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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景铄第一次见他戴眼镜,但每见一次都会有不一样的惊艳。

镜框下那双棕色的眼睛笔直注视着他,景铄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透过薄薄的镜片望进去。

两双眼睛直直对视了五秒左右,陈嘉树忽然微微仰头,薄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然而只短暂一碰就撤开,而后继续专注地盯着他,景铄不由咽了咽喉咙,但也不愿意移开视线认输。

于是两人又对视了小半晌,而后陈嘉树眼神再度往下一滑,再抬起,接着又仰起脑袋凑上来轻轻贴了他一下。

一次一次,专注观察,就好像在试探些什么。

明明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甚至眼神中还带着某些看不明白的深意,却让景铄读出了几分禁欲的味道,格外勾人理智。

所以就算说他是被陈嘉树勾引的,也没什么错吧。

这张脸一般人确实难以抵抗吧?

呼吸略微加重,景铄视线稍稍下移,也往前凑了点,碰碰他的唇。

只不过时间比他逗留得长了一秒,足够让彼此感受到对方滚烫的气息。

浴室里的水声和于欢哼着小曲的声音掺杂在一块,安静的寝室里他和陈嘉树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明明一句话都有没说,一丝激烈的举动都没有,却有种令人扛不住的激烈和暧昧。

令人清醒得想沉沦。

景铄抬手抚上他脖子,指腹蹭在他脸上,鼻子拱在他另一侧的脸,凑近深深嗅了嗅他身上独有的香味。

依然是很像奶味却比奶味更好闻,更令他着迷的味道。

身后卫生间的水声突然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下又一下的吻耐不住地亲到陈嘉树的唇上。

没有别的意味,只是嘴唇轻轻相触即分离,却分外难耐而刺激。

肉眼可见陈嘉树也有几分失控的意味,在他贴过去的时候仰着脑袋加重了力道,鼻息间都是彼此难耐的气息。

然而不容许他们过度亲密,卫生间的门把手被拧动,而两人却都没舍得分开,直到门彻底被拉开,余光瞥到有人影踏出来,景铄才找回一丝理智微微偏头,望向于欢走出来的方向。

小铄回来了?于欢没察觉什么,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

景铄收回假装看陈嘉树电脑的姿势,直起身应了一声。

等他打算收拾明天回家的行李时,于欢却忽然开口说:对了,你看论坛没?这两天是真热闹,有人发了篇怀疑室友喜欢他的帖子。下面评论全都在说是你发的,笑死我了。

景铄动作一僵,顿时感觉锋芒在背。

一瞬间想明白了陈嘉树刚才的态度以及其中包含的浓浓的试探意味。

于欢又道:简直一点都不了解你。

没敢看陈嘉树,景铄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问:我是怎么样的?

于欢:要是你,肯定会当面问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那种特别直接,又不爱计较事情的人。

景铄:

不爱计较是因为那些本身就是不足为道的小事。

对于真正在意的事情,其实他挺爱计较的,喜欢掌控,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

不过虽然这是他故意而为,但当事情真正暴露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以至于有点无颜面对陈嘉树。

等洗完澡出去后,连行李都没顾得上收拾的景铄直接躲到了床上去。

好在前两天买的遮光帘到了,封闭私密的环境给了他足够喘息的空间。

在床上躲了一晚,看了一部电影。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景铄去了趟厕所,等回到床上关了台灯准备睡觉时,黑暗中隐约传来窸窣声。

似乎是,陈嘉树下床的动静?

景铄紧张地吸了口气,轻轻侧身面朝墙壁,几乎要屏息凝神。

果不其然,有人拉开了他的遮光帘,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他的床上多了个人。

一声轻轻的笑紧贴着响在耳边,陈嘉树的嗓音又低又暧昧。

诶,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起昵称实在太难了~~!!!本来想用评论区的,发现没有多少可以用的。。。还是不加昵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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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把一半脸埋进枕头又掀起被子盖着脑袋的景铄假装听不见。

见他一副不打算搭理自己的样子,陈嘉树支起胳膊探头凑过去,想拉开他被子。

嘴上还发着气音逗他:咦小鸵鸟在哪呢,怎么找不到呀?

