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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轻语忍不住笑起来:那我以后都给你留票如果能开的话。

她能开演唱会的机会并不太多,但这话她明显放在了心上。

虽然出道这么多年也不怎么火,不过她的性格温和,看起来是真的为人低调,不争不抢。

跟这样的人相处并不是件糟糕的事情。

季浮舟的态度也就更缓和了一些,也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算是应下来了。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安轻语有事忙着要回家,在警局做完笔录之后就直接拦了车回去了。

临行前她借了纸笔,跟季浮舟交换了联系方式。

季浮舟将纸条随手塞进口袋里,没觉得有多少再联系的机会。

这么一耽搁,回去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季小叔跟季明兰一家道了别,季浮舟跟着季明兰一家回去。

阮汐鸣挽着季浮舟的胳膊,看着本子上的签名美滋滋的,倒是比季浮舟这个粉丝还兴奋。

这个本子还是她主动跑到路边的文具店买下来的。

上面除了安轻语的签名,还写了一些感谢和鼓励的话,包括祝阮汐鸣考上理想的大学。

安轻语的字如其人,很端正温婉,甚至不是专门设计过的艺术签名,但看着很舒服。

看起来异常的老实。

在此之前,阮汐鸣也只对这个名字有个稀薄的印象,回家路上看着签名和鼓励的话,她反倒有些爱不释手,还说回家要把这些字给供起来。

季浮舟干脆把整本签名都让给了她。

阮汐鸣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倒也接受了:反正以后有机会的话请你看演唱会嘛,到时候再签一点也可以。

季浮舟敷衍了两声,准备把这个意外翻篇。

可惜阮汐鸣体会不到她回避的心态,还在继续夸赞她的新墙头。

我觉得安轻语也不比风月差嘛,虽然没那么火,但是做人最重要的是人品,她还这么平易近人,以后也不容易翻车

她们走到小区门口,看到门外小广场上有小贩在卖闪光玩具和糖葫芦棉花糖。

季浮舟走过去之前扭头问了阮汐鸣一句:你喜欢吃糖葫芦还是棉花糖?

阮汐鸣答道:棉花糖。

季浮舟买了一串棉花糖递到阮汐鸣嘴边。

阮汐鸣还有些感动:姐姐你对我真好。

季浮舟笑了笑:快吃吧,不然潮了就化了。

她就不信吃的还堵不住她妹妹的嘴。

季明兰家里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

之前季浮舟也在她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因此日用品是早就备好的,清理干净再拿出来就可以了。

前段时间正好是晴天,被子也被放出去好好晒过,躺上去都是阳光的味道。

季家兄弟姐妹众多,彼此之间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难免会有些私心,却也是真心对季浮舟好。

逢年过节嘘寒问暖都是少不了的,但凡季浮舟主动开口,他们能办成的都会尽力帮她办。

只不过季浮舟早就习惯于万事自己扛,向其他人开口求助的机会少之又少。

反倒是她自己的父母

季浮舟躺在床上,脑海里闪过父母冷漠的脸。

上次见到她妈妈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无意间在商场外面撞见的,对方瞧见她的时候脸色都僵硬了一下。

若不是她们两人身边都另外跟着朋友,张口就说那不是你妈妈吗,对方大概连招呼都不想打。

最后也就是冷冷清清地打了个招呼,问了声好,很快就道了别,匆匆擦肩而过。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季浮舟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习惯不代表没有一点伤害。

不过就是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便彻底麻木了而已。

道别之后,季浮舟扭过头跟朋友说话时依然能够笑意如常。

她确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也只在这极罕有的时刻才偶尔会重新冒出来。

或许是担心去医院会再碰见吧。

哪怕是当做陌生人,撞上面也难免会觉得尴尬。

难怪姑姑甚至宁愿不要她去病重的父亲。

季浮舟叹了口气,在床上又翻了个身,正想爬起来去洗漱,就听有人敲了敲房门。

阮汐鸣抱着手机神神秘秘地从房门后面探出脑袋:姐姐,我能进来吗?

