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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进屋后行了个礼,随即走到连隐炼身旁小声道:皇上今日将殿内伺候的人换了,还有几个侍卫,都是崔大人的人。

连隐炼:敢情你就是那个躲我屋顶还天天打小报告的?

连隐炼看着他的目光幽怨得都要化作实质了:以后不用盯着了。

那人闻言一愣,没来得及细问,眼前的人已经风一样消失在了屋里。

对于聂临风监视自己的事,连隐炼多少是有点不开心的,但那是之前。

聂临风的生活里撇开工作剩下的时间没有多少,还要应付一个荒唐事层出不穷的昏庸皇帝,今天他自己试了一下聂临风的生活,只是这样半天,他已经觉得累死了,何况聂临风天天这么过。

所以他派人偷偷盯着自己才是正常的,换了他,他大概也会这么做。

但这不妨碍他不想再受聂临风受的苦了!

延和殿。

福瑞正守在屋外,看见连隐炼来了,立刻躬身行礼:王爷。

连隐炼点了一下头,直接进了殿内。

彼时聂临风正在批折子,听见动静头也没抬一下便问道:怎么过来了?

逃难!连隐练说完直接坐到罗汉床上,随手捻了块糕点吃,好多人来找你,我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谁?

唔王大人、李大人、许大人还有你让他躲我屋顶那个。

知道了。聂临风点点头,没多问,目光又重新放到桌上的折子上。

连隐炼见状奇怪道:你都不问问我他们说什么了?

大概猜得到。聂临风道,明日上朝再问。

连隐炼:那他记得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连隐炼道: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么?

说。

我今晚能住这吗?连隐炼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聂临风直接甩个白眼给他。

聂临风手上一顿,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点,语气却依旧淡淡:这是你的寝殿,你想住不用过问我。

连隐炼暗暗松了口气,心情好了很多,又拿了两块糕点走到书桌前,一块给聂临风,一块自己吃,眼睛盯着他正批的折子。

嗯,看不懂。

连隐炼扫了几眼就放弃了,出声唤福瑞进来,让他准备晚膳。

吃饭的时候聂临风也没闲着,手上还捧着折子在看,看的连隐炼都有点心虚。

敢情他推了那么多工作给聂临风。

但改是不可能改的,改了他得被顺子罚死。

于是他便殷勤起来,给聂临风夹菜舀汤,搞得聂临风特别不自在。

等夜深一些,准备沐浴时,连隐炼就尴尬了,他坐在浴桶里,目光总忍不住想往下瞟。

虽然聂临风的身体是他在用,但他怎么就莫名有种自己在偷看人洗澡的感觉?

但不得不说聂临风的身材是真的好,倒三角,腿长腰细,标准的八块腹肌,全身连一点多余的赘肉也没有,再往下也挺好,他这身体,简直是男人的的终极梦想。

再想想自己,连隐炼忽然有那么一点点想锻炼下了。

他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到桶沿上,唤道:聂临风。

嗯。

你要不要趁现在用我的身体练练武?

他问完,屏风对面的聂临风明显沉默了一瞬,无奈道:就算我用你的身子练武,你回来了也不会,不过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要。连隐炼摇头拒绝了,我就是想锻炼锻炼身体

他说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这硬邦邦的肌肉,多阳刚!

聂临风闻言却是笑起来:三两天,便算锻炼了?

锻炼一天算一天。连隐炼说着闭嘴,懒得再跟他辩,工作狂跟咸鱼的悲喜从来都不相通。

沐浴完,连隐炼从浴桶里出来,但他对着这身体实在有点耳热,胡乱擦了一下就披上衣服出去了,却正好撞见在脱衣服的聂临风。

连隐炼脑子里瞬间出现了自己方才那些胡思乱想,耳朵热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道:你、你要不别、别洗了吧

这可是你的身体。聂临风动作顿下来,无奈道,你确定不洗?

就是我的身体才不想洗,谁知道你洗澡的时候会不会

连隐炼说着一顿,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聂临风的吻,他都那么对待自己了,现在难得有这个机会,不会真干出点什么来吧?!

