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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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锈的味道瞬间冲淡了酒气,趁着聂临风愣住的时候,连隐炼才用力推了一下身上的人,挣扎间牙齿和皮肤磕碰,酒味彻底被血腥味替代,但聂临风的酒却依旧没有醒,依旧是那样疯狂又熱烈,甚至贪婪地舌忝了一下连隐炼唇上磕出来那个细小的伤口。

连隐炼心里动荡得厉害,几乎是用尽气力,才勉强从这个粗暴的吻里逃脱,哑着声音吼道:聂临风!你看清楚我是谁!

聂临风已经红了眼,满脑子都是连隐炼那个荒谬的决定,一想到连隐炼身边会有别的男人,他心脏就难受得好像要爆炸,连连隐炼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是再一次吻了上去。

血的味道再次在口腔中蔓开,唇瓣疼得微微发麻,鼻息彻底被男人的味道占领,心脏逐渐加速,像是叫嚣危险的讯号。

连隐炼是真的急了,推着聂临风的手几乎下了死力气,指甲隔着柔软的衣料在他皮肤上掐出几道深深的血痕,眼眶都憋红了。

他有点害怕这个聂临风。

这人是真的疯了,疯得认不清人,疯得把他当成另一个人4意占有。

可他不是聂临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不是一个替代品。

愤怒挟裹着委屈涌上来,连隐炼终于是没忍住眼泪,含糊不清地咒骂了聂临风两句,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他以为这是在做无用功,却没想到聂临风竟是停下了。

感受到湿意,聂临风眼底的疯狂如潮水般逐渐褪去,留下惊惶和愧疚,又在连隐炼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后添了一抹难过。

念念,念念聂临风低低叫着连隐炼,他想亲亲连隐炼泛红的眼尾,又怕再惹他生气,只能压下那阵冲动,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我只是忍太久了,我错了,对不起。

忍什么?对他的讨厌吗?还是对心上人的苦苦思念?又或者是倾注在自己这个替代品身上的冲动?

连隐炼在心里笑了一声,不知是难过还是生气,皱起眉看向聂临风:其实你没必要忍。

聂临风有些摸不清他的情绪,但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忽的腾起一阵小小的希望,以至于开口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哑:什么意思?

就是不关我事的意思。连隐炼目光重新亮起光,狠狠剜了聂临风一眼,怒道,你喜欢谁跟我没关系,我养不养男宠也跟你没关系。

他的话很决绝,像把刀一样重重在聂临风心上插了一个血淋漓的伤口,疼得聂临风甚至忘了呼吸,看着连隐炼的目光逐渐幽深,那种不知名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好半晌他才颤着声音说道:那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推开我?

聂临风说着抬手,手背在唇上狠狠擦了一下,抹掉血迹后才冲连隐炼扯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容。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聂临风道,你养男宠,不就是想这样?

连隐炼一愣,心头也烧起一把火,自顾自把人当替身耍流氓,完了还带侮辱的?!

那也跟你没关系!连隐炼怒道,我就是养百八十个一天换一个睡都是我乐意!

好。聂临风某种闪过冷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养!

他说着起身,留下气得哇哇直骂的连隐炼,拂袖而去。

*

第二天,崇政殿的气氛异常压抑。

众人看看皇上,再看看摄政王,不敢说话。

听说摄政王昨夜连夜进宫,众大臣都胆战心惊的。

毕竟有什么大事,从来都只有别人赶去跟摄政王报告,摄政王什么时候跟陛下报告过?虽说可以自由进出皇宫,但这么多年,摄政王晚上入宫的次数才多少?

众人都猜这是要变天了,等天一亮,这江山就要改姓了,来上朝的路上还有大臣通过气,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都商量得明明白白的,结果一来看见龙椅上这位的脸色,腿都软了。

连隐炼揣着一肚子火,黑口黑面地坐在龙椅上,吓得底下百官背脊发凉,目光不住地往摄政王的方向瞥。

然而摄政王的脸色比皇上还难看,就是前年因为贪污舞弊导致大军粮草不足连吃败仗的时候,摄政王脸色都没这么难看过。

两人就这么互瞪,僵持着不说话。

众人看看皇上唇上的伤口,再看看摄政王唇上的伤口,更不敢说话了。

好奇吗?

好奇。

敢问吗?

不敢。

有年迈的大臣眼看着这朝议是开始不了了,只好出声提醒:陛下,王爷。

聂临风这才收回放在连隐炼身上的目光,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今日议立何事?

