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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父,我刚离开移花宫,就见宫外站着一个和尚,还有一个黄衫人。那小和尚称,他就是妙僧无花。花无缺离开移花宫,到折回此地,仅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我已将他们安顿到偏殿。

江池说的话被花无缺无意打断,方才酝酿好的情绪顿住,只能先松开宫九的衣襟,压制住了方才的不悦。

第一卷 第78章

正殿外只有他和宫九两人, 本就清静的地方,在此刻更显得宁静了。

江池坐在亭台上,漫不经心的喝着邀月让花无缺准备的酒。他将酒壶中酒水饮尽, 也没见宫九靠近亭台半步。半晌, 江池先忍不住,侧眸看了过去。

宫九正蹲在不远处,摆弄地上的花儿草儿,看着竟有些可怜兮兮的。方才邀月离开, 宫九本想跟着江池一同去亭台等着, 但看江池神情不对劲, 就没敢动。

江池见酒壶一空,桌子上摆放的一席好菜也不对他的胃口,便起身朝邀月方才离开的地方寻了过去。

有关无花的事情,他不得不多注意一些。毕竟无花在蝙蝠岛可是拉着宫九同他合作了,宫九虽没有明确作出表示, 但宫九也从未对无花动过手。如此而言, 他心中也有了定论。

偏殿并不远, 周围只有几个女子把守。江池跃上屋顶,踩着屋檐走了没几步,就瞧见偏殿的院子中央, 站了三个人。

无花正对着他,江池思索了一阵, 正欲换个地方靠近他们,就听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袖中箭从衣袖中飞出, 直刺身后偷偷摸摸跟着他的人。不过一瞬,江池听到一阵闷哼。听出那是花无缺的声音,江池轻蹙了一下眉, 颇有些疑惑道:可是邀月让你看住我和阿九的?

花无缺舒展开方才紧蹙的眉毛,瞥了一眼被袖中箭划伤的手臂,语气平淡道:不是,是我看你二人不对劲,所以特地在偏殿外等着你们露出马脚的。

江池转身,见花无缺衣袖被血染红,略加思索后缓声道:阿九给你说过,邀月宫主教给你的心法,在身体受伤时是没办法修习的。

若不是我方才没下杀手,只怕你现在已经毙命了。

为何没下杀手?你当时猜到我是谁了?花无缺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后,问道。

正因为我当时没猜到,所以才未下杀手。江池说着,侧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盯着他和花无缺的宫九,轻叹着继续道:你倒是沾了阿九的光,我当时还在想,这会不会是阿九故意变换脚步声,偷偷跟着我的。为了避免我杀错人,袖中箭这才偏离几分,只刺中了你身子一侧。

花无缺闻言,皱眉道:我若不是你的那位朋友,你方才放出的水,足够我杀你十次了。

你一次都杀不了我,我能在你准备出手时,第一时间杀了你。

再者,命只有一条,我不打算让阿九身处于危险当中。他若死了,以后还有谁天天惹我生气,给我增添一分活气?江池轻抿了一下唇,在宫九朝他们二人走来之前,说道。

花无缺眼眸微冷,方才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同此时心中的痛相比,忽然显得不值一提。

花无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从未在移花宫得到过大师父的关切,他不懂这是为什么,但他不会去问。他明白大师父不喜欢听到闲话,亦或者,大师父根本不想看见他。

宫九远远站着,方才在花无缺准备去抓江池肩膀时,他便想出手阻止。但江池的袖中箭先刺了出去,花无缺也不再有什么动作,只呆呆的僵在了原地。

宫九靠近一些,看到不远处的无花侧过身,想朝他们三人所在的地方看,慌忙按住江池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屋檐上面。

无花察觉到这边有动静了,留花无缺一人站着,让无花认为是邀月对他怀有戒备心,我们正好脱身。宫九一手捂住身下的的嘴,另一手按住江池的手腕,垂头低声说道。

江池轻蹙了一下眉,虽然宫九说的有道理,但他之所以一直挣扎,不为别的,只因现在被压在屋檐上面,后背很不舒服。

花无缺见无花看他,只微微一愣,并没有任何其它的反应,我自知打不过你,你方才放水我也清楚。这次替你们挡下一桩事,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只不过,你若想做出对移花宫不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即使是死,我也在所不惜。花无缺冷声道。

宫九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以你的身手,你这条命即便是搭进去,又能救得了谁?你以为邀月对你很好吗?看她对你又是打又是毫不怜惜的,你心中难道什么都不明白吗?

