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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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逸脚下一顿,喉结滚动,偏了偏头说: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你死了,我也会跟着消失吗?黎秋白又问,他没心没肺道,那你可要活久一点,久到我找到能够自己活下去的办法的时候。

宿逸:

黎秋白。宿逸叫道。

嗯。黎秋白抬头。

宿逸淡声说:你饿了。

黎秋白:

宿逸不打算多管闲事,他想要离开,但有人不想让他离开。

凌晨三点,宿逸刚洗完澡,黎秋白盘腿坐在床上玩着游戏,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宿逸和黎秋白同时往门口方向看去。

他们住的是一个套间,外面还有小客厅,怎么说都不会有人能够悄声无息的越过客厅来敲房门。

那敲门声隔了两秒又响了,间隔时间很均匀,敲门声也很有节奏,大有不开门就不停下的趋势。

宿逸:谁?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还在继续。

宿逸。黎秋白跑下床,我去看看。

他走出没两步,被宿逸拉住了手腕,宿逸把他往身后一扯,自己上前去了门后,他手握在门把上,缓慢地打开了门。

接着他便对上了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孔。

是厉鬼。

宿逸后退一步,拿出随身携带的符篆往前一掷,黎秋白想上前帮忙,频频被宿逸拦住,宿逸不让他动手。

黎秋白动手,鬼气会让某些人察觉到。

黎秋白没有出手的机会,就在一旁给宿逸加油助威,没多久宿逸就解决了厉鬼,他看向旁边的黎秋白。

黎秋白:这玩意不是我弄来的。

我知道。宿逸转头看向门口,垂在腿边的手指微颤,他不动声色的上前关上了门。

而后他没事发生般上了床,将黎秋白当成抱枕搂在怀中,道:睡吧。

他关了灯。

黎秋白感到他身体温度比平常似乎要低。

早晨六点,他们下楼,发现宿逸的车子轮胎又破了,这次四个轮子都遭了殃,宿逸去找人调监控,监控里车子的轮胎似是突然间爆了胎,那时旁边无人,看着画面诡异。

很显然,宿逸被盯上了。

宿逸不是找事的性格,但有人找事他也从来不怕。

这天晚上,再次有厉鬼前来敲门,这次是两只,黎秋白见宿逸应付起来竟有些吃力,这不太像他,黎秋白突然想起来,似乎在他被困在宿逸身边之后,就很少见到宿逸出手了。

异动引来了舒予一行人,舒予得知宿逸两夜被厉鬼缠上,车子也被故意破坏,旁人在场他没说什么,等那些人得知了想要知道的信息离去后,舒予留了下来。

八九不离十,这件事和那苗巫有关。舒予说。

宿逸也猜到了,近来这里发生的异常,都和那苗巫有所关联。

其实我们到这里的第一夜,也受过骚扰,不过一次不成之后,就没有再来。舒予猜测,你身上或许有他想要的东西,你有头绪吗?

宿逸摇头:我不太了解。

那苗巫折磨惨死的人,收集他们的怨魂,不知道要做什么。舒予抿了抿嘴,如果可以的话,你想到些什么能联系我们吗?

我会的。宿逸应下。

舒予走后,黎秋白问:宿逸,你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宿逸起身回卧房。

如果要说他还有什么能够引起歪门邪道的觊觎,那也只有他的体质了,他为了唤醒黎秋白,身体已然大不如从前,现下正是防御力最低的时候。

他要尽快找出对方,对方已经盯上他,他就算离开,恐怕也没办法完全摆脱。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黎秋白跟在宿逸身边,他们离开的计划暂且搁下,宿逸和舒予他们的联系渐渐多了,他们也不再避着黎秋白谈话,黎秋白清楚的了解了进度。

那苗巫不好对付,能完完全全将自己隐于普通人当中,这处人流量大,找出他不容易,而且他还随时变换位置,每次他们快找到时都会落的一场空,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对方身上带着很重的死气,像一具即将腐烂的尸体。

这天宿逸和舒予谈完话,宿逸回了房间,舒予也正打算离开时,黎秋白突兀的叫住了他。

你知道怎么摘下玉佩,是吗?黎秋白问。

舒予侧头,片刻后答道:嗯。

黎秋白:告诉我。

舒予眸子微动:你应该知道,摘了玉佩,你活不了多久。

我本来就没活过。黎秋白说。

舒予沉默了片刻,说:很简单,只要设阵人的指尖血滴在玉佩上就可以了。

玉佩给予黎秋白生命力的同时,也压制了他的能力,黎秋白虽暂时没有找到既可以解开玉佩又能活下去的平衡方法,但是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宿逸大概会在他之前死去。

