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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就连无痕都不知道,季家和不死城之间的关系。他探查过这里,和以前的不死城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相近之处,可是幻术和蝰蛇却又正是他义父的本事。至少,他替义父行走江湖这些年,并不曾见识过其他人懂得炼制蝰蛇之毒。

上官,江宁,还有丫头,不管这里究竟怎么回事,可以肯定,昭儿一会儿醒过来,必然已经清楚的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如果,他走火入魔,那么,废掉他的功夫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梦境之中

白玉堂和展昭随着一大群人,往不死城的方向走。

不死城,说是一座城,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寨。在贺兰山群峰的某一处,这所寨子马上就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突然,一队车马从他们身边走过。

一辆马车的帘子被风吹起来,展昭和白玉堂看见马车中的人,是李元昊。在李元昊身边,坐着一个男子,黑衣黑帽,看不见五官。

当时,李元昊正在和他说话,态度颇为恭敬。

先生,先生所求,小王已经查探得知一二,不知先生

小王爷不过就是要我一句承诺,放心。

只是如今我父王身体强健,本王要等到何年何月。

小王爷放宽心,国主陛下只会越来越倚重小王爷。如今小王爷在西夏可不是权柄在握,已经只手遮天了。

那还不够,本王要名正言顺,本王的雄图大志还没有开始。

小王爷只要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小王爷自然会心想事成。

马车和车队渐行渐远。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玉堂,那李元昊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不死城的人?

白玉堂仔细想了想:不是不死城主,但是的确和不死城有关系,他衣帽上的纹饰就是不死城的纹饰。

那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白玉堂愣了片刻:猫儿,如果我料想得没错,他们可能在中原寻找的是人。

找人?

不着急,我们继续看,继续听,他们既然布下了这样的幻境,自然要让你知道个清楚明白。

越是往山中走,就越是冷起来。展昭有点受不住寒冷,白玉堂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别闹,这么多人。

这里是幻境之中,人们只会按照设定的状态行走,你别瞎担心,冷得受不住,先前也忘了给你买个大氅。

你为什么不冷?

你要是懂奇门八卦,就晓得,这就是影响了你的心思,你看见漫天大雪,人们穿得厚实,你自己觉得冷。

展昭点点头,闭上眼睛想了想着你春暖花开,果然身上不冷了,然而,一睁开眼睛,还是冷得不行。

白玉堂呵呵一笑:傻猫儿,都说了,你没学过,也不懂,别瞎费劲了。赶路,赶路。

再往前走了一段,白玉堂眼神一闪,他看见了他师父,还有当年的自己。白玉堂乐呵呵的招呼了一声展昭:猫儿,你看,我和师父那老头子。

展昭一阵惊讶:还能看到这些?

白玉堂也乐了,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见到。

两个人靠近上官熙和小白玉堂,这时候小白玉堂还是一个翩翩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好不得意,手上拿着画影,眉目间全是锐气。

玉堂,把酒葫芦给我,这鬼天气,真冷,你还有没有银子,为师去换两件大毛衣服。

展昭有些尴尬的看了白玉堂一眼:师父这是?

白玉堂呵呵一笑:那老头子出门没带钱,也没带厚实衣服,一路上骗了我不少钱。无所谓,爷我有的是钱。

一个白眼丢过去,展昭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谁不知道他金华白家有钱啊,非要说得这么讨打。

那边小白玉堂果然摸出一个钱袋子,直接抽了一张银票:拿去买,别给我省钱。

上官熙眉开眼笑接过银票,打开一看,瞬间变脸:兔崽子,有这么多钱,你早不拿出来!一千两的银票,他早不拿出来,偏到了这个地方,已经没什么商店了,他丢出来,能干什么?能吃一顿还是能喝一顿?

展昭也是一脸好笑看着白玉堂。

怎么?你还笑五爷,这老头子,你是不知道他想买什么都嘚嘚瑟瑟的样子,可好玩儿了。

那是咱师傅,玉堂,你呀。

我一路上还能饿着他冻着他?

