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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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说是让我放开手脚去做,又不让我伤人,最多就是迷一下心窍。陈圆圆撅着唇,抱怨青阳,昨晚是把他们都吓尿裤子了,但是东家,你知道人有多贪吗?今天早上一起来,他们发现自个儿没事儿,居然又有一小拨人聚在一起,商量要跟太子告状!还好还是有明白人的哼,他们是真的不把我当鬼呀,不知道我可是留了一耳朵在酒楼里的。

青阳的视线小心地避开缺了一只耳朵的陈圆圆,紧盯信纸,对妹妹,这个习惯也不太好,能不能把耳朵随身携带

陈圆圆故意凑到青阳面前:东家在写什么呢?

青阳糊开作死的妹妹,告状么,谁不会呢?来,獒儿,你最熟门熟路,把这信送给太子。

反正胤礽也说过,想体验一把阴鬼邮递,而且壮阳气的符箓也给太子下过了,鳌拜的阴气也冲撞不了太子。

鳌拜极为谨慎地瞅着青阳,接过信,心里还在不停地琢磨:什么叫你最熟门熟路?这臭道士说这话,是褒是贬?是不是又在嘲讽我当初欺压太子,等我回来又要扣我香火!

带着沉重的思想包袱,鳌拜捎着信,一路向紫禁城而去了。其实以他能在太子头上动土的实力,如果没遇到青阳这样的变态,哪儿都能横着走的,仅半天的功夫,便赶在入夜时分,从秦淮来到了太子东宫,毓庆宫。

呆了二十来年的地方,鳌拜进东宫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地往太子书房走,进门傲然往里一看,却是愣住了。

胤礽还未换冠帽,显然是刚刚回宫,他衣袍的颜色竟不再是明黄,而是太子本该使用的杏黄色。东宫的摆置也比从前削减了大半,相比较以前几乎和康熙同等、甚至更加奢侈的用度,简直称得上寒酸。

胤礽伏在案前,提笔疾书,估计就是为了这封信,才回宫便屏退左右,冠帽都没来得及换。

鳌拜不自觉地上前一看,只见胤礽正写道:

【凌普死后,内务府总管的空缺悬而未定。孤没什么想法,顺其自然,也提醒你一声,孤这几日,已经自削用度,日后一切出行倚仗、冠帽、用度,皆不可僭越圣上。】

胤礽写到这里,闭了闭眼,而后又有些不稳地继续道:【索额图,莫做第二个凌普,别让孤将来真成了孤家寡人。】

鳌拜干巴巴地咂咂嘴,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在太子身上看到这样的状态。这不但是朝堂、物质上的退让,更是心理上的退让。

太子或许自己还没发觉,但他这个将太子从小看到大的,却是能一眼看出,对方竟是生出些隐逸出世的想法。

鳌拜将信从袖中掏出,没了阴气的遮蔽,信封露出实体,被嗖得扔到胤礽桌上。

胤礽本能受惊,猛地一个仰倒:!

鳌拜无语,幸好这椅子后面是书柜啊,不然太子可能今晚就自己嗑死在这儿了,就这还催小道士给他用鬼传书呢?

胤礽也是大感有失颜面,看这信,青阳竟然真的给他用鬼传书了,他却在鬼面前丢了个大面子:咳咳!

胤礽一下也想不出该怎么掩饰,索性厚着脸皮,装作刚刚啥都没发生,面色严肃地打开信封:

青阳写信,就不像胤礽抱怨的奏折那样了,直接把事情一说,问,这些人打算怎么办吧,他是养不起了。

好大的胆子!!胤礽看完以后,竟是比青阳还气,猛地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狠狠将信往桌上一扔,又是一群狐假虎威的狗东西。

当初凌普斩首,最开始他是很悲伤的,甚至还有些无颜去见奶娘。但当他一点点将怨鬼留下的案宗理完,再面对奶娘非但不愧疚,反倒怨责他的表情,胤礽终于恼怒了:

胆敢欺君犯上,多次贪墨圣上贡品的人是凌普。为了勒索钱财,害死大清这么多清官良吏的是凌普。不把人当人,残害践踏无辜百姓性命的是凌普。

他胤礽自问平时待奶娘、奶公不薄,奶公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罪不容恕的恶行,就算是从地狱里拖出来杀他百次,也抵不上那数百条清白人命,奶娘凭什么怨他胤礽?!

凌普狐假虎威,假狐狸是骑在他这真老虎头上的!然后呢?如果没有青阳及时揭穿,他的头被踩过了,最后的恶名谁背?还是他!

