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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顾流寒终于有了反应,他摇了摇头:我相信你。我说。

与其等着有天祁野自己发现,或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他更愿意自己坦白那些不堪的事。

祁野抬手撩了撩他额前的碎发:嗯,我听着。

磁性好听的嗓音缓缓在屋内响起:我是个野种,养了我二十几年的父亲,其实不是我父亲,而是我小叔。

我妈,是被我间接杀害的。我亲生父亲,也是被我设计弄死的。我手上,沾染了几条人命的血。这两年为了往上爬,更是不择手段,很多肮脏龌龊的事,我都参与过。

顾流寒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他把自己的伤口剖开,血淋淋地展示出来。

还有那些最恶心的过往,也展示给面前这个他最爱的人。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耻辱的事。

祁野听完,先是愣住了,沉默片刻,他低下头吻住了顾流寒。

哥,你是故意要误导我吗?你怎么不说说你母亲和父亲是如何待你的,让你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难。

顾流寒也怔住了,他没想到祁野听完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后,首先在意的竟然是他吃过的苦。

就连以前梁元知道这些事后,都好一阵子隐隐有些怕他。

喉咙动了动,顾流寒有些哽咽:我妈,她想杀死我,给我饭菜里下毒,半夜摸进我的房间想用枕头把我闷死,还割破我的手腕上的血管,把我关在房间里

祁野静静听着,那双漂亮的小鹿眼却是逐渐猩红一片。

连手都止不住握成了拳头,指甲扎进肉里生疼,却没有他的心疼。

一股怒意和恨意在他胸腔里蔓延,忍不住把顾流寒抱得更紧了些。

祁野死死咬着牙,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后来呢?

顾流寒仿佛溺水之人一般,拼命搂住祁野的脖颈,像是要从他那里汲取一些微薄的温度。

后来我妈割腕自杀了,我就站在她身旁,平静地处理好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她慢慢死去。

说完,顾流寒蓦然感觉自己好冷,像在冰窖一般,他又回忆起了过去那些被迫割腕的日子。

血在身体里慢慢流出,体温会逐渐下降,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地狱。

阿野阿野,抱我他低声喃喃,声音让人心疼。

祁野红着眼眶缩紧了双臂,低头吻住他的唇,随手抓过床头的一颗糖,剥了塞进他嘴里。

哥,吃了就不苦了。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他嗓音嘶哑得厉害。

顾流寒乖巧地点点头,舌尖舔了几下,又搂着祁野的脖子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在一起,甘甜的味道在嘴里互相交换,似乎真的缓解了很多心头的苦。

半晌,两人分开,祁野轻轻扣住顾流寒的下巴,柔声问他:所以今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主动引诱我?

顾流寒头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出脆弱,他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安说,你喜欢有情趣的。

只这一句,祁野瞬间明白了全部。

顾流寒主动引诱是因为他想证明自己有情趣,后来浑身僵硬是因为他过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

再后来坦白过往,是因为林安说等他看清顾流寒后,一定会后悔,所以顾流寒选择自己主动坦白。

祁野闭上眼,叹了口气。

他哥真的好傻。

不过平时那么会克制情绪又精明异常的人,会因为林安这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失去控制,变成这样,追根到底,还是因为所有事情都围绕着他。

祁野一边有些心疼,一边又高兴。

他高兴自己在顾流寒心里竟然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又心疼顾流寒对他的爱意没有安全感。

沉默半晌,祁野捧住顾流寒的脸,同他对视,眼里闪着极其珍视的光。

哥,我爱你,你知道吗,不是喜欢,是爱。

顾流寒身子颤了下,眼眶瞬间通红一片,有些不可置信:你你再、再说一遍

他尾音都是颤的。

祁野珍宝一般吻了下他的唇,眸中闪着笑意。

他知道顾流寒以前在钓着他,钓鱼他也会。

但这种欲擒故纵的方法用多了,会给自己带来一种错觉:他是因为我欲擒故纵而离不开我,还是因为喜欢我而离不开我。

今天,祁野想要彻底解开顾流寒心头的这个结。

哥,我爱你。不管你以前用的什么办法,让我喜欢上的你,但现在我真真切切的爱上了你,爱的是你这个人,跟其他一切都无关。

听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码出来了qwq,日万成功

明天接着日万qwq

我的宝子们都天下第一可爱,挨个啵啵qwq

p:顾美人以前的父母都不是个东西,所以他心狠手辣是有原因的,后面会再稍微说一说哈

第七十一章

这一字一句都满是深情,顾流寒怔住,盯着那双漂亮的小鹿眼半晌,才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你,是我的吗?