展昭一想也是,最多就是捉弄了师父。

果然,他们家师父还在咬牙切齿,小白玉堂嘴角带着丝微笑转身走到马旁边,取下一个大包袱。

包袱里是两件上好的貂皮大氅,一件黑色,一件白色滚着黑边。

上官熙更加咬牙切齿:小兔崽子,你好哇,你早早预备好了大毛衣服,还让我哥老人家挨冻,你个杀千刀的白玉堂。

小白玉堂把黑色的丢给上官熙,自顾自的拧过一个酒葫芦,喝上两口。

突然前方走过来两个熟人,正是丁家兄弟。

他们也来了?展昭好奇的看了白玉堂一眼。

恩,我那会儿还和他们畅谈了一番。

第109章 第 109 章

果然,小白玉堂看见丁家兄弟,已经三个人坐在一起商谈起来了。展昭看着小白玉堂,心里一阵一阵的柔软。却不料身边白玉堂扯了展昭一下:猫儿,走了,咱们跟上老头子。

展昭有些疑惑。

傻猫儿,我这里和丁家兄弟谈了什么我自然清楚,而且你没看见那老头子见我没注意到他,正打算独自去干点什么?

展昭看过去,果然,上官熙左看右看,观察了小白玉堂一阵,发现他和丁家兄弟谈得正起劲,大约一时半会不会注意到自己,找了个机会,就悄悄溜走了。

展昭和于玉堂赶紧跟上。

上官熙三拐两弯,从人群中离开,提起轻功就往一个山峰掠去。展昭和白玉堂紧紧跟在他身后。

幻境之中,他们跟随上官熙,跟得并不算辛苦。但是攀越一整座山峰,到底还是叫两个人有点气喘吁吁。

展昭的脸渐渐染上一抹浅红,白玉堂将他拽进怀里,有那么点心猿意马。在展昭额头上轻轻一吻:猫儿,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展昭睁大眼睛看着白玉堂。

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你不说我怎么答应你,还有,现在还在做正事,你看,师父站在哪里好像在等什么人。

猫儿,白玉堂捧起展昭的脸,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担心得很,这一切与猫儿休息相关,猫儿的身世,猫儿的爹娘,猫儿他到底要面对什么?答应我,你先答应我。

展昭晓得,白玉堂一向惯会胡搅蛮缠,他更晓得,白玉堂那些胡搅蛮缠,不过是他心里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好,我答应,玉堂,你要说什么?

不管如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在你身边,你是我白玉堂的猫儿,是我倾心相待的爱人,是我生生世世放在心尖的珍宝。不管你遇到任何事情,你不可以丢开我,永远都不可以。猫儿,你要记得,你已经答应我了。

展昭沉默了片刻,他感觉到了白玉堂的不安,这种不安也让他很惶恐。他其实想到的并不比白玉堂,甚至,他觉得这个幻境,本就不该把白玉堂牵扯进来。因为他在身边,自己就会害怕,就会

猫儿,你是不是觉得,你又一次牵连了我?

展昭脸色渐渐苍白,这个人,他怎么可以如此了解自己。

猫儿,你听我说,不是你牵连了我,是我注定要与你生死相依,你在怪自己牵连我,我却在庆幸,还好我在身边。猫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幻境也许会揭开你的身世,揭开舅舅,师父他们一直不愿意告诉你的那些真相。也许那些真相非常不堪。但是,无论如何,有窝白玉堂和你一起承担。

展昭从白玉堂的嘴里听到过很多情话,他们缠绵之时,他们闲聊之时,他们携手之时。白玉堂的情话仿佛总能水到渠成,将他挑拨得面红耳赤,可这一次,他却出了感动再无其他。

玉堂,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其他一切,我都可以面对,都可以不在乎,我是展昭,仅此而已。玉堂,你放心。展昭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所以他很少去承诺一些东西。对于白玉堂,他承诺的次数有限,第一次是在中了活死人之时,他说,展昭不会忘记白玉堂。

那时候,他做到了,做得很好,他就算忘记了自己也没有忘记白玉堂。现在,是他第二次承诺,他永远都欧式展昭,是白玉堂的展昭,是现在这样的展昭。

白玉堂微笑,他的心安了一大半。尚且还有一小半因为未知的真相而选在半空。但是他也明白,展昭不是个食言而肥的人,他会做到,他承诺过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变,就一定不会。

玉堂,我其实有点害怕。展昭靠在白玉堂的肩上,心情有点沉重。前方冰雪绵延,上官熙站在风中,他等待的人已经出现在朦胧飞雪中,越来越近。

那个人,展昭觉得很熟悉,非常的熟悉,熟悉得他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他觉得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惊呼。才不至于失了分寸。

但是分寸这个东西,向来很行踪诡异,比如此刻,展昭实在想找回他的分寸,但是他的确找不回来。

来的那个人已经能看得见她的五官,是个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衣,眉目清隽秀丽,目色坦然透彻。

那张脸,不单展昭熟悉,就连白玉堂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娘?竟然是

展昭喃喃自语,白玉堂却只听见他口中呼唤这娘亲。

怎么会是我娘呢?按理说,她应该卧病在床,脸翻身都做不到吗,更多的时候是昏迷不醒才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看起来完全就没有生病,甚至都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瘦得变形的样子。

白玉堂转过头,就看见展昭失魂落魄的站在他身边,他心里一紧:猫儿,猫儿,你怎么?那是你娘?