想到这连隐炼更觉不妙,连忙道:还是我自己洗吧!

你确定?

确定!连隐炼重重点头,表情看上去不像要去给人搓澡,倒像要慷慨就义的。

聂临风看得又头疼了,他还是看不惯自己的脸摆出这种表情来,只好撇过眼点头算是答应了。

但等真的入浴,连隐炼又后悔了。

帮自己擦背倒是还好,但用别人的身体帮自己擦背,这简直尴尬到令人窒息,尤其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装的还是别人的魂,就更尴尬了,一时间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完成了这份工作,然后逃似的躲到了床上。

而聂临风,由始至终神色都很淡,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心里的惊涛骇浪。

他也不清楚到底是连隐炼的身体正掌握在他手里让他更兴奋,还是连隐炼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洗澡更让他兴奋,又或者两者皆有。

但这种兴奋在看见盖着被子在床上扭扭捏捏的连隐炼时,又平息了许多。

他不能吓到他的念念。

聂临风走到床边,伸手轻轻在连隐炼背上拍了拍,哄道:睡吧,别累着了。

连隐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说道:这话不该跟你说吗?我今天什么都没干,不累。

我也睡,不然你的身体会累。聂临风弯了弯眼睛,在连隐炼身边躺下,两人之间隔了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近得像相拥,也不会远得不可及。

连隐炼脑子里还是聂临风那句话,他想了很久,久到屋内的烛火都熄了,久到福瑞无声推出去,带上了门。

就算在这种时候,聂临风顾着的,也是他的身体吗?

连隐炼翻了个身,他看不见聂临风,却能感觉到他就在那,就像一个守护神一样。

虽说原著里聂临风杀了自己,但他穿过来到现在,聂临风从来都没伤害过他,相反的还对他很好。

尽管这种好,只是他偷来的。

对聂临风来说,他是他心里的念念,所有的温柔爱意给的,都是那个念念,他只是藏在这个身份下一个卑劣的小偷罢了。

如果脱去这层身份,对聂临风而言,他又是什么呢?

聂临风。

嗯?

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连隐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得轻松,好像只是闲聊那样,但心却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他有些害怕,同时也有些雀跃。

害怕听到答案,却又好奇答案。

但聂临风没有回答他,有的只是同黑暗纠缠得让他有些窒息的沉默,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忽然失聪,错过了那个答案。

于是他侧耳仔细听,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听见了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聂临风的声音才在黑暗中响起,好像很远,又好像响在耳边,温柔又坚定:念念,你在我心里,是永远无可取代的第一位。

那瞬间,连隐炼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心脏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异样的情绪便从那缝隙里流进来,又酸又涩,咽得他喉咙生疼。

又是念念。

又不是他。

如果是他就好了。

第29章

最终连隐炼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闭了眼睛,强压住心里那点难受,往里躲了一点, 睡了。

之后几天,连隐炼一直都住在延和殿。

和两人有关的谣言开始在宫里宫外传,有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也有传得乱七八糟的。

一说摄政王囚禁皇上,又说是皇上囚禁摄政王,一说皇上揽权要收拾摄政王,又说摄政王这是布局准备收网了, 说来说去就是接下来要动荡一阵子,但真相如何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连隐炼这几天看聂临风用自己的身体处理事务,深刻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皇帝到底有多不合格。

聂临风做事雷厉风行,虽然手段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鬼畜,但是效果拔群,一些让连隐炼看了觉得头疼的事,他三两下就给解决了,还处置了两个不规矩的宫人。

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 看见连隐炼都是战战兢兢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帝陛下。

反倒是摄政王, 原本凶巴巴的人, 最近忽然变得很爱笑,待人也宽和许多, 原本凶神恶煞形象一下变得柔和。

甚至有人猜这两人是不是掉包了,但又着实离谱,结果这最接近真相的说法,反倒传得最少。

连隐炼始终忘不了那天晚上聂临风跟他说的那句话, 以至于后面几天晚上他总是做很多奇怪的梦。

有时候是梦见聂临风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那句话,有时候是聂临风跟另一个看不见脸的人说那句话。