他不想用爱和喜欢来衡量感情,总觉这两个形容词有些飘渺,让人什么也抓不住。

只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并且全心全意地愿意属于另一个人,这才是爱,顾流寒一直偏执地这么认为。

祁野满目温柔,指尖轻轻撩过他清冷的眉眼:是。我是你的。

简短的几个字,对顾流寒来说却是最美的告白。

他垂眸沉默片刻,忽然打开被子,将两人都罩在里面,然后伸手搂住了祁野的脖子。

肌肤贴着肌肤,几乎是瞬间就起了火。

祁野眼眸一沉,呼吸逐渐急促,他克制着躁动不安想推开顾流寒,手却触碰到一片滑腻柔软的肌肤。

刹那间,他大脑空白了一瞬。

哥,别勾我。祁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可怜。

顾流寒微垂着眸,白皙的脸上泛起粉色,他整个人都烫得都快烧起来了:

我愿意的,我也想是你的。

这话情意缠绵,却又暗示性极强,祁野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你能行吗?会不会有点勉强。祁野想到了顾流寒在浴室时,浑身僵硬的样子,那是分明过不了自己心理上的一关。

顾流寒眼尾一抹绯红,抬眼看人时水汪汪的,有种莫名的多情和媚色:我可以试试,是你的话我可以

他说着,牵起祁野的手往下,但是身子却逐渐僵硬,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得厉害。

祁野看在眼里,不想勉强,轻轻吻了下他,抽回了手:今天先不急,迟早的事,我会帮你的。

顾流寒垂着头没有说话了。

祁野用毯子裹住自己,然后起身,再替顾流寒盖好被子,温柔一笑:晚安,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流寒有些失落,也有些受挫。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了很久,最终他翻身坐起,拿出手机,开始百度一些东西。

而祁野回到房间也没睡着,他给那个梁医生发消息,询问到底怎么根治。

梁医生的回答很简短,只有两句话:一,追根溯源。二,食髓知味。

所谓追根溯源,他指的就是要弄清楚顾流寒为什么对这种事情反感,而食髓知味

祁野不用梁医生解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挑着眉,翻出备忘录,然后记下了一个特殊的日子。

等忙过这一阵,他会在那天,解开顾流寒的心结,真正的让他属于自己。

第二天祁野起床后,顾流寒已经出门了,桌上还留着他煎的蛋,比起之前,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好了很多。

在盘子底下,祁野发现了他留的一张纸条,字迹工整好看:公司有急事,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

祁野唇边勾起一个笑,他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钱包里。

忽然又想起,今天晚上似乎有个宴会,就是祁棠妈曾经说过的那个宴会。

他微微眯起眼,指尖在桌上轻叩了两下,给顾流寒发消息:晚上去参加商业宴会,陪我去。

虽然祁野不爱凑热闹,但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所以今天他要带祁棠去出出气。

手机震动了下,是顾流寒的回信:好。

祁野忍不住回了他一个亲亲的表情包,随后收拾了下就去了公司。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祁棠正要走,祁野却一把拉住他,以公司刚建立需要笼络人脉而他不擅长做这种事为由,硬是把祁棠拖到了宴会上。

他们到的时候,顾流寒正被公司的事情绊住,要晚一点来。

祁野领着祁棠也不进大厅,就站在门口张望。

是要等谁啊?祁棠有些不解。

祁野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语气慵懒:等一出好戏。

话音刚落,两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祁母和祁州打了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时,周围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今天来的,哪个不是有身份的,开的全都是名牌跑车,这瞧着一个坐出租车的,都像是看笑话似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俩。

