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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子让我待会儿怎么好意思下手!

见潮生先是飞快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像小仓鼠似的往嘴里塞零食,不二周助笑意愈深,看来你的戒零食计划没有效果,手冢。

手冢国光不自觉放冷气。

除了不二周助宛如定海神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他人不约而同默默往外挪了挪。

潮生的零用钱都被他拿来买各种零食,而且全部是炸鸡炸薯条这种高油高热量垃圾食品。

虽然潮生日常喊饿,不过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每天活动量又大,饿很正常,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健康不好,劝了几次他不听,手冢干脆将两人的零用钱放在一起,潮生买东西首先要经过他同意才行。

现在看来即使没有了零用钱,潮生也没少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吃。

手冢国光视线跟随那抹红色身影移动,决定晚上要好好和他谈谈。

潮生目前还没有开发出属于自己的球技绝招,打网球就是特别实在的发球、接球、打回去,没有任何眼花缭乱的炫技,看起来格外平淡。

别人打球是全力以赴,他打球却要控制力量,打比赛时他下意识会根据对手的情况调整力道,只比对手强一点,好观察学习别人的绝招。

所以这场比赛切原赤也就打得很憋屈。

每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赢,不管他用什么绝招,用多大力道,对方总是比他快一点点。

只差那么一点,给人只要稍加努力就能打败对方的错觉,结果无论他怎么努力,对方始终比他强那么一点。

到最后切原赤也已经切换到恶魔模式浑身汗水气喘嘘嘘,反观潮生,一副吃完饭散个步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悠闲。

幸村精市看到这里就道:他很强,赤也不是对手。

他在故意逗赤也玩儿,到现在我们对他有什么绝技还是一无所知。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睛,和不二一样充满恶趣味。

不是恶趣味,这就是他的真实状态。柳莲二去青学那边遛了一圈得到不少信息。

潮生,目前失忆,寄住在手冢家里,接触网球不到一个月时间,之所以可以轻易打败赤也是因为他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看,他在学习!

说话间潮生高高跃起凌空抽射,小黄球重重砸在对方场地,再得一分。

凌空抽射,是切原赤也的技能,而现在在潮生手里发挥出比原主人更大的威力。

切原赤也扑倒在网球落脚点,依旧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接住。

他狠狠砸了下地面,爬起来双目赤红,完全是暴走状态,你在玩我?你觉得每次都给人希望再毁灭希望很有趣?

这是比赛场,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拿出你的真实实力,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我没有。他在青学都是这么打的啊,实力压制到和对手相当的水平,然后在比赛中学习进步。

潮生略有些无措,下意识看了眼站在场外的清冷男生,见对方点头,他猛然间就安心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要求的话。

小黄球在空中划过抛物线,速度又快又急,已经到了人的肉眼难以辨清的地步,这一球切原赤也超常发挥,带着主人必胜的决心冲向对方场地。

切原赤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对方挥拍,网球以更快的速度打了回来。

接住!这次一定要接住!

切原赤也拼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

他接住了!

高速旋转的小黄球在网球拍上剧烈摩擦,切原赤也手臂肌肉鼓起,调动全身力量才不至于球拍脱手,然而网球拍却承受不住这千钧之力。

网线崩裂,小黄球擦着他脸颊重重洞穿铁丝网。

切原赤也下意识摸了摸被气劲刮破的脸颊。

他输了。

穿着红色卫衣的少年一如问他要牛肉干时那样眉眼灵动,满面笑意,比赛结束了,我们走吧。你还能站起来吗?说着伸出手来搀扶他。

切原赤也回过神,由衷称赞,你很厉害,要是不压着实力逗人玩就更好了。

我没有逗你玩。潮生终于意识到对方误会了,国光说让我收着点力道,再把网球场砸塌就不好了。

砸、砸塌网球场!

切原赤也目光复杂地看了潮生那纤细无力的胳膊上了很久。

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又有分享零食的情谊在,便约定下午一起训练。

潮生放下行礼,见国光似乎有和他长谈的打算,立马一溜烟跑去立海大所在的宿舍。

他站在门口向里面探头探脑,身后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你在这里干什么?太松懈了!

