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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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仅要杀了周鸣山,还要杀了那些纨绔子弟,哪怕死后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人在做,天在看,算命之子红着眼眶,面含憎恨,千刀万剐,他周鸣山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众人纷纷附和,气焰高涨。

众人推门而出,各自回家。

屋外白雪落梅,天地茫茫。

寒风凛冽,拂过众人落在雪地间的脚印。

算命人的儿子裹紧了身上的棉衣。

行踏天地之间,目光坚毅如炬。

他要为父报仇,死亦无悔,愿天上诸神见之可怜他一片孝心,保佑他们此行顺利,还世人一个公道。

风声呜呜。

白雪飘飘。

突然轻轻地响起铃铛声。

由远及近,又渐行渐远,飘渺空灵,如梦似幻。

扮演算命人儿子的演员在雪地里顿步,回身四顾。

镜头给到他身后的景象。

除了茫茫白雪,连个脚印都没有。

他演出一种困惑的感觉,又继续往前走。

等他走出画面,工作人员便拿着神女的飘带用鼓风机吹它。

镜头对准。

长而飘逸的浅色飘带无声闯入画面,又飘然离开。

不用见到神女,也能知道神女来过。

天地之间,她无处不在。

花了几个小时拍完这一节,接下来又轮到鹿知微了。

她要拍神女的决定给蔺怀柔用忘情水。

还是那个小屋子。

门窗四闭,落雪被挡在外头。

鹿知微穿着单薄的下人服饰,手里拿着忘情水,神色若有所思。

她已知晓这伙人的谋划,明白这是天命,是周鸣山的报应,便不打算插手。

她可以强行帮蔺怀柔破死劫,但绝不会为一个让蔺怀柔痛苦的人破劫。

善恶终有报,这是天理,也是蔺怀柔的心愿。

只是她依旧怕蔺怀柔难过。

蔺怀柔言辞笃定地说自己心悦周鸣山。

周鸣山又成了这个模样,生也好死也好,他都能让蔺怀柔痛苦。

睫毛轻扫,她低眸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忘情水。

还是忘掉好。

忘掉吧。

等你忘了他,我会带你走,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

说完这句台词。

她放下瓶子,拿出神女的百宝袋,扒拉开袋口,装作检查里头的宝贝,还拿出几样放在桌上数。

这是神女准备的养老婆基金。

很多都是她千年来收集的宝贝,随便卖掉一件换人间的钱财,都够蔺怀柔锦衣玉食几辈子。

鹿知微像个小孩子似的检查自己的宝贝。

然后又一一放回去,其实就是放在桌子底下,卡个镜头死角。

将百宝袋放好,她又重新拿起忘情水,忽的有几分愁绪。

神女其实都想好了。

周鸣山身死,她喂蔺怀柔忘情水,带她离开。

以后的日子,若蔺怀柔能喜欢上她,自然是好。若不能喜欢她其实也好。

破死劫,动凡心,为了心上人屡次破天规。

她在天道眼里,已经彻彻底底失去做神的资格了。

天道一定会降下天谴,之后命运如何,她也不知道。

可她不后悔。

她自由惯了,无拘无束惯了,便也不在乎天道眼里的神该是什么模样。

慈悲,会爱人,这亦可成为神的模样之一。

不像那虚伪的天道,说着善恶有报,说着不劈善人,却能眼睁睁看着善人去死。

若要她说,天道亦不配为天,不配主持天地公正!

这一条台词不多,无声胜有声。

拍完这条,便是鹿知微和桑晚慈搭戏,还有饰演翠萝的演员。

蔺怀柔在府中管事。

闲暇之余不是神女陪着就是翠萝陪着。

翠萝是个碎嘴子,喜欢说话,有些关键信息还要通过她来给蔺怀柔和观众。

比如,神仙受三道天谴,神骨不存。

演员给完这个信息。

桑晚慈恰时顿笔,开口说台词:你从何听来?

两人都百分百投入人物状态。

翠萝神色灵动:夫人去拜神女像时,我听庙里的和尚说的。

蔺怀柔从容地放下笔,什么也没说。

她竟不知道还有这等说法。

只是神仙也会有苦恼吗?神仙又是做了什么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天谴?