季浮舟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阮汐鸣坐到床边,把手机递给季浮舟看:叶听风回复我了诶,说祝我姐姐生日快乐她只回复了我一个。大明星给你庆祝生日哦,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虽然季浮舟自称已经爬墙,但叶听风毕竟是当红的大明星,哪怕换一个普通路人被祝福,大概也会觉得受宠若惊。

季浮舟瞄了眼手机。

屏幕上那条生日快乐下面只有一条叶听风的回复,便是回复的阮汐鸣。

原本被埋没在评论山海里的评论瞬间被顶到了最高层,一半是羡慕嫉妒酸的,另一边便是跟着祝她生日快乐的。

还有不少称她简直是天选之子,前后那么多求生日祝福的,叶听风就只选了这一个回复。

阮汐鸣倒是单纯地为她高兴:这么低的概率都被碰上了,姐姐你今年的运气一定都会很好的。

真的有这么巧吗?

季浮舟心里嘀咕着。

但她没去扫阮汐鸣的兴,当然也笑着说高兴。

也许就只是巧合吧。

不然叶听风是怎么一眼就扫到了这一条呢?

阮汐鸣又没有写她的名字。

季浮舟没有多想,陪着阮汐鸣聊了会儿天。

季明兰在外面叫阮汐鸣早点去洗漱睡觉。

阮汐鸣应了一声,又小声问季浮舟:姐姐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看大舅舅啊?

没等季浮舟回答,她又紧跟着说道:其实你就算不去,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又不欠他们的,干嘛要去受气,就算他们敢说,我就跟哥哥去揍他们!

阮汐鸣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拳头,一副很义愤填膺的样子。

季浮舟不由失笑,伸手狠狠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放缓了语气:嗯,我知道。

季明兰又在外面叫了一声,阮汐鸣终于不得不赶紧出去。

走出去没两步,她又扒着门框扭头看了季浮舟一眼:姐姐,晚安。

季浮舟笑了笑:晚安。

洗漱完坐在床上的时候,季浮舟清理着手机上的未读来信。

除了汪冰绡和周钰这类熟悉的好友,也有一些半生不熟的,大约是在零点前终于想起她过生日的事,也发了祝福的短信过来。

还有一些老同学听说季浮舟回a市,便问她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时间定在隔天晚上,季浮舟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其他安排,便先应了下来。

其他人便开始在群里讨论去哪边吃饭。

季浮舟说了声她随意,去哪里都可以,其他人体谅她刚回a市,便纷纷让她早点休息,定好位置再告诉她一声。

她本来也没有多困,但她很少回a市,确实不如留在a市的人熟悉情况,便也就应了。

退出群聊之前,还有人踩着零点线跟她说生日快乐。

季浮舟觉得这一天倒是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热闹。

她又想起叶听风发的那个生日快乐。

什么意思她是心知肚明的,她把叶听风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自然也就没有收到任何私下的祝福。

但叶听风还是倔强地要把这句生日快乐说给季浮舟听。

最终当然还是如愿以偿。

等到季浮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点进了评论区,看到阮汐鸣发的那条仍然在置顶上。

叶听风常年不发动态,偶尔发一次当然引起了关注。

求祝福的那条下面恶意的评论大多都已经被删除,只剩下一水的生日快乐,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着数量。

季浮舟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这也不足以动摇她的决定。

季浮舟点进阮汐鸣的账号。

阮汐鸣用的是自己的日常号,点进去还能看到不少日常分享。

一大家子人都在她的日常动态里出现过,虽然照片都有打码,最多就是侧脸。

里面还有季浮舟的照片。

那时候大概是年前,为了庆祝阮汐鸣期末考试满分,季浮舟回去的时候请她吃饭。

在火锅店里,阮汐鸣坚持要点超辣锅,结果她根本不能吃辣,吃了一口就眼泪直流,被她哥嘲笑得不轻。

唯有季浮舟这个最年长的知道要照顾人,扭头叫了服务员要了一杯温牛奶。

阮汐鸣感动得不行,眼泪汪汪地拍下了这张照片,感慨了一下哥哥就是不如姐姐温柔。

照片抓拍的侧脸,连打码都不用。

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是谁。

季浮舟盯着那张照片怔了怔,最后按熄了屏幕,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放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慢慢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个更新说明:

本月下旬会忙搬家的事情,这段时间在疯狂补课早出晚归,会比较忙,加上最近状态有点到瓶颈期,需要时不时跳出来重新理顺行文思路,所以可能更新会不太稳定,不过至少会保证周更1w+,等月底忙完,最迟四月份恢复日更,到时候会一口气写到完结的

一直等着的小天使们抱歉啦,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等完结再一起来看,最迟四月底就会写完啦

