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9雅驯书院12 误了美人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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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稷苏醒来已是辰时三刻,迟到是必然,索性慢条斯理洗漱收拾完毕,带着两本日前托节并找来的医术,在鸢七诧异的眼神中,哼着小调儿出了门去。

雅驯书院进门正中是一个高高的露台连着人工小桥,左手边是上课的教室,右手边则是两片菜园,种着蔬菜花草,养着些给受伤的小动物。稷苏运气好,进来的时候正碰上休息时间,一大群白衣素雪的女孩子在露台上围着一圈,应该找到了新的什么八卦题材,一个个捧腹表情夸张,大概是怕夫子听见,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突然,柔弱尖叫打破和谐的氛围,原本克制着笑声变得猖獗起来。

“一个妓院出生的私生女也敢天天缠着节并、丹朱二位师兄,脸皮真厚!”

稷苏飞身正好接住从露台上跌落白影,待二人落下,稳稳站定在菜园中,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游蹿着的微弱灵力,巨大的喜悦之下,徘徊着一丝不知由何而来的失落感。

“哟,我当是谁敢沾染这么下贱的胚子呢,原来又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主儿。”一个明艳的女子站在露台之上,斜视着居于地处的两人,正是先前争锋吃脆的声音。

“稷苏。”白梨轻唤,试图挣脱紧紧搂着自己的那只手,与之保持距离。

“美人可真好看,可惜嘴臭了点。”稷苏带着白梨一跃回到露台,轻轻将其松开,满不在乎拍打着双手并不存在的灰尘道,“不知道缠不上师兄,趁其不在对其心上之人使绊子的美人你,小脸尺寸几许呀?”

“你是哪位师叔弟子,竟敢如此对清河师姐说话!”方才那女子身后,一额前挂着厚厚留海的女子,跋扈叫嚣道。

“要你管。”稷苏拉着白梨正欲离开是个,被身后凌厉的声音制止住,当下就知要遭。

在那留海女子的带领下,身后的昆仑弟子跪了一地,叫清河的女子,眼眶微微泛红,眼里还噙着泪,完全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张扬跋扈。

“你等何故在此喧哗?”蓝夫子踱步到两拨人中间,垂下端着的手臂问道。

“回禀夫子,我们方才在此休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这二人却仗着法术高强,将清河师姐推到了下方菜园里.......”

“红鸾。”清河柔声制止道,眼里噙着的眼泪像断了线珠子接二连三溢出,硬是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强撑着回禀道,“夫子莫要见怪,我们只是玩笑,什么也没发生,红鸾是护我心切才一时说了胡话。”

“你等在此顶书一个时辰!”蓝九仁育人无数,看出这点小把戏当然不再话下,心中暗自感慨,昆仑的弟子从重华那一届后,一代不如一代。

“夫子,我有话说。”稷苏相信蓝夫子如此精明之人不可能看不出这点把戏,能看出却要连受害者和她这无辜牵连者也一并处罚,心中不服,欲将经过重述,并以园子里的脚印为据。

“稷苏迟到,顶书多加一个时辰。”蓝夫子未做半分停留,连身都没转,径直迈向回教室的路线。

渐渐逼近巳时,日头越来甚,跪在地上顶着书的众人脸蛋都红扑扑的,饶是刚刚还一脸得意就,挤眉弄眼的红鸾和清河也成了没有浇水的花朵一般。稷苏拽了拽白梨,见她摇头,独自挪到园子里的小树是下躲阴凉,偶尔看见几只虫子跑过,便照着从前在鸢尾谷无聊时一般,将其逮了,挑逗的没劲儿了再放开,玩的不亦乐乎。

重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按着一直花尾巴虫子的尾巴瞅,脸几乎要贴到虫子身上,忍俊不禁。弟子们平日从未见过遥不可及的重华师尊这般,大多暗自猜想这笑容是见到了自己,于是,一个个的脸蛋儿更红了,捎带着还直了直身子,想象自己在仪态端庄的跪着,一句问好说的参差不齐,软绵绵的。

稷苏听见众人结结巴巴的一句“重华师尊,”才勉强抬起头来,手上拿着根小树枝,挑着方才那只精疲力竭的花尾巴虫子,挑衅似的举到空中,待人走后才放下,寻觅下一只美丽的虫子。

“蓝夫子。”重华进入大厅便恭恭敬敬朝蓝九仁行了一礼,直到对方摆手示意,才直起身子。

“怎么,来替你送进来的人求情?”蓝夫子一边吹着手上的新茶,一边负气道。

“不敢,学生只是来看看状况如何,有无给夫子添乱。”重华说着又是一礼。

“从前的重华不敢我是信的,现在重华师尊敢不敢我还真判断不了。”蓝夫子将茶杯放到手边的案几上,示意面前的人到旁边空位坐下。“将化解无根花之难,降幅无支祁之功都归于此女,请出天华师尊真身,抬出离落伤肾名号,将其送入雅驯书院,你还有什么不敢?”

