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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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知道这是幼驯染用他自己的方式在缓解他心中的焦虑,也强打起精神回复,只是心中依旧酸酸酸涩,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三点零八分,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陡然站起来,坐在他们旁边的工藤新一也抬起头,一手揽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小兰,眼中带着惶惑。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出来,接着是推着平板床的护士。

家属在哪?医生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过来签字。

诸伏景光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刷白刷白地,他颤抖地道:难道

难道个什么难道?病人没事。医生看他一副自己也想进急救室的模样,没好气地道,快签字,送重症病房先。

降谷零推了他一把,诸伏景光签了字,写完才有些恍然,似乎周围的人都把他认作家属,但实际上

医生在一旁道:病人的免疫系统有些问题,常人眼里的小风小雨都很容易引起他的感染,不知道你们去哪里搞的,大晚上穿成那样,不发高烧才怪。

好在送来的还算及时,虽然有不少并发症,但都不是特别严重。

诸伏景光愣愣地点着头,试探地问:可以治好吗?

免疫系统这个词让人不由得想到某种可怕的疾病,人体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结构,如果免疫系统失效,就等于整个身体都会化作病毒和细胞的战场。

水上澈也以前虽然身体不好,但终归有里世界的宝石和灰原涉的续命,现在两者皆失诸伏景光很难不忧心。

这个问题医生并没有给出什么好的回答,只是道:尽力。

有时候尽力便是委婉否定的意思,诸伏景光开始思考找里世界的人帮忙。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乖乖缴费办手续,陪床一条龙。

见水上澈也没事,大部分人也就散了,降谷零被诸伏景光压着去睡觉,他自己则是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

凉宫和树将支票兑出来,买好了去夏威夷的机票,时间是晚上八点。

他将长发束成一个精神的高马尾,接着跑到美食街大吃特吃,心中盘算着水上澈也醒来的时间。

说句实话,他并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在诸伏景光能接受的情况下把马甲收回,甚至说,因为诸伏景光,他连水上澈也的特征都没用上,就直接略过了这个马甲。

可该回收的还是要回收

凉宫和树拿着章鱼烧兜兜转转,转到了一个儿童博物展的摊位上,许多孩子们拉着家长在里面转来转去,时不时停在某个摊位上开始一哭二闹。

他的目光落在一排花花绿绿的儿童图画书上,走过去,随意地拿起一本。

看完一本又一本

待手上的章鱼烧馋哭了第八个孩子,凉宫和树终于若有所思地合上书,将最后一个章鱼烧咽下。

他似乎知道该怎么处理水上澈也了。

横滨,收到五条悟和诸伏景光一前一后简讯的太宰治,跟江户川乱步面对面坐着,两人面前放着昨晚光束的照片,以及一份报纸。

报纸是昨晚加急印的,一大早就开始发售,无疑都在说愿望光束的事情。

什么许愿捡到钱就真的捡到钱啦;许愿妈妈病好起来,结果就真的好起来啦;许愿不要写作业的,作业本真的被烧了的啦

咳咳,最后一个愿望真实性暂且不提,总之,看到光束并且对着光束许愿的人,大部分都能实现愿望,并且监控都拍到了千纸鹤的身影。

很快,中二的二刺猿们便给这个安上了千纸鹤之神的称号,眼巴巴地希望光束再来一次。

看到纸鹤和光束的位置,江户川乱步立马就分析出了这个与水上家有关,并且灰原涉的情况绝对说不上好。

果不其然,米花那边带来的信息,就是那么冰凉。

太宰治托着下巴,感慨道:没想到凉宫和树还真狠啊弟弟也不要了,哥哥也坑。

江户川乱步摆了摆手指,一副猫猫骄傲的模样:这回你漏消息了。

太宰治挑挑眉,夸张地道:哇,聪明的乱步大人,先说你的结论吧。

切,真没意思。江户川乱步将五条悟的简讯翻出来,上面密密麻麻一大串。

比起给太宰治说的寥寥几句,这俩甜食饭搭子之间的对话倒是非常多,五条悟昨天基本把所有的细节都跟江户川乱步说了一通。

夏油杰的情况暂且不提,凉宫和树则是成功达到了他复活且无法复刻的目的。

凉宫和树原本是黑眼睛短发,可在昨天那个事情发生后,五条悟见到的却是红眼长发的他。江户川乱步道,而且那家伙压根就没想掩饰嘛,说要去旅游,他能跟谁一起去?

