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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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筝不为所动,瞳色却如天际翻滚的阴云,他贴近邵云朗,挑眉道:字还是要写的,只是陛下多大了?写一首诗又怎能算得上惩戒?

等等!邵云朗低喘一声,腰身猛地一躬,笔尖在宣纸上画出长长一道墨迹。

顾远筝见状低笑道:陛下换张纸重新写吧?

邵云朗压制住呻吟,咬牙道:顾远筝,你长得人模狗样,玩得还挺花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顾远筝哑声在他耳畔低吟道:陛下,手抖什么?写下句。

下句,下句是什么来着?

邵云朗下意识接口道:平明偃月屯啊,我操你他娘的轻点!桌子唔

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鱼丽逐左竖?严灵绪莫名其妙,哥,你写的什么鬼画符?

是逐左贤邵云朗一个劲儿的喝茶,给滚烫的脸降温,心里已经问候顾家祖宗三十遍了。

不愧是你啊狗天乾顾远筝!

那张鬼画符一般的诗被严灵绪拿在手里,邵云朗都快找个墙洞把自己嵌进去了,从此哪还敢带着孩子逃课掏鸟窝?他都留下心理阴影了好么?

谷中石虎经衔箭,山上金人曾祭天。天涯一去无穷已这什么门啊哥?

邵云朗自己都坐不住凳子,被逼着来教书简直就是为难他,他白眼一翻道:蓟门迢递三千里季!顾远筝说你学完了,才让我给你默了整首,你怎么还有不认识的字?

我就只学到薄暮鱼丽逐左贤,薄暮两个字还没会写呢。严灵绪委屈道:你怎么把一整首都写完了?

邵云朗:

淦!

作者有话要说:  笙笙:推剧情吧崽儿,你们怎么又贴一起了?上一章不是刚贴贴过了吗?qaq

小五:你问那狗天乾。_

小顾:上一章,已经过去一天了,不是吗?▼_▼

笙笙:阿吧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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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邵云朗算是现了, 随着世家子女的画像入宫,顾远筝的醋味是愈浓厚,已经展到不做一次就不能心平气和说正事的程度了。

自书房那次, 顾远筝告诉邵云朗, 各大世家忙着琢磨选秀, 果然疏于对客卿的管理,让顾远筝的人查出些端倪, 一切进展顺利, 估计入了夏, 便能将朝中几颗毒瘤掘出来了。

这是好消息, 要是能穿着衣服听, 陛下会更高兴。

顾大人这边吃的心满意足,回头干活便格外起劲儿,一桩桩血淋淋的旧案被送到他面前, 看的人胆战心惊,便是淡然如顾远筝, 也不禁色变。

而邵云朗那边做戏要做全套,他明日没有朝会, 便约了十几位世家子女,同去京郊踏青。

大昭上层贵族之间, 风气是很开放的,天乾与地坤之间虽说要恪守礼节, 却也不至于相互避而不见,若要定亲, 双方甚至要私下见一见,心甘情愿了才是和美姻缘。

故而历代皇帝大选前,都会有这么一出, 或集会、或踏青、或晚宴

没有家室的年轻官员受到邀请,也可以一同来参加,场面堪称大型相亲交流会。

而那几大世家,却也想方设法多弄来了几张帖子,甚至一家出了一对小辈,一个地坤,还有一个天乾。

出地坤是很好理解的,新帝虽为泽兑,但性格强势,手段酷烈,比起天乾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他应当是喜爱柔情似水的地坤的,两下互补嘛。

至于出天乾的

笑死了,这些蠢货不会以为邵云朗能看上他们吧?!顾远棋放下车帘,嗤笑道:舍不得家里有出息的天乾入后宫,还盘算着万一被邵云朗看上了,便能用信引控制他瞧瞧这外面乱哄哄的,尽是些歪瓜裂枣,就刚才那个!下马都是别人扶下来的,估计邵云朗一拳能把他怼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顾远筝合上书卷,抬眸看他道:你多大个人了,还不知谨言慎行四个字为何意吗?

我说的那句话不对?顾远棋抱臂挑眉问道。

都对。顾远筝冷声道:但你不该直呼陛下名讳,脑袋不要了?

刚从北疆回来,一时没回过味儿来,下次注意些就是了。顾远棋耸了耸肩,突然笑道:不叫名讳,叫大嫂?

顾远筝没理他,只道:推我下去吧。

顾远棋:哦。

他性格直爽,有时还有些莽撞,是个帅才,却不适合搅进雍京这潭浑水里,所以顾远筝并未告知他自己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顾远棋亲自将人沿着特制的坡道推下马车,忽闻他哥道:私下叫。

顾远棋:???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这是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呢。

顾远棋嘿嘿一笑,再看其他天乾便格外的不顺眼,这里就没有一个长得比他俊的,自然也比不过他哥。

虽不知邵云朗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要是对不起他哥,那可真是脑子里进水了。

正想着,便听顾远筝问:你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这些应酬?怎么从北疆回来,竟转了性子?

嘿顾远棋笑了一声,俯身和他哥耳语道:我看中一个人,是个泽兑,在户部任职,听说他今日也会到东郊来。

户部?顾远筝沉吟道:是押送军饷去北疆时认识的?

对。顾二面带笑意的点头道:去年他去九幽关送军饷,因着暴雨阻塞山路,便在关里逗留了足有一个半月。

这件事顾远筝有印象,毕竟当时他还在户部,再一想此人应当和顾二年岁相当

顾远筝扬眉道:叶桓?

这人他有几分印象,平日里总是少言寡语,但长相确实温润清俊,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就是他。顾远棋小声道:你做过他的上司?他这人很好,对吧?

