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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大错,也只是让执事们按照门规教训罢了。

可如今,弟子连错都未犯,甚至还在求饶,谪仙公子却是半句也未听进去甚至还极其厌烦。

这让他再次想起了几日前的念想,这个人真的是他们的公子吗?

恍惚之下,他看着谪仙公子的目光也都是陌生,陌生到甚至认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只知道自己心里边儿乱的厉害,看着那一个个被送进摘星殿的人,乱的连思绪都飘忽了。

黑童子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低声道:你之前的伤还未好,不然去歇会儿吧,公子这儿我们会伺候。

黑童子。白童子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眼底溢出了一抹恍惚,片刻后又道:他真的是公子吗?

这话才落,他便被黑童子狠狠抽了一耳光,使得他猛然侧过了头,恍惚地看着地面。

真的是公子吗?

黑童子看着被自己抽了一耳光可却仍是没有清醒的人,片刻后才转过了身,对着摘星殿行了礼,道:公子恕罪,白童子只是前些天的伤还未好,所以说话都口无遮拦,还望公子莫怪罪。

他这话落下,摘星殿内久久不曾传来动静。

但他知道白童子的话谪仙公子知晓的一清二楚,甚至对白童子都起了杀心。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底都涌上了恍惚,公子素来待白童子最好,可如今却对白童子动了杀心。

这个人......

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就这么低身站在那儿。

白童子虽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知道了谪仙公子的杀心,低垂着眸半句话也未曾有。

直到许久之后,这股杀意才悠悠散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觉得曾经被他当作是家的九宫冰冷的厉害,那些随同谪仙公子一同沉睡的弟子们经过了千百年的沉睡终于苏醒了。

九宫内也该充斥着弟子们的欢声笑语才是,可并没有,短短几日的时间,那些弟子全数被谪仙公子杀尽,只余下了一些罢了。

但他知道,再过几日那些弟子也会死,到最后甚至连他们几个也会死。

曾经温和的公子变成了如今这幅为了修炼为了取代庄容而弑杀弟子的模样,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千百年来复活公子,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到了真元殿前,看着眼前华丽的殿堂,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时若听到推门声抬眸看去,见白童子一副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

不过他并不打算去理会,微皱着眉侧过了身。

原以为这人真的对自己有愧疚,定是会将那只玉莲笛取来。

可等了几日,什么都没能等来。

想也是,白童子又有什么是值得他信任的。

他不由得冷笑了一番,笑自己真是愚蠢。

白童子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转身也知道定是不想看到自己,可这会儿他也无处可去。

到也没说什么,低身坐在了边上。

殿内很快又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曾有,直到许久之后才有了声音。

只见白童子侧眸看向了时若,用着沙哑的嗓音出了声,你师兄,一开始时吾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只是聚魂铃后他的血彻底认了主才发现你师兄适合。

原先吾觉得可能只是出了纰漏,毕竟几千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具适合公子的身躯,吾自然也是希望不是你师兄,但几回观察以及公子的状况才确定了你师兄真的适合。

我瞒不了,九宫珠是互通的,吾发现的时候其他几人也已经发现了,所以吾也没有办法。

低低地一番话在殿堂内回荡着,时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白童子说这些,甚至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又要做什么事了。

事实证明,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在抬眸看去时,却见白童子的眼中落满了无措,当真像是个认错的人。

只是那又与他有何干系,庄容已经死了。

白童子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无所谓,也是,自己害死了他的道侣,又如何能得来原谅。

他从怀中取出了支笛子,递到了时若的边上,道:这是我趁着公子沐浴时取来的,公子不知道你师兄身上戴了些什么,所以不会发现这支笛子。说着才摆在了边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

玉笛落地传来了一声脆响,宛若音曲般动人。

时若自然是听到了,他以为白童子并未去取那支玉笛,没想到竟是取来了。

他转过身,入眼便见那支笛子就在跟前,笛身上雕刻着朵朵莲花,栩栩如生。

看着眼前的笛子,他忙伸手去捡。

但因着银丝捆绑着他的身子,只有一只手能动,以至于拿的时候稍稍费了些气力。

好在笛子还是拿到了,浅浅的暖意也随之缓缓而来,驱散了他心底的寒意。

他将笛子抱在了怀中,低笑着道:别怕,很快就带你回云中。话落还在上头落了一吻。

白童子听着他的话稍稍愣了一会儿,但也没说什么,侧眸看向了别处。

两人谁也没有出声,殿内安静的厉害。

时若抱着笛子好一会儿,发现白童子竟是还未走,眉间微微一拧道:你不走?

