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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你们今天去给皇祖母请安了吗?

小杜若摇头:尚未,等午后我同想想一起过去。

过去了可别给皇祖母添麻烦,还有,昨日岭南上贡了一批荔枝,冰过了,很甜,你们过去的时候给皇祖母也捎些。

是。小杜若点头,转头看小杜衡又在挑掉菜里的姜,顿时有点无奈,想想,不可以挑食。

小杜衡立刻噘起嘴:可是不好吃,我不要吃嘛。

小杜若闻言又道:你这样会长不高哦。

小杜衡摇摇头:父皇不是常说吗,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我才不要当高个呢。

哎哎,你们说就说,怎么又把祸水往我身上引。连隐炼皱着脸,就差伸手过去把他们两人的脑袋各敲一下了。

怎么不说你带坏儿子?聂临风着实无奈,把挑好的鱼肉捣进碗里,盛了汤放到连隐炼面前。

哪有。连隐炼就着汤把饭吃了,又吃了点菜,漱完口便睡觉去了。

两个孩子见他睡下,也不吵他,拉着手去了永寿宫。

聂临风在桌前看折子,看到日头西斜时,两个孩子才回来,小杜衡也不知是干什么了,身上沾了泥,全身都脏兮兮的。

他看得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你这是去地里打滚了?

没有,皇祖母想把花园的花换了,我帮忙呢。

捣乱吧。连隐炼睁开眼,冲孩子笑了笑,皇祖母没阻止你?

小杜衡摇头:没有,她同意了。

小杜若无奈解释道,皇祖母原是不让,想想哭闹起来,皇祖母不就同意了。

都说别给皇祖母添麻烦了。连隐炼说着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转了转身子,确定腰不是很酸疼了才下床,走到书桌前看了一眼聂临风手里的折子,滁南的折子?那边怎么样了?

聂临风点了一下头:不严重,钱粮已经到位,情况控制住了。

那就好。连隐炼伸了个懒腰,过去抱住聂临风的脖子,见他伸手,顺势往他怀里一坐,整个人都往他身上靠,好闷,咱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聂临风看他这没骨头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背,说:想想就是有样学样,跟你学坏了。

连隐炼哼哼了两声,张嘴就往聂临风喉结上咬。

胡闹。聂临风拍了一下他的腰,把人抱了起来,站好,不是要出去走走。

连隐炼软软应下,抬头亲了他一口,这才从他身上下来,伸手去拉两个孩子的手:走吧,到御花园走走。

好!小杜衡一听高兴得不行,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起下午在永寿宫帮忙种花的事。

连隐炼听得认真,偶尔回两句,倒也融洽,转头一看,发现小杜若还在跟他父王说滁南的事,顿时有点无奈:你们两个就不能休息会?

孩儿只是问问。小杜若加快两步,伸手拉住了连隐炼的手,父皇前些日子不是说想去游湖吗?这几日天气爽快些,不如明天去吧?

他还没回答,小杜衡耳朵已经竖起来了:真的?

连隐炼闻言有点无奈:你就知道玩,去了也要练字。

小杜衡闻言笑起来,跑到聂临风身旁去,被抱起来后软软地跟他撒娇。

于是这几天要练的字,便让对儿子一点辙也没有的摄政王,给免了。

第56章 番外

聂临风十九岁那年, 陇安大旱,拨下去不少赈灾钱粮却一直没有任何好转,直到有密折递上来, 举报了当地的官员的贪污。

当时的连隐炼刚登基,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 之后的威信会荡然无存, 所以查赈的人选要慎之又慎, 看到折子后, 聂临风当即就决定要自己过去一趟。

连隐炼知道这件事后,不止没有阻止他, 反而说想跟他一块去。

聂临风自然是不肯的,一来是路途遥远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事,二来也是担心两人都不在,朝中动荡。

但那时的连隐炼哀求的眼神让他心软了,他跟父亲商量过后,由聂松柏暂代监国, 他跟连隐炼便借着查赈和慰问的名义往陇安去,实际上找了两个人偷梁换柱, 自己带着连隐炼私下乔装过去了。