那老臣松了口气,另一个大臣站出来,说:臣郑宜有奏。他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人的脸色一眼,见两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说起正事,近日京中有谣言

百官见状都松口气,还好,这朝议还进行得下去。

但这个念头,在郑宜报告结束时就被掐灭了。

皇上登基以来,上朝次数屈指可数,早朝向来都是大臣上奏,经由百官商讨,最后摄政王下决策,其他官员有什么意见再上奏。

这么多年了,众大臣早已习惯这个流程,却没想到今天忽然变了样,从来不在朝议上发言的皇上居然反驳了摄政王的决定,提了自己的想法。虽说有些稚嫩,考虑得也不够全面,但初学乍练,已经算很好了。

因为皇上不问政事的态度而心灰意冷的保皇党一下都沸腾了,立时站到皇上那边,一边完善他的提案,一边跟站在摄政王那边的人吵。

好不容易吵完一件事,等上奏下一件事的时候,摄政王下决策,皇上竟再一次反驳了摄政王。

这几乎可以说是皇上登基至今,最热闹最刺激的一次的朝议了。

而连隐炼跟聂临风两个当事人,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陛下。聂临风终于还是没忍住,铁青着脸打断了连隐炼,朝政大事,岂能儿戏。

我没有。连隐炼也知道自己有点幼稚,但他现在肚子里憋着气,听见聂临风说就忍不住想怼他,我以前不懂这些,现在学不行吗?

聂临风却是冷笑:陛下准备跟谁学?藏在金屋那些娇俏美人?

没想到他会在朝议上提这事,连隐炼耳朵瞬间羞红了,反驳道:你瞎说什么!

臣难道说错了?聂临风继续道,依臣之见,日后再有送女人来的,就说陛下好男色,一律拒了罢。

聂临风!连隐炼这回气得脸都红了,又不知怎么反驳,只能瞪着眼睛气呼呼看他。

百官也都被说蒙了,陛下好男色?什么时候的事?那后宫那些妃嫔又是什么情况?

摄政王,慎言?有个老臣站了出来,语气有些犹豫,看向连隐炼的目光也带上了打量。

如果是别人说,他可能还不信,但聂临风实在不是会乱说话的人,就别说说的还是这个荒唐事层出不穷的皇帝了。

聂临风闻言只是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连隐炼也不再说话了。

朝议气氛一下冷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说话。

等了一会,见没人再上奏,连隐炼才一甩袖子:退朝退朝!

他说完气冲冲回了延和殿,连批奏折时的字都因为生气潦草了许多。

都说写字修身养性,这对连隐炼也不例外。

他今天的批的折子已经不是历史遗留了,虽说依旧有不少请安折,但也有一些聂临风认为可以随他批的奏事折子,让他原本被请安折折磨到恍惚的脑子逐渐清明,人也冷静许多。

等所有折子批完,天色已经晚了。

太监掌灯进殿,细着嗓子问道:陛下,要传膳吗?

连隐炼正做眼保健操,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看,发现是福瑞,忍不住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福瑞被问得一愣,脸上出现了些许无措,立刻跪下来抖着嗓子道:是、是陛下让老奴来伺候的,陛、陛下忘了吗

连隐炼也被跪得一愣,但转念一想,原身估计之前对福瑞的态度差得很,福瑞会这么一惊一乍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我的意思是说,你身体不好,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福瑞闻言心头一暖,面上扬起笑容来:谢陛下关心,老奴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那以后有问题记得找太医,要用什么药尽管去取。他说着一顿,看了桌上的折子一眼,吃饭吧,饿了。

是。福瑞轻声应下,退了出去,没一会便带着御膳房的人又进了屋。

之前刘福伺候着的时候,都是依着原身的习惯,也不管喜好,连隐炼尝过一口的东西就不声不响撤了,连隐炼跟着吃了些日子,已经习惯了。

但福瑞明显不是这样,他更依着连隐炼的喜好,连隐炼多下一筷子的菜他便放着,连隐炼只挟一点点的菜很快就给撤了,到最后留的便都是他喜欢的了。

连隐炼也是吃了一半才注意到,忍不住笑道:不是说皇帝膳食要注意?

这事聂临风也提过,据说是怕下毒,但连隐炼始终觉得苦逼,每次吃饭都觉得像上刑。

福瑞笑眯眯应道:太后吩咐过,陛下喜欢就好。

连隐炼微微挑眉:太母后什么时候吩咐的?

