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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这个月,盛家异常热闹。

这日,乔知舒和盛尧去茶楼研究团茶,家里各房叔叔去找老太太说话。

三叔母:要我说啊,娘您不回去了也好,尧儿这样有出息,跟着他是比回去享福。

盛莺坐在老太太身边,淡淡看了她一眼,尧儿自小跟着奶奶长大,从前是奶奶不愿意出远门,好不容易借着成亲的日子接过来了,自然是要尽孝心的。尧儿是怎么苦过来的,几位叔母不是没看见,幸得老太太护着,若不然哪有今日成就?

是,莺姐儿如今也是富贵身边绕,说话都不一般了呢。

盛莺扯了扯嘴角,那自然,我除了帮尧儿打理后宅,处理琐事,还要织布做生意,我若没有过人的能力,单凭三言两语,安能有人服我?

盛莺是听舅娘说过成亲那日,几个叔母在后厨的闲言碎语的,到底是盛家长辈,她肯定是要替乔儿把这些人打发了,总不能新夫郎一进门,全是盛家亲戚之间的糟心事吧?她可心疼乔儿,她不许。

可不是呢,这么大的茶坊,听说并州还有一座呢,莺姐儿辛苦了,叔母来了这一遭才知道你们姐弟三人的不易,我和你叔商量了,总归是一家人,理应留下了帮忙才是,叔母知道你们姐弟不好意思开口

要说帮忙,三叔母还真是帮不上,这茶叶收购方面,我小舅得心应手,加工方面有乔儿和岗儿,运输方面谁都比不得尧儿,不劳烦三叔母了。

说完盛莺还淡淡地叹了口气,从前最需要三叔母帮忙的时候唉,都过去了,恐怕三叔母那会儿也有自己的家事要忙,我弟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再不用劳烦三叔母了,三叔母你呀就在家好好享享子女福吧。

盛家二房和四房都比较老实,听盛莺话里话外多有埋怨从前的意思,心中羞愧,不敢再捞好处了。

只三房的左右看看,想拉个帮手,那就好,莺姐儿忙得过来就好,那娘可有什么要留给儿媳吗?怎么说,二嫂也照顾了娘这么些年呢

盛莺扬声呼唤下人,都抬上来吧。

看着欣喜的三叔母,盛莺翻了个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才说道:这是乔儿两口子体恤长辈备的礼物,二叔母家多了五百两银子,为的是什么,也不必我说了。

盛老太太掌家一辈子,也拿出气势来说道:今儿一家人坐在一起,娘有话不得不交代你们,你们别看婚宴外面送了多少礼物来了,这些将来我孙儿是会一笔一笔还回去的!现在整个江州,谁不知道我孙儿的义兄是王大人?连知府老爷也赏脸来吃杯喜酒,你们记好了!谁都不允许借着我孙儿的名声收礼,若让我孙儿难做,咱们老盛家谁也别想好!

等盛家这三房叔叔叔母回了龙井村,乔知舒才听盛尧说了这些事。

盛尧宠着人道:谁家娇娇弱弱的小夫郎?刚进门,竟都有长姐给撑腰了?过来夫君抱抱。

要说幸福,莫过于被夫君宠爱,和被夫君的家人当亲人一样疼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了,后面会有生子养崽!

(我还是没太搞懂,现在耽文小夫郎都不生子了吗?书名有小夫郎三个字,也需要生子排雷吗?我要不要文案标明一下)

第53章

琴棋书画, 诗酒花茶,是大庆朝文人热衷的雅趣。其中,茶尤为特殊, 柴米油盐酱醋茶体现出茶是介于生活琐事和文人情怀之间的,可雅可俗。

绝大多数百姓喝的是散茶, 需要长途跋涉运送过去北疆的是砖茶,剩下的文人墨客、达官贵族俱都享用团茶。

重金之下必有才人,乔知舒财大气粗聘了一帮制团茶的高手, 他自己也跟着研制,为了制茶, 甚至冷落了新婚丈夫。

跟着这些团茶手艺人,他了解到, 要做团茶一定要采晴天的茶叶,鲜叶先浸水,后蒸。蒸熟后烘干, 再研磨成末,后用模具压成一团饼,就成了工艺复杂耗时耗力的团茶。

这日,乔知舒穿着耐脏的灰白麻衣,跟着手艺人烘茶,听小丫鬟来报, 大东家回来了。

乔知舒问:哥哥找我?

小丫鬟摇了摇头, 大东家只让我来支会您一声。

乔知舒笑了笑, 这话到了他耳朵里, 就是告儿你我回来了,爱来不来,自己算算都冷落我多少天了?