江池见花无缺眼眸中含了些复杂的神色,生怕花无缺动怒起了杀心,他被按在下面会来不及护住眼前的人,便抬腿顶了一下宫九的腹部,让他手腕松了一些力道。宫九腹部吃痛,一时间没把握好力度,被江池移开了手。

不论如何大师父待我如何,我都会听她说的话。花无缺垂眸思索了片刻,看着从屋檐上起身的两人,释然道。

江池闻言,轻蹙了一下眉。思索片刻,他只觉没必要再劝花无缺,便拉住宫九的手腕,一同跃下了屋檐。

*

邀月一进偏殿,就瞧见无花朝她展颜一笑,宫主,我一直在移花宫外等着你。在我以为宫主不会同我合作,准备离开时,就瞧见宫主带着我的两个故人进了移花宫。

故人?邀月微微一顿。

江池和宫九。无花抬手取出怀中的玉佩,摩挲了一阵,哄骗道:我在蝙蝠岛同宫九和江池合作了,如果邀月宫主有兴趣,倒不如一起。毕竟诺大的江湖,只靠我们三人,明显落于下风。

邀月眼睛微眯,抬手朝无花胸口击去。但无花也并非身手不好的人,侧身躲过邀月的掌风后,脚后跟抵在了石阶上。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事?邀月收回手,轻蔑地笑了笑。

只因我们是同一类人。无花温和一笑。

邀月闻言,蹙了蹙眉。她正欲除掉眼前的人以绝后患,就见无花眼睛时不时看她身后。

邀月疑惑的转过身,看到花无缺正垂眸站在屋檐上,心底暗自一惊,你都知道些什么?

无花坦然道:我能背叛我的母亲,你能对亲妹妹下狠手,不就证明我们是同一类人吗?与我这样的人合作,也好过与披着人皮的鬼合作好。

宫九,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平王世子,能费尽心机动用江湖势力欺骗一个人,邀月宫主难道就不怕他日后让所有人去追杀你?无花背过身,看向一旁站着的黄衫人,继续道:宫主,这位是上官金虹的手下,荆无命。

在我同他们二人合作时,并不清楚这人竟与金钱帮的人结了怨。无花见邀月眉宇轻皱,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道:可听江湖中人称,他们二人结怨的人不止这些。

前不久经过华山派,听他们弟子称,江池杀了华山派的掌门,他们两人可谓是同整个正派结下了恩怨。无花轻声笑道。

他方才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若邀月一开始就同意几人一起合作,那他只需要除掉荆无命。但看邀月的神色,并不愿一起,他便只能撇弃宫九,同荆无命合作。两处他各占一席之地,怎么样都不会吃亏。

他从小道消息得知江池会路过小镇,深知移花宫宫主能力非凡,若可以让江池死在此地,那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因此无花特地赶在江池前面抵达了此地,他和荆无命本想不耽误时间,立即到移花宫面见宫主,但他们二人被疯掉的李大嘴拦住了去路。那人吆喝着谁动就要杀谁,为了不引起过多的人注意,他和荆无命选择先忍忍。

直到江池和宫九抵达,吸引了那疯子的目光,他和荆无命才找到机会离开。

方才我称,让邀月宫主同我和江池他们合作,其实说出此话是为了试探宫主是敌是友。无花见邀月不吭声,继续哄骗道。

一旁的荆无命闻言,放下了一直以来对无花的戒备心。起初无花找上官金虹合作时,他只觉其中有鬼。但现在看来,无花也想除掉江池和宫九。既然如此,他们便是同一根绳子上的人。

我确实没必要因为一个无争山庄和太平王府,去同整个江湖正派作对。邀月沉默了良久后,冷笑道。

她确实没必要这样,但花无缺一定得同江湖正派作对。若让花无缺跟着江池,只怕所有正派人士都会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舞林大会召开,她定要献上一策,趁机让江小鱼跟着那些武林人士,好好同花无缺比试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儿,邀月转身走进偏殿的书房,抬笔写了两封不同的信。

一封交给花无缺,另一封交给怜星。

无花耐心地站在书房外面等候,见邀月出来时,手中攥着一只信鸽,不由一顿。

怎么?我给妹妹写的信,你也想看?邀月见无花一直盯着她的信鸽,勾唇冷笑道。

怎敢。无花侧过身,摇头笑道。

邀月闻言,轻哼一声,放开了手中的信鸽。

那位便是移花宫的唯一传人吧。无花与站在屋檐上面的花无缺四目相对,问道。

花无缺思索片刻,想着江池方才未杀他,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便用轻功跃下,不去看站在偏殿外偷听的两个人,直直的走了进去。

