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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铎安静站着,只是眼瞳眯了起来。

就在他们的前面,被漆铎给踹到地上一身骨头都快摔裂的阚邶站了起来,一抬眼,就注意到漆铎身后的男人正在抚摸他的脸,而漆铎一点拒绝的动作都没有。

一如赌桌那里,被别人亲吻手背,漆铎也是相似的表情,谁靠近他,他都不拒绝。

阚邶心底黑暗的一面在无限地扩张。

那家伙喜欢你。男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被漆铎直接打成重伤,别说憎恨了,就算漆铎将他给杀了,说不定都会感恩戴德。

漆铎眸光朝后面的男人斜过去,他直接问:这里的钥匙怎么拿?

男人显得惊讶,惊讶过后手指往漆铎的嘴唇上抚,但这次没有如愿了,因为漆铎突然就侧头,用冷彻的目光看着他。

凌厉如刃的视线,男人只感到心脏似乎被一把刀给狠狠刺了一下,震颤起来,同时也兴奋了起来。

钥匙啊,钥匙在这里。男人微笑着。

哪里?漆铎不想动脑去猜,要男人说得再明确一点。

某个人的面具下面。现场有上百名宾客,男的女的,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包括漆铎他们也是,唯一的一把钥匙,就在其中一个面具下面。

漆铎的面具和阚邶这里是没有钥匙的,漆铎不至于这点都感知不出来。

也不在我这里。男人抬手就将自己的面具给取了下来。

面具一拿开,眼前出现的一张血肉模糊狰狞的脸,近在咫尺,好像那些碎烂地血肉会蠕動到漆铎的身上一样,漆铎嘴角微微一动。

那在别的地方了。

不把面具拿下来,是找不到了。这话明显是要把面具给一张张拿下来。

但也同时意味着,如果要拿下面具,这些普通的人类就会面临剥皮的痛苦。

只是疼一下,不会疼死的,再说其实他们很多都习惯了。

经常换面具,男人个人喜欢,热爱制作各种各样的面具,一旦做出来之后就会给这里他的宾客们戴上。

这些人都是些原本长相俊美漂亮的人,男的女的都长相好看,男人将他们给弄到这里来,剥了他们的脸,换上他的面具。

每个人,从有意识开始,不管本来的脸皮怎么样,在不同的地方,都会戴上不同的面具,根据当时的身份,来扮演着不同性格的自己,将最真实的那一面给隐藏起来。

既然大家这么不喜欢自己本来真实的样子,那么就戴上面具好了。

戴上他的面具,在他面前当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不用思考怎么去扮演,在他这里,有了他的面具,只需要按他的节奏来就行。

时间很多,你可以慢慢找。

男人往后面退,摊开手,漆铎可以随便找,他不会阻止。

男人抬手打了个响指,音乐换了一曲,男人一伸手,拉了旁边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过来,搂着对方的腰,随即就跳起了舞来。

跳了一会,立刻又换了一个舞伴,一首曲子,几分钟的时间,男人前后换了多名舞伴。

每个舞伴脸上的面具不同,但是她们表现出来的动作却全都是一样的,被控制的人偶一样,只有身体可以动,脸上有着面具,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变化。

一首曲子结束,男人稍微停下来,他朝漆铎伸手。

陪我跳一曲,我就再告诉你一个事。

男人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只是给漆铎选择。

漆铎抬起手,刚要放上去,忽然他的手被一道海水给卷住了。

一条海水触手,卷住了漆铎的手。

顺着那条泛着蓝光的海水,漆铎往左边看,一个嘴角还有着血迹的黑暗向导站在了那里,身上各处骨骼都有受伤,漆铎就没有和阚邶客气,这个人是他的同伴,但未经他的允许,直接就吻他了,这一点破坏了漆铎的规则。

漆铎掀起眼帘,和向导眼睛对视。

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漆铎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眼底闪烁着一个意思,阚邶要是再不放手,这一次不是让他內脏破裂了,而是会让阚邶直接重伤昏迷过去。

读出了漆铎眼底的意思,可阚邶还是没有放手。

不用和他跳,他要说的事,我告诉你。阚邶开口,声音是低哑的,说出的话似乎都裹缠着血腥气息。

他的嘴唇被鲜血给染红了不少,高大的黑暗向导,在被漆铎这个哨兵攻击的时候,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做防御,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自我保护,直接就像个普通人那样,身体接受着漆铎的击打。

因为这样一来,漆铎才会顺心一点,是他自己做得不对,没有征询过漆铎的意见,就去吻他了,确实是他的错,他需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这点上面,阚邶不是会逃避的人。

他心甘情愿被漆铎打,不过当男人邀请漆铎跳舞时,阚邶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男人要说的事,阚邶大概已经猜到了,不是那么难猜。

男人是普通人,不是向导也不是哨兵,不过他的精神体已经是混乱疯狂的,阚邶暂时侵袭不了,另外就是这个舞会现场,其他的人类,没有几个人还保持正常,看着都还安静地站着,可是大部分都已然疯狂了,疯狂状态下的人,混乱不堪地精神,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如有实质那样,阚邶感受到了许多痛苦绝望的悲鸣惨叫,在这些基础上,阚邶的精神共鸣就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

另外就是,他也知道就算现在杀了男人,他也已经无法拯救这些戴着面具的宾客们了,他们很多都成了提线的木偶,一旦这些面具真的掉下来,没有新的面具戴上去,他们只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他们的目标不是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是。

阚邶认识到这一点后,抓住了漆铎的手。

他告诉漆铎:有时间现在,在一定时间里不能找出钥匙,我们戴着的面具将再也取不下来。

漆铎听罢看向了面具的制作者,这里的钥匙拥有人。

是,大概半个小时,找不到的话,面具就会侵蚀人脸。

我已经提前加了点东西在里面,不会疼,就是一瞬间的事。这个面具,不是普通的材质,可以说甚至是一种特殊的生物技术,面具本身就是活着的,一种活着的生物,最喜欢啃噬人的脸,人类的脸,是面具生物最美味的食物了。

漆铎手指摸到了面具的边缘,试着取了一下,尖锐的刺痛骤然袭来,不久前才戴上去的,到了现在,就像是已经快和漆铎的脸完全粘合在一起,甚至是融为了一体一样。

害怕吗?

