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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打个电话吧,他答应过的。

天色暗下来了,天空被染成深蓝和橙红的渐变,这会儿已经能看到星星,不是太亮,零星的几颗。干燥的晚风还有些温度。

悟。像往常一样,诺德在接通之后轻声呼唤。

啊,你给我打电话了。顿了顿,像是有些意外,五条悟柔声说简直就像是怕吓到他,我刚出车站,在找伊地知的车找到了。你回家了吗?我接下来回高专

嗯。他应着。

好拘谨,五条悟笑了一下,为什么,又不是没通过电话?

不只是即使拿这个问题来问他,他也说不出原因,忙吗?他最后问。

不忙,接下来二十分钟都在坐车。五条悟安抚地说。

二十分钟,他想。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悟。我

想见我吗?五条悟打断他。

这种直率又强势的地方真让人不知如何应对。他非常喜欢,悟的这一点。

嗯。他低声回答。

说出来嘛五条悟劝诱地哄着他。

想见你。

好啊,轻轻松松地答应了,五条悟愉快地予以回复,我晚一些去你家找你?还是你想去哪里?看电影怎么样?你有想看的吗?

悟来决定。被一连串的询问弄得有些无措,诺德只是说。

你啊那是混合着无奈和亲昵的感慨,大概是习惯了,六眼的咒术师并不是很介意,接着说道,这次也就算了,下次,要好好邀请我哦。

约会应该去哪里?

看电影,永远的约会主题之一。

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和水族馆一样是因为黑暗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吗?

虎杖悠仁左手拿着蚯○人2,右手拿着午夜○铃3,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在看恐怖片的时候安慰害怕的女朋友!

五条老师沉默了一会,沉痛地看着他,悠仁,你是在报复老师给你带烂片吗?

什么?老师是故意给我带《蚯○人》和《异○大战铁○战士》的吗!天真阳光的高中生受到了亿点点伤害。

那是什么,五条悟嘟嚷两句,很快变了一副表情,一本正经地说,不对,老师是为了让悠仁能更稳定地输出咒力,才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不同电影来锻练你

原来如此虎杖悠仁非常配合地捧哏,点点头,啊说到电影,刚才那两部都很有意思呃,前面那个的确比较微妙,可能是不太合适午夜○铃的第三部 是起源篇,总觉得有一种少年比划起来,小时候很熟悉的恐怖角色,忽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感觉!

比较微妙是什么?五条悟的关注点一向比较偏,拿起手机查起剧情简介,三分钟之后,露出了一脸小猫咪看不了这玩意儿的表情,更加沉痛地开口,悠仁,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虽然唯独不想被五条老师这么说,但是好像迷之无法反驳。虎杖悠仁说着说着,陷入了思考。

总之老师我要和男朋友约会,我不觉得三十岁的男性还会因为恐怖片吓到投怀送抱,这个建议超烂。五条悟毫不留情地说。

也对!像是才想起这一点来,虎杖悠仁勉强扭转观点,但转而又想到了什么,说起来,五条老师几乎不会叫弗雷姆老师的名字呢,是我的错觉吗?我一直觉得老师是和人相处很没距离感,对谁都会叫名字的类型。

五条悟少见地僵了一下。

这个嘛不知不觉?有时候会叫名字啦,有时候。他含糊地回答。

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打算敷衍地转移话题,靠谱(存疑)的白毛教师拍了拍学生的肩膀以示鼓励,接着说,不要东扯西扯,老师现在立刻需要一部电影推荐,不要恐怖片。

那什么类型更好?靠谱的男子高中生认真转回影碟堆里翻找,喜剧?好像可以,动作?记录片?爱情片?还是

爱情片!就是这个。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虎杖多看了他两眼:

五条老师意外很纯情呢

这个微妙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悠仁?

第50章

大部分人在踏入属于他人的空间时都会有些拘谨。

最简单的例子:房间。

房间的主人可能不拘小节, 也可能空间感强烈,这一点因人而异。但即使向第三人告知了屋主不会在意,甚至即使由屋主本人邀请, 大多人也会在进入他人的房间时有所迟疑,担心自己是否冒犯。

哪怕彼此是朋友,也只有在被多次邀请之后,才会把另一个人的领地划作熟悉的舒适圈。

当然, 五条悟一开始就不受这种琐碎的念头困扰。

诺德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然后是切尔西靴在玄关被三下两下脱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咒术师的脚步声随意但很轻,显然受过良好训练的肌肉可以很好地控制那具身体。

看!回头看到的就是双手举着影碟,邀功一样地向他展示的五条悟,墨镜后面的天蓝色眼睛眨巴眨巴。

不大的dvd封面上是辩识度极高的贵族女孩和画家穷小伙, 还有占了大半版面的银白色邮轮。

铁达尼号。诺德不加评价地说出判断。

你果然看过了?难道我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看的?五条悟收回手看了看封面,自我怀疑地皱眉。

我可以再看一遍。诺德取走五条悟手里的影碟,相较之下,想办法找出能放映它的dvd机这件事,应该还要更困难一些, 我现在的电脑已经是不带光碟驱动器的配置了。

是吗?要我帮你找吗?五条悟积极地摘下墨镜,半秒钟后, 光碟驱动器长什么样?

认真的?

现在不都用点播?

拿dvd给我的是悟吧?