见邀月看他,花无缺朝邀月拱了拱手,语气中带了些歉意,低下头轻声道:大师父,无缺并非有意站在那儿看你们谈话。

邀月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她本想动手打人,但想起还有要事吩咐花无缺,便背过手,冷淡道:无妨,不过下不为例。

你去移花宫外等着你二师父回来,算算日子,她今日也该到了。邀月微微眯了眯眼,瞟了一眼书房内,桌子上摆放的书信,淡淡道。

第一卷 第79章

江池在外面站着, 里面的谈话他也听得七七八八。一些不好听的话从无花嘴中说出来,他只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阿九,从离开太平王府起, 你和无花还有关系吗?江池侧身倚在墙壁上, 见宫九听得也是一脸认真,不由疑惑道。

好哥哥,我同无花从未有过关系,你这般说可就冤枉我了。宫九转身, 一脸无辜道。

你只看到了无花利用我, 可看到我也在利用他?宫九说着, 从地上捡起石子,蹲在一旁的泥土地上,边刻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当日在蝙蝠岛答应无花合作,不过是因为把柄落入了无花手中。现在江池并没有因为那些原因疏远他, 他也就没了任何的把柄和弱点。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杀无花, 不过是想借无花的手, 将所有想害江池的人找齐。照无花这种拉拢人的方式,只怕过不了多久,他需要除掉的人, 写在纸上都可以塞满一箩筐了。

不过现在看来,无花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毕竟江池杀了岳不群, 一些自称正派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毕竟一个掌门死在一个小小的刺客手中, 传出去任谁听,都会认为这是江湖各大门派的一个笑话。

眼下想除掉江池的人,只怕短时间内也除不尽。既然如此, 他就要换一种方式,将那些为首闹事的人除掉,其后的喽啰便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江池垂眸看了眼宫九刻下的字,轻叹道:你少被纷争牵扯就很好。

宫九闻言,捏住石子的手一紧。若不是江池掰开他的手,他还未反应过来方才用力时,石子锋利的一端刺破了他的手指。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宫九轻声笑道。

他们二人等花无缺离开,才走进偏殿站到了无花面前。江池本不想让宫九跟着他过去,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三个武功都不弱的人。但因拗不过宫九,便只能让他一同跟着了。

好巧。无花见江池和宫九迎面而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本以为这两人不在偏殿,现在看来,他错走了一步。

是很巧。宫九走近几步,看向荆无命,冷笑道:我可是一直在找你呢,若不是去过一趟江别鹤的住处,恐怕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你是谁派来的。

只是没想到,上官金虹竟然不敢自己过来杀人,而是派出一个走狗。你说,上官金虹还有机会等到你给他传话吗?宫九说完,笑着将手搭在了佩剑上。

荆无命面部表情道:我做出的任何事情,都与旁人无关。我是死是活,自己说了算。

无花见荆无命取出佩剑,忙上前一步挡在荆无命面前,开解道:移花宫是邀月宫主的地儿,若我们在此打打杀杀,总归有些不妥。

他既然同邀月说出了那些话,他同荆无命便是一起的。若宫九和荆无命真的打起来,只怕荆无命会命丧于此。他的目的是玉佩,并不是结下两个祸患。若他们真除掉了太平王世子,只怕太平王和皇室中的人,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倒也是,毕竟宫主所说的大戏,我和阿九还未看到。若因为这些编造出来的事情,在此地动手,未免太伤和气。再者,在这期间若是不小心伤到了谁,那大戏岂不是就没了?江池虽是这样说,被衣袖挡住的手,却已握住了一把匕首。

他担心面前的三人会突然出手,宫九的手已搭在佩剑上,只要宫九想,佩剑就能很快出鞘。他总不能在一边站着,什么准备都不做,去拖了宫九的后腿。

邀月思索了片刻,道:方才我就一直在想,一个是太平王世子,一个是妙僧无花,你们二人若是比试起来,谁的武功会更胜一筹。

江池笑道:宫主这是看谁更胜一筹,就站在谁那一边吗?

自然不是,我心中已经有了偏向。只是想让你们借此比试一番,输了的人离开移花宫,赢了的人邀月顿了顿,看向无花手中握住的玉佩,继续道:移花宫便永远为其敞开。

江池闻言,顺着邀月的视线看去,瞧见无花手中拿着的东西后,淡然一笑,我身手比阿九弱,倘若我能打过无花,那阿九便一定能。阿九身份不一般,不便出手,倒不如由我代劳?

无花轻皱了一下眉,他虽不清楚江池想做什么,但江池说出的话,倒是同他心中所想一般,我早就想同江兄比试一次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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