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72(1 / 1)

加入书签

俞宛秋笑道:“怕你真见了,又旧情难忘嘛。我告诉你哦,什么都可以吃,就是回头草不要吃,哪怕表面上看起来很可口,真吃进去了也难以下咽。”

“好像你吃过很多似的,这么有心得。”

俞宛秋倒是没吃过,但光是看,就已经倒足了胃口。上次在苏城见到凌清澜,她不仅不动心,反而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即使古代的凌清澜年方二十一,比她前世初见连臻时还要年轻许多,她也很怕从他年轻的脸上,看到的仍是连臻四十五岁时纵欲过度的衰残样子。客观讲起来,凌清澜还是个翩翩少年郎。只是被那一世的连臻害了,才在俞宛秋心目中留下了不堪的印象。

虽然如此,“就算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路吧。”在那一世,情侣复合,离异夫妻复婚的,她也见过不少,那些人给她的感觉,都只是在凑合。其实这很好理解,当初会决然分手,表明两人之间确实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或对方身上存在着难以忍受的缺点。分开后,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因为习惯和寂寞,又和前任复合,重圆的破镜,总是有裂痕的。

薛凝碧见她脸上的表情是真的关心,而非戏谑,很正经地告诉她:“放心,我绝不会吃回头草的。事实上,昨天见到他时,我只觉得奇怪,当年怎么那么没眼光。居然看上了那样的男人,那张嘴之刻薄讨厌,只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我没被他气疯,后来能逃出生天,已经要感谢老天了。”

“嗯,想明白了就好,你还年轻,有大把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俞宛秋明白,薛凝碧再也瞧不上前夫,其实还得益于身份的转变。以前她只是个靠自己手艺挣点工钱的绣娘,看自己的男人是仰望的姿态。如今她当上了掌柜,站在宽敞的店堂里看着马路上的男人,会是另一种心态,另一番感悟。

伙计送上茶,俞宛秋又对店里的茶水做了一番点评,这回不只伙计,连薛凝碧都听得很认真,因为觉得她讲的很有道理:“我们做的是女客的生意,店里的一切布置,都要从女客的角度去考虑。比如这茶水,我刚看你们准备的凉茶,买的大叶红茶,我知道这茶有个好处,汤色浓,特别经泡,一小把茶叶可以泡出一大罐。这样的茶待普通男客是没问题,但稍微讲究点的女客,就不会喝。所以,茶要按季节,针对客人的年龄和身份,分别奉上不同的茶水,平时要多准备几种茶叶。这钱不能省的,女客人不比男客人,很看重细节,她甚至可能因为喝到了一杯好茶,从此对店里有了好感,从而变成了常客。”

正聊着茶经,一个伙计上来禀报:“少东家,大掌柜,昨天那个女人又来了。我们骗她说大掌柜出门了,要等会才回来,她说她可以等。”

薛凝碧脸一沉:“打她走,就大掌柜今天忙,没功夫见她。”

伙计下去,没一会儿又上来说;“她坐那儿不动,还哭了起来……”

薛凝碧看着俞宛秋,俞宛秋本来想说:“实在不行。就请戚长生出马。”但想到新店子,还没开张就动武,似乎有点不吉利。再者,程绮玉的瘸腿听说正在恢复中,只要再重重推一下,就可能使她的腿再度恶化,那又何必?她已经被魏无涯抛弃了,要是还彻底瘸掉,这辈子就真的完了。她和程绮玉并无深仇大恨,从没想过赶尽杀绝。

这时薛凝碧告诉她:“昨天我说要给程绮玉‘借’路费,她不肯,说她相公在这里,她不走,非要我‘预支工钱’给她。把我惹火了,连路费都没给就把她打了。”

俞宛秋叹了一口气说:“算了,还是把那二两给她吧,免得她一直杵在那儿,待会有人上门,看着不雅。万一她尾随面试的绣娘们找到这里来,再看到我,就麻烦了。”

薛凝碧只好站起来:“那我下去,帮她找常掌柜‘借’银子。”

薛凝碧假装跟小牛,大名常启泰,说了半天好话,最后“借”到了二两银子,总算把程绮玉送走了。

等薛凝碧再上楼时,俞宛秋忙问:“她答应回乡了吗?”