恩?白童子正看着地上的莲花出神,猛然听到他的询问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片刻后他才稍稍清醒,摇了摇头,道:吾不知道该去哪儿,这儿好陌生。

陌生?时若听着他这么一番话那是恍惚的厉害,这人本就是九宫的人,怎么还觉得陌生了。

还是说千百年不回来,所以才觉得陌生。

不过哪一种都与他无关,他没有再搭话,只抱着玉莲笛轻抚着,就好似怀中的不是笛子而是庄容。

白童子知道他不想搭理自己,但现在还能听他说话的却只有时若了,这个两世做了他九宫珠主子的人。

他看了一眼前头紧闭的殿门,随后才用着极浅的嗓音道:吾是公子用莲池中的莲花瓣制出来的,自出生时吾就一直待在公子的身边,公子教吾识字修炼,公子就是吾的命。

你说的没错,公子在即将渡劫成仙前修炼入魔,但他没有伤害九宫内的弟子,而是自断灵根长眠九宫。

但公子是九宫的根基,在公子死后,九宫内的弟子们也就陷入了沉睡,整个九宫消失在了神州。

公子留下了我们,是想让我们护着九宫,护着他最重要的东西,等待他的重生。

所以,我们为了让公子复活不断地寻找办法,终于是利用了南宫家独有的灵体术法聚回了公子的灵体。

公子复活了,但公子的身躯千百年来一直支撑九宫早已耗尽了最后一丝修为,如今也已经是一堆白骨,所以我们又开始寻找适合公子的身体。

寻找适合的身体比聚回灵体更难,每一次带回来的人都无法让公子使用,不过夺舍两日身体就会腐化,也只是用了他们的血唤醒了公子,过了几日活人的日子罢了。

等身体腐化后,公子又不得不继续回石棺中沉睡,只有沉睡才能更好的稳住灵体,等待下一个千年的苏醒。

公子等了上千年,许是真的等的不耐烦了,公子的脾气越来越奇怪,如今为了保下你师兄那具身子甚至拿九宫内的弟子修炼。

他说着竟是连话音中都染上了颤意,里头更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去相信,不敢相信那个温润如玉,总是温温和和同弟子们说话,教弟子们修炼的公子,如今竟是杀人成性。

杀得还是他当初最重视的弟子们,为何会如此。

时若听着他的一番话也算是知道这个谪仙公子为何会突然醒了,那时想着是自己的血浸染在摘星令上,所以人才醒了。

毕竟当时白童子几人就是想让他这么做,只是自己并没有应他们的话做,不过就是阴差阳错受了伤才染上去了。

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难怪白童子在得知庄容不能入门时也只是一时的紧张,后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是知道自己的血可以唤醒谪仙公子,人唤醒了,庄容就是躲在天涯海角都会被抓来。

想着这儿,他眼中的冷冽也愈发的深。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大意,自己猜测的不够细致。

他转过了身不想去理会,因为导致一切的都是自己,是自己的盲目自大。

只是这才转过身他却又再次听到白童子说起南宫家,依着方才那番话也能知晓是南宫家的人用了术法聚回了谪仙公子的灵体。

难道牵扯在九宫内的除了南宫闻外,还有别的什么人?

满是疑惑之下,他回身再次看向了白童子,低声道:南宫家?

你不是同南宫闻做了交易嘛,他没告诉你缘由吗?白童子见他提到南宫家点了点头,又道:我们会选南宫闻,是因为南宫家聚灵体的术法,最早带来的是南宫家的祖师,帮着公子聚回灵体后人就死在了这儿,后头我们还带了南宫家另外几人,其中一人是南宫闻的姐姐,南宫玉君。

她很聪明,南宫家折在九宫的有好几位,她是唯一一个利用门逃出去的,但聚灵体会耗损他们的性命,所以我想她出去后不久应该就死了,但公子的灵体经过百年的沉寂仍是有散去的趋势,不得已我们找上了南宫玉君的弟弟南宫闻。

时若听着这么一番解释多少有些愣着,难怪南宫闻想要毁了九宫,南宫家如此多的人都折在了九宫,就连南宫祖师也同样如此。

这若是换作他,怕也是要将九宫毁了。

白童子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他此时也已经不在意了,以前这些都是秘密谁也说不得。

可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再是秘密,片刻后他又道:原先我们是想好了此次让南宫闻入九宫,但中途却发现你师兄这具身子适合公子,所以我们也就转而要你入九宫,若是可以我也不想把你师兄牵扯进来,但公子已经等了上千年,一次次的绝望,所以根本就等不起了。

呵!时若听着他说等不起了下意识冷哼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不屑。

谪仙公子等不起了,难道自己的师兄就等得起吗?