胤礽恨死这群专坏他事、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小人了:麻烦转告青阳,明天尽管将那帮狗东西踢出酒楼。孤自会派人去秦淮,带他们回来,好好问话。

说话间,胤礽两眼发红,竟是隐隐又有些过去被鳌拜附身时的阴鹜和暴戾。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青阳让人来给我送信啊,送信的是谁?不可能是三清和五灵公吧,那就只有獒儿了。

太子远在京都,完全不知道他小伙伴的员外水平与日俱增,观内已然又多了两鬼。

胤礽轻咳一声,觉得依小女鬼会和青阳撒娇的性格,看到他这幅模样,说不定会感到害怕,于是赶忙换上温和安抚的微笑,还伸手拿了块蜜糖:敖儿吧,别怕,来,伸手,吃糖。

鳌拜:

鳌拜:

鳌中堂猛地转身,冲出宫殿,带起阴风阵阵。

胤礽还在他身后轻笑:吃个糖也害羞,敖儿真可爱。

鳌拜:哕!!!!!!

第21章

纳兰容若的私塾开课以后, 小窄巷清净多啦!每一个大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他娘的,原来这就是能送小崽子读书的快乐吗?老子之前不知道,听容先生说什么, 还会放暑假、寒假, 老子当时还高兴,心想好歹有三四个月能每天见到孩子。现在娘的,老子拼死拼活赚钱也没个人给老子放假啊, 他们这群小兔崽子读书凭什么放假??

嗨!甭提了, 谁不是这么想的呢,你说, 我们要是集体和容先生提议, 取消寒暑假,容先生会不会同意?

是啊是啊,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 外面人不都说十年寒窗苦读,没听说每年还放三四个月假啊!

几个大汉靠坐在青福观墙外,一边啃着早餐,一边小声畅聊, 看他们憧憬的眼神, 仿佛只要人生解决了寒暑假问题, 就事事顺心了。

几个背着改良版的小书包,正被家长死死拎着送去上学的孩子:

哇恶人鲨我!!!

短短数日, 小窄巷的孩子们面对青阳的态度, 已经一百八十度骤变, 从前看到青阳, 孩子们都是:耶!漂亮哥哥来啦!现在则是:鬼啊恶鬼来啦

字字泣血。

青阳对此喜闻乐见, 为了私塾,他还特地做了一口小磬。

磬作为道场常用的法器,一般分两种,一种圆磬,一种扁磬,或叫玉磬。都是用以沟通神明,祈祷消灾解厄。

青阳做的这个就比较厉害了,上头镌刻了《文昌大洞仙经》,又在师祖和五灵公虎视眈眈的监督下,请了文昌帝君加持,每击一次,磬声悠扬,劝学效果一流。

平日里,这磬就放在纳兰容若的教桌左手边,每节课上课前敲一下,当做上课铃。

私塾中,等最后一波孩子到齐,纳兰容若温雅地放下手中书卷:今天不念书

纳兰容若宛如微笑的魔鬼:我们小考。

纳兰容若恍若没察觉到学堂中的死寂:就照这个座位顺序不拘内容,一人一首五言。可以背每天早读时我教你们的,要背不出,你们自己写也可。说到最后,魔鬼居然还笑了一下。

纳兰容若是真的觉得孩子们可爱来着,这才上了几天学啦,怎么可能那么残忍就让孩子写诗,他纯粹就是检查早课效果。说什么自己作诗,要真能扯掰出几句,那也就是打油诗。

有文昌磬的坐镇,绝大部分学生还是能流畅背诵的,也有一两个背不出,磕巴了几句,两眼鳏鳏:

李虎子于绝望中诗兴大发,感极而泣:好看大哥哥,为何要害我。读书还念经,人间即地狱!

好!!孩子们一时深受触动,呱唧呱唧鼓起掌来,甚至有几个潸然泪下。

纳兰容若差点笑死,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不错,感触极深,情真意切。韵脚完全不对今日早课的内容再背百遍!

李虎子,卒。

孩子们在私塾的编排,青阳并不知晓,他正拿着画像,和雇来建影壁的工匠商量:能不能麻烦你,把这雕刻的神像画里这个小厮还有这个婢女的面貌,换成这两人的模样?

青阳把手里画好的鳌拜、陈圆圆的画像给工匠看,还特地叮嘱:搞丑点,主要还是要和整体的风格融合,男性体现威严,女性体现端庄。

????陈圆圆眼看着自己漂亮的脸蛋给工匠一凿,顿时从瓜子脸,变成圆脸,东家!!!是我最近钱赚得少了吗?!

鳌拜也隐隐有些崩溃地咆哮:这等雷公脸猪鼻耳的家伙,是谁?!啊,不要再凿鼻孔了!!

