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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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见她这个反应,秦云舒问道。

曲星河神色瞬间有些复杂,她问:“要不你过来看看…?”

“?”秦云舒有些狐疑的走过去,瞅了一眼,“这是什么?”要说大师名迹她可能还会虚心学习,她对名迹的鉴定能力自是不如曲星河的。

但眼前这幅,字写得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虽然字是写得极好,但秦云舒就算再傻也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大师的名迹,哪位大师会写一幅祝寿词?!再看落款就在几天前,墨都还没干呢!落款后还跟着两个官印——翰林院侍诏林彦平、翰林院孔目萧景澜。

一顿无言后,秦云舒虚心求教:“这是今年盛名的大师?”

曲星河:“……”

“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信啊,为何不信?”秦云舒一脸愿闻详情。

曲星河:“今日是上一任翰林院孔目宋致和大人的六十大寿,彦平和萧大人在给宋大人做副手时,承蒙他的教导与提携,宋大人算是他们的师父。前些日子他们在想送什么寿礼为好,宋大人不喜欢破费,所以他们想着亲自写一幅祝寿词,便算是给宋大人的寿礼,萧大人的字好看,彦平作的词,所以上面盖了两人的官印。”

秦云舒听后了然点头,随后抓住重点问:“今日?”今日是宋大人大寿,寿礼还待在家里?

曲星河:“我知你是何意,是不是想问既然今日是宋大人的寿辰,为何彦平和萧大人出门了,这服祝寿词还在这,是吗?”

秦云舒点了点头。

“不知猜得对不对,那幅名迹和这幅祝寿词外表看起来是一样的,昨晚彦平又拿来了书房看,我猜着彦平可能今早出门走的急,拿错了。”话说得逻辑清晰、合情合理。让人不禁去觉得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但秦云舒她不点头了。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曲星河莫名的就想到一句话特别适合:你编、你继续编,我听着呢。

她险些就招架不住,想要全部摊开来说了,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秦云舒有反应了——

“嗯…这字确实挺好看的。”

曲星河:“???”这个反射弧?

“啊…是啊。”她附和着。

秦云舒:“都说字如其人,星河姐姐觉得呢?”

她好像在问字,又似乎不是。曲星河抓不准她的心思,只能顺着她的话回答:“是…是啊。”

秦云舒:“那星河姐姐觉得,诚王世子此人,究竟如何呢?”

欸?

机会来了!

她想尽办法的和秦云舒交心,就是为了让秦云舒能将心里的想法说给她听,让她参考参考,这样她也就能真的秦云舒心里是怎么想的,再决定要不要撮合秦云舒和萧景澜。就连今日这一出,都是她自导自演的。现在,秦云舒开始问她的想法了。

其实,她原本的计划是百花宴让俩人偶遇见过面之后,回来她去问秦云舒对萧景澜有什么看法,再决定之后的事的。

可百花宴那天她被诚王世子骚断腿的一波操作给惊到了,她想秦云舒应该也受惊不小,所以便没提。之后她便一直约秦云舒,但都忍着不提那日的事情。

现在秦云舒问她诚王世子怎么样?

“我和诚王世子接触不多,第一回接触要从小时候说起——”她将小时候学堂那事说给秦云舒听,“长大后接触便是他和彦平成为同僚之后——”

“和他做同僚的第一天,彦平头一回回来跟我喊累…”说到这她笑了一下,“然后后来萧大人总是送彦平回来,有时也到府上来做做客,这一来二去的,就熟了起来…”

曲星河说完他们夫妻俩和萧景澜的渊源,才对秦云舒作出她对萧景澜的评价:“外人都道他是个纨绔世子,不学无术、成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是这副模样,但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苦衷。字如其人,他的骨子里,就该是这模样的。”她指了指卷轴里的字。

秦云舒:“星河姐姐觉得诚王世子是个好的,那为何还存了撮合的心思?”她冷不丁的发问。

“因为他喜欢你啊!”曲星河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你知道?!”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两人同时想着。

曲星河是想她刚刚觉得秦云舒在听她编,原来不是错觉,是秦云舒真的猜到了,然后在听她编。

秦云舒是在想,原来真的是在撮合,不是她的错觉。

“我不知道,我猜的。”一阵漫长的沉默后,秦云舒先开的口。她确实不知道,只是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曲星河一愣:“猜的?”

“嗯。”秦云舒点头,“姐姐你虽然不动声色,一点一点的传递某些消息给我,让人不知不觉的。但姐姐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生来就敏感,但凡有点什么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我就会一直去琢磨,直到琢磨透彻为止。”

曲星河见秦云舒神色不变,抓不准她是什么想法,“你不生气吗?我这算是骗了你,又算计你。”

“嗬~”秦云舒轻笑了一下,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这算哪门子的算计?”照曲星河对诚王世子的评价,显然是觉得诚王世子是个好的,既然如此还要撮合给她,那就是看得起她,有什么好生气的?要说瞒着她便是算计,那她在秦府那些年经历的都是什么?

见她真的没生气,曲星河好奇的问:“那你是怎么猜到的?”她自认为已经够小心翼翼、拐弯抹角、要多委婉有多委婉了。

“一开始只是觉得不太对劲,真正猜到是刚刚。”秦云舒道。

曲星河:“刚刚?刚刚怎么了?”