展昭木然的转头:玉堂,我娘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白玉堂将展昭搂在怀里:猫儿,咱们说好了,见到什么都不要着急,你是展昭,永远是我的猫儿,何况娘她来找师父一定有事。

展昭点点头:可是她为什么要骗我?如果她在这里,那么我在家中伺候的那个是谁?为什么和娘亲那么像?

白玉堂轻轻拍了拍展昭的肩:设置幻境的人一定会把答案揭晓的,猫儿,我们过去听一听,他们说什么。

展昭点点头,脚步沉重,往前再走了一段:师父和我娘难道不会发现我们?

白玉堂呵呵一笑:这一段是必然会发生的,就算我们直接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发现不了,走吧。

上官熙和展无忧站在风雪里,展无忧和展昭生得有七八分像,毕竟她是无痕的亲姐姐,展昭的亲娘,身上也是那种如兰如竹的清雅气质。

你这么跑出来,难道昭儿就不会怀疑?

你放心,阿忠以前跟在无痕身边,什么没学会,找个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再装个病就能瞒住昭儿,我不来不行,我有话要亲自问他。

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你还要认这个夫君?

展无忧笑容苍白:认不认的,他也是昭儿的亲爹,这个无法否认,我们瞒着昭儿,真的就能瞒他一辈子?

怎么就不能,今日不死城破,他们就会死,昭儿以后就算来到西夏,他也不会知道这些。何况他天下如此大,昭儿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哎,上官,无痕还好吧?

他,还是那个样子,我暂时还想不到办法救醒他。

让他睡吧,他醒来又能做什么?白家那个人也死了,义父,义父更没有把他当回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活不了多久,他就算醒过来,也是孤苦伶仃。我对不起他,是我无能,是我连累了他。

上官熙捏着胡须:夫人,还有昭儿,昭儿毕竟是他亲外甥,学了他的功夫,他们以后难道就不能相互依靠。以后昭儿成家立业,你也能子孙满堂。

无忧摇头:上官,我怀着昭儿的时候,义父不过是把他当做鼎炉,等他一出生,就要以他的经脉血液替他自己求长生,求不死。昭儿那个父亲也是个没用的人,他除了帮着我逃出来,竟然也无法保住我不被惯无数药材。我为什么要让你只能教给他无痕的功夫,因为那是义父亲手传下来的功夫,只有这些功夫能压制住昭儿体内的药性。

昭儿体内的药性?我多次给他诊脉,并没有发觉一样,反而觉得他悟性根骨都极好,无痕留下来的内功心法,招式武艺很多都非常生僻艰难,他连起来却很是通常。

因为那些药本来就是为这些心法准备的。无忧揉了揉太阳穴,昭儿他注定只能学这些东西,也只能在这些武艺学会以后,才能学点其他武艺。不然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所以我再三拜托你不要让他学其他武学。

上官熙目瞪口呆:要说这不死城那老东西还真是个天才,这一套功法武艺,就看如今昭儿的成就,也晓得,非同凡响。你吃的那些药材难道也是不死城挖人心肝做成的?

展昭听到这里,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地上的冰雪。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寒冰刺骨。他是不死城里某个人的孩子,他被当做鼎炉,他体内有药材,所以学起那些功夫才轻而易举,那些药是人心做成的?

他,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娘亲口中的义父又是谁?难道就是那恶贯满盈的不是城主?他居然是个孽种,这真的比父不详还要让他无地自容。他身上流着的是最肮脏的血,他修习的是最邪恶的功夫。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更配不上纤尘不染的玉堂。

第110章 第 110 章

白玉堂随时关注着展昭的情况,他熟悉展昭的一切,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但是,他从未见过展昭这样脆弱的样子。

早前,他身中无解之蛊,命在旦夕之间,那双眼睛也依旧坚定。可是这一刻,他双眼没有了身材,如同一潭死寂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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