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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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八章

陆酒已经离山三个月了。

那一袭灰袍的容骨与云子安静静地立于桃鹿山下。

“师尊,陆神君可是不在桃鹿山上?”

云子安疑惑的问着一旁的容骨道。

“许是吧。”

容骨道。

“可帝君分明说陆神君回桃鹿山了来着。”

云子安皱了皱眉。

“走吧,再去别处找找。”

容骨收回目光,转身与云子安离去。

最后,他们生生找了五日,这才找到混迹在凡间的陆酒。

容骨和云子安找到陆酒的时候,陆酒正在破庙里和那几个小乞丐有说有笑的分着吃的,浑身是伤,身上的青衫也灰蒙蒙的扑了尘,从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爱干净又金贵的陆神君的影子。

陆酒白日就去码头搬货,晚上就回破庙,和附近的几个小乞丐一同吃住,活的潦草不成样。

以前那可是个沾些灰都会洗上好几遍澡、那么意气风发的人啊!

可现在却浑身是伤、一双手伤的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又狼狈又令人心疼。

云子安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容骨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忍不住,唤了一声,“陆神君。”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陆酒的笑容僵住,然后抬起头,当看到此时站在门口那仙风道骨的容骨与云子安时,愣住了。

“容掌门……子安?”

陆酒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容骨不语,静静地望着陆酒。

云子安快步走了过来,一言不发,自怀中取出干净的手帕,紧紧的低头替陆酒包着手上的伤。

“不用,过几天就好了,都是磨破的茧子。”

陆酒微微一笑,伸手想拉住云子安,却瞧见了云子安那红透的眼眶,陆酒一怔。

“陆神君您这样,要是大师兄还在,瞧了得多心疼?”

云子安红着眼眶,一点一点的替陆酒擦去手上的血污,手都是颤抖着。

这可是他家大师兄心尖上、用命护的人啊,他怎么就没早些下山来看着呢?

陆酒听到那人,心口忍不住一疼,努力的笑出来,伸手,替云子安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道,“可他现在又不在,子安乖,替我瞒着,等他回来,不告诉他便好了。”

沈宴若是瞧见他这幅模样,心不心疼他不知道,沈宴肯定会说教他一通的。

这是什么世道啊,长辈还得被一个晚辈整日里的数落。

可偏偏他又说不过那个姓沈的。

所以,还是瞒着那个姓沈的吧。

“……”

云子安微微咬牙,一句话说不出来。

陆酒现在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我一直都想去昆仑山跟容掌门道歉,只不过……一直没勇气去,现在这种情况道歉,还真是有些没有诚意。”

陆酒苦笑一声,顿了顿,接着道,“对不起了,容掌门,要不是因为我……沈宴也不会……”

话到最后,陆酒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头一阵发紧,手颤抖的厉害。

“陆神君你何错之有?”

就在此时,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容骨终于开了口。

一如既往的温和。

陆酒一怔。

“这是阿宴的选择,无关任何人的事,陆神君你也没有错,更何况,阿宴若知道你这般自责,他也一定会很难过的。”

容骨望着陆酒,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

“沈……沈宴?”

陆酒那黯淡无光的双眼忽然微微发了亮,他握紧了手,太过用力,手指甲深深的陷进皮肉里,鲜血再度将干净的手帕所染红。

“找到他了。”

容骨轻轻点了点头。

闻言,几乎是同时间,陆酒快步朝容骨走了过去,神色激动到无法自已,“在哪里?我可以见他吗?”

“首先,陆神君你先跟我们回一趟昆仑山。”

容骨淡淡的道。

“为什么?”

陆酒眨了眨眼。

“你要以现在这个样子去见阿宴吗?”

容骨低头看了看陆酒,一身的灰加伤,狼狈到不行,又叹了一口气。

陆酒随着容骨的目光低头打量着自己,一下子破涕为笑,“对啊,我这个鬼样子……怎么能去见他……”

“陆神君,先随我们回去吧。”

容骨温和道。

陆酒使劲的点了点头。

陆酒在临走前给那些小乞丐留了一笔钱,好好的安置完他们才放心的离开。

回到昆仑山,望着那久违的地方,陆酒脑袋里的那些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无一例外的,都是关于沈宴的回忆。

陆酒脚步一顿,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所以他才一直不敢来昆仑山。

他害怕看到跟沈宴一同走过的地方,甚至于害怕着有过沈宴生活痕迹的地方,一看到这些地方,他就忍不住的想起沈宴来。

沈宴的容貌、沈宴的声音、沈宴的温柔以及 沈宴待他的好。

一切的一切,都让陆酒觉得心如刀绞。

“陆神君,这边来。”

云子安回过头去,发现陆酒停在后头,眼神柔和,然后小声的提醒道。

闻言,陆酒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跟着云子安走。

云子安先是带着陆酒去沐浴更衣,洗漱完,又带着陆酒去了沈宴房间。

站在那个紧闭的房门外,陆酒往后退了退,“还是……换个房间吧。”

来过这么多回,他自然知道这是沈宴的房间。

“大师兄的房间,弟子一直有在打扫,很干净的。”

云子安笑了笑。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陆酒苦笑一声。

“陆神君还是进去吧,有很多事情,不面对又怎么行呢?”

云子安对陆酒弯眼笑了笑,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大师兄还会回来的,就算在轮回里轮转多少次,大师兄始终是大师兄,没有什么改变的。”

“这句话……你怎么知道?”

陆酒眨了眨眼。

这不是他对沈宴说过的话吗?

“大师兄一直都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云子安道,“大师兄啊,将陆神君说过的每句话,都深深的记在心里,弟子之前那晚说过的,大师兄若是离了陆神君你就活不下去这句话,不是骗陆神君的,大师兄是真的很喜欢陆神君你。”

“我知道。”

陆酒笑了,只是眼眶泛了红。

他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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