青阳装作听不见,工匠在庇护下,也不可能看见两只鬼在暴跳如雷,大骂他技艺奇烂无比:按您说的,我给这位大兄弟啊,融合了一下各家特征。您瞧这脸!瞧这耳鼻!够不够镇邪?还有这位美女,你看这个下巴一双,耳垂一大,眼睛一小,脸蛋身子一肥,是不是就没那妖娆味儿了,特端庄。

去你娘的镇邪,老子起夜不得被自己画像吓一跳!鳌拜又开始发狂乱窜,给老夫改回去,改回去!

陈圆圆也面露痛苦地捂眼:妹妹死了。

青阳把工匠送走,转回头叉着腰说:吵什么,希望你们认清自己的身份。鬼是不会起夜的,也不会再死的。

青阳甚至还拿起凿子,又对着雕刻亲手修改了几下,更丑了:还不是为了避免麻烦,你们大小也算是名人啊,太子这一辈的不太认识你们,那万一哪天明珠来了呢?进门看到鳌拜、陈圆圆画像?我羊毛还薅不薅了?

鳌拜嗤笑:你想真远。

青阳瞪圆眼睛:哪里远了,容儿在我这儿呢,他不得来看儿子吗?他看儿子,不得给点,意思意思吗?

他未雨绸缪,很正确啊!

根据酒楼目前的收入,青阳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准备去订购一批供器。

供器,就是用于供奉神明的器具,一般安置于神像或者牌位前。分为供养类、仪仗类两种。供养的,就是海灯、五供等,仪仗类的就多了,什么幢、大锣、桌围,甚至是十八般兵器。

啊,对。我就想问问,都城隍庙这边有没有上好的货源啊?银子不是问题。青阳主动来南京都城隍庙,找张双迎求助,我看你们这海灯挺好的。

海灯就是长明灯,或者叫无尽灯。一般来说,都是供奉于神像或牌位前,昼夜不熄灭的,能获得大功德。有条件的道观,一般都是用香油点灯,没条件的,则是用普通清油。

像南京都城隍庙,当然是不缺钱的,长明灯用的就是香油。

青阳逛了一下,又眼馋地说:啊,你们这五供也挺好的

玉香炉,银花瓶,陶瓷做的烛台。

张双迎看青阳的表情,都要怕他上前明偷了:道友道友。他赶紧站到青阳前面去,护住五供,供货的人就在秦淮,我这就带你去好吗?

青阳眼睛一转:熟客介绍新客,有没有优惠,能不能白饶

满载而归地回到青福观,青阳头一件事就是把主殿的破烂五供都换了,将玉香炉、银花瓶、陶瓷烛台供上去,长明灯一点,香油味随着烛火散发,整个主殿一下高级了很多。

青阳看新供的香火都愉悦地打起了小波浪,就知道师祖对此非常满意,于是更加热火朝天地摆弄起来:

神龛上遮上绣祥云紫气的帐幕;供桌盖上遮掩下方空档的桌围,其上由青阳亲自书了云篆文字,尽显庄严;因为道观狭小,没有经坛,青阳便在主殿经案两侧放了手提的宝幡,又将绣有飞云、翔鸾等十种纹绣的宝盖置于灵幡之上;三清的神像前也挂起了绣有仙鹤、祥云等图案的幔帐,略微遮一遮师祖神仪,最重要的是给放满玩具的箱子多一层保险

拍拍双手,青阳退到门口再看焕然一新的主殿,只觉有种满满的成就感,不禁点点头。

师祖显然也很满意,有了上次摸头的经验,这次再撸卷毛,就很有技巧了,先轻拍两下,再摸了一下脑袋。

师祖很欢喜啊,那我就去布置偏殿嗷嗷嗷嗷!师祖别别别拽我发髻!青阳手刚捂上头,嗷嗷嗷嗷嗷别别别揪我耳朵!

五灵公原本还在和陈圆圆对账,见状齐齐一僵,然后不约而同地慢慢缩回偏殿刘元达甚至都要往牌位里爬了:为何师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小金贵爱师兄爱的深沉。但是不用,师兄只要能活就好

师祖青阳手往耳朵上捂,结果愣了一下。他的指腹、手掌触及一片冷玉般的肌肤,都能摸到对方手背清峻修长、线条挺直的手骨,甚至于手背后大拇指根那一处凹陷,然后,嗷别用劲儿了师祖,我还没成仙呢!

对方显然气恨的很,一巴掌糊开了青阳的爪子,虽然劲儿小了些,但仍没放过他的耳朵。青福观的氛围也一下不对了,青阳只觉脖子后又阴恻恻起来:师祖师祖,你听我说,给偏殿那些都店家白饶的,看是新客,我一分没花

其实也不是,哪有店家这么宅心仁厚,豪爽大方的,青阳费了好一番口舌,不然不至于买个供器足足磨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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