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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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安心跳如雷。

金桔味儿的。男人沉沉开口。

什、什么?林遇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信息素,是小金桔味儿的。裴晏舟缓缓抬眸,眼睫盈着阳光,在眼皮子上覆上了一层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回味道:初闻的时候有些酸涩,到后面是甜的。

他看着林遇安,笑得清贵淡然:要闻闻看嘛?

男人的话似是含着致命的魔力,林遇安不知不觉的就要点头,却在下一瞬猛然意识到不对,拼命摇头:不、不用了!

他敏感地意识到现在这个局面有些不对劲,喉咙动了动,当即猛地打开车门,匆匆就要离开:裴先生,我先

等等。他话音未落,手腕就被男人攥住,林遇安心里一跳。

他半只脚已经踏下车门,男人此时却往他身边坐了坐,然后缓缓伸出手

林遇安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裴晏舟动作一顿,随机无奈一笑。他半直起身子,扬手替他理了理领口。

omega特有的腺体近在咫尺,浅淡的香味不住地往鼻子里钻,裴晏舟睫毛轻敛,面上的神情晦涩莫名,只声音微哑:

以后不要随便让人闻你的腺体,尤其是alpha。

二人之间离得极尽,林遇安垂眸看着男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裴晏舟抬眸,又问:记住了吗?

林遇安慌乱点头。

乖,裴晏舟轻轻一笑,替他将头发往后拨了拨:回去吧。

林遇安下了车,一脚轻一脚重,仿佛踩着棉花糖,缓缓地晃了回去。

少年的人影慢慢消失,裴晏舟在车里闭上眼睛,呼吸平复良久,才吩咐道:走吧。

司机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着裴晏舟,一边忍不住开口:总裁,您这得循序渐进,慢慢来,可别把人吓跑了。

循序渐进?裴晏舟轻哼了一声,垂眸看了眼,不置可否。

一个omega,对一个alpha展露腺体,还邀请他来闻一下的omega

他要是再畜生一点,那小孩现在都未必能下得了车。

低调的黑车缓缓驶离,不远的角落里,蒋文旭脸色阴沉地看着豪车离开的方向,又想起刚才和豪车里人姿态亲密、疑似在接吻的林遇安,捏着手机的手死死地攥成拳头,青筋凸起,眼中几欲冒火。

林遇安!

好你个林遇安!

对于高中生来说,时间可能是一节课一节课的算的;可对于大学生而言,时间一般是以周为单位。

金融学院的专业课不算太多,但也不能说少。可尽管是这样,裴晏舟还能找到空隙接他出去吃饭。

按理来说同一个人相处久了,一开始的拘束多少能消除几分,可林遇安在与裴晏舟相处过程中却是越发不自在。

原因无他,裴晏舟对他的关注与关心似乎太过了。

林遇安一直觉得只要这个孩子没了之后,他们这种如有天壤之别的人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

可在这之前,裴晏舟过多的关心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能让他和裴晏舟又单独出去吃了几顿饭。林遇安原本犹豫要不要这么频繁的接触,可裴晏舟每次都能找到适当的理由,让他拒绝不得。

时间一长,林遇安也不由有些怀疑。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拿头往桌子上撞了撞。

今天就是周五了,医院说的是需要一周的时间检查那明天

林遇安无数次的拿起手机,打开浏览器,历史记录里面都是他搜索的关于打胎前后的相关症状。

#打胎是怎么打的#

#打胎时胎儿会疼吗?#

#打胎的最佳时间#

#打胎对身体有什么危害?#

若说一开始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时候林遇安可以毫无留恋的说打掉他,可现在时间越长,林遇安越觉得焦虑。

叮咚一声,是浏览器推送的新闻。

标题上几个血红色的大字狰狞刺眼无比:告诉你堕胎的真相!