翠萝不禁好奇:夫人,你说天上真的有神仙吗?会不会那些神迹都是神棍编出来骗人的?

蔺怀柔还是那副从容模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翠萝:那夫人您认为,我们凡人真的能见到神仙吗?

蔺怀柔合上册子,镇定道:有缘自会见到。

话音落地。

她再抬头,便看见了神女。

镜头里,二人遥遥相望。

无形印证了她的话。

蔺怀柔看着神女,一动不动。

她眸光幽幽,神色若有所思。

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挪开了眼。

翠萝,你下去吧,这里有阿月伺候我。

是,夫人。

画面上,鹿知微主动迈出步子,向桑晚慈靠近。

直至停在她面前。

桑晚慈随之起身。

神女无法告诉她,周鸣山报应将至一事。

此乃天数,不可泄露给凡人。

她想说些什么。

蔺怀柔却先她一步开口了:阿月,你想好要走了吗?

神女仍旧是那个回答:夫人走,我就走。

蔺怀柔转身,又一次拒绝了她的提议,神色肃然:你太不懂事了。

见她这么油盐不进,蔺怀柔也有些生气了:天地辽阔,你去哪里不好,为何这般执拗地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因为你执拗地留在这里,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神女如此回答。

蔺怀柔被说得一怔。

神女朝她踏近一步,语气轻轻的,像在蛊惑:夫人,你可以挣脱这个牢笼,你可以做自己,可以自由,可以去西陵看蝴蝶谷只要你对我说你想。

蔺怀柔稳住自己的心智。

她不能。

此话别人说得,她说不得。

周鸣山盯着她,她的父母也在盯着她。

他们就像一道道枷锁,磨平了她挣扎的勇气和力气,将她紧紧锁在原地。

就连世俗也说,女人嫁入夫家,便生生世世是夫家的人,好似天地之间,除了夫家,不会再有别的地方容纳她们。

更何况周家只手遮天,一个小小婢女如何抗衡?

她不愿意看见任何人被她连累。

她更希望阿月好好活着,逍遥自在就当全了她从前的心愿。

此时莫要再提,蔺怀柔又冷着一张脸,明日我会送你出府。

夫人

我是主母,蔺怀柔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句道,我有权处置府内任何一个下人的去留。

神女知道她这次心意已决。

神女退而求其次:我可以走,但我要再多留五日。五日之后,夫人不用赶我,我会自己走。

可以吗?夫人。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

蔺怀柔便不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她答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好了。

我会为你备些银两,出府之后,你想去哪里都随你。

神女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闪动,最终轻轻应了一声:好,多谢夫人。

咔,好,这条也ok了。郭慧对着手里的对讲机说。

各自的助理立马上前送羽绒服和暖手宝。

鹿知微很庆幸自己没有被冻到记不清台词,否则又要重拍了

转眼就到了桑晚慈的生日。

今年她的生日时在剧组里过的。

收工之后,大家热热闹闹地为她庆贺生日,吃蛋糕送礼物。

鹿知微送给她一条手链,一条情侣手链。

另一半自然在她自己手上。

额外还有一份双人豪华游轮五日游。

等明年有空我们就去约会,俩人躺在床上,鹿知微抱着她,甜蜜地畅想她们的未来,反正这个票一直有效,什么时候去都行。

今年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展望明年了。

而且她女朋友工作这么辛苦,她也想带着她放松放松。

桑晚慈道:一直有效?知微抽到的吗?

鹿知微骄傲点头:嗯嗯,我蹭你手气去抽的,我家晚慈真是太欧了!

桑晚慈轻笑:那就约好了,明年的约会。

鹿知微:嗯,约好了!

十二月悄然而至。

《枷锁》的拍摄也迎来收尾拍摄。

周鸣山在家中举办宴会,大宴宾客。

蔺父蔺母也在其中。

而今天,也恰好是被他害过的人的报复之日。

这场宴会注定无法平静。

神女就是在这一天,同蔺怀柔告别,离开周府。

不能呆在蔺怀柔身边,她便暗中陪着蔺怀柔,暗中保护她。

今日,她必须带蔺怀柔走,并给她喂下忘情水!