薛凝碧道:“口头上是那样说, 但我估计,她只是想把钱弄到手。昨天还那么坚决不回去的,怎么可能一夜就变了呢。”

“随便她吧,她在外乡落难,我们赞助一点。至于怎么安排这钱,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俞宛秋只庆幸自己上了楼,没跟她撞上。

薛凝碧点了点头:“嗯,她说以后会还我钱的。”

俞宛秋笑了起来:“不说那是‘预支的工钱’了?”

“她不敢了。我昨天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只要再提‘预支工钱’,我一厘都不会给她,因为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一旦预支了工钱,就等于接受了她这个人,我们店可养不起大小姐。”

俞宛秋还是有点不放心,怕程绮玉拿到钱后,继续留在苏城找她的相公,等钱用完了,继续上门求借。后来,薛凝碧果然告诉她,程绮玉真的又来过,进门的时候说专程探望师傅,可说着说着,又提到自己的窘境,希望师傅能再帮她借点,她下次一起还。

这回薛凝碧坚决拒绝了,不是没那点钱,而是怕有二就有三,以后没完没了,跟她夹缠不清了。

【文字版】 第一百零七章 路遇故人

第一百零七章 路遇故人

双姝馆的开张日期定在三月二十八日。薛凝碧选的,说那天大吉大利,诸事皆宜,宜开业,宜动土,宜嫁娶,宜会友。

当戚长生得知开张日期后,“啊”了一声道:“怎么这么巧?”

俞宛秋便笑问:“那天还是什么好日子吗?”

“是啊,那天也是世子的生日”,见俞宛秋只顾低头喝茶,不再接腔,戚长生忍不住告诉她:“过完这个生日,世子就十七岁了,听说太妃已经决定,就这个月,派人去云阳吴家,向吴家六小姐下定。”

俞宛秋吹茶末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按紧杯沿,待抬起头来时,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就恭喜你家世子了。”

戚长生在心底微叹,这两个人。一个燥烈如火,一个清冷如水,性子本就难调和了,偏偏太妃还横插一脚,也不想想,世子是什么人,他不愿意的事,谁强迫得了?听说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而且要求“用不同的手法,别让人看出破绽”,那吴家的六小姐,只怕没好果子吃了,唉,谁不好招惹,偏去招惹这个魔王。

所以,即使眼下看不到什么希望,他也从不怀疑,世子最后必能抱得美人归。要不然,他何必带着人每天巴巴地守着——若非俞姑娘是世子的心头爱,未来有主母之分,就算花钱,也请不动他们这些王府的侍卫们。

为了不让姑娘误会世子,他又多透露了一句:“成不了的,世子心里只有姑娘,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呃……”俞宛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戚长生见姑娘表情尴尬,也不再啰嗦,再施一礼后。转身告辞,走了两步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遂回头禀道:“世子过完生日后,会立刻启程去上京,这一去就是三个月。等世子离开南府,属下就派人去揽月山庄把几位姐姐接来,姑娘身边需要人手服侍,属下又实在不放心外面的人,这些日子委屈姑娘了。”

他只让小牛找了几个粗使的婆子在外院负责炊饮浆洗,内院只有兰姨陪着姑娘。

俞宛秋点了点头说:“好的,多谢你费心。”

戚长生一面往外走,一面想:他瞒着姑娘的消息,一方面是姑娘的请托,一方面也是希望世子能专心读书,别成天想着劫持姑娘去哪里共效于飞。世子对姑娘,实在是太迷恋了,换了任何一个望子成龙的家长,就可能会觉得,这样的女人该灭掉,免得蛊惑了自己的儿子。

