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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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虎杖悠仁真正想要说出口的那天。

反正,他最不缺少的东西,就是时间了。

地牢的光很暗,五条悟揣着笔记一步步的走下深邃的长廊,每走一阶梯,就点亮一盏已经陈旧的浸润着烛油的灯盏。

这间地牢,在今年之前,已经许久都没有被使用过了。

今年倒是使用的频繁,先是虎杖悠仁进来住了两三次,如今,又关押住了^夏油杰。

昨天五条悟从夏油杰的手中抢回虎杖悠仁的时候,就和夏油杰大打出手了一番。

在此期间,五条悟所设想的,是夏油杰起死回生的戏码完全熄灭,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夏油杰,反而是一个披着夏油杰的皮囊胡作非为的恶鬼。

故此他根本就没有留情,直接开了领域,下手狠厉的击击击中要害,夏油杰的体术并不厉害,在他的领域中更像是一只被笼子囚住的鸟,插翅难飞。

五条悟本来想在领域里就击杀夏油杰,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可是当他的手掌贯穿夏油杰的身体的时候,他却突然间听见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

带着血腥味,又熟悉的让人心口发疼。

悟。

五条悟的瞳孔瑟缩了下,如同一年前溅到他身上的鲜血一般浓厚,他被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淹没的时候,五条悟下意识的抱住了夏油杰朝着他倒来的身躯。

是错觉吗?

好像并不是,五条悟的喉头突然间哽咽了一下,第一次憎恨起自己出尘的记忆力来,如果,没有好的记忆的话,大概他那句恍如隔世的声音就不会在此时一次次的在他的耳旁回响了吧。

他被无助的茫然和突如其来的惊恐而淹没。

杰,方才是你的声音吗。

此时,被我杀死的人,是你吗?

其实五条悟大抵知道,他那时候的想法有很大的可能,是那个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恶鬼发出的声响,但是他还是被鬼迷了心窍,用反转术式,稳固住了夏油杰的命。

并且,又一次谁也没有告诉的,藏在了地牢中。

五条悟轻轻的推开了地牢的大门,潮湿的地牢中,遍地的符纸和旧灯盏,映亮了地牢中被囚禁的人的身影。

夏油杰的头垂着,四肢都被锁链困住,缠绕着他的手臂和腿,吊挂在十字架上,袈裟上染着血渍,拖曳在地上,染上了泥,及腰的黑发垂了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已然死寂。

五条悟却并没有在乎,他扯过一把椅子,在夏油杰的面前坐下,很近的距离,夏油杰身上的血腥味直接传到了他的鼻息间,五条悟缺恍若未闻的勾起唇,笑眯眯的伸手扣住夏油杰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夏油杰的五官又深邃了许多,一年前见面的时候,五条悟没有仔细的打量他的脸。

此时认真一看,他的眉眼又长开了,隐隐有成人的成熟性感而在,只是苍白的面容映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他的眼睫紧闭着,让他看上去好像是一只破碎的蝶翼,已然衰败之象。

又见面了呀。五条悟不缺怀念的说。

面前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五条悟又说:假装沉睡对我来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哦,咒灵,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回答我的话

他轻笑了下,轻描淡写的撩下一句杀气十足的话:那我就杀了你,怎么样?要是是在这里的话,会直接死掉哦,你知道的,在我面前,你逃不掉的。

五条悟的六眼天生神通,任何破绽在他的面前都无所遁形,更何况,他不仅对自己的反转术式充满信心的同时,也对夏油杰的特征了若指掌。

三。五条悟笑吟吟的数着数。

二。扣住他下巴的手指往下滑落,落在了他的脖颈间,五条悟轻触着他毫无脉动的肌理,夏油杰的肌肤特别白,冷白的好像是无光的瓷器,泛着陈旧的光。

一。

他的大拇指摁住了夏油杰的喉骨,调情似的慵懒摩挲了下,磅礴的咒力突然释放,夏油杰被迫睁开的双眼,他的喉骨被五条悟压迫着,只能发出含糊的声响。

嘛。五条悟笑了起来,果然没有睡着嘛,乖乖睁开眼睛不就好了嘛?不过

五条悟的眼神缓缓的沉了下来,他对着夏油杰满是戒备的眼神,手下的动作更重了一点,大拇指直接在夏油杰冷白色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重色的红痕:可不要用杰的身体,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哦,要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让你没有交代完后续,就直接死掉哦。

说罢,他松开了手,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夏油杰:想来,你也是一个聪明人吧?