很久以前了。福贵应着,没了下文。

在这之前,皇帝身边一直都是刘福伺候着,这个很久,想必是非常久了。

连隐炼垂着眸子边吃边想,良久才问道:你跟我多少年了?

这福瑞想了想,沉吟道,陛下四岁时老奴便跟着,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

四岁这么久。连隐炼有点惊讶,看来他让福瑞伺候还真选对人了,那你对摄政王可了解?

提到聂临风,福瑞眼睛弯了起来:王爷以前可是陛下的侍卫,老奴日夜对着,自然也是了解的。

连隐炼再次惊了,聂临风以前还是自己的侍卫?

他不是王爷吗?怎么会跑来当侍卫?

他这么问,福瑞就有些奇怪了,但嘴上没说,还是答道:王爷自幼习武,又蒙陛下喜欢,先皇便让王爷做了陛下的侍卫,保护陛下安危,这王爷也是后来封的。

连隐炼会意,这说是侍卫,估计工作内容更像玩伴多一点。

他记得原著有提过,聂临风年轻时曾跟着他爹上过战场,也立下不少战功,但最后却是封了个王爷,这先帝挑个摄政王的人选也是煞费苦心了。

连隐炼捏着筷子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怎么样?福瑞被问糊涂了,实在搞不明白连隐炼的意思,微皱着眉想了一下,笼统道,王爷年轻有为,又忠心陛下,自然是好的。

噢。连隐炼咬着筷子,狐疑地看着福瑞,你不会是那个臭家伙派来的间谍吧?

福瑞面笑容直接僵在脸上,看着连隐炼的目光又打起抖,但看他表情似乎是真的很疑惑,顿时又松了口气。

陛下真是爱说笑。福瑞强笑两声,老奴永远是陛下的人。

连隐炼看他笑眯眯的,没再多说什么。

他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对福瑞倒是不怀疑什么。

福瑞自幼跟着他,不论是太后还是聂临风都非常信任他,说明他这个人的确不错,不过要是他对些年的事怀恨在心,那连隐炼是真的没法子了。

用完晚膳,连隐炼难得空了点时间,福瑞便问他是否到后宫走走,连隐炼一想自己的日常还得翻牌子,便翻了,但没让人过来。他这多少有点骗日常的嫌疑,好在顺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乐得清闲,拿了个果子边啃边翻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宫人忽然来传,说是太后来了,连隐炼吓得手上翻了一半的书都掉了。

太后好端端来做什么?

想也是白想,他只能硬着头皮迎接。

他上回已经请过安了,这回便也不纠结了,姜雁岚坐下后便跪了下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姜雁岚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看着连隐炼时眉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得空了?

是,今天事情都做完了。连隐炼对着姜雁岚,就是一副乖小孩的模样,嘴也甜,最近没去给母后请安,请母后恕罪。

姜雁岚乐呵呵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连隐炼的头。

她的手柔软又温暖,让连隐炼不禁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母亲,又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心里忽然生了点委屈,眼眶一下就红了,有点想撒娇,又觉得不好意思,便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姜雁岚看他低着头,又轻笑起来,跟临风吵架了?

连隐炼心下一惊,聂临风去告状了?

他两颊立刻鼓起来,对聂临风生了点怨怼,吵架就吵架,告爹妈算什么事,又不是小孩子了。

没有。连隐炼声音很小,半拖拉着,像在碎碎念,又像在告状,只是小事,怎么能让母后费心。

姜雁岚闻言却是很轻地笑起来:临风可没来,是我听人说的。

听人说?连隐炼对着姜雁岚,没敢问太多,但心里还是生了疑,姜雁岚居然对朝上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但姜雁岚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疑虑:你跟临风难得这么闹,满朝文武都看着,现今宫里谁不知道?再过几日,你们不和的消息,怕是不知道传哪去了。

连隐炼被说得脸红,他忽然有种在学校干坏事被老师请家长的窘涩和尴尬,说到底还是怪聂临风!

连隐炼心里怨气更深了。

姜雁岚打量着他的脸色,咯咯笑起来,说:跟母后说说,临风又怎么欺负你了?

没有。连隐炼撇嘴,但眼神却飘忽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受委屈的人,姜雁岚又温温柔柔的,放在以前他估计哇一声就扑到姜雁岚怀里控诉聂临风了,但这回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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