悠仁给我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哦对,就是电视上那个吧,我看看啊在书房下面左数第三个柜子。

用六眼完成了重大成就的五条悟满意地转身开始铺窝, 包括但不限于严严实实地拉上窗帘, 从橱柜里拿出抱枕, 从冰箱里拿出冰淇淋, 还在厨房找出一袋爆米花塞进微波炉。

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一定什么都不会做,只会重复而有序地,度过今日与昨日也毫无区别的日日夜夜。

微波炉爆米花可能不会很好吃。拿着落了灰的播放器经过的诺德看到他。

对对,最近出的那种袋装的球形的很不错!我好几年前就想在爆米花上多裹一层糖了不过胜在简单易得嘛~还盯着微波炉的五条悟说。

等他按下播放,也一起坐在沙发上,五条悟把另一碗爆米花递给他,老电影独有的些微噪点在屏幕上出现,诺德也会想感叹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夜晚。

打电话就能见面吗?那样的话他会每天都想要打电话虽然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会是很美好的事情。

虎杖怎么样?

老样子,咒力的操控差不多了,看起来原本只是随口说两句,但又因为担心,五条悟忍不住接着唠叨,但还是得躲着可能盯上他的人,现在住的地方其实也不算特别安全真是的,那帮老家伙好像开始怀疑了。

不与外界产生任何联系的地方是最安全的。诺德斟酌地开口。

不光是伊地知去给他送东西会被发现啦,五条悟摆摆手,理解了诺德想提供帮助的意思,悠仁不是宿傩的容器吗?咒术界有很多这类的观测手段,虽然姑且也放了帐

那么,无法到达的地方会是最安全的,魔法师接着说,岩石圈的厚度有60千米以上,我可以很容易在其中找到一处空洞烧融出稳固的结构,制氧剂、电力源和其他必需品也可以通过运送满足。

五条悟愣了愣,认真思考了一下,感叹:那确实任何人都到不了呢。

只是凑巧说到了这个话题。

事实上,也任何人都无法离开。

他对虎杖悠仁没有恶感,只是既然提到了就忍不住想要说明这个事实,自己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而一般来说,不是出于提供帮助的目的。

悟总是不把这一点放在心上,或者说,到底有没有意识到?

但五条悟很快开口:

好啦,不用太担心,说出口的内容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靠在他身上的五条悟侧过脑袋看他,我打算过段时间让后辈带他出去放风,虽然安全很重要,但是把年轻人关在笼子里保护是不会让他们长大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赶到的,就算我不在,你不也会去吗?

说着五条悟拉过他的手,引着他碰了碰微凉的耳钉,又亲了一下诺德的指背。

你很喜欢强调自己的危险性呢,又是提信标又是提这些,好~几~次了不觉得对我说这些很多余吗?我是最强哦?五条悟看着诺德,就好像在提示他说他忽略了什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当然知道悟是咒术界的最强

那我就算被丢进地下60公里的洞窟里,扔几发茈也就跑出来了,没事啦。五条悟安慰他那是安慰吗?

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在危险的边界线上了,但那些话语很轻快,诺德一时间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犹豫了一下,他问,悟知道人在缺氧的环境下多久会昏迷吗?

多久?

15秒。

可真是危险的知识。完全没当回事地感叹一句,五条悟耸耸肩,那我只能在15秒内跑出来了,唔60千米除以15秒。

虽然不把难题当难题是悟的优点,但怎么想,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危险的人会说自己很危险吗?退一步说,像是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伸出手指点了点诺德的脑袋,五条悟轻笑,如果谁真的能把最强的我关起来,那一定是因为我愿意,好吗?你明明什么都不敢做真是担心太多。我才应该让你看看我有多危险嗯嗯,对,下次有机会遇到特级的话。

自言自语地说完,苍蓝色的六眼注视他,然后停顿几秒,悟又放心地窝回去看屏幕。

已经把安抚他这个技能点得非常熟练了呢悟。

爱情电影并不是诺德通常感兴趣的类型。

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无法共情虽然也不是不能单纯作为一个故事来看。

而尽管原因可能不一样,显然五条悟也对这个题材没有多少兴趣,you jump i jump,哇噢这么说着浮夸地吹了个口哨。刚才的对话对无所畏惧的最强看来没有半点影响。

那么为什么是爱情电影。

说起来今天和悠仁聊天,他说我不会叫你的名字也我今天才发现~五条悟随口地提起甚至还有心情说这些。

诺德顿了一下。

为什么呢?我刚才试了一下,确实有点喊不出口。诺德仍然看着屏幕的年轻咒术师玩闹地咬着字眼,就像是品尝了一下声音从舌尖滑过的感觉,接着感慨地说,啊,有点不好意思。

悟之前没自觉吗?

嗯?什么?嗯嗯,没发现。让人想起警觉地把耳朵立起来的模样显然觉得这件事比刚才的话题值得警惕,五条悟很快收敛了点,你介意吗?喜欢被喊名字吗?我改改?咒术界的最强谨慎地问。

不,不介意虽然,我之前是设想过一些可能的原因。诺德回答,在五条悟这不就是很介意的嚷嚷声中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也稍微放松下来,至少现在不介意,如果悟只是因为本能的话。

他也咬着那个词的音。

而且,悟并不是不会叫我的名字至少,每次见面会有两三次,那个悟也没有自觉吗?诺德轻声问,碰了碰五条悟的颈侧,还有些茫然的大猫本能地靠过去,又因为些许的痒意瑟缩。微暖的皮肤在掌心散发着另一个人的存在感。诺德接着补充,嗯,最近一周是例外。

补充说明提示了答案。

这样完全回忆起来,吐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碗的边缘,不太确定地看向一边又看向他,片刻之后的五条悟,转而恼怒地忿忿不平起来:你现在撩我很过分也。

啊,是悟先提起的吧。

仿佛不相信诺德会这么不留面子,白发的青年不满咕哝几声,非常理智地不再多说,转向屏幕,一副打算认真欣赏人类艺术结晶的模样只除了不太安分地挪了几次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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