蓝夫子无论如何抱怨数落,重华始终认真倾听,不打断倦怠,心里更气,却也没有办法,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什么样子自己清楚,最终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礼仪风度乃是约束行为而非禁锢思想,我教你多年无果,今日却被一小女子点化开来,想来是什么病症配什么药方,她既是那药方,便算得对我昆仑有功,当得我兰某人的学生。说吧,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学生应弟子之要于下月初六,设宴群聚,特来请夫子出席。”重华颔首表示敬意,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殊不知,这理由分明是迈入书院时才草草想起。

“重华啊重华,真长进了。”斯斯文文的蓝夫子此时却笑出了蓝十仁的咆哮声,重华一直是他是引以为傲的学生,独独不满他过刻板,没有生活情趣,如今学会为想做的事情找借口了,可爱不少,他甚为满意。学生做寿,没有请老师参加的,师尊做寿,也没有亲自上门是个请客的,借口虽然笨拙了点,多试几次总能好的,蓝夫子越想越高兴,“那姑娘虽然顽劣了些,却比你有趣得多,在我这里放心吧。”

重华从大厅出来,行至露台,目光不自觉瞟向贵在园子里的稷苏,她正盯着自己挤眉弄眼,玩得不亦乐乎,只好拢了拢衣袖,略作遮掩莫名愉悦的心,仪态端方的出了书院。

下学之后,稷苏本想找白梨同行,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索性独自出了书院,却在门口看见正在等着自己的白梨,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未曾开口,许久之后白梨云淡风轻道。

“她们说的没错,我娘妓女,我是在妓院里出生的,成年之后才被接回,我们至今无名无分。”美人浅笑依旧,即便是讲述着别人看来万分不堪的身世。

“嗯。”世人看人皆看背景,家庭是否优渥,师从是否名门,仿佛人出自哪里代表着哪里,却不知与人相交唯有契合可以长久,更可悲是自己也跟世人一样将自己完全归于哪门哪家,无法自拔,但白梨通透不该是这样的俗人。“不想笑就别笑,误了美人颜。”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任谁都不想旁人看到自己难堪的样子,稷苏本想先行离开让白梨静一静,却被这试探性的问题拦住了去路。

“不是。”稷苏斩钉截铁道,转身回以一个光芒万丈笑容。“你连累我跪了一个时辰,却妄想什么都不做久让我原谅你吗?”

“那......你要我做什么?”白梨没有完全从几上几下的大转折里反应过来,大家闺秀竟然结巴起来。

“很简单。”用自己行动换来的原谅比被人直接给予原谅更能释放人的心灵,眼前正好是个有这这样一个机会,既可以释放白梨,又可能帮到自己。“我想爬上琅玕树看看。”

“这我恐怕帮不上你。”白梨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重新暗淡下去。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白梨精通花草,见识广博,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的话,自己一个门外汉就更没有希望了。重华寿辰在即,还能准备什么礼物呢?

“琅玕树并非寻常花草。”白梨却曾研究过,最终无果,天命不可逆。“据说,昆仑与上天庭本有天梯相连,人神可自由往来,第一次人神大战时,颛顼斩断天梯,只留下这棵琅玕树,神仙可由此自由往来于上天庭和昆仑,人连靠近都会被斥,更别说爬上去了。”

“原来颛顼大人这么清闲,难怪到处跟人打架。”给重华这样的人送礼,找到一样匹配的已是难事,要再找出第二样完全就是难上加难嘛。

“你是想取玉给重华师尊做寿辰礼物吗?”白梨看稷苏的表情,将她要靠近的琅玕树的意图猜了个大概,心里的小想法却纠结该说不该说。

“嗯。”稷苏刚完头,眼前便出现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无暇白玉,躺在白梨手中,散着微弱的光,正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跟重华气质也搭。

“这是我娘留个我的,不介意的话你拿去用吧。”

“你经常拿出来看吧。”稷苏轻轻抚摸着玉石已被主人磨平的轮廓,合上白梨摊开的手掌,如果大老鼠当年也能留个物件让自己看得见摸的着该多好,“收着吧,你能给我的不止这一个东西,你娘留给你的却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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