林遇安颤抖着手,犹豫片刻,还是点了进去。

他慢慢地往下滑着,动作越来越快,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砰的一声,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林遇安脸色没有丝毫血色,他想起刚才那篇文章里的话什么用强力的抽吸器撕裂胎儿的身体,把胎儿吸出什么用钳子深入其中,把胎儿的脑袋钳碎,直至崩裂出脑浆

还有那些闻所未闻只一听就能知道有多残忍的手术方法,林遇安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唇,手颤抖着覆在小腹上。

这个孩子很乖。

除却刚开学那几天,他一直都很乖,很少闹他。

乖到林遇安经常能忘记他腹中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

一个星期而已,谈不上习惯,只是、只是

只是那终究是一条生命。

林遇安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心里祈求周末快到吧,快到吧。

再不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选择了

晚上的时候,其他几个室友都回来了。他们和上次输给金融学院的人一起打球去了,林遇安借口身体不舒服没去。

他看着激动地手脚并用地描述着比赛有多激烈的赵承飞,一直摇动不决的心定了定。

没了、没了之后他也可以恢复这样的生活,不用事事提心吊胆。

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

洗完澡之后,林遇安躺在床上,无神地看着上方。

不该存在吗?

寝室的灯熄了,林遇安缓缓进入梦乡。

宝宝!

凌晨两点,林遇安猛地弹坐起来,额上全是冷汗,呼吸急促到不像话。

窗外的月光缓缓照进来,林遇安愣愣地看向窗外,捋了把汗湿的头发,沉默良久,低低地骂了一句。

他直挺挺地躺到床上,想继续睡,可刚才梦里那血腥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重复浮现。

小孩凄惨的哭声,与他酷似的脸庞,泪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叫着爸爸

林遇安喉头一滚。

忽然不自觉地就想哭。

妈的!

林遇安眼眶发热,脚狠狠地蹬了两下。

混蛋裴晏舟!垃圾裴晏舟!禽兽!

艹!

有什么好哭的?

有什么好哭的啊?

不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啊!

林遇安把脸死死埋在枕头间,湿润的泪水自面庞划过,缓缓浸入柔软的枕头上,留下一阵冰凉。

窗外的蝉还在拉长声音一声一声地叫着,凄切无比。

林遇安一手死死地抓着床单,无声地抽噎着。

翌日一早,微信提示音一直在响,林遇安模模糊糊抓过手机,朦朦胧胧睁开眼,先被手机屏幕上那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人给吓醒了。

他一下就精神了过来,耷拉着眉眼打了个哈欠,看看一大清早扰人清梦的是谁。

微信一打开,消息就跟轰炸一般地涌来,林遇安揉了揉眼,看着那微信名江爷天下第一,头像一个简单粗暴帅字的人时,眼睛一亮,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这是又有新活了?

他点进去一看,长达好几页的消息重点其实就是一个江大老板又开了一家猫咖,想让他做一个墙绘出来,价格好商量。

林遇安蠢蠢欲动着想接,可是转而又想到他肚子里的孩子,一时又萎靡下来。

丙烯颜料对胎儿好像不是太友好

他无奈地打着字:

【ya~:抱歉,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这单子恐怕不能接了。】

那边回复的飞快:

【江爷天下第一:别啊,工作时间啥的咱们好商量,我也不是急着现在就要啊!】

林遇安有些心动,可是他又想着即便真的事后好像还得一段时间的休养,总不能鸽人家那么久。

他忍痛拒绝:

【ya~:抱歉,最近不方便接触丙烯涂料,只能麻烦您另寻他人了。】

他想了想,又发了个双手合十道歉的滑稽表情包过去。

【江爷天下第一:只是不能接触丙烯颜料?】

【ya~:是的。】

【江爷天下第一:害,这有什么。要不这样,你过来看看,要是方便的话给我设计稿就行,我再找别人去画。】

林遇安无奈:

【ya~:您不嫌麻烦?】

【江爷天下第一:主要你的风格我喜欢,别人我怕画不出那种感觉来。】

【江爷天下第一:这事也不急,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吧?】

林遇安无奈一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能不应:

【ya~:好,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看看。】

【江爷天下第一:我今儿上午都在店里,你看着时间来就成。】

他发来一个定位。

林遇安回了句好,转身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今天还得去清哥那里画画,得早点出门了。

洗漱完毕又换了一套衣服,对铺的赵承飞忽然迷迷糊糊开口:三儿啊,昨晚上是不是你在哭啊?