行, 那我找他去。他将手上的活儿交给工人,理了理袖子去哄夫君。

出了烘房,看到盛老太太在院子里遛弯,身后跟着两个婢子,她们手上端着糖饼和油果。

奶奶,这是要去哪儿啊?乔知舒过去把奶奶扶着。

老太太笑了笑,去树底下坐会儿。

院子大了,老太太喜欢到处走,最近喜欢去茶坊门口的老槐树底下纳凉,看行人,给街坊小孩儿送果子吃。

好,奶奶明儿跟我去茶楼听戏吧?

老太太问:乔儿忙完啦?

乔知舒说忙完了,盛老太太才点头答应了。老太太就怕自己生病,所以前段时间看乔儿、岗儿都忙,大孙儿盛尧总要出去赴约,她就不敢满府城的逛了,盛莺是请不动她的,她自己是生怕出点子好歹,叫几个孩子担心。

老太太放心了,好,听戏好,乔儿,听沉香寻母。

乔知舒又好笑又无奈,都听八回了,奶奶听不腻啊?

老太太摆摆手就是笑,小步小步由乔知舒扶着坐老槐树底下了,藤椅轻轻摇晃,挡住了刺眼的太阳光。

乔知舒吩咐下人守好老太太,进茶坊去找盛尧。

谁知去的不巧,盛尧正在和老詹头等几个下属看地图议事。

盛尧指着地图说:盛京传来消息,外孟向我朝进贡西洋照身镜和马匹,有意效仿乌兰国,三年一贡与我朝贸易往来。

老詹头怪笑一声:哼,这帮毛子是看到甜头了。

乌兰国进贡些小玩意儿,庆隆帝直接以昂贵的茶叶、锦缎做回礼,乌兰得了大便宜,年年来贡,把南边的外孟给馋的直瞪眼,今年是终于逮着机会了。

盛尧沉静分析,自从匈奴和津继位,这十年来屡次冒犯我朝边境,圣上正是需要马匹的时候。我估计明年开春,圣上就会下旨取消海禁,登州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商口岸,登州和江州比邻,盛家乔有和外商贸易的经历优势,我要拿到南下出海的贸易权。

老詹头:这样说来,东家对贸易特许文书,肯定是势在必得。

盛尧补充:资金方面我和万太平商号商量好了,中上品贡茶方面,洪天顺茶号正想借我的商队走出江南。银子和货物我都有了,我现在,就需要通水性的水手。

乔知舒这时走进来,是不是最好常年生活在海面上的?

二东家。老詹头向乔知舒点头示礼。

乔知舒跟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站在盛尧书桌前,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前些日子,盛莺受邀和万老太太坐船游河,实际上是给万嘉荣和余兰制造见面的机会,议亲只在双方点头了。

小还笙和万家的几个孩子们一起在龙船上玩耍,小姑娘平时被保护的太好了,养的胆子越发大了,竟敢跟着哥哥们爬甲板,她力气又小,又抓不住,一个不慎就掉江柳河里了。

盛莺急得发晕,幸好得一个船夫路过,将小还笙捞自己船上了,双双靠岸之后,盛莺着急带女儿去医馆,留了下人询问船夫家在何方

那船夫叫王宿,没有家,孤身一人住在船上,平日里靠捕鱼和渡人过江为生。

盛尧蹙眉,担忧小外甥女。

乔知舒太了解他了,不等他开口,补充道:到底是和万老太太一同出游,家里人长姐谁都没告诉。不过你就放心吧,还笙落水后第一时间去看了大夫,一点儿事都没有,小姑娘胆子大着呢,前天跟我要大浴盆,人家想游水了。

盛莺觉得自己带女儿出门,却没看顾好,自责不已。而且小孩子玩闹,兴头一上来难免就忘了安危,人家万家也是无辜,这事儿她若到处去说,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万老太太待自己如亲,她不想流言伤了人家的心。

盛尧失笑,盛还笙是家中唯一的小姑娘,就怕她没有爹,没有安全感,所以孙、盛两家的爷们把她捧在手心上宠着。没想到宠过了头,小丫头安全感十足,胆子越发大了。

盛尧挥金如土,还笙喜欢游水?那让盛乔大院挖一座汤池,明年年底她就能游水了。

老詹头搓了搓下巴,一艘船,一个人,不错,此人适合。那我让人备礼,去拜访这位王姓船夫。

乔知舒沉吟一声,摆了摆手道:不好,还是我和长姐亲自去一趟,先感谢人家出手搭救之情。

盛尧:也好,出海贸易运的都是贵重的货物,用人需慎重。重用之人必须有才能,也要有德行,我决意亲自去拜访。

老詹头见东家拿定了主意,带着几个下属起身退出书房,将空间留给新婚夫夫。

房里只有两人了,盛尧却低头继续看地图,像闹脾气的小媳妇,也不理站在面前的乔知舒。

乔知舒两手叉着劲瘦的腰,不理我我走啦!