夏油杰在五条悟松开手后,皱着眉咳嗽了数声,原本苍白的面颊,此时倒是因为咳嗽而泛起了一抹潮红色,潮湿的黑发黏在他的面颊上,他沙哑的开口:要是被你们那些高层知道了,你囚禁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五条悟无所谓:是哦,被你猜到了哦,我私藏杰的身体这件事情,确实被曝光了哦。

但是。五条悟歪了下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这又怎么样?

在咒术界,十年前就没有人敢胁迫五条悟做一些他不情愿的事情,十年后的现在,更没有人敢对五条悟指指点点。

夏油杰的瞳孔收缩了下,他没想到五条悟的行为方式竟然这样的任性妄为,之前他只是借着漏瑚的手曾经和五条悟交锋过,只能勉强的揣摩出五条悟到底有多强,和五条悟对咒术界有很强的归属心,在咒术界的束缚下,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心意的事情,这才让他决定一定要用狱门疆去封印五条悟。

事实证明,五条悟确实因为那件事被他引出来了,他也确实快得手了,在他用夏油杰的身体现身的时候,五条悟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就快要被他抓住的时候,可惜虎杖悠仁出来搅了局。

自从那天开始,五条悟身上的某种特性就好像撕开了封印,暴露了出来。

变得格外的,邪性。

昏暗的地牢中,银发的五条悟唇角衔着笑,苍蓝色的眼睛,却波澜无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看。

想要评论。

第26章 狱门疆。

夏油杰斟酌着要怎么回五条悟的话,因为这个时候的五条悟很危险。

他能从五条悟的肢体动作上感受他的危险。

虽然五条悟分明手上也没有拿着什么威胁性的刀具,甚至就只是那么松松垮垮的坐着,像是一个来赴友人约会的普通人一样。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的面庞,也不需要夏油杰的回答,五条悟只是用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这张恍如隔世的面庞。

看他错落起伏的眉眼,看他柔软的黑发,看他原本光滑,而此时蹒跚着一道巨型伤疤的额角,每一处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熟悉而陌生。

又或许,都是熟悉的。

只是相隔的这么多年,让他生疏了,毕竟从很久很久以前起,他就没有安安静静的呆在夏油杰的身边,什么也不做,只是粘着他跟他凑在一起,虚度过一个下午的机会了。

沉默了许久,夏油杰抬起头,黑发缠绵的黏在他的脸颊上,混杂着鲜血晕染开的粉色,他的眼神抛弃了一切的悲喜,凝望着五条悟,开口哑声说:你想要知道什么?

夏油杰决定识趣一点,探一探五条悟的底。

知道什么?

五条悟喃喃了一句,其实也并不知道他要做一些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夏油杰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样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刺眼,见夏油杰收敛了眼神,他托着腮看了夏油杰一会儿,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便被他轻巧的摘了下来,架在了一边,他开口问,你是在哪里占领杰的身体的?

话落,他似乎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笨问题,却又不改口,只是增加了句:什么时间。

夏油杰闻言就痴痴的笑起来,咧唇道:原来是想要问这个啊,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啊,把他的身体葬在了那里,正是因为这个,才让我可以霸占夏油杰的身体啊。

五条悟的神色渐渐的冷了下来,他看着夏油杰的面庞,似笑非笑道:原来,我还是你的共犯啊。

是啊。五条悟的声音越冷,夏油杰笑得就越是欢,他用眼神勾着五条悟的视线,继续说道,不过远在此之前,我就已经和他打过很多次的交道了,让我想想,第一次初见是什么时候?

哦。

夏油杰恍然大悟般轻笑出声:是他和你诀别的那一次啊,哪怕是叛逃也心如铁石一般,坚定着自己的大义的夏油杰,在那一晚喝得酩酊大醉,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丝的缝隙,得以在他喝醉的时候,和他见面。

夏油杰不缺怀念道:那时候的他好像是一条一无所有的狗啊,高坐在教堂的主座上,所有人都好想杀死他,偏偏又畏惧他,终于下定决心去见你,却是为了打破他的好形象。

他在深深的嫉妒着你啊。

夏油杰轻声呢喃道,声音轻的好像是拉人入地狱的恶魔:嫉妒你进步神速,嫉妒你没过几年就狠狠的把他摔在了身后,嫉妒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他想要做到的所有事情。