“嗯。”秦云舒停顿了一下,“因为这样子猜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姐姐方才说诚王世子经常送林大人回来,也时不时来府上做客,那么诚王世子和林大人的关系自是极好的,林大人和您自然是无话不说的。”

“我去百花宴的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我娘亲、表姐以及星河姐姐你。前两者自然不会和诚王世子接触,只有姐姐,有可能会透过林大人告诉诚王世子。当然,姐姐可能会说,诚王世子出现在锦乐宫是为了送诚王妃,与你没有关系。”

“可是诚王世子当时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他完全没有意外我居然在百花宴,连我那长姐也就是二皇子侧妃都知道惊讶。当然,如果姐姐说诚王世子不惊讶我出现在宫里是因为不在意我,那便和姐姐后来的那句…自相矛盾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盲目的自恋,但我总觉得姐姐最后那句不似假话,而且和那日在锦乐宫的种种也能串联起来了。”秦云舒将她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但那句他喜欢你实在是重复不出口。

曲星河惊呆了好吗。

“你这也太敏感了吧!”她惊叹,“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最开始和你走近是因为想给你们俩牵红线的,但是!但是和你接触之后我是真心要和你做朋友的!只不过我还是有私心想成人之美,实在是很抱歉!”

秦云舒笑了笑,“真的没事。”

曲星河:“那你意下如何?”

秦云舒一怔,她知道曲星河问的是什么,那是她想了这么多天都没想明白的事情,“姐姐为何会说他…”

“他喜欢你?”曲星河知她脸皮薄,替她把话说完。

“嗯。”

曲星河:“我跟你说实话,这是我们夫妻俩看出来的,萧大人他没怎么说,但我们夫妻俩敢对天起誓,他肯定喜欢你。”

“唔…”秦云舒沉吟片刻,“姐姐可曾问过诚王世子?万一…我不是怀疑姐姐的意思,只是假设,万一诚王世子并没有那个意思,那姐姐不就白忙活了不是吗?”

曲星河:“你这个意思是你有自己意思了是吗?”

秦云舒:“啊?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是直接拒绝,那就说明并不反感咯?”曲星河问。

秦云舒没反驳她。她承认,自闻人愫和候府众人的一见一致之后,她确实动摇了。但她又觉得,这就像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便像她们说的那样,往后能过个好日子。赌输了,诚王世子若没那个意思,甚至可能是报复她当年的选择…诚然,她总是想这想那,但万一呢?万一真是这样,到头来不仅是一场空,还落得满腔希望变失望。

“前段时间,我与公公婆婆提了我有改嫁的想法…”最终,秦云舒还是避开了曲星河的问题,但又将这事告诉了她。

她们都不是笨的人,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可能再过几日,我就会搬离孟府了。”秦云舒又道。

曲星河惊讶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我会把这消息转达出去的,若他上门…你当如何?”

秦云舒想了想,随后笑道:“我可能——会答应吧。”

把话说开了,俩人自然不再深入探讨,只是秦云舒见曲星河还拿着那幅“大师名迹”,忽然就想秋后算账了。

“大师名迹?邀我观赏?”她指了指。

曲星河顿时只觉得果然是不能干坏事的,这不就遭报应了!她石化在原地,尴尬的笑:“哈哈…哈哈~误会嘛~”

“宋大人今日大寿?”秦云舒又问。

“这个是真的!”曲星河瞬间正色。

“噢?”秦云舒有些惊讶,“那这寿礼…?”

曲星河:“他们写了两幅…哈哈…”

秦云舒:“……”

“那真正的大师名迹…?”她挑眉问。

曲星河快要顶不住了:“今日没有…”

秦云舒:“什么叫今日没有?”

曲星河:“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萧大人的字,然后循序渐进,夸一夸他,这样你对他的印象就会好一些…”

“那若是没有今天这一出,你打算怎么收尾?”秦云舒好奇道。

“这…”曲星河将原本的计划如实招来:“回娘家拿一幅真的,然后改日又约你来赏,然后再顺势又夸一波萧大人…”

秦云舒:“……”

告辞!

当然不是真的立马掉头就走,她陪着曲星河喝了一会儿茶,逗了一会松儿,这才回的孟府。她在孟府的大门外站了许久,盯着牌匾上的孟府二字看了良久,这才提步进了府里,她直接去了前厅,找了孟父孟母。

她说明了来意之后,孟母转身回了院子去取婚书。前厅只剩孟父和秦云舒在,秦云舒忽然想起了当年在京郊,她辞别楚父楚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

孟母很快就回来了,她将当年孟云熙和秦云舒的婚书归还给秦云舒,自此,秦云舒便不再是孟家妇,往后她与孟府,再无瓜葛。

秦云舒沉默的借过婚书,倏然跪在孟父孟母的面前,不等二老开口,她便先道:“云舒不孝,愿二老能保重身体,健健康康一辈子…”说完给二老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红了也不曾停下。

“唉…你这是做什么…”孟母将她扶了起来:“我们不怪你,真的,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也是,以后照顾好自己,祝你幸福。”

秦云舒离开前厅回后院收拾东西之后,前厅里孟母在和孟父说话——

“唉…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她是因为我才走的…”

孟父安慰她:“你别多想,她既然做出了选择,我们祝她以后日子一帆风顺就是了。其他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我是真的有这种感觉,自从我避着她之后,她仿佛就察觉出来了似的。她从来不问我们为什么不与她一起吃饭,从来不来打扰咱们,能让下人传话的都让下人来传话,除非实在没办法才自己来走一趟…”孟母又叹了口气。

“她是个心细的孩子…心细得让人心疼…”她又道,“可能是我们没有那个缘分吧,没有和她修到做一世婆媳的关系…”

孟父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拍了拍孟母的肩。

前半辈子是他们两个人走过的,后半辈子还是他们彼此陪伴着对方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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