祁母有些窘迫,但面上还是镇定的,毕竟她出嫁前也是混过商业圈的,见过大风大浪。

而祁州就不同了,他见这么多人笑他,当即脸就红成了一片,头也不敢抬。

祁母忍不住拧了拧眉,小声提醒他:抬头挺胸,别让人看不起。

一旁,祁野懒悠悠地靠在墙边,胳膊顶了下祁棠:好戏开始了。

祁棠神色有些复杂,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祁母和祁州。

不远处,母子俩正要进门,却被门口负责接待的管理员给拦下:请出示请帖。

祁母眉心跳了下,如今家里破产了,他们啥也不是,怎么会有请帖。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们跟张老板是旧识,他说今天会带我进去的。

管理员一听这话,得,又是个想混进高级会场妄图攀上社会名流的,这已经是今天第多少个了。

没有请帖不能入内,如果张老板要带你们进,他肯定会让人在外面等你们。

祁母咬咬牙,背过身给张老板打电话,对方却是关机。

她只能说:我们真的认识张德福张老板,要不你进去问问他。

管理员没好气:没请帖就赶紧走。

一旁的祁州看着这情况,脸越来越红,他感觉难堪到了极点。

拉了拉祁母的袖子:妈,我们走吧

祁母一个凌厉的眼神:走什么走!你给我老实待着!

她上前两步,还要说什么,管理员却直接赶人。

祁棠在一旁看着,心情有些复杂,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想进屋去,祁野却拉住他的胳膊。

再看会儿。

这时,一辆豪华的跑车稳当地停在门口,顾流寒从车上下来。

祁野抑制不住地勾起嘴角,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顾流寒发了条短信:哥,帮我把门口祁棠的妈和弟弟带进来。

他发完后抬头看,不远处俊美的男人站在灯光下,似乎察觉到什么,手伸进兜里拿出手机。

只扫了一眼,他清冷的眉眼顿时温柔了许多,指尖在屏幕上跃动得欢快。

祁野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成一片。

原来他的哥哥私底下收到他的消息,会笑得这么好看,这么温柔。

片刻后,顾流寒朝门口过来,跟管理员说了几句后,带着祁母和祁州进去了。

祁野站在门口,朝他眨眼一笑,样子又乖又痞。

顾流寒很轻地挑了下眉,路过时悄悄用手指勾了下他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在在公众场合,用一个隐晦的方式调着情。

另一边,祁母看到祁棠也在这里后,脸色变了变,但很快镇定下来,视若无睹地跟着顾流寒往里走,再没看他一眼。

祁棠垂着头,默不作声地跟在祁野身旁。

两人应付了一些熟人后,便找了个人比较少的角落坐着,悠闲地品着酒。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老板,刚才我打您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是祁母。

祁野和祁棠同时抬头看去,就见祁母和祁州正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男人脸上挂着笑,但却透着不真诚:唉,我手机没电了,忘了说要带你们入场这事儿,不好意思哈。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托词,祁母显然也看出来了,但她却强忍着不发作,脸上还得赔笑。

原来是这样啊那之前跟您说的,投资的事儿

这时,张德福眼神扫到祁野,忽然就岔开话题:诶,祁总,巧了,我还以为这种宴会你不会来呢。

祁母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整个人僵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张德福往前走了几步,祁野同祁棠端着酒杯站起身。

新公司科研上市后,这个张德福的公司是首先跟他们签订合作的公司之一,好歹也算个客户,总得应付一下。

张总好,来凑个热闹。祁野笑得官方。

张德福点点头,在看到祁棠后,他目光有片刻凝滞。

忽然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握住祁棠的手:你是小棠吧?

祁棠有点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不认识我了?张德福眉眼里都是喜色,我是你张叔叔啊!我儿子张文!当年你们俩一起出国留学,还是我去送的呢!

这么一提,祁棠想起来了,张文是他高中时的朋友,后来一起留学,两人还是同一间宿舍,关系比亲兄弟还要好。

张叔叔好。祁棠难得地笑了下。

张德福:客气了,听说在国外,那臭小子闯祸,你没少帮他收拾烂摊子,有一年过年他出车祸,还是你衣不解带去照顾的他,连累你过年都没回趟家,张叔叔真该好好谢谢你。

祁棠:叔叔你也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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