不语地看着她熟练地解决这些小麻烦。

夏听南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夏听南估计会比这个小朋友还急。

她解决完这边的事情才回头来找徐秉然,后者还在原地等她,清爽的运动装,背着一个运动挎包,包看起来被塞的满满的,显出几个棱角,应该是那两本党史书目撑出来的。

她问:“你要走了吗?”

徐秉然点头:“局里突然有点事情,要回去解决一下。”

“啊,那好吧,东西都没落下吧?”

“没有。”

“那晚上要来我家吃饭吗?我妈今晚在家。”

徐秉然说不去了,他在局里吃了再回去,夏听南点头说知道了。

等徐秉然离开,夏听南的同事才摸到她旁边,一脸激动地问她:“这就是你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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