场景布置完毕。

设备检查妥当。

郭慧坐在监视屏后,示意开拍。

鹿知微大冬天的还要站在房顶之上摆造型。

脸被风吹得冷死了,还要演出一副淡漠的样子往下看。

周家的宴会一向举办得很隆重,来的皆是贵客。

神女隐去身形,站在屋顶之上,目光落在蔺怀柔身上。

她站在周鸣山身边,珠钗云鬓,绫罗绸缎,夺目耀眼。

任谁都会为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妻子感到自豪吧。

周鸣山就是如此。

蔺怀柔样貌出众,未出嫁时就是无数少年的梦中之人。

而且她聪明能干又听话,将周家主母这个角色扮演得十分得体到位。

谁人不羡慕他周鸣山有这么一个好妻子?

他就是因此才会饶过蔺怀柔那一回。

人前他们就是最恩爱的夫妻。

神女默然无声地看着蔺怀柔对周鸣山露出得体的笑。

看着周鸣山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

看着他们落座,有说有笑。

满堂缤纷,富贵夺目,其乐融融。

神女收回视线,微微抬首看天。

今夜天色黑沉,雷电滚滚,气势汹汹,好似随时都能劈下来。

劈下面的恶人,抑或是劈她这个不合格的神。

她满不在乎,继续看着下面。

这一场基本是以神女的角度去看。

从迎宾客,维持表面和气,欢声笑语,到受害者费尽心思潜入府内,纵火亮剑,堂内大乱。

一切尽收眼底。

视角居高临下。

寓意人在做,天在看。

神女看见周鸣山一把抓住身边的妻子,企图让她挡住森冷的刀时,终于震怒出手。

周鸣山,你到死都在轻贱他人性命。

如你这般人,就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屋内闹腾腾,宾客尖叫着四处逃散。

每一个人都被剥去鲜亮的模样,无比狼狈。

蔺怀柔惊愕地被周鸣山拉过去当挡箭牌。

这一瞬间,她竟有一丝终于可以解脱的畅快。

让她死了吧。

死了她就不用再受这些苦。

来世来世她也要做个乞丐,像阿月一样自由潇洒的小乞丐。

算命人之子也错愕不已。

他没想到周鸣山已经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

可是剑势已经收不住,他没办法避开。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叮铃的声音。

他与蔺怀柔双双一怔。

下一刻,手上的剑突然被重重弹开。

所有人都预料不及。

周鸣山见状大喜。

是天在助他,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他傲慢地推开蔺怀柔,猖狂地笑着: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我看谁敢伤我分毫!

众人以为真的有神迹,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敢轻易上前。

蔺怀柔被推至一旁。

一抬头,她那一双唯周鸣山马首是瞻的父母已经丧命在乱刀之下。

那些熟悉的面孔,作恶多端的,都已经了无生息地躺在地上。

只有她和周鸣山还活着。

周鸣山甚至想用她挡剑。

这一瞬间,她突然无比恼怒。

为什么?

为什么周鸣山还不死?

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周鸣山却还不死!

难道她这辈子都要在周鸣山的控制下活着吗?!

蔺怀柔双手缓缓攥成拳,四肢发寒,身子不住地颤抖。

脑海中不停回想着阿月说过的那些话。

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你成为什么模样,不要按照他人的愿想活着。

要随心而活,这样才不会痛苦。

阿月,阿月

因为周鸣山,她赶走了喜欢她的阿月

为什么?

为什么走的不是周鸣山!!!

周鸣山自以为有神庇护,笑意越发狂妄。

见无人敢上前,就更加嚣张了。

他拾起一把剑,胡乱比划着往后退,还不忘嘲讽一番:一帮废物,你们活该被踩在脚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退一步,他们便跟一步。

既不敢轻易向前,又不愿就此放过他。

他们只怨,怨老天无眼,袒护此等恶人!

却在这时,众人眼前闪过一道纤瘦身影,有人朝周鸣山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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