景铄抬手扯住被子不让他拉开,陈嘉树勾了勾唇,把夜色中分外显眼的白指一根根掰开嘴里还低声碎碎念:小鸵鸟再不出来,等我找到了我就要把他一口吃掉嗷呜~

最后一声搞怪的发音逗笑了景铄于是手上抓着的被子也顺势被人一把扯开先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来而后是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珠,露出来的同时撞见陈嘉树眸色深深、略显笑意却又格外明亮的双眼。

室外的光透过阳台洒进寝室,铺洒出地面一片光圈,朦朦胧胧的光线覆在一号床位渗入半遮光的帘内。

狭小紧密的床铺上一上一下的视线胶着在一起,透出彼此的爱意,弥漫成缱绻缠绵的气氛。

被子盖在景铄的下巴处,使得他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头茂盛的黑发,柔软的发丝耷拉在脸周。再加上此时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整张脸天真纯粹、不掺杂质。

既令人心生邪念又让人感到罪恶。

陈嘉树抬手一把盖住他的眼,埋下脑袋苦恼地挨到他脖颈间:你这张脸怎么回事啊?看着跟在犯罪一样,我都有心理负担了。

景铄眨眨眼感觉着陈嘉树的头发蹭在他颈侧,有点痒痒的。

怎么了?

陈嘉树用撒娇一样委屈的口气道:看着就像个小宝宝。

然而嘴上这么说着,手却不老实地从摸着他头发的脑袋,滑到他耳边,轻轻搓揉着他的耳垂,像是对这柔软的触感爱不释手。

嗯,这动手动脚的就叫心理负担,景铄不由在心中吐槽。

嘴上却反驳道:你身上还有奶香味呢,你才像小宝宝。

话落就感觉到陈嘉树轻柔的吻一下一下地啄在他耳朵后颈侧的部位。

于是道:犯罪你还亲?

陈嘉树笑了一下,侧身躺下来,鼻梁磨蹭在他脸上,耍无赖道:我不管,你都说了我粘人,有种就让法律来制裁我吧。

说着像是摸到了什么,伸手穿过景铄的额发,抚了抚发际线的位置,摸到一手汗湿,于是拿手掌抹了两下,又用手背揩一下,问:你很热吗?

刚才闷着有点热,现在还好。景铄答。

因为夜深人静,于欢又睡在上面的缘故,两人都把嗓音压得很低,有时候还要特意凑到对方耳边,生怕听不见。

陈嘉树搂着景铄的手磨磨蹭蹭间摸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拿起来看看,是一个小鸭子外形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他问。

景铄看一眼道:夜灯。

说着手指轻轻在上面一捻,小夜灯在黑暗中悄无声息亮起来,透出暗暗的暖黄色灯光,像是给乌漆麻黑的环境罩了一层光圈。

很暗的光,却刚好够近在咫尺的两个男生捕捉对方的轮廓。

微弱的光线亮在景铄脸侧,像是给他蒙了层轻纱,让人看不真切。

本来就足够吸引陈嘉树的这张脸,在暧昧朦胧的薄纱下,一下子窜动了他心头的小火苗。积压了一晚上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叫嚣着涌动,想要得到释放,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陈嘉树舔了舔唇,忽然紧张起来:我、想跟你说个事。

这句话,这个气氛一下子把景铄也搞得紧张了起来,再加上还没有从论坛的尴尬里走出来,闻言下意识就想把小夜灯关掉。

毕竟黑暗是一切最好的遮羞布。

然而陈嘉树却不愿意,一把抓着他的手,就想借着这点微弱的灯光看清他。

两人对峙须臾,陈嘉树手臂抬起,指尖轻轻点到景铄鼻头,而后滑落到唇间,在柔软的唇瓣左右摩挲两下,声音又低又哑地问:淋雨那天,我在浴室里亲你,你是什么感觉?

景铄闻言睫毛一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低声反问:你什么感觉?

陈嘉树闷笑了两声,深谙他在某些方面倔强又不肯吃亏的性格,凑到他耳边,对着他耳蜗如同吹气一般用气音说:爽,爽得不行,爽到想把你

说到这却戛然而止,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又变得含蓄起来,委婉地说:想把你一口吃掉。

说着就凑上前往他脸上啃了两口。

景铄抹掉脸上的口水,嘟囔着说了一句你是狗吗,眼睛却没敢迎上他。

那你呢?

见景铄侧过头,不看他,陈嘉树强硬地掰过他脸,就要让他直直面对自己,问:你是什么感觉?