林遇安动作一顿,装傻充愣:什么?

赵承飞道:我昨晚上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林遇安额头跳了跳,面上有些烧红:做梦呢吧你?

赵承飞声音低弱:不会啊,我记得我那时候好像醒了

你们都没听到啊?会不会是隔壁女鬼再哭啊?

林隔壁女鬼遇安:

他羞恼道:睡你的觉去吧!

还隔壁女鬼,他们隔壁都是男寝,哪来的女鬼?

随便吃了点早饭,林遇安打了个车进校园,就要去江别的猫咖。

刚坐上车,微信就又来了个信息,林遇安以为是江别,结果一看,是裴晏舟。

他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打开一看:

【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餐厅,一起吃顿饭吗?】

林遇安想起昨天夜里的狼狈模样,不由狠狠地咬了口手里的面包:不去!

他发完信息又觉得语气有点冲,似乎不太好,又道:我今天有点事,不在学校,就不麻烦裴先生了。

学校大门口

裴晏舟看着那句话后面冰冷冷的句号,手指轻轻点了点,又往上翻了翻。

小孩说话风格就跟他的昵称一样,喜欢在最后加上一个波浪号。

可是现在,波浪号没有了。

裴晏舟沉思,想着发生了什么事。

可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今天正好是一周的期限

裴晏舟眸子微微沉了沉,看向前座的李特助:去问问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没。

李特助看了眼手机,还没收到通知,我等会去问问。

裴晏舟看了眼校园,转头道:走吧。

车子缓缓调了个头,正要离去的时候,正巧从学校里面出来一辆白色轿车,裴晏舟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等到了猫咖,林遇安才知道为什么江别会不急。

偌大的空间内空荡荡的,除了漆好了墙装好了地板外,其他的家具看不见分毫。

就连猫,都没看到。

林遇安脸上有些一言难尽。

江别笑嘻嘻的迎上来,主动解释道:这儿正在装修,别的没有,设计图是早就决定好的了。让你来就是看看,如果效果图真的好,到时候再改改设计图也行。

他说着,递上了一份图纸。林遇安是学画的,倒也能看懂,他指着面前的这面墙:就是这儿?

江别道:是。这个地方我打算左右各放一个猫爬架,然后利用空间的纵深延展,让这面墙看起来又是另一处空间。

林遇安点头:想法不错。

江别得意洋洋:那可不。他兴致起了,一胳膊肘搭在他肩上,指着墙壁高谈阔论。

陌生alpha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遇安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江别一愣,随后拍了拍脑袋:看我,一时兴起就不顾分寸了。艺术家多少有些怪癖,江别也没放在心上,又将话题转到了墙画上。

林遇安笑了笑,耐心听着他说那些天马行空的话,时不时点头附和,无比认真。

直到最后,将大致的方案确定下来后,江别险些引他为知己,直呼再没人比他更了解他,那些说他的想法不可能实现的就是一群俗人!俗不可耐!

林遇安勉强笑着,心道要是可以,他也希望只当一个俗人。

一应东西确定下来后已经快十一点了,江别兴致高昂地说要请他吃饭,林遇安则是看了眼时间,委婉拒绝。

他跟清哥说好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该过去了。

江别有些失望,倒也没强求,等林遇安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才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八卦问道:

对了,上次见你跟我哥好像认识的样子,你们关系很好?

林遇安脸色一僵,随即笑着:没。

他低头收拾东西:上次裴先生到我们学校考察,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江别摸着下巴点头,嘟囔道:我还以为是我哥忽然开窍了呢

等到林遇安离开,江别还挥着手打招呼,扬声道:林大师,小店生意可就指着您了!

周围人目光都聚集过来,林遇安一脸无语,匆匆离去。

裴先生那么沉稳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个跳脱的弟弟?

到了庭芳苑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正好阿姨刚做好饭把菜往桌子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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