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墙的两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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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琪……”他的声音艰涩,却在轻唤她的名字。

他搂的越发的紧,只是恨自己使不上任何的力气,那就仿佛她随时会从他的怀中消散般。

就像那无数个漆黑的夜,没有她的夜,无助的彷徨的,空落落的。

“思琪,你可不可以抱紧一些。”他还是那般的虚弱,卑微的渴求着。

在他开口的一瞬,她的心便被架在了处刑台上,他虚弱的声音像绵密的针,不见血却叫她瞬间千疮百孔。

她最无法忍受的便是方逸清卑微的模样,他是天之骄子啊,是一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人。

“好啊。”她吸了下鼻子,换上了明媚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他的后背,慢慢的收紧,“我抱紧了。”

“别走。”他靠在她的肩头,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赖,他卸下一身力气,软绵绵的依附着她,将脆弱不安一一展现。

在她的面前,他是没有壳的方逸清,因为她是他的保护色。

陆思琪抱了他许久,他们都没有说话。

病房中寂静无声,只有哪一盏昏暗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一切都是那般的平和,如同灾难从未发生,爱亦安之若素。

见不到你的面容时,我总是格外的想念,想着有许多话同你讲,可当你真正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只是安然相处,谁也不曾讲话,便十分美好。

“逸清……”宋医生推门进来,又慢慢的合上。

他疲惫的眉眼因那安详的景象平添一抹柔和,他所有的担忧便也一扫而空。

只要有陆思琪在他的身边,所有的灾难便都不算什么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思琪,对不起。”他终于开口,话语中藏着轻颤。

“你也知道对不起我!”陆思琪轻嗔到,那是明显的抱怨,骤然打破了房间中的氛围。

方逸清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他没想到陆思琪会使这样的态度。

“知道对不起我,那以后……再也不要抛下我了。”她轻叹一声,声音愈发的柔和,最终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她的心中对方逸清有千般怨恨,他们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互相隐瞒,可他却食言了,她甚至想着,再次见面,要把他暴揍一顿,或者这辈子都不原谅他。

可当他就在她的面前缓缓坠落,一点点滑出她的眼眶,当手术室的灯忽明忽暗,那些报复的念头突然便显得一文不值。

在失去面前,一切纠缠都无足轻重。

“思琪……我……”话语卡在喉咙中,竟是一句都讲不出。

他想要道歉,想要将他所有的错误一一说清,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假设,如果她选择不原谅……

那他便默默的守着她,守一辈子,看着她嫁人,然后一个人孤独终老。

可是她便是出现了,像梦境一般,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逸清,你欠我一个解释。”她松开他,双手搁在腿上,正视着他。

“我……和明蔷……”他便觉得她是想问这个,便直接开口。

“不是,方逸清,你的聪明头脑都到了那里去了!”她恨恨道,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啊?”方逸清愣住,一时没有搞清楚她的情绪。

“我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来见我!醒来后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让我一个人……”

她一股脑的质问,语无伦次,只是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越说便越委屈,原本气势强硬,到最后却软的不像话。

方逸清的眸子睁着,放在腿边的手微微收紧,他从未想过,她会这样质问他。

从他醒来之后,她的所作所为全部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以为她会愤怒,会悲伤,会质问他和明蔷的关系,可是都没有……她只是以委屈的姿态像她诉说着她的情感。

不过是相见你罢了,不过是……想见你。

“陆思琪。”他突然叫了她的全名,郑重其事。

陆思琪正委屈兮兮的掉着眼泪,此刻猛地抬头,不悦道:“干嘛?”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话语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喉中的,反复的酝酿翻滚,带着灼热的温度。

“那你……”陆思琪突然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你要说话算话。”

“好,方逸清,不会欺骗陆思琪。”他的声音虚弱,似是摩挲而出,却极具质感,那是她熟悉的低沉嗓音,一切恍如昨日。

他们的名字连起来是那样的好听,从他的口中,低低的唤出。

方逸清,陆思琪,若是这样两个名字从见证人的口中说出,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或许,她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思琪,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方逸清的嘴唇泛白,话语却异常沉稳。

“算了,我们明天再讲,好不好。”陆思琪替他拉了拉被子,对着他笑了笑,“天晚了,我们先好好休息。”

方逸清沉默半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陆思琪说道话,他向来无条件听从,“好……”

“睡吧……”她仰头,笑眯眯的望着他。

他的嘴角便也不由自主的扬起,真好啊,一切都仿佛不曾改变。

方逸清的笑容在陆思琪转身的那一刻慢慢消失,“思琪,你要走吗?”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不敢大声不敢匆忙。

“没,我上个洗手间。”她还是微笑着的模样,解释着,叫他放心。

“那你……快点回来。”我会想你……

“好……”陆思琪应道,慢慢的朝着病房的门走去。

在门轻轻合上的那一刻,她瘦弱的身躯顺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的滑落,她捂住自己的嘴,害怕传出哭声。

那压抑着的呜咽在空荡的走廊中响起,却又叫人抓不到痕迹,连同她极力隐忍着的情绪般,只留给自己。

她不能将痛苦展现给方逸清半分,他已经足够煎熬了,她不想再成为压在他身上的重担,可是眼泪,终究是那般的不争气。

她不知道的是,墙壁的另一边,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正和她相靠着。

傻子,屋里就有卫生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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