那可就不太划算了。

到了一定时候,他要把玉佩还给宿逸。

这是他以备不时之需提前想好的对策,不想那天会来得这么快,宿逸被蛊虫咬了,他已经虚弱到了蛊虫接近他都没能发觉的程度。

宿逸陷入昏迷,这蛊虫霎是阴毒,待他慢慢死亡后,能保身躯不腐,是厉鬼夺取他身体的最好时期,要想解除蛊毒,只有找到母蛊才行。

宿逸已然是半条腿踏进了棺材。

黎秋白找到了舒予,让他帮忙看着宿逸,他把玉佩解了,留给宿逸吊着他的命,舒予见他毫不拖泥带水的举动,有些惊讶。

不出三天,你就会消散,你舍得吗?舒予问他。

黎秋白道:用不着试探我一天就够了。

舒予:什么?

一天,我能找出他。黎秋白说到做到,他身体的力量随着玉佩的离去恢复了,要找一个人罢了,简直轻而易举。

他也弄清了那苗巫人的意图。

他见过那人。

是最初跟在他身边那灰扑扑的鬼魂,他附着在了一具尸体上,他想得到宿逸的身体,是想重新活过来,而收集怨魂,是想练就一个足以和黎秋白实力媲美的怨魂,供他驱使。

他没想到黎秋白没有消散,还存于世上,先前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宿逸身旁的黎秋白,只是远远的看到了酒店门口的宿逸,便临时决定了这个计划毕竟随时换会腐烂的尸体也很麻烦,这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能力所依靠的不过是外物,黎秋白制服他,将他带到了舒予面前,根本不需要严刑逼供,他便已经拿出了母蛊。

宿逸在一天后醒了。

黎秋白本打算如果他还不醒的话,就尝试着入他的梦境,他坐在床边,磕着瓜子,看着床上的宿逸睁开眼睛。

宿逸。黎秋白出声。

宿逸偏过头,忽而察觉到不对劲,他摸到脖子上的玉佩,分成两块玉的玉佩已经合在了一起,宿逸手陡然揣紧了玉。

你他嗓音嘶哑。

我就要死了。黎秋白说,宿逸,对我来说,相比存在在世上,我更想要自由。

什么才是自由?宿逸蹙眉闭了闭眼,指尖发白。

黎秋白想去哪,他都可以陪着他去。

还不够吗?

黎秋白:宿逸,不能离开你,就不算自由,任何约束我的存在,都不是自由。

即便消失,也要离开他吗?

宿逸嗓子干涩,我让你这么难以忍受吗?

黎秋白:是。

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黎秋白叫了声宿逸,说:我没有办法喜欢你。

宿逸:够了。

黎秋白:活下去吧,宿逸。

他们在房中静静待了一夜黎明初升,黎秋白的魂体渐渐淡去。

黎秋白。宿逸开了口。

黎秋白看向他。

共生没有办法重新开始第二次,你知道吗?他声音很轻。

黎秋白顿了顿:是吗?这种问题无所谓。

无所谓吗?你不是说过,要我等到你找到离开我也能活下去的办法时再死吗?

宿逸最终也没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黎秋白身形化作点点星光散去。

宿逸心头骤然一空。

又没有留住。

宿逸心中突兀的冒出了这句话,他素来淡淡的眸子中染上了悲痛,混乱的记忆片段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失了神。

窗外太阳初升,天亮了。

后来,宿逸从舒予那得知,黎秋白摘下玉佩的真正缘由,是为了他,黎秋白最后和他说的那些话,几分真几分假,他已然无从得知。

宿逸回归到了自己从前的生活。

一切都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似乎总少了点什么,生活变得枯燥乏味,他和黎秋白去过那么多地方,最后却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宿逸恢复了冷漠的性子,身上冷气比从前更甚。

活下去吧,宿逸。

当时的黎秋白,似乎只有这句话说得格外的特别。

幻境破灭那天,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突然的,有点想黎秋白了。

直至那时,他才真正的明白黎秋白所说的活下去吧真正意图,周围一切开始崩塌之时,宿逸心口一直以来的钝痛才得到缓解。

点点蓝色星光从他指尖溢出,飘向不知名的某处,汇聚成美丽的弧线。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意外的话,还有一个世界就完啦!