甚至嫉妒,从此以后,五条悟的身边,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那天分别,五条悟垂头坐在车站沉寂了多久,夏油杰就在不远处看了他多久,他隐没在人群中,面上带着如同神佛一般慈悲的微笑,藏在袈裟下的手却紧紧的握紧。

五条悟在悲痛的时候,他也同样在悲痛,悲痛从此以后,身后再也没有可以放松片刻的对象了。

与此同时,又隐隐带着些高兴。

未来的未来,不管夏油杰成为了谁,披上了什么样的污名,都与五条悟无关了。

那个在盛夏笑起来好像是灿然生花的少年,永远不需要走下神坛。

可惜,听了这么一段故事,五条悟的眼神都毫无波动,没有流露出一丝神情,他甚至唇角勾起了一抹笑,饶有兴趣的问道:是吗,后来呢?他的语气越来越稳重,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夏油杰几乎要大笑出声,他为了自己之前的谋划而悲戚。

怎么没有发现呢,只要是人,都会拥有弱点,而五条悟的弱点,就是五条悟的感情啊。

亲口说出,爱就是最恶毒的诅咒的五条悟,早就在他眼睁睁的看着夏油杰死去的那天,受到了来自夏油杰的诅咒吧。

从此以后,回忆就好像是呼吸一样,侵蚀入骨,在每一个梦醒时分勾着五条悟回忆过去,一次次的看着夏油杰死去,一次次的回顾过去。

他再也没有办法忘记一个死去的人,就好像是他就算刻意忘记呼吸清晨的空气,仍然会在某个偶然的日子,不受控制的在黎明清醒。

夏油杰言语更加煽动起来:后来?后来他心怀大义,又被这个大义折磨,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做好了被你杀死的准备,无论是在后来他出手做的那些事情,还是那一场百鬼夜行。

但是他没有想到。

夏油杰大笑出声:你竟然不舍得杀死他,你竟然看透了这么多事情,也不愿意出手杀死夏油杰,五条悟啊,就是在那一刻,我夺了他的身体,因为他的坚定不移的内心,在那一刻,出现了裂缝。

争夺意志是一件极其苦痛的事情,尤其是放弃自己的意志,我看他在识海中挣扎,明明痛的面无血色,却还是硬撑着对你说,想要一颗糖,可惜,在后面,他就被我吞噬掉了。

五条悟的脸上最后一丝神色也被剥夺,他伸手掐住了夏油杰的脸。

他的手指是出了名的漂亮,根根修长,指骨分明,冷白色的肌肤上没有留下一丝的伤疤,当年夏油杰夸赞五条悟说,以后如果干不下去咒术师了,说不好可以去当手模,指定饿不死五条悟。

可是现在这双漂亮的出奇的双手,却掐着夏油杰的下颚,松松垮垮的搭着,按着的地方却已经开始渗血。

夏油杰的脸像是一层破碎的瓷器一般一点点碎裂开始,痛的他眉头紧皱,他仍死不悔改,开口讽刺:多谢你啊,五条君。

是啊。五条悟微微弯下腰,原本清澈如同苍穹的眼眸微弯,映出无限的深渊,他看着夏油杰漆黑的双眼,忍不住的笑了下。

不用客气。五条悟亲昵的开口,他凑近夏油杰的面庞,眼眸微敛,纤长的睫毛落到了夏油杰的脸上,酥酥麻麻的,两个人亲近的好像是在耳语,他吐出的气打在夏油杰的耳畔。

五条悟缓慢的开口,语气又轻又柔,不知道是在宽慰夏油杰还是在宽慰自己:不急,不需要这么客气,我会让你也尝尝的。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五条悟的眼眸彻底的闭上了,与此同时,属于五条悟的领域。

彻底打开。

水江奕突然捂住了心口,就在刚刚,心脏不明所以的传来一阵沉闷的痛楚,那种痛楚不是来自于虎杖悠仁的身体的,而是来自他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让他不受控制的皱起眉拽紧了被子,心头萌生出一种不确认的后怕来。

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这种濒临世界破碎一样的压迫感,第一次,是在他在地下室睁开眼的时候。

是五条悟又出了什么问题吗?家入硝子不是说他只是去出任务了吗?

之前和五条悟碰面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五条悟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啊。

水江奕暗骂系统没用,每次到了这种危机的时候,系统都会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跟主系统有什么好汇报的,次次他最需要系统的时候,系统都转身不见。

恰逢此时,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水江奕抬起头,以为是家入硝子回来了,开口就想问:家入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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