从皇宫出来, 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那种自由的感觉几乎要把他呛出泪来。

看他那欢喜的模样,聂临风多少也松了口气。

他知道, 连隐炼登基至今,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对他的意见都很大, 这些压力导致他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他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分散他的压力,现今有这么一个休息的机会可能真的是好事。

连隐炼虽然打小娇生惯养, 但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这趟出来是为了什么,一路赶着是辛苦一点,却也半句话没说。

赶到陇安的时候,聂临风都感觉他整个人清减不少,但连隐炼精神却比在宫里头好很多。

看他那副精神的模样,聂临风忍不住提醒道:一会到了城里,你可别乱跑。

不会,我没那么笨。连隐炼撇撇嘴,拉着聂临风的手小声抱怨道,你这话都说多少次了。

聂临风垂了垂眸子,看连隐炼拉住自己的手,心里又柔软了几分,同时也开始担忧起来。

他道:我也是担心你,陇安就我知道的已经发生过两次暴动,实际上可能比知道的要多,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好,还是小心为上。

他说着又揉了揉连隐炼的脑袋,拉着他下了车。

他们下车的地方离城还有一段距离,顶着太阳走过去时连隐炼脸色已经有点不大好了,但在看到城外的情况时,脸色更难看了。

城外搭了粥棚,灾民们顶着炎炎夏日在前边排了一条长龙,他们大多已经饿得皮包骨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蜡黄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绝望地盯着前进缓慢的队伍,在心里想着那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的粥。

有耐不住的孩子哭起来,也有耐不住饿要插队的,都被一旁的官兵喝了回去,不听的,手上的刀便招呼过去。

连隐炼看得脸都白了,拉拉聂临风的衣袖,小声道:他们也太凶了,而且这么热,会得病的

嗯,我们过去看看。聂临风说着拉上连隐炼朝粥棚过去,见到端着碗的人迎面走过来,斜着目光看了一眼,发现那根本不能算是粥,就是汤水里飘了几粒米,别说填饱肚子,解渴还差不多。

连隐炼也看见了,忍不住皱起眉:朝廷发的赈粮应该够的,怎么

我们不就是为这事来的。聂临风揉揉连隐炼的脑袋,沉声道,我们先四处看看,还是

他说着一顿,发现连隐炼的注意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正盯着队伍中间一个饿得哇哇哭的孩子,一个怀抱孩子的女人正哄她,但那孩子却是哭得更大声了。

不远处的官兵原本在说话,听见这声音脸立刻黑了,手搭在腰间的刀上走了过来。

连隐炼见状立刻走过去,聂临风没来得及拉住,只好跟上了。

大姐,这是你女儿啊?连隐炼问了那女人一句,他这时才发现她怀里的孩子其实也在哭,只是哭哑了嗓子,声音很小。

女人看见连隐炼,有些生怯,把正哭的小孩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没说话。

连隐炼见她这样,有些无措,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转头向聂临风求助。

聂临风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冲女人说道:孩子这么哭不是办法,官兵都过来了,还是先到旁边去吧。

可是女人闻言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队伍。

她已经在这排了很久了,现在走,再回来又得重新排,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口粥?

走吧。聂临风说着让了让,将走过来的两个官兵让进女人视线里。

看着那两人腰上的刀,又看方才闹事被打伤的人,犹豫了一下,女人还是带上小孩离开了。

聂临风带着她们去了离粥棚比较远的一棵树下,从随身的包裹里拿了两个饼出来。

小姑娘看见饼,眼睛都是发光的,干咽了一口,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希冀地看着聂临风。

聂临风把饼给她们,又拿了水袋出来,说道:别噎着。

女人闻言有些发愣:可、可以吗?

连隐炼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姑娘已经拿过饼吃了起来,女人见两人没有不同意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

连隐炼看两人吃了东西,心情也踏实一点,问道:她是你女儿吗?

