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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霖闷不吭声地坐在一旁,造型师给他装扮的金丝框眼镜还没来得及摘。

陆边言看着窗外不断闪退的路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达医院,为了防止被拍,周源让他们留在车内等消息,但陆边言执意要进去。

周源和他对峙半晌,最终还是妥协了。

沈纪州已经送进普通病房,但还在昏迷状态。

医生拿着记录本,面色沉重:他这个情况有些复杂,脑部并没有受到严重挫伤,按理说不至于昏迷。

听完医生的话,陆边言简直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他不住地往病房方向看,那他现在为什么还没醒?

医生摇头: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可能跟他在受伤时处于入眠状态有关。

陆边言:......

那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周源问。

这个不确定,要等他醒来才知道。

病人醒了!护士在病房门口喊,你们谁是陆边言?

陆边言愣了下,猛地回头,我是!

王医生,病人要求单独见陆边言。

王医生三两步上前,陆边言先生跟我进来,其他人请在外面稍等。

陆边言急忙跟医生进急诊室,一眼看见半倚在洁白病床上的沈纪州。

这人脑袋包着纱布,已经醒了,从他进门那一刻眼睛就直溜溜地跟着他。

那种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不指望沈纪州大发慈悲握手言和,那简直比沈纪州当场说要把他大卸八块来得更加惊悚。不过也不像大发雷霆的前兆,到底奇怪在哪儿?

他想不明白。

但陆边言知道,这绝对预示着风雨欲来。

他甚至怀疑这屋子的医生护士都被沈纪州买通了。

该不会是行凶之前的风平浪静吧...

这么想着,他视死如归地慢慢走近。

不料对方那双黑沉的眸子突然柔和下来,不过依旧皱着眉,紧接着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开口时连嗓音带着幽怨。

你怎么才来?

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我的律师正在来的路上。

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陆边言挨到他床边直视他,试探地解释:不是啊,我在外面等了你很久......你还好吧?

紧接着,沈纪州不太高兴地垂下眼,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很疼。

陆边言:......

房间里短暂地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寂。

这委屈的语气是...在跟他...撒娇?

陆边言被这个认知吓到了,赶紧把晃晃脑袋把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清除。

然后凑近了点,仔细盯沈纪州眼睛,因为他想确定里边亮汪汪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眼泪。

虽然不知道因何而起,也不知道他刚才这个冒失的行为会不会让沈太子爷感觉自己的自尊边界被冒犯,但他确确实实看清了那对眼眶里氤氲的是货真价实的水雾。

看起来愠怒阴霾却委屈。

他心中生出一种微妙的震惊感。

这玩的是哪一招啊?

攻心计?

为了让他忏悔?让他道歉?让他愧疚?

搞这么一出。

不至于吧......

他肯定是要道歉的啊...

对不起啊。陆边言真诚地说。

这还是他和沈纪州重逢之后第一次好好说话,作为负责任有担当的肇事者,不管沈纪州待会儿怎么挖苦他,难为他,冷嘲热讽,甚至大打出手,他都做好了让他一次的准备。

然而沈纪州开口却击碎了他所有准备,你不必跟我道歉。

陆边言一愣。

沈纪州音色低沉,看着陆边言的眼神有些痛惜:以我们的关系,我不会计较这些小打小闹。

陆边言的脑子有一瞬的卡壳,啊?

以我们的关系?你确定吗?

沈纪州安静片刻,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就当让你出次气。

陆边言如遭雷击,哈?!不是,你话不能乱讲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报仇才不会用这种小人手段,你这口供是打算把我往刑事案件整啊?不至于吧?

怎么会。对方眼眸微垂,语气突然柔和下来:毕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这些我甘愿承受。

说着很轻地叹了口气,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也许就没那么多遗憾。

陆边言:......

...什么对不起?

勇敢什么?

什么遗憾?

你认真的吗?

