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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够重新来过,她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她能摆脱原本的命运吗?

她不知道但发生过的事,哪怕重新来过,也无法抹平经历过的痛苦和绝望,即使

躺在洁白床上的女孩陷入在睡梦中,只是似乎不是什么美梦,她淡眉皱着,流露出迷茫和让人心生怜爱的柔软和脆弱。

梦境散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如小鹿般澄澈的眼眸逐渐亮起生机,又突然如微光般消散。

“你醒了,”沉默睁开眼睛,对上她迷茫的眼眸,“安云。”

安云看着旁边的人,眼中的迷茫变成了惊愕和疑惑。

“你”

“醒了!病人醒了!”

房门一下子被推开,打断了安云想说的话,她还没回过神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涌了进来。

“身体机能如何”

“监护仪数据”

他们围着安云和旁边的机器紧张的查看着她的状况,过了一会,纷纷松了一口气。

“一切正常。”

“很健康。”

于是在安云还在迷茫中时,他们又突然退出去了,整个病房一空。

安云茫然的看了一圈,脑海中慢慢浮现出记忆。

她因为熬夜复习在上吕教授的课时太累了,似乎不小心睡了过去,然后呢,这里是医院吧,为什么她会转到这里来了还有

安云看了一眼靠在窗户边的女子,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全身呈半透明状,有点类似于幽灵的形态,一身简单的衬衫和正装长裤,将她的身形衬托得越发修长,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而下,透着几丝锐利的眉眼微垂,仿佛在思考。

沉默察觉到安云的视线,抬起眼眸看向她。

安云怔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

她的眼睛好深。仿佛无尽的深渊,看不见光。

“情况有点复杂。”沉默随意的将垂在肩膀处的头发拨到后面,重新垂下眼眸,声音淡然平静。

看起来她是鬼吗?

安云正思考着,房门再度被一把推开。

“安云。”

安云愣住,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来人走近。

景阳斐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状态看起来并不糟糕的样子松了一口气,随即冷下脸。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安云张了张唇,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让她无法出声,只是看着他恍惚。

景阳斐冷着脸,狭长的丹凤眼带着紧张和怒意,“你已经睡了一周了知道吗?说!你后来是不是?”

他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因为面前的女孩看着他落下了泪。

安云恍惚的看着他的脸庞,内心仿佛闪过什么,却又消失不见。只是她无法控制的落泪,就像压抑了许久,无法释怀。

站在一旁的沉默皱眉,眼眸微合,压下涌起的记忆。

景阳斐怔了一下,突然俯身凑近了她。

两人挨得极近,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变得暧昧起来。

“你在担心我安云。”

景阳斐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和安云澄澈的眼眸对视着。

“你已经接受我的告白,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一旁的沉默:“”

什么时候?

安云从恍惚的状态中脱离,就听到他这样一句话,当即懵逼,“景同学,你说什么?”

景阳斐深邃的眼眸微咪了一下,手指抚上她的脸庞,慢慢凑近过去。

安云眼眸微微睁大,却仿佛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一分。

她无法拒绝。

哪怕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么她现在很迷茫,但是,她依旧无法拒绝,就像已经刻在灵魂深处无法摆脱的习惯。

在双唇即将碰到那一刻,景阳斐微微侧开头,修长的指尖将她耳前的发丝撩到后面。

安云始终没有动作,静静的看着他。

“你先好好休息吧。”景阳斐站起身,至上而下看着坐在床上,脸色有点苍白的女孩,薄唇再度勾起一抹弧度,狭长的眼眸暗沉如墨。

安云瞳孔一缩,几乎下意识想伸手拉住他,一只半透明的手按住了她。

原本的动作停住,景阳斐已经离开了房间。

沉默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孩,声音平静,“还好吗。”

安云迷茫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拿过床头桌上的手机,打开查看。

屏幕上日清晰的显示着现在的日期——8月29日。

安云思绪空白了一瞬间,不过很快就重新运转,也让她大致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我死了吗?”

沉默微微颔首,“算是。”

现在的“她”,是一缕拥有过去,却忘记未来的精神体而已。

“你代替了我?”

沉默没有否认,平静的点头。

安云愣了好一会,露出一个笑。一个仿佛从某种枷锁中解脱了,真挚的笑意。

“这样啊”真好。

奇怪被一个人占据了自己的身体,抢走了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她还觉得,很好呢。

她不知道,只是,她终于解脱了,虽然不知道从哪里解脱。

安云深呼出一口气,看着沉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谢谢你。”

“”沉默静了一会,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不用谢。”

“刚才那个人,是景同学吧。”安云下意识说出他的名,顿了一会后在后面加上了疏远的称呼,“他是不是?”