庄容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就被带入了九宫,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但为何会是庄容,这具身子因为心魔与聚魂铃早已被摧残的满目苍夷,自己都想着用灵玉奇花去修补。

但谪仙公子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具身子,为何,是因为那张脸吗?

这时他突然忆起自己打开石棺时看到的,谪仙公子的面容同庄容的一模一样,是转世吗?是吗?

他看向了白童子,片刻后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道:师兄是谪仙公子的转世?

若不是转世,世间真的会有生的如此相像之人吗?

白童子听着他的询问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时若在看到谪仙公子的第一眼定是会误会,以前是没必要解释,现在是不需要隐藏。

于是他看向了那口白玉石棺,瞧着上头的朵朵莲花,道:我们在得知你师兄的身子与公子即为合适时就用了融合符,让公子的灵体提前适应你师兄的面貌身形,这样夺舍的时候就不需要重新磨合,这具身子也会完完全全属于公子。

原来是这样。时若原以为庄容是谪仙公子的转世,虽然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猜想罢了,但也是极其靠近真相的一个猜想。

可却没想到,这猜想是错的,两人别说是转世了,甚至连一丝关系都没有。

这么个理由让他很是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侧身又躺了回去,低低地道:所以你同我说这么多是做什么,不怕被责罚吗?

白童子自然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若是让谪仙公子知晓定是逃不了责罚。

可他真的很迷茫,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在想那个人真的是公子吗?

真的是吗?

很显然那人真的是公子,可却又不是公子,不是千年前那个将九宫看作命的公子。

他缓缓低下了头,眼底的无措也随之溢了出来,片刻后又道:公子把九宫看的比他的命都重要,即使是死都不愿九宫被毁,可如今正在摧毁九宫的却仍然是公子。

你的意思是,师兄那具身子他没法完全融合?时若从他的话中多少听出了些事来,用九宫门内的弟子修炼来达到与那具身子完全融合,也难怪白童子如此迷茫。

坚守了千年的信仰,此时正在被一点点击碎。

他冷笑了一声,没再出声而是看着手中的玉莲笛,也不知是想着什么还低低地笑着。

白童子听闻低应了一声,道:庄容对你的喜欢太深,即使魂散了可身子却依然喜欢你,哪怕公子占据了那具身子可却无时无刻不再想你,公子不喜欢被如此牵扯感情,再者如此下去那具身子也会腐朽,因为无法完全成为公子所有。

喜欢?时若听着他的话沉下了眸,看着玉莲笛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无奈,片刻后才又道:师兄就是个笨蛋,他若是没有喜欢上我,境界实力定然不会一直停留在中期,怕是早已能入合体期了。

若不是自己,庄容又怎么会几次三番受到牵连,先有聚魂铃后有九宫门。

明明都是自己的错,可最后承担的却是庄容。

而他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受苦。

满是恍惚之下,他将玉莲笛抱得愈发紧,低喃着道:师兄,我们再也不入世了,以后都不入世了。

白童子瞧着他抱着玉莲笛低喃只觉得心里边儿酸涩不已,毁了两个人又同样毁了九宫门,到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懂也想不通,自己这千百年来做的一切,是不是都错了。

公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再次看向了那口石棺,不知是不是真的晃了神,他竟是看到了谪仙公子,看到他在死之前的交代。

白童子,无论如何都要护好九宫。

低低地一番话就好似暖流般入了他的心口,同时也将他恍惚的思绪都唤了回来,而白玉石棺边上的白衣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他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快速起了身,眼中也带上了慌乱,哑着声唤着,公子!

一声低唤再这寂静的真元殿内显得格外清晰,竟是久久不曾散去。

只是殿内除了他与时若外便并无一人,也就更没有他口中的谪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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