陆边言这回是真听不懂了,他反复琢磨,仿佛能从这声叹息中品出一丝这人对他们曾经短暂美好时光的惋惜?

可是大少爷,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单方面的压迫我啊。

我都没遗憾你遗憾什么啊!

陆边言被他整的突然不会了,扯了下嘴角:你别突然这样,整得我挺害怕的,你有话就直说。但如果你觉得这种反套路能让我觉得愧疚,那你赢了。

我从来都不想跟你争输赢。沈纪州懊悔似地捏了捏眉心,看起来痛心疾首,我不该冷落你,更不该突然出国抛下你不管,这些是我的错。

陆边言:......

他心说你出国后我过得很自由,是我该谢谢你。

但你出国这三年修得是表演专业吧?这招我确实有点措手不及。

说来很奇怪,陆边言心里居然有点闷闷的,明知道里边表演成分很重,也可能正是因为知道表演成分很重。

沈纪州怎么可能跟他说这种话。

沈纪州抬起头来,虽然语气依旧没起伏,但冷惯了的眼神此刻却少了些漠然,染了一层陆边言看不懂的微妙温柔。

我这次回国,已经想好了对策。

陆边言不明白他搞什么鬼,持续性麻木:对策?

嗯。沈纪州深深看着他,语气坚定,我绝对不会再让我爸拆散我们。

陆边言:......

小言,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安静地看着沈纪州,脑子宛如被惊天巨雷劈到死寂,完全停止了思考。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陆边言才慢慢唤醒知觉,原本心平气和视死如归的冷静情绪终于不可遏制的被点燃了。

沈纪州,你他妈戏过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症状无医学考据,医学生看了摔课本系列,请勿模仿。

第5章

情况超出预料的急转直下。

陆边言有点忍不了了,你想报复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就非得剑走偏锋逼我跟你动粗?

沈纪州显得很无辜:我认真的。

陆边言面如死灰,我没那个功能。

沈纪州不依不饶: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我一男的跟你生什么孩子?沈纪州,你他妈别耍我,咱们出去打一架,只要你不打脸,我绝对不还手行么?

沈纪州眉头微皱,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舍得。

语气神情都一本正经,这要真是还在演,已经可以左转北影拿奥斯卡了。

陆边言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儿。

沈纪州就算跟他开了劣质玩笑,等他气急败坏的时候就已经达到目的了,演到这份上完全不符合沈纪州惜字如金的人设。

不过目前的状况他似乎更加难以接受。

回头茫然地问:医生,这......什么情况啊?!

旁边观看了全程的医生显然也陷入了沉思。

陆边言:?

不是,他脑子是不是坏了?这情况有点过于特殊了吧,是不得尽快送急救室抢救啊!这都超过icu标准了吧?!

陆先生您先别激动。医生说。

小言,你别激动。说着,沈纪州修长的手指已经揪住了陆边言的衣角,皱着眉,还有点可怜巴巴,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商量,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尊重你。

未婚夫?

还是未婚夫??!

退一万步讲,未婚夫男的啊,那生个屁的蛋蛋崽啊

陆边言冷漠地拿开他的爪子,目光直视: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陆边言,你讨厌的那个臭屁高傲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陆边言!

沈纪州手指蜷起,不许你这么骂自己。

陆边言:......

说着似乎对被拒绝这件事情感到痛心,他垂下眸子,摇摇头补充道:我不讨厌你。

不,你讨厌我。陆边言纠正他,你只是病了。

几位医生在旁边讨论片刻,最终得出结论,病人这个情况,可能是脑部受到震荡,导致记忆认知紊乱,间接性引发了病人行为的略微偏差。

陆边言:......

沈纪州看着陆边言脸上难以捉摸的神色,心里闷闷的。

三年不见,陆边言已经有了对他本能的抗拒。

怪只怪他曾经冷漠的态度,让小未婚夫产生了他讨厌他的错觉。

他语气有些低沉:我说不讨厌就是不讨厌,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包括我想跟你生孩子。

......