那句话就像一个诅咒一样的魇着他,有两天连隐炼甚至不敢照镜子。

好像那是个照妖镜,只要看一眼,他便会原形毕露,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梦也会摊开来,成为一个让他难堪的笑柄。

苦苦熬到休沐那日,连隐炼着实松了口气,只要再过一天,一切便会恢复原状,大概他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念念。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连隐炼吓得一僵,几乎是立刻转身,末了觉得自己有些慌乱过头,又生生忍住了脸上的表情,脸色看上去阴沉得吓人。

聂临风看得忍不住皱起眉:怎么了?

没、没。连隐炼摇摇头,目光忍不住瞥向一旁,折子都批完了?

聂临风点头:你这两天怎么了?怪怪的。

连隐炼摇头,小声道:就是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你、你这样也挺不方便的吧?

不会。聂临风笑道,我觉得有个这样的机会挺好的。

为什么?

聂临风没有回答,只是道: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朝。

他说着走到床边坐下,乌黑的长发散了一肩,那张属于连隐炼的脸被烛光衬得温柔漂亮,却不显柔弱。

连隐炼几乎已经习惯了想象,想象如果是聂临风露出这样的表情该是什么模样,脑海中浮现出来时耳朵便不住开始烧。

他又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回到那副身体里了,如果明天早上醒来看见聂临风的话

要不我、我回将军府去吧。连隐炼道,我你整天睡在延和殿也不行。

聂临风整理被子的手顿住,眸光黯了黯,问道:为什么?

三个字便问住了连隐炼,他脑子飞快转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但一张嘴又结巴了:因为你、你你这样会被人说的,说、说摄政王觊觎皇位。

聂临风无所谓地耸肩:也不是一两天了。

可是这样不好。连隐炼垂下眸子,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见,他们都误会你了。

他说这话,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但他一想起聂临风的处境心里就多少有点不舒服。

他跟聂临风互换身体这几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皇宫,偶尔回将军府,面对他的不是冷冰冰的屋子,就是那些拿不准事又来唠唠叨叨的的大臣,连隐炼不知道聂临风有没有朋友,但日复一日在这样的日子沉浸,心里真的一点难受也不会有吗?

如果是自己,大概已经难过死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想篡位,那些不喜欢原身的,总是带着各种目的殷勤地巴结他,保皇党又把他当成毒蛇猛兽,好像他是会引起动荡的罪恶根源,却没有人想过他到底做了什么,好像简简单单的疑罪往他身上一按,他的功绩就全部都不存在了。

而聂临风也从未为自己辩解过什么,这所有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他这乱糟糟的思绪找不到一个头,但落在聂临风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他看着连隐炼的目光也变得有一些雀跃:你是关心我?

对啊。连隐炼微微蹙起眉,他在聂临风心里居然糟糕到连关心人都不会吗?

聂临风闻言轻轻笑了。

他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这句话。

一切还是值得的。

笑什么。连隐炼眉心锁得更紧了,被人误会了还笑,你傻吧?

聂临风闻言又笑起来:没误会,我的确心思不纯。他说着,看连隐炼眉心都快拧起来了,走过去在他眉心轻轻按了按,别皱眉,不好看。

这是你的脸。连隐炼捂住眉心,一脸无语地看着聂临风,你自己不也天天皱眉,还好意思说我。

聂临风只是笑笑:今晚留下吧,明天下了早朝我们去找江先生,看能不能把身体换回来,以后就别再皱眉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跟你说了,又怎么样?

我会帮你解决。

聂临风说着伸手搭在连隐炼头上,但没多余的动作,他倒是想摸摸连隐炼的头,然而心里那关始终是过不去。

知道了。连隐炼微微低头,借着这动作挡住微微扬起的唇角,那就再住一晚。

嗯,睡吧。聂临风说说完拉着连隐炼回到床边,像往常一样把他放在里边,盖好被子,自己才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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