感谢支持~么么哒

第64章 64

隔天吃完午饭, 季浮舟就去了医院。

医院距离季明兰家有一段距离,但那是全市最好的医院。

季浮舟转了两趟地铁,正好通到医院外面。

她来医院的次数不多, 走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觉得不像样子,她便又转身去了医院外面的水果店, 买了个果篮。

季父住的病房是个单人间,环境安静雅致, 从走廊上走过去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 没什么喧闹声。

脚步声便显得格外明显。

季浮舟敲门进去的时候,季父已经睁开了眼, 与她对视了片刻之后朝她抬了抬下巴, 示意把东西放到柜子上, 可以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一下。

除此以外便没有多余的言语。

季浮舟既然是来看望他, 便不会放下东西就转身走, 但仍是迟疑了片刻, 才将凳子搬到窗边,坐下来。

这里距离季父不远不近, 恰好处于一个陌生人和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坐下之后就是沉默。

季浮舟打量着她的父亲, 上次见面还是年前的时候,她回来那次正好季父进了医院, 她当然要去看望他,但也就是远远看了一眼,没怎么说话。

他们之间一向如此。

季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专职搞武术的,习惯了严厉,少有见到笑脸的时候。

他对徒弟严厉, 对女儿更严厉,甚至于说是严苛也没有任何问题。

季浮舟小时候怕过他,后来到了叛逆期,对他又是期待又是厌烦,但总归都认可他的威严。

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季浮舟的心里,她的父亲就像是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仰着头也看不真切,也难以接近。

如今那座高山也显了老态,额头眼角都有皱纹,鬓间也有白发。

却依然沉默,冷然。

但至少他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不像季浮舟的母亲。

季浮舟沉默着看他的时候,季父也在打量着他的女儿。

她长大了。

当然早就长大了。

脱去年少时的一身叛逆,看起来就是寻常人家宠爱着成长起来的温柔姑娘。

可惜她并不是。

如同他弟弟,也就是季浮舟的小叔所说,季父并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女儿,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

只是在季浮舟刚出生的时候,他忙碌得很,连女儿出生的消息都是弟弟妹妹辗转告诉他的。

他的妻子瞒着他备孕、生子,待孩子出生又是个女孩儿,她却又厌恶起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妻子情绪暴躁、喜怒无常,盯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满脸都是恨意,就那么一次,他回来得早,一把拍开妻子掐着女儿脖子的手。

那是他第一次对妻子动手。

自那之后他知道这孩子决不能再留在他们身边,于是便托付给弟弟妹妹照看。

而他,仍旧照常工作,甚至比过去更加忙碌。

只有在推脱不掉的节假日,他才会回家看一眼他的女儿,只是见了面也大多相顾无言。

弟弟妹妹认为女孩儿要娇宠着养大,他却不然,觉得女儿也不能比不过男孩子,于是便少有温情的时刻,一言一行都是严厉苛刻。

虽说他本就不是擅长于表达温柔的人,弟弟妹妹便也以此为借口为他辩解了。

至于妻子那些反常的举动,他也隐瞒至今,觉得也有自己不够细心照顾妻子、让她出现情绪问题的过错在其中。

或许等她以后渐渐平静下来恢复理智就好了。

那时候他还抱着几分期待。

季家其他人就只当这位深爱着大哥的大嫂是不满于女儿的性别,恨自己没生出个儿子来,一度还试图修复她们母女的关系的。

即便不介意帮忙照看季家第一个孩子,季家其他人也会时常带着季浮舟去跟她父母走动,希望能够帮他们增进感情。

直到后来季浮舟渐渐长大了,家里人商量着给她办成人礼,她的母亲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恨她。

恨不得她从没出生过、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至此季家人才意识到这个做了母亲的人对自己的孩子,没有爱,切切实实拥有的只有敌视与恨意。

季浮舟的父亲、那个女人的丈夫,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可笑他们还试图让母女两人增进感情,觉得孩子不能没有完整的家庭。

那一次季明兰那么温和的人,直接当众掀翻了桌子。

一向体谅大哥辛苦的弟弟妹妹们都用不赞成的目光看着他、谴责着他,说他女儿最大的不幸就是出生成为他们的孩子。

既然他们夫妻俩都不喜欢这个孩子,那么就干脆不要认了,他们姐弟几个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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