太宰治哈了一声,将短信拿过来看,一脸恶心心的表情:不是吧这么整得凉宫和树还非常有兄弟情啊?

一想想那只炸呼呼的麻雀竟然以这样的形式存在,我要收回上次说的他赢了的话。

江户川乱步没理太宰的搞怪,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水上澈也怎么办呢?

景光说水上澈也刚脱离危险,现在在米花综合医院,可是凉宫和树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出去旅游。

太宰治懒懒地道:丢给诸伏照顾呗,反正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会对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有类似麻麻的感情。

江户川乱步推开桌上的资料,敲敲桌子:行了行了,不管他们的事情了,太宰,解释这个光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太宰治想要抗议,抗议失败。

下午三点,宫野志保醒来,孩子们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逗她开心。

少年侦探团们被科普了真相,经过一个早上的崩溃后,也接受了自己两个最聪明的小伙伴实际上是大孩子的这个事情。

灰原涉的事情没有人提,他们便以为小涉是出国回家去住而已。

宫野志保想着那个眨着眼睛让她许愿的孩子,眼眶一红,险些又哭出来,却在低头的瞬间憋了回去。

步美给她递了个苹果:哀酱!不要难过,大家都会好起来的哦!我们还是少年侦探团啊!

光彦苦恼地皱着眉:少年侦探团这个名字要不要改一改?柯南竟然是新一哥哥

为什么要改啊,我可是团长诶!元太不满地道,你们两个欺骗团长那么久,要请我们吃鳗鱼饭的!

宫野志保勉强笑着应声,神情却一直郁郁。

阿笠博士突然敲门进来,叫道:小哀啊,这里突然有一个你的快递,我担心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就拆开看了一下,是一个mp3。

宫野志保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我没有买mp3。

难道是寄错了?上面是一个纸鹤的图标。阿笠博士挠挠头,要我还回去吗?

宫野志保惊呼道:不!快给我!

阿笠博士将耳机连在mp3上,递给她。

宫野志保闭着眼,在一阵空白后听到了灰原涉的声音:姐姐不要难过啦,大家都会陪着你的。这个mp3是我用神力制作出来的,不会没电,也不会丢失,里面每日都会更新一段音频,可能是你爸爸妈妈,也可能是明美姐姐,当然也可能是我。

他顿了顿:音频是从平行世界引来的,是真实的哦,姐姐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录音进去,会被回复的。

下面是一段宫野明美的音频,从口癖和语调来看,确实是她本人,甚至还能说出宫野志保这边的事情。

就好像是他们一直在关注着她一样

宫野志保又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咬着下唇,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被子上,吓得旁边的孩子们又开始新的一轮哄。

下午六点,水上澈也情况稳定下来,被转到了无菌病房。七点,水上澈也苏醒。

诸伏景光穿着厚厚的无菌服,站在他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水上澈也睁眼即清醒,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并不意外,他朝诸伏景光眨眨眼,甚至还有些活泼。

你真是诸伏景□□笑了,把我打晕也就你做得出来好吧,我不昏的话,也不方便你们办事。

总之醒过来就好,医生说你这个身体好好调养也有康复的可能,听说美国那边有个医术很好的医生,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带你去看看

凉宫和树那家伙自己跑了,柯南这个时候应该叫工藤,他也恢复原状了,不得不说你们闹出来的动静真的很大,看新闻我还有些怀疑你们怎么在米花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诸伏景光一说就有些停不下来,水上澈也睁着眼听他叨叨着,表情平和,带着释然,待他一个人说着口干舌燥,他才开口道:我那身衣服还在吗?

诸伏景光怔了一下,他凑到水上澈也面前:是那件白色的长衫吗?