嗯唔支吾了一下,景铄慢吞吞道,挺、舒服的吧。

听到这话,内心就像晃了一路的汽水被拧开瓶口爆开一样,心涨满的同时激烈的爆炸把愉悦传送到全身每一个细胞。

表面上却还要努力维持着淡定,陈嘉树揽过景铄的肩搂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抚摸他后背,似暗示又像蛊惑一样地说:我可以一直让你这么舒服

稍作停顿后又道:或者,还可以更舒服一点,比那天更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到了什么激烈的画面,景铄突然抖了一下,耳尖发烫,把脸埋进他颈间。

轻声说:别说了。

哦,陈嘉树笑着应了一声,而后沉默几秒,手掌缓缓抚上他脑袋,揉着毛茸茸的头发,说,我

似乎因为紧张,卡了一下才把话补充完整:我、那天说的喜欢的人,是你

说完重重吁了口气,连跟他紧紧相拥的景铄都感觉到了传递到他身上的紧张。

好在陈嘉树很快又镇定了下来,难得口气认真道:景铄,我好像不是可能喜欢你,是、很喜欢你

听到这景铄想看看他,然而陈嘉树估计也难得有了害羞的情绪,硬是不肯松手,只愿意紧紧搂着他。

景铄:你不想听我回答嘛,你先松手。

这时隔壁上铺突然传来于欢的一句怒骂,似是在梦呓:靠,这他妈哪来的蚊子,在老子床前叫一宿。

下铺两人登时被他这一声叫唤给吓到,都没敢再发声,眼睛对视间无声沟通。

他在说我们吵吗?

可你声音轻地我都快听不到了。

两人一时之间没再说话,直到察觉到景铄眼神睨过来,嘴唇微启,似乎有想开口的意思。陈嘉树却突然脑子一热,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把捂住了他嘴。

尽管心里有七八成的把握景铄会答应,但他不想冒那两三成的危险。

于是说: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一下你好不好?我保证会对你好,只喜欢你,手机微信任何社交账号都可以无条件给你检查,你对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我也会

稍作停顿后又轻轻补充道:一直让你舒服,让你爽。

景铄眨眨眼,脑子里慢慢打出一个问号,所以这是还要追?

嘶虽然有点磨磨蹭蹭的,但听着怎么感觉这么爽?

不答应都对不起他自己。

于是景铄强压下嘴角的笑,淡淡道:好。

这个好字简直像是打通了陈嘉树的五脏六腑,顿时令他全身舒爽,控制不住地看着眼前的人,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可又没有更好的方式能去表达。真的太喜欢了,喜欢到移不开眼。

对视的感觉也很奇妙,明明两个血气方刚的男生之间难得弥漫了淡淡的温情,却仍然在不知不觉间向彼此靠拢。

然而就在双唇即将贴上的前一刻,上铺的于欢却突然又嚷嚷起来:靠他妈,臭蚊子,滚。

下铺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被打散,两个男生挨在一起对视着眨眨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却还要刻意压着喉咙。

笑了好一会儿,景铄才无声说:睡吧,明天还要赶高铁。

嗯,虽然嘴上说着是追,但行为上的陈嘉树一贯很无赖,我可不可以睡你这,一个人睡我怕黑。

景铄:你不嫌挤?

陈嘉树:这么冷的天,挤挤更暖和。

景铄:哦。

见他松口陈嘉树得意地搂过去,笑眯眯地把身前的男生拥入怀中,又轻轻不易察觉地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印下一吻。

晚安。

未来男朋友。

晚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于欢已经走了,寝室里只剩下景铄和陈嘉树。

大约是前一天晚上聊得太晚,第二天两人都睡到了十点左右才醒,景铄刚动了动,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

见他醒来,陈嘉树勾起唇角的弧度:早啊。

未来男朋友。

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虽然景铄被搂着睡得很挤,但心情还是传染了陈嘉树的愉悦,嘴角不由弯了起来:早。

两人挨个起床洗漱,看景铄先进了卫生间,陈嘉树又在他床上赖了一会儿。把脑袋埋进未来男朋友的枕头里,枕头上松松软软全是独属于景铄的香味。

简直就是专属于他的兴奋剂。

有男朋友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对方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等景铄洗漱完轮到陈嘉树,两人在卫生间门口碰头,陈嘉树故意拦着不让他出去,景铄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快点洗,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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