盛尧抬眼,双眸都有火星子了,却还要柔声明知故问:东家这是终于忙完了?

乔知舒抿着嘴笑,俯身下去撑着书桌,双手开花捧着下巴,没忙完,但是想夫君了。

过完早就不见夫君了,我这心中又失落,又思念,一得知夫君回来了,人家巴巴地就过来了一字一句哀怨极了。

盛尧气笑了,靠着太师椅,合着夫君冷落了你呢?

来的路上还遇见奶奶了,奶奶说明儿要听《沉香寻母》,人家这心里是又酸又苦乔知舒看着盛尧嘴角的笑,更加大胆的栽赃陷害,他垂下眼睑,忧郁地说:奈何夫郎守空房。

恶人先告状?盛尧忍不下这口气,直接站起身来,吓得乔知舒返身要跑。

回来!盛尧低喝了一声,往哪跑?晚上不过了?

乔知舒一想也是,停下脚步开始奇思妙想。

盛尧向前走了没两步,就见小夫郎跳着扑向他,两条小细腿夹着自己的腰身,整个人挂自己身上了

乔知舒为自己以制团茶太累为借口,冷落夫君几天几夜的行为道歉,他两手环着盛尧的脖子,软声撒娇:夫君给唔生孩子。

盛尧憋了几天的火往下涌,抱着人往里间去,在书房白日宣淫。

乔知舒躺着被伺候的好好的,突然被翻了个身。

盛尧躺着,掐着小夫郎的腰身,哑着嗓子诱惑身上的人,来,夫君这就给、你、生孩子。

乔知舒俯下身去,趴在人胸肌上道歉。

不过从他拖着软掉的腿,去用晚饭的走路姿势看来,应该道歉也没用

**

盛尧托人打听了一下王宿这人的背景。

得知这人是在海面上经历过大风浪的,王宿从前跟着师傅跑商船,一次运货遇上暴雨,江面狂风大作,货物连着船一同沉了江,他跟师傅赔了个底朝天,也难有人找他和师傅行船,毕竟出过事。

师傅一死,他更是没了家,也没有姑娘家愿意跟他在水面上漂泊,所以王宿就过上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

盛尧看中了王宿十几年跑船的经验,愿意给王宿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日,他特意租了一艘小客船,上江柳河寻王宿去了。

王宿受邀登上客船时,上身穿着件麻布坎肩,露出来的胳膊肌肉结实,四方脸很有男人味。进入船舱客房,看见盛尧和乔知舒后,不解地皱起眉头,不过在看见盛莺之后,愣了一下,眉头也舒展了。

茅尖给王宿介绍了一下坐着的主子。

乔知舒抬手示意,请坐。

前些日子,我小外甥女意外落水,多谢王兄弟出手搭救,今日备了薄礼一份,望王兄弟笑纳。

王宿年过三十,孤身一人过惯了,性子沉闷,拿了礼物,回了句应该的就打算下船。

盛莺开口留人,王大哥且慢。

小女顽劣,深陷危险却不自知,可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的命根子,救命之恩,按理说不应该轻描淡写一句谢,但又实在不知要如何报答,只好亲手做了两身衣裳她拿出亲手缝制的衣裳,让茅尖递过去。

王宿这才有些无措,他心想哪来的大户人家,这般多礼,也太讲究了一些。

盛尧见该谢的都谢过了,这才说明来意,王兄弟可有出海的打算?在下盛尧,经营盛家乔茶号,北运乌兰,南下爪洼,缺一个通水性的管事,不知道王兄弟可有南下出海的意向?

这对于王宿来说,是个机遇,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盛东家要一个南下出海的管事,想必是仔细打听过我这个人了,我不知道外人如何评价我,但船翻了是事实。

盛尧回视王宿,一脸严肃,我虽不通行船之道,但我也明白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道理。王兄弟历经风浪,大难不死,更比旁人多一个经验,往后也定会更加细心防范,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理由。

王宿双手捏紧,从盛尧的话中听到了一分理解之情,好!承东家信任,王宿愿意南下!

三日后,王宿把自己的小破船卖了,背着一个小包裹,里头包着的是盛莺给的答谢礼两身新衣,他就这样上盛家乔茶坊报道去了。

王宿成为了盛尧发展海运的得力助手,一艘造价十六万两白银的货船,预计明年开春,登上登州渡口。

等乔知舒第一团茶研制出来,已是秋尾,即将入冬。

乔知舒蜷在书房里间的罗汉床上,闭着眼睛小憩。

盛尧看完账本,绕进里间看到他睡得不省人事,哑然失笑,这就睡着了?

等盛尧过去坐下,乔知舒的脚就抬起来,塞他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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