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百日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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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妮16

这日晚上,张定儒故友贺子怡的儿子过百日。

这位故友贺子怡同张定儒有同窗情,从他夫人尚未临盆便开始邀请他来儿子得百日宴,每每见面都要提醒他一遍不要忘记包个大红包。他耳朵里都要生茧子。

可若是只这层关系,张定儒想要爽约也便爽了,反正他不做人好多年,朋友之间大多调侃他一句见色忘义。

可贺子怡的父亲、这日刚刚百日的小主人的爷爷——铁路局局长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这几年举国大兴铁路,对交通运输、国计民生都算得上是重中之重。而这位老者也确实是劳苦功高,张定儒便尤为敬重。

张定儒的父亲自打遇刺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不然他都要亲自来贺一贺这位老朋友的喜。张定儒这次来,也携了他父亲准备的一份礼。

百日办的时髦,是西方自助餐的冷餐宴。

他将红包交给同窗故友,对方一面满意红包的重量,一面又要责怪他给他家小宝贝的礼物太庸俗没新意,“我明明那么久之前就提醒你了,你却没肯花什么心思。”语气里净是失望,可又不知道嘚瑟个什么劲儿,说道:“想你是个单身汉,身边没个女人帮你操持,便不能面面俱到,也情有可原。”

张定儒当场冷脸,伸手就要收回红包。

只是贺子怡今晚实在是忙碌,抱着儿子花蝴蝶一样又飞向另一边,忙着收红包去了。

同样被邀请的陈季礼也向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情,这人骨子里爱好小道秘辛,最是八卦,“你看今晚子怡能为他儿子收多少红包?”

张定儒没个概念,也没什么兴致,便随口说:“八百?”

“少帅不亲自打理财务,怕是不知道八百能买下位置还不错的一座院子了,”陈季礼啧啧,“到不了八百,估计四、五百差不多。”

张定儒“奥”了一声,“那就是半个院子。”说起来,他确确实实最近刚置办了一处院子,只不过多少银钱他却没太在意——他要操心的事儿也太多,这事儿都是交代了秘书处理。

陈季礼暗忖他没有意思,却无意瞥到了他身上衬衣的褶皱,端详了他一阵,问道:“你干什么去了,也不晓得换身衣服再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那还有时间去换衣服。张定儒也面不改色的回答:“我打西郊过来,一会儿还得早走。”

陈季礼咋咋嘴,想他这差事还真是日理万机,不仅脑袋挂抢上,平日里还有各种政务鸡飞狗跳,少帅的位子送给他坐他也不要。陈季礼只能安慰道:“改日我找几个手脚勤快的婆子送到你西郊别墅里去,日常给做做饭、洗洗衣什么的。”

张定儒也不应下:“你要是有这闲钱不如捐给我们北军,充盈军库。”张定儒打算建兵工厂的事儿他有所耳闻,转头又想起什么,“张教授那有信吗?”

年前张定儒跟他打听张教授的时候,是打算让他出山,出任财政大臣。

张定儒摇摇头,抬起高脚杯呷口酒,“我给他发过几封电报,都没回。”

“张教授这人古怪,怕是你想要说服他没那么容易。我倒听说他有个独女,宝贝的不行,也许你可以试试美男计。”

张定儒还没发脾气,陈季礼又说,“不成不成,还有我费家表妹呢。”

菜没吃多少,人倒是见了不少。

张定儒参加的应酬不算多,多半是偏正式的场合,这样私下的聚会甚少出席。如此一来,许多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都要上前来同他攀攀关系,聊聊时政。

张定儒这个人真的很喜欢冷脸,如今居然也学会儿客套敷衍,整体表现偏克制,算的上是有些风度。陈季礼心里面如此想着,也眼见的他有些装不下去了,便主动上前将他拉到了一旁。

陈季礼打量着周围:“贺家这回做的真是热闹,我瞅着他请的人除了政商上的,还有些旁的朋友,我看连最近电影届当红的白小姐都来了。”

贺子怡性格大家都算了解,不拘小节,他要请朋友为儿子庆祝,便不去在乎对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地位。故这晚也确实是热闹非凡。

“贺老不在?”张定儒喘口气儿,他只是没想到依局长那保守的个性会允许贺子怡这般闹腾。

陈季礼微微一偏头,同他小声讲:“我刚才打听过了,贺老气不过,中午已经在家中同亲戚低调吃过一场了。现在恐怕眼不见心不烦,正在别院睡觉。”

也像是贺老的性子。

贺老局长看似保守,却也是个懂变革的人,不然也不会力排众议去大力发展铁路事业,才有如今这成绩。

他看不惯这些个新鲜玩意儿,却从不阻拦晚辈去追新世界。是位令吾辈都羡慕、尊敬的长辈。

女影星白小姐同张定儒有些交情。几年前张定儒帮过她一次,后来白小姐也在有些需要携女伴出席的交际场合陪同出席,两人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便有些旖旎。

白小姐款款而来,同张定儒打招呼,“张少帅可好些日子不见,不会是忘了我吧”。

陈季礼观着白小姐与张定儒说不清道不明的把戏。因为张定儒同曼妮的婚约,陈季礼自然是向着自家表妹,可也晓得张定儒的这些年的人品,也未曾听说他有什么不干净的男女关系。当下仅仅是想看出好戏,便不嫌事儿大刻意避之,打算远远观望,却被张定儒暗自拉住,离开不得。

张定儒面上端着正派君子的样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白小姐才是,最近新映了两场电影,听说同阳冶铁公司的老板包了场。”

白玫凑近他,与他挨的极近,顾盼生姿,“你果然还是关心我。”凑近些又嗅到了他身上的脂粉香,神色难免有些暧昧,“我闻着是女人身上的,”她凑到张定儒的耳边,“我原先还真当少帅不近女色呢。”可也到底是常年察言观色,见张定儒面露不悦,倒是自己退后一大步,隔开个安全距离,笑着说在同张少帅开玩笑呢。

张定儒冷着脸,“这玩笑还是少开的好。”

张定儒刚来没多久,就已大感不快了。

可不快的事儿还在后头呢。陈季礼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扶了扶眼镜框,瞧着远处穿着藕粉色轻薄洋装的,是跟他没什么血缘、但勉强称的上是表亲的人,费佩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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