他们虽为双生子,但对于一个人好坏的评判标准明显不一样,顾远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他怎么看上你的?

顾二:你这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你能正视我们这张脸吗?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

叶桓可不是个只看脸的人。顾远筝淡淡道。

东郊猎场的路况虽说不错,但那是对骑马和步行的人而言,这个月份表层冻硬了的土也开始融化泥泞起来,木制轮椅有一定重量,且轮子很窄,走了一小段,便不住的往下陷。

啧顾远棋弯腰看了眼下面,面露难色道:卡住了。

他俩只带了两人跟着伺候,都是端茶倒水递话跑腿的小厮,顾远棋看了一眼那俩小厮的身板,觉得这俩人是指望不上了。

此时邵云朗还没来,禁军布防并不十分严密,只在入口处和猎场里有人巡视,偏偏中间这段林间路没人。

知道顾远筝好面子,不可能让他背着,顾远棋正要叫俩小厮去找人,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青衫。

小林深处,那人似是和什么人生了口角,被人扯着领子推搡了一下,又被人用力拉了一把,扯的一个趔趄。

顾远棋看的额角青筋一跳。

我去找人过来帮忙!他脚步匆匆的便走了。

顾远筝:

你去小树林子找谁帮忙?

顾二能靠谱,猪都能上树。

顾远筝轻叹一声,吩咐道:白露,去猎场里请两位禁军将士来帮忙。

小童躬身应了,便转身往猎场里跑去。

顾远筝持皇帝手令,可以先进猎场,故而此时这条路上还没几个人,但耽搁这么片刻功夫,第二批人便进来了。

按照请帖的等级,这应当是各部尚书的子女,一群十来人,都是十六七的年岁,一路小声谈笑着,其中也有几名天乾。

顾远筝打眼一看,暗道顾远棋说得对,今日来的天乾都是些草包废物,其中还夹着几个京城出名的纨绔。

他垂下眼睫,扣着扶手的指尖却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青白。

邵云朗于他而言,是该束之高阁、悉心爱护的珍宝,平日里连尘埃都不该染上分毫,如今被这群老鼠般恶心的东西在背后惦念,他怎能不浮躁?

情绪波动间接影响了他的信引,以至于这几日,他总是想要邵云朗。

以往顾及着邵云朗的腰伤,他一直有所克制,这几日实在过于放纵了

顾远筝暗自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还没收回思绪,那群人已经走近了,见他一人坐在这里,有人便上前见礼,也有人只是驻足,目光轻蔑的落在顾远筝的腿上。

这种目光顾远筝见的多了,也没什么不自在的,他面色冷淡疏离的颔首回应,有人提出帮忙,却被他客气的拒绝了。

这群少男少女身后跟着的也都是小厮丫鬟,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哪个像会干活的样子?

于是这群少年便又行礼告退了,只一人还站在路中间,神色晦暗不明的盯着顾远筝。

顾远筝抬眸,淡漠的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

是个天乾少年,皮相很是不错,若单单说这一张脸,甚至与顾远筝不差几分,但那通身的气质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大抵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身上没几两肉不说,肩背还有些佝偻。

吏部尚书的小儿子薛河,纨绔里的头子,他在雍京称第二,没人敢和他争第一。前两年似是闹出过人命官司,被他爹给压下去了。

他像条拦路狗似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顾远筝有些疑惑,他低头咳了几声,换来薛河一声嗤笑。

薛河的爹本该在庆安年间就当上丞相,然而顾蘅回来了,都知道顾蘅是个有手段的老狐狸,薛家只得把备好的酒席都撤了,安安分分的等着顾蘅下台,为了能活到这一天,薛河他爹每日都举石锁锻炼。

听到顾蘅要告老的风声,薛尚书把石锁一扔,仰天大笑还没笑完,新的顾相又来了,气的薛尚书差点中风。

薛河同狐朋狗友相聚时,少不了骂几句顾远筝,倒不是他有多么的孝顺,而是他觉得丞相之子绝对要比尚书之子来得威风啊,以后整个雍京,还不是任由他一手遮天?

那日他爹同他提起入宫的事,薛河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他进宫前,找了些朋友为吃喝了一番,就当是祝他旗开得胜,凭着这张脸能得皇帝的青眼!

不知是谁带来了一位户部的小官,那小官员生得俊俏,说话也好听,把他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敬了他几杯酒,薛河就有些熏熏然了,随即被赶来的家丁换了衣服,塞进了马车。

赶来猎场的路上,薛河迷迷糊糊的想:新帝民间传的邪乎,说到底不过是个没用的泽兑,虽不如结契后的地坤那般依赖天乾,却多多少少也会受些信引的影响,他就不信凭借他的诸多手段,还拿不住这晟启帝。

他全然没察觉到自己此时头脑混沌,已然不知何时中了些小手段,只觉得胸口一股子豪气直冲脑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居后位,号令天下的威风模样了。

此时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远筝,他盯着顾远筝那张足以惊艳尘寰的脸,梦境猛然被敲出一线裂隙。

放在平时,他绝不会说出口的话,便这么脱口而出。

顾远筝!薛河眼神不慎清醒,他脚步虚浮的上前两步,抽着气冷笑道:你一个废物!废物!就算坐在这个位置上,又有谁看得上你?唉?你知不知道,满朝文武,都盼着你早点死了腾地方呢!

顾远筝鼻子灵,顺风也没闻到薛河身上的酒味儿,想来也是,他要是真醉到一身酒气,薛家也不该送他来猎场。

所以,这是失心疯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淡淡道:薛公子慎言。

我没肾炎。薛河嘿嘿笑道:我身体好着呢,皇上看到我就会喜欢我,到时候我要我要你爬着去上朝,像条狗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便在一声惊怒的呵斥声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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