嗯。

还在。诸伏景光道,因为我担心你在上面留了什么东西,便没让护士拿去洗,现在一直放在储物柜里。

口袋里有一只千纸鹤,帮我去拿一下吧。

诸伏景光应了一声,往外走了两步,又扭头道:你别折腾幺蛾子啊,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景光,你好啰嗦。

隔着厚厚的呼吸机,诸伏景光看到了水上澈也的口型,他微微扭过头,甚至搞怪地翻了个白眼。

他无奈地笑了笑:澈也,除了你外,还没人说我啰嗦。

言下之意是就只对他这个不省心的那么啰嗦。

诸伏景光出去,脱掉厚重的无菌服,去储物柜里拿那件沾满灰的白衫。

一摸口袋,却发现储物柜的钥匙不知道落在哪里,他眉头一皱,立马原路返回寻找。

今天一天他奔波了医院很多地方,缴费厅、药房、各种诊室想要一时间发现钥匙掉在哪,还真的很难。

他快步走着,低头回忆着路线,却不小心与一个哭着跑出来的女孩子撞了个正着。

诸伏景光扶着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小姑娘,柔声问她:你没事吧?

小姑娘哭得昏天黑地,就连声音都是嘶哑的,她凌乱地道:怎么可能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怎么了吗?诸伏景光拿纸巾递给她,你先冷静一点。

我妈妈,我妈妈她!她说着说着就浑身发抖,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明明已经出重症监护室了

她刚刚还在对我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出来接杯水的时间,妈妈就离开了

她瘫坐在地上哭着,很快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拉起来:抱歉,我女儿情绪失控了。

诸伏景光怔怔地道:怎么可能

男人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妻子的事情,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谁想得到呐病情说重就重,医生反应已经很快了,只能说我们命不好。

他搀着自己的女儿往回走,没有再多说什么。

诸伏景光突然有些害怕,脚步变得异常沉重,好像有两块沉甸甸的铁块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砸得头晕脑胀。

他举目望去,长长的洁白的走廊上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每人脸上都写着忧心忡忡,时不时有情绪崩溃的人哭嚎出声,连带着旁边的人都有了兔死狐悲的伤感。

世间万象,人间百苦,全全凝聚在一家小小的医院中。

而他,茫然无措地站在苦水中,仍由窒息感淹没鼻腔,漫过头顶。

叮铃铃,铃声如同从天外传来,又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听着有些不真切。

诸伏景光机械地拿出手机,上面的号码他并不熟悉。

可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不熟悉的电话。

他木然地接起来,便听见电话那边,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喊:是诸伏景光先生吗?请到急救室来一趟,病人的情况出现变化

喂,诸伏先生?你在听吗?

请快点过来签字!!

诸伏景光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也想不起来电话是怎么挂断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站在已经熟悉的急救室门口,看着上面亮着的灯。

身上有点麻,他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手擦过上衣口袋时摸到一个硬物,诸伏景光低下头,掏出来,是一枚写着编号的储物柜钥匙。

原来钥匙一直在他身上

又是一道选择放在他面前:去钥匙里拿澈也的衣服,还是继续在急救室门口守着。

如果去拿衣服的时候医生出来要签字怎么办?

如果不去拿衣服,澈也出来看不见他想要的东西又怎么办?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偏圆的蓝紫色猫眼映着急救室门口的小灯,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七点半,诸伏景光也没吃饭,坐在门口,如果凝固在排椅上。

只是这次运气不是很好,医生出来时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这下不用做选择了。

诸伏景光的思绪飞来飞去,竟然飞到了这个点上,他木然地站起来,跟医生握手,签字,跟着平板小推车走了一路。

最后,最后停在储物柜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柜门,拿出了那件还沾着灰尘的白衫。

内侧的小口袋里有一只小小的千纸鹤,天蓝色,黑黑的豆豆眼,傻兮兮地对着他。

诸伏景光手抖了抖,纸鹤落在地上,小翅膀掀起来,露出了一块黑色。

他单膝半跪在地上,捡起纸鹤,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力气拆开纸鹤,方块纸的内侧果然写满了字。

是水上澈也凌厉中带着冷淡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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