教、教导主任!潮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绷紧皮站好,这才看清原来是立海大网球部副部长真田弦一郎。

哦,那就没事了。无视那张能让小儿止啼的严肃脸庞,潮生放松下来。

真田弦一郎身后除了网球袋还背着一个古香古色的木质匣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潮生听见了剑器嗡鸣的声音。

你背的是什么呀,看起来很重。他好奇道。

真田弦一郎微怔,似乎没想到潮生竟没有被他吓傻。

尽管是只比自己矮半头的同龄人,但少年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仰头看人时,里面满满都是对世界的好奇和懵懂,让人下意识就想将他当成幼崽照顾。

而不怕他的幼崽,真的很少。真田缓和了神色,是刀。

见潮生时不时瞅着背后,他干脆解下剑匣打开。

里面是一把开刃的太刀,刀身修长,在炎炎烈日下闪烁寒意。

好刀!潮生不自觉俯下身侧耳倾听,轻轻道:它在渴望饮血。

真田弦一郎拂过爱刀,忍不住想叹息,为杀戮而生的利器哪有不渴望鲜血的?只不过时代变了,再好的刀也只能成为装饰品。

合宿你为什么带刀啊?

真田也不觉得恼,潮生问他便说了。

真田家时代经营道场,真田弦一郎从小接受剑道修炼,等年满十八家里就会为他举行授刀仪式,正式确立他为真田道场下任继承人,真田修炼剑道从不懈怠,即使是合宿,也不忘带上刀进行晚课训练。

你懂剑道。一个人会不会剑术,从握刀的手势就能看出来,真田弦一郎从潮生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不知道呀。潮生挠挠脸颊,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嘛。

抱歉。真田弦一郎想了想,或许我做晚课的时候你可以过来,大脑记忆丢失了,肌肉记忆却不会轻易丢失,等握住刀,说不定你会想起些什么。

潮生一愣,朝神色严肃的黑脸男生扬起大大的笑容。

国光也是,你也是,你们怎么这么好!一个个看上去个性十足,相处下来就发现都很温暖呢,在不记得从前的时候能遇到大家,我真是太幸运了!

少年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眼里盛着星星。

真田弦一郎忽然想摸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他似乎有些理解手冢为什么会对这孩子特殊了。

一大群同龄人一起合宿很有趣,即使每天累得像狗,也不妨碍众人嘻嘻哈哈,如果说哪里不尽人意的,那就是晚上差生们排排坐还要补文化课。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补课老师手冢真田气势冰冷,稍微走神那眼刀就嗖嗖地往身上扎,幸村不二倒不会放气势冻人,但他们笑得一个比一个春暖花开,噫~

简直就是冰雪两重天,就很要命。

差生们苦不堪言,唯有潮生适应良好,海带头切原偷偷问:你都不怕部长他们吗?

还好吧。潮生挠着后脑勺,也不是很吓人呀。

小海带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奇迹。

潮生真觉得没什么,似乎他曾经感受过类似更强的威压。

时间一晃到了二十八号,这天有流星,晚上要开烧烤派对,部长们大手一挥说不用补习,众人顿时如脱缰野马撒欢了的玩儿。

潮生拿着烤好的第一份丸子喊人,国光!国光快来,尝尝看我烤的鸡肉串。

手冢国光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潮生期待无比,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吃。

太好了!潮生卷起袖子准备烤鸡翅,烤鸡腿,烤鸡爪,烤鸡胸脯。

此时山林中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泯灭。

朔夜将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不会想杀光普通人了,因为他们真的很美好啊。

第82章

日落月升, 最后一丝余晖隐没在丛山之中,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青少年们高昂的兴致。

网球场前面的空地上摆满了烧烤架,这些都是迹部大爷友情提供, 手艺好的可以尝试自己烧烤,不想动的坐等开吃, 还有人拿出准备好的扑克牌坐在角落里呼朋唤友。

山间凉风习习, 天色黯淡非但没有使这块空地变得冷清,反倒因为昏暗的灯光和袅袅升起的炊烟而越发热闹。

潮生端着烧烤盘僵在原地。

就在太阳完全隐没的那一瞬间, 他清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以不可逆的方式开始缓缓消散。

不是强硬抽离, 是消散。

就像水滴应当在阳光下蒸发, 就像生命应当在时光洪流中泯灭,他的力量消散仿佛也是客观事实,符合世界法则, 谁都无法改变。

潮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抽离,似乎他真的承受过力量被生生抽取出来的痛苦,以致于即使记忆不在, 再遇到相似情况身体还是会反射性抽搐。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慌了。

失去记忆时他没慌,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很强大,能伤到他的东西很少, 即使体内的力量因为记忆缺失使用起来不算得心应手, 但那毕竟是他的东西, 只要他想,谁都无法伤害到他。

但现在他的依仗正在消失!