尤其王府的太妃和王妃都只想亲上做亲,提携自己的娘家人。姑娘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障碍。世子又不可能整天守着,只要有一个闪失,姑娘完了,世子也毁了。他就是怕出现那样的情况,才会帮姑娘瞒着世子,同时又替世子守着姑娘。只是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他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做法,有可能被冠上“不忠”的称号。可他的理解是,世子既然把他给了姑娘,他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手下,他想要守护他们两个。是非自有人评说,他做事情,从来只问是否问心无愧。

三月二十八日的开张典礼,俞宛秋不能不到,但她只是坐在后堂,陪着薛凝碧请来捧场的贵宾。

从这些人的数量和身份,也可看出薛凝碧在苏城的确是有根基的,记得她说过,曾跟她的师傅一起多次上门为苏城的太太小姐们服务过,所以认识的人多,除了富商太太,亦有本地官眷。

作为店里的少东家,俞宛秋也努力挖来了一些客源,就是她如今在新石街的邻居们。那条街上尽是二进或三进的房子,基本上也没穷人,这一点从门前道路的铺设上也可看得出来。其中有一家还是从朝中致仕的御史,俞宛秋亲自登门拜访了御史的家眷,甚至把那条样品手绢转赠给了御史夫人胡氏。

胡夫人一见是世面上早已绝迹的双面绣。直说用作手绢太可惜了,要叫人做成摆饰放在客厅里。薛凝碧又赶着绣了几块,分送给城中几位有头脸的官太太,和据说是城中第一巨富孔家的掌家太太杨氏。

开业当天,几位得了双面绣馈赠的太太们齐聚一堂,杨太太竟然和俞宛秋的左邻钱太太是八杆子打得着的亲戚。

于是杨太太看俞宛秋的眼神更热络了,钱太太更是早就打消了成见。若俞宛秋真是豪门外室,多向金主撒撒娇就有大把的钱花了,何必自己辛苦做生意?女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对自食其力的同胞都会多几分敬意,尤其俞宛秋这么美,钱太太越觉得她难得,以后倒是真心结交起来。

这一天过得忙碌而又充实,让俞宛秋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职业女性岁月。和薛凝碧的合作也算愉快,一个站在大门口迎宾,一个在内堂接待,配合得很是默契。

上次那件事后,为了安抚薛凝碧的失落,俞宛秋从自己的饰盒里挑了一对翡翠镯子送给她,说那镯子正合她的名字:凝碧。

薛凝碧一开始不肯收,俞宛秋便说新店开业,自己是未出嫁的在室女。很多事不方便出面,都是薛凝碧一手操持的。所以镯子是她的一番心意,算是道歉,也算是答谢,希望薛凝碧收下,以后两个人齐心协力,不要有嫌隙,不要有猜忌,这样店里的生意才会兴旺。

那晚薛凝碧拿着镯子走后,兰姨轻叹着说:“姑娘,我只担心。你越送她东西,她越觉得你手头宽裕,越想从你这里多捞一些。”

俞宛秋也有些无奈:“我知道,所以我只会送她这一次,希望她能真正放下芥蒂,以后用心管理店铺。”

兰姨忧虑的就是“以后”:“我怕她从你这里赚到钱后,会出去自立门户,到时候,她带走了双面绣绝技,也带走了客源,你白辛苦一场,只是做了她的跳板。”

俞宛秋安慰道:“妈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等纹绣回来你就知道了。”她何尝没想到这一点,所以她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纹绣?”兰姨过了一会才悟出姑娘的意思,不禁面露惊喜,“那双面绣是你和薛凝碧一起捣鼓的,莫非你也学会了?”

“算是吧”,双面绣从头到尾都是她们两个人一起研究,尤其最后拆掉原来那块衣料时,薛凝碧边拆边分析,她都听在耳朵里:第一行要怎么起针,第二行要怎么起针……

她也学过刺绣,也懂针法的,只是她练的时间短,绣工不行,但双面绣的理论知识却是基本掌握了的。等纹绣一回来,她就亲自指导,再让纹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