沉默默了一下,“情况有点复杂。”

安云一脸“我明白”的样子重重的点头,“嗯!”

“你想出去走走吗?”沉默转移了话题。

“好啊。”安云立即从床上坐起来,飞快将鞋子穿好,兴致勃勃的往外走。

一打开,门口两边站着的西装保镖顿时看过来。

“安小姐,您要去哪?”

安云下意识看向沉默。

沉默道,“走吧。”

于是安云直接无视掉他们,淡定自若的往外走。

“想去哪。”

安云看了一圈电梯的显示屏,伸手点了最上面的数字。

“去天台吧。”

顶楼是一座打理得非常好的小花园,安云直接无视了,走到天台旁,看着楼下一言不发。

沉默靠着栏杆,同样不说话。

“我说”

沉默侧头看向她。

安云趴在栏杆上,望着下面如蚂蚁一样微小的人,目光恍惚。

“我从这里跳下去后你会怎么样?”

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微微遮盖了她眼眸中的死寂。

沉默看着她静了一会,重新别过头,眺望着远方连绵的天际。

“我也会消散。”

至于能不能回去,她不是很确定。不过以现在的状态来看,不太可能。

但是如果安云的选择是这样的话,她自然会尊重。

安云迷茫的看着下方,踮起脚从栏杆探出身体,就好像要跳下去。

在准备栽下去的时候,又突然停住。

“算了”她转过头对着沉默笑了笑,“还有你在。”

很奇怪,她从前,一直觉得,就算人生再糟糕,也要自己好好活下去。

所以她努力学习,努力赚钱,挣扎着走出那个泥潭。后来就算她知道在银原生存会很艰难,她依旧选择来到这里。

她以为自己能摆脱命运,能成为自己人生的主宰,可是还是

安云迷茫了一瞬。

还是什么?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只是,太好了。

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放在她头上。

沉默看着她,垂下的眸光轻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安云眼眶红了,咬着唇压住哽咽。

站了好一会后,沉默道,“回去吧。”

“嗯。”

沉默边走边思索着。

其实她和安云差不多是同一个时间醒来,只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原本沉默的精神力是处于崩溃状态,按理说无法使用。但这次她强行调用了,结果导致精神不稳,脱离了身体。而安云沉睡的意识也醒过来。

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恢复。

想起刚才景阳斐的样子,沉默微微皱眉。

应该不会很久

走在前面的安云突然停了下来,站在走廊间,一动不动。

“嗯?”沉默抬起眼眸,看见了前面的人。

顾远云正和保镖说着什么,察觉到安云后看过来,微微侧过头,笑意温柔。

安云顿时退后半步,随即自己愣了一下,将压抑不住发抖的手背在身后。

“怎么起来了?”顾远云步伐自然优雅的走过来,在安云面前站定,茶色的眼眸专注又温柔的看着她。“身体还好吗?”

“还好。”安云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

顾远云眼眸微咪起,漂亮的面容上笑容越发温柔。“那也不应该自己出去,先回床上躺着吧。”

安云喏喏道,“好的”

纷纷扰扰的画面再次浮现上来,搅得脑海阵阵刺痛。

沉默按了按太阳穴,将浮现的记忆压下。

昏暗的房间里,浑身赤裸的女孩蜷缩成一团,躺在冰冷的地上,目光空洞麻木。

一双白皙修长、秀雅的手,轻柔的抚上她凌乱的黑发,如同对待宠物一样,温柔又充满耐心的抚摸着。

“喜欢吗?”

“喜欢。”毫无波澜的话从女孩口中吐出,就像机器一样。

“真乖。”

他温柔的笑了,眼眸中又带着满意和一丝轻蔑。

“该叫我什么。”

“主人。”

温柔的笑意在眼前重合,沉默看着顾远云,目光微暗。

顾远云扣住安云的手腕,浅笑道,“走吧。”

安云目光呆滞,如同木偶一样被他拉着,走回房间中,被按回床上。

整个过程乖巧无比。

顾远云帮她盖上薄被,却没有走,反而坐在床边,笑着看她。

安云僵硬的躺在床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如同天际传来的圣音,轻柔又圣洁。然而安云被激得颤了一下,猛的闭上眼睛。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中,静得安云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有什么碰到她的脸庞,安云瞬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呵呵”

顾远云的轻笑声响起,带着几分戏弄和漫不经心。

“安云同学总是让我很意外。”