这段可以略过,你还是对我撒谎吧。陆边言面带微笑,心态快炸了,他用食指抵住不断靠近的脑门,转头崩溃道:略有偏差?医生您听这像话吗?都让我给他生崽了还略微个屁啊

一众医生叹气。

只能先留院观察了。

陆边言头疼,沉吟片刻:大概要多久?他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这个确实不好说,因为不确定具体病情,也不知道对后续有没有影响,需要长期观察。

陆边言有些自闭。

所以这还是个长期,他年纪轻轻居然要承担如此重任,他实在不确定这么长期下去他会不会先对沈纪州采取点什么不太人道的措施。

然后就听医生说:然后就是,病人情况有些特殊,情绪激烈可能会影响病情,所以还得委屈你......多顺着他了。

陆边言一怔,难以置信地提醒道:医生,如果我没理解错,我现在是被他爸棒打鸳鸯后又被他抛弃的苦命未婚夫,他口口声声要跟我生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对我做出某些出格举动,这我也要顺着他吗?

医生沉思。

陆边言生无可恋。

他把大洲集团太子爷、粉丝万千的新秀爱豆给砸傻了。

还要配合他演戏。

还要给他生......

他静静地看了沈纪州很久,太子爷变成这样,他至少背一半的责任。最后只能认命地叹出一口气:你先住院观察一周,行么?

听到这,对此刻的情形不太清楚的沈太子爷眼神变得有些落寞,沉默片刻后说:如果囚.禁是你对我的惩罚,我没有怨言。

你别瞎说,我没有要囚.禁你。

对我来说,你不在身边的每一刻,软禁和囚.禁没有区别。

陆边言忍无可忍:......住口。

行,真傻了。

他的心声从来没这么灵验过。

周源终于被医生允许探望,他进门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两位祖宗紧挨着坐在病床上,深情相视,一副兄友弟恭冰释前嫌的和谐画面。

虽然惊悚,但是不影响他欣慰,好歹没打起来不是。

周源老泪纵横:小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那打光灯直接在他脑袋上,砰地一声响,我怀疑砸不傻也得脑震荡。

医生无言以对,和陆边言相视片刻后摇摇头出去了。

这什么意思啊?周源抓住陆边言的肩膀,真脑震荡了?我看他生龙活虎的,应该还能抢救一下吧。

倒也不是脑震荡......

沈纪州突然一把抓住放在陆边言肩上的手,目光低沉:我答应替你卖命,但请你记住,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应该明白,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周源:......?

周源莫名其妙地收回手。

陆边言在周源逐渐惊惧的眼神下把来龙去脉简单给他地捋了一遍。

周源痛苦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足足长达十分钟,最后破釜沉舟般抬起头,目光如炬:这件事情不能外传,包括工作人员和队友,能瞒多久是多久。

你才说过,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周源打断:这件事不一样,事关我们整个ngc的命运......他毕竟是大洲的亲儿子,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我也不会让他留在医院。

沈纪州身子往旁边人身上蹭,插嘴,我不住院。

陆边言抵住试图往他身上蹭的某人,扭头:不住院?

周源表情一言难尽:对,把他接回基地,基地有专门的医疗团队,即便他有病的事情瞒不住,也只会在基地小范围传播。

公司给他们专门打造了一个全面的男团基地,基地还是陆边言的老爸陆正光投资的,这事儿陆边言一早就知道。

对于作为公众人物的沈纪州来说,这确实是对他个人隐私保护最好的方法。

周源给在外等候的两位队友报了平安,让司机先送他们回基地。办理完出院手术之后派了新的保姆车过来接。

尽管用尽全力拉扯,沈纪州也绝不远离陆边言半步,两人就这么推推搡搡地上了车。

你最好给我乖乖坐好,再靠过来我就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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