如亿万富翁骤然失去金钱变成平民,如惊才绝艳的舞蹈家骤然失去双腿再也无法起舞, 赖以生存的东西在猝不及防之下突然消失,不管是谁都会本能陷入惶恐。

潮生。手冢国光忽然出声,清冷的嗓音第一次染上了不淡定, 你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

顺着手冢国光的视线,潮生下意识低头,瞳孔中倒映出垂在胸前的一缕银发。

银发?

是我的头发?

我什么时候变成银发了?

潮生怔怔,脸上表情一片空白,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潮生的头发正在缓慢的一缕一缕变成银白色,日月交替之际,天地陷入沉重的暗色,闪烁的火光跳跃在质感清冷的发丝上,妖异而美丽。

手冢国光敏锐察觉到有超乎想象的事情正发生在潮生身上,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给予对方安慰,就在即将拉住对方时,潮生倏然回身跑向宿舍。

潮生!手冢国光想也不想追了上去。

烧烤盘哐当掉落在地面上,附近玩闹的人听到动静望过来,就看见腌制好的蔬菜肉类散落一地。

怎么了?潮生和手冢怎么不见了?

刚刚我好像看到潮生的头发变白了。

眼花了吧,你合宿还自带染发剂呀?

眼见话题越来越偏,时时刻刻不忘搜集数据习惯性观察周围的柳莲二说道:刚才手冢追着潮生跑出去,两人之间大概率发生了某种事情。

既然这样。迹部景吾原本已经从躺椅上起身,听到这话又靠了回去,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我们继续。桦地!他一个响指,音乐。

菊丸小声哔哔,可是我好想知道部长和潮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想。

我也

迹部捂住额头,咬牙道:太不华丽了!

这边众人内部还没有达成一致的功夫,手冢国光已经跑到了宿舍区。

潮生跑得很快,拐过弯竟不见了人影,手冢国光脚步慢下来,凭着直觉,他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

走开!别过来!潮生蜷缩在角落,杂物间狭小的空间给了他微末安全感,见房门忽然推开,皎皎月辉落在门边,他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手冢国光注意到了,快速反手关上门,阻挡住月光淌入房间,视线一下子变暗,他清楚听到角落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

潮生,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手冢国光半蹲在潮生身前,伸手想看看潮生脸色,还没靠近就被对方打掉了手。

啪!

巴掌相接的响动回荡在狭小空间内。

接下来一阵沉默,只听到两道呼吸,一道稍显急促,一道清浅平缓。

慢慢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渐渐同步,急促的那道跟着变得平缓起来。

抱歉。潮生再开口,嗓子有些哑,手还疼吗?

手冢国光抚过右手凸起的红痕,不疼了,你没用多大力气还好吗?

不太好。在这个狭小昏暗的空间,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潮生渐渐放松下来,背靠冰冷的墙壁舒展长腿。

最初的慌乱过后他已然恢复镇定,潮生握了握拳,我的力量正在消失,我却连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

关乎性命的辛秘本不应当轻易吐露给旁人,但手冢国光不一样,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让他全心去意去信任,那这个人一定是手冢国光。

潮生说不出这种莫名的信任来自哪里,只是待在这人身边,被冷清的气息笼罩,他便觉得安心。

也许是因为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人吧。

手冢国光挨着潮生坐在地板上,别怕,我在这里。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再度失去强大的力量,手冢国光无法想象潮生此时内心会有多不安,恍然间他回忆起初三那年手肘受伤只身一人去往德国治疗的经历。

异国他乡,言语陌生,远在国内的队员正为了全国大赛全力以赴,而他只能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日夜难眠。

那种经历,即使再亲近的人也无法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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