带着凉意的手抚摸过安云的脸庞,往下,按在她脖颈的大动脉上。

这是一个危险的姿势。她的命门就在他手下,就像被抓住的猫咪,只能任他操控、玩弄。

安云试图说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明明他只是轻按住而已,她却像被用力掐住了一样,痛苦不堪。

沉默脸色沉下,看着顾远云依旧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眼眸中翻涌,划过银色的流光。

门被推开,景阳斐拿着药盘,看见里面的人和顾远云此时的动作后,脸色顿时沉下。

“你们,在做什么。”

顾远云十分自然的收回手,笑容温柔,“身为活动的负责人,自然要来查看一下事情的结果。”

他一收回手,安云顿时恢复了呼吸,剧烈的喘着气。

“不需要你来看。”景阳斐将药盘放在桌子上,狭长的眼眸透着冷意。

顾远云无奈的笑了笑,站起来让开床边的位置给他。

“那我先离开了,安云同学好好修养。”

在两人的注视下他动作依旧优雅自然,轻轻的带上门后,茶色的眼眸微咪起。

[查一下安云。]

在他发信息出去不到一秒,那边立即就有了回复。

[是。]

顾远云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漂亮如画的脸庞沉浸在阴影中,带着莫名的森寒。

[重点查一下,她中学时代的住处,有无病史。]

景阳斐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眼眸中带着几分探究和冷意。静了一会后抬起手,向她伸去。

在即将碰到她脸庞时猛的被握住。

沉默睁开眼睛,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景阳斐薄唇微抿,眼眸中的冷意不减。“安云?”

放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沉默搓了一下脖颈的肌肤,脸色平静,“什么事。”

他眼中的冷意褪去,化为了疑惑,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抿着唇不语。

沉默没有理会他,拿过他放在一旁的药,看了一眼说明书后吃下。

景阳斐冷笑,“你就不怕这是毒药吗?”

沉默将药和水咽下去,道,“没有理由不信任医院。”

“”

“另外景少爷不,景同学。”

沉默淡然的将前面落下的发丝撩至耳后,道,“一个月已经到了。”

景阳斐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意思。

当初沉默受制于他,约定当他一个月仆人,而现在已经到时间了。

“安云!”景阳斐脸色难看极了,冷声道,“你是要反抗我吗?”

沉默将自己的衣服穿上,平静道,“医药费我一会去结,再见。”

没有等他回话,沉默直接离开了,毫不留恋的关上门。

景阳斐站在房间中,高大的身形一动不动,宛如僵硬的木偶,垂下的黑发遮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没有理会经过的医生或者护士疑惑的问候,沉默直接来到电梯前。

上面的数字已经到达了第一层。

沉默从窗户往下看去,不一会,顾远云的身影从楼中走出来。

他似乎察觉到了沉默的目光,抬起头看过来。阳光将他栗色的头发染上一层金色的流光,茶色眼眸中折射出璀璨的虹芒。

他仰头望着沉默,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安云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目光空洞。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

沉默走到她身边,伸手,轻柔的盖住她的眼睛。

“嗯。”

在她的痛苦中,沉默看到了结局,故事未讲述结局。

在安云被五人囚禁起来中的五年后——

顾远云走向死亡;冷夜穆在和吕千宸的争斗中失败,重伤昏迷不醒,吕千宸为避冷家锋芒暂居国外;姜漠离已经结婚,而景阳斐也和乔伶订婚了。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放过她。

所以,在景阳斐和乔伶订婚仪式那一天,安云自杀了。

“我恨他们”

安云站在阴影中,脸庞因为回忆起的记忆痛苦扭曲。

“但是我”

她绝望的蹲下身,泪水滑落脸庞。

“我也爱他们”

失去一切的痛苦、恨意和绝望的感情,在施暴者的恶意扭曲下变得复杂。

在他们偶尔的怜悯和表露出来的虚假爱意下,她还是无法控制的产生了感情。

囚于笼中的鸟儿,终是被彻底驯服,可笑又可悲。

“但是他们不需要鸟儿,所以在玩够后,丢弃在笼中。”

安云看着自己的掌心,露出一个嘲讽恍惚的笑意。

“我在做什么啊我要做什么我该怎么做”

这些问题,她早已放弃。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掌心安静的打开着,等待她握住。

安云恍惚的抬起头,对上一双宛如夜幕般暗的眼眸,但是那其中,她也看到了如星空一样的璀璨。

“”

安云握住那只手,眼眶酸涩,“谢谢”

真的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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