女人闻言噎了一下,咳了几声,捂着嘴怯怯地看着连隐炼,却也没那么戒备了。

不、不是女人小声道,她、她是我在路上捡、捡的。

捡?连隐炼有点懵,又不是小猪小狗,这还能捡?

女人解释道:她、她爹妈饿死了,小孩在路边哭,我看着、看着可怜,就带、带她过来讨、讨口吃的

连隐炼会意,笑道:你是个好人。

女人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饼,又有些说不出话。

你的孩子不要紧吗?连隐炼指了指女人怀里的小孩,他一直哭。

女人闻言摇摇头:没、没东西吃,哪有奶水,我就想着讨点米汤

聂临风问道:你每天都来?

女人摇摇头:粥棚两日才、才施一次粥,要大早来,晚上就、就没了。

连隐炼闻言远远看了一眼那队伍,皱起眉:两天那其他时间你们怎么办?

树、树皮树根,都能吃。

连隐炼闻言眉心皱得更紧了,他看向聂临风,目光透着满溢无措和难过。

他打小在皇宫里长大,连饿肚子都不曾有过,御膳房送的糕点不好吃都要闹半天脾气,从来没想过、也想不到这些东西竟然也是可以吃。

聂临风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过去轻轻捏了捏连隐炼的手心,又道:朝廷不是发了很多赈灾钱粮吗?

那、那我不知道女人道,官老爷说就、就这么多,饿肚子的人多,吃了以后就、就没得吃了。

聂临风又问道:就没人反抗?

有、有的,怎么没有。女人道,前两天附近几个村反抗了,都、都死、死了

她说着低下头去,又喃喃了一句什么,连隐炼没听见,但聂临风却是听清楚了。

她说,反正也要饿死的。

临风连隐炼拉了拉聂临风的衣袖,我们还有多少吃的?

聂临风想了想,道:不多,本来也没打算赶路。

他说着把重新包袱拿出来,里头除了两身衣服,剩下的就是填肚子的饼,以及半道上买给连隐炼但还没来得及吃的几样糕点。

这些都给你们吧。连隐炼把糕饼都拿出来,塞到女人怀里。

女人闻言无措起来,看着塞过来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接。

连隐炼的表情看起来很伤心,好像把这个东西给他是一件多难过的事,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给她?

拿着吧。聂临风把东西塞到小姑娘手里。

谢、谢谢

连隐炼犹豫了一下,又拉拉聂临风的袖子,问道: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钱?

怎么了?聂临风问道,要买东西?

连隐炼点头:买点吃的给他们。

杯水车薪。聂临风压低声音道,我们进城,把事情查清楚,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知道的连隐炼低着头,眼眶瞬间红了,但是一点点也可以,我想做点什么

聂临风闻言神色柔和下来,轻轻点了点头:好。他说着看向女人,问道,这附近哪里有卖米吗?

女人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草棚:城里的米、米商会、会去那里。

连隐炼看过去,发现那边的确有人在,脚边放了个口袋,应该就是卖的米了。

聂临风道:没人打那个主意?

女人摇头:官老爷帮、帮着呢,前天还打、打死了一个。

聂临风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连隐炼的头:你在这等着,我去

连隐炼立刻拉住他的手,很轻地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聂临风点头,拉过他的手起身,朝着那个草棚过去,问了一下价格。

卖米的应该是店里的伙计,人倒是挺殷勤,但报的价格却是让连隐炼忍不住皱起眉。

他前不久才看过粮价单,要说粮价有点浮动他也理解,但这直接翻了四倍,是不是过分了点?

你这米金做的吗?这么贵?

一听连隐炼这话,伙计表情瞬间就变了,一脸的不耐烦,就差直接翻个白眼过去: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买。聂临风道,这米不够,你们老板是谁?

伙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笑来:我们老板是万鹏海

万隆米行?

伙计立刻点头:对对对,爷您认识我们老板?

不算认识。聂临风说着,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来,去把米运过来,顺便放给灾民,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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