下个世界是古代

写到现在,作者意识到了很多问题,也在努力改进,还是谢谢大家的支持呀!

第83章 帝王成长史1

黎秋白又看到了许多他和男人和谐相处的片段,这次他很冷静的作为一个旁观者,细细的观察。

这些记忆片段就像是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毫无根据,他怎会和那男人有过和谐相处的日子,又怎会对这些片段毫无印象可是那偶尔泛上心头的熟悉感,让他无法果断决然的否认这一切是幻象。

男人收养了受伤的小白狐,替他治疗伤口,悉心照料,小白狐习惯性的窝在男人身旁,白日里,男人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小白狐有时在他肩头灵动的四处眺望,有时窝在竹篓中睡觉。

他们朝夕相处,男人面容冷淡,却从细节处透着对小白狐的纵容。

零碎的画面让黎秋白分外的在意。

可是除却这些日常,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了。

黎秋白身处一片无际黑暗中,蓝色星光围绕在他身旁,没入他的体内,犹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黎秋白闭着的眼睫轻颤,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好温暖,仿佛有暖流在身体内流淌而过。

街头人潮涌动,晌午时分,卖糖葫芦的商贩走在街道,阳光正烈,路边乞讨的乞丐坐在墙角阴凉处乘凉,街口传来喧闹嘈杂的声响。

黎秋白坐在街边的面摊,面前的桌上摆着一碗面条,左右两边坐着他的随从,他动作优雅自如的拿着筷子吃面。

他穿着一身皓色长袍,束发成冠,五官俊美卓越,自带怡然气场,即便处于闹市之中,也带着一种无法泯然众人的矜贵气质,只是面色苍白,萦绕着羸弱之色。

主仆三人坐在这小小的面摊中,还没吃上两口面,街口喧闹嘈杂声渐近,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冲出人群,身后还跟着一群追逐着他的人,叫喊声不断,人群中引起小小的慌乱。

来往街道被牛拉着的板车所占,小乞丐慌不择路,直直冲着面摊过来,他撞翻了面摊最边上的一桌黎秋白他们的桌子。

两个随从在小乞丐奔来之时,就已经将黎秋白护在了身后。

公子小心!

小乞丐在地上翻滚一圈,马上站起来想要逃跑,身后的那群人很快追了上来,他们对小乞丐拳打脚踢,从他们辱骂的言语中,黎秋白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小乞丐偷抢了包子铺的包子,才引来他人的追逐。

那些人打了小乞丐一顿出气,两个馒头不知滚落何处,在脚与脚的踩踏间,早已脏乱不堪。

不过为了两个馒头罢了。

那些人打完一边离去一边啐着臭乞丐,周围看戏的人也渐渐散去,面摊老板的桌子被掀翻,碎了好几个碗,这帐自然是记在小乞丐身上,但小乞丐这样,给他洗碗面摊老板都看不上。

黎秋白眼神示意了随从一眼,随从了然,将一锭银子放在了另一张桌上,对老板道这是赔偿。

黎秋白没什么胃口,他转身要上马车时,余光扫到小乞丐还在地上趴着,以他身量来看,年纪应该不大,小乞丐动了动手指,卷缩着身体朝那踩碎的馒头挪去,透着一股子倔劲。

他身上脏乱,头发乱糟糟的,看不清楚五官,唯独一双眼睛明亮纯粹,眼里仿佛只有吃的。

黎秋白脚步微顿,侧首对另一名随从低声道了几句话,随从不敢多言,去旁边的葱油饼铺子买了两个饼,再到小乞丐身旁蹲下递给他,却不想小乞丐不予理会。

随从转头看向黎秋白:公子,这

罢了,放他身旁吧。黎秋白声音轻轻道。

是。

面摊边上停留的马车继续前行,小乞丐被甩至身后,他手捧着黄油纸包着的葱油饼,埋首大口大口的吃着。

黎秋白坐在马车内,手中拿着一本话本,外头赶车的随从忍不住将心头疑惑问出口:公子,何必要管那不知好歹的乞丐?

黎秋白垂眸视线落在话本上,半响才道:不过随手而为罢了。

于他而言,便是和路边看到喜欢的花花草草想要驻留多看两眼差不多。

公子心善。随从道。

黎秋白闻言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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