漆铎嘴角的弧度加深了。

这里的面具都挺好看的。

听到漆铎在真心实意地夸赞他的手艺,男人怔然起来,跟着他喉咙底发出怪异的笑声,非人类般的可怖声音。

你是第一个,第一个夸赞我做的面具好看的人,你们慢慢找钥匙,我马上去为你另外做一个面具,很快就做好,我会做一个最适合你最能衬托你美貌的面具。

说着男人转身就跑了起来,兴奋至极地跑开了,跑到舞会后面他的工作室,立马就坐在了桌子面前,开始雕刻新的一个面具,一个底色是纯黑的面具,那样明亮又皮肤雪白的美丽哨兵,黑色是最适合他的颜色。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舞会外面,漆铎朝阚邶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一句夸赞就让男人高兴成这样。

阚邶眉头微拧着,绝对不会让漆铎戴上男人的面具,那个人碰触过的任何东西,都是肮脏的。

阚邶视线里都是阴森的杀意。

先找钥匙。那个东西会处理,但不是现在。

男人对于漆铎而言,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只是一个贪婪疯狂的怪物而已。

钥匙在某个人的面具下面,怎么找?

这就成了一个问题。

刚刚停顿片刻的舞会,当男人离开后,音乐再次想起来,宾客们也开始两个一起,重新跳起了舞。

大家在漆铎和阚邶两人身旁跳舞,身体随着音乐移动,可每个人的眼睛都哀求渴求地看着他们两个。

在渴求杀了他们。

这样活着,痛苦煎熬的活着,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舌头,他们的舌头甚至都不能自我控制,无法自己咬断,不能求生,也无法求死。

生死不能。

新来的两个人,他们明是不同的,都看不到任何的害怕恐惧,尤其是是那名绝美到犹如神祇的青年,看到他就仿佛是看到了耀眼纯白的光。

那道光可以满足他们的一切愿望,满足他们求死的心愿。

他们的心脏,就连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是被控制的。

其实他们早就死了,现在这里的不过只是一个躯壳而已。

杀了我!

杀了我们。

阚邶听到了无数凄厉的哀求声,脑海里无数这样的声音响起来。

他朝漆铎面上看,漆铎一张俊脸不见多少波动,像是将五感给屏蔽起来,没有放开。

阚邶伸手,突然间漆铎给拉到了怀里。

能跳个舞吗?阚邶问。

不找钥匙,反而是跳舞,漆铎弯起笑唇:能。

阚邶和漆铎开始跳舞,这一次漆铎跳女步,没什么阻碍,漆铎学什么都快,很多事,甚至只要看一眼,他就能学会。

你还是更适合跳女步。阚邶搂着漆铎的腰,两人身体靠得很近。

漆铎眯了眯眼:你今天很高兴。

可以和他这么靠近,还能和他跳舞,显然阚邶是高兴的。

是。阚邶不否认。

还想亲我吗?漆铎目光里闪烁寒冰。

第83章 深吻

想。阚邶几乎是漆铎问什么他答什么。

该说是你胆子大,还是不怕死?

都有。阚邶面具后面的那双眼,像是掀开了所有的掩饰,彻底地暴露出他所有的想法。

不只是想吻漆铎,更加想要菢这个人。

想要脫下漆铎身上遮住他身体的军服,露出他美丽的身躯来,那一定谁绝美的景致。

更想要拥有占有,不,是侵占漆铎,他的身体,乃至是他的灵魂。

阚邶不加遮掩,他此时的所有想法,病态、癫狂魔障的想法,全部都再清晰不过的展现在漆铎面前。

漆铎眼底的光骤然就锐利到了极点。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漆铎的吐息都是弑杀的。

那就杀了我。

阚邶是期待的,能够死在漆铎手里,是他梦寐以求的。

漆铎真没想到,阚邶能这样疯。

比起跑进去做面具的那个男人更加疯。

漆铎突然靠近阚邶,那样子就如同在投怀送抱

阚邶手臂一颤,将靠近的漆铎给抱了个满怀。

你知道要是在哪里?

漆铎和阚邶拥抱着,他低着嗓音在阚邶耳边问。

阚邶脑袋里嗡嗡嗡的响,那一刻似乎听不到漆铎的声音,只能感受到漆铎身体的温度,还有他吐息的热度。

漆铎在自己的怀里,两人身体之间不再有任何的距离和间隙,彼此都紧紧地贴着。

他可以在这里,让时间给停滞下来,将漆铎拽到了自己的精神图景里面去。

那里面的时间阚邶自我控制,三十分钟的找面具时间,不用三十分钟,一分钟都行,不,半分钟,甚至十秒钟都可以了,十秒钟可以无限延长,足够他将漆铎给禁锢在他的世界里。

哨兵没有防备,他总是这样,明知道自己对他有什么样可怕的企图,却还是完全相信他,不对他有任何的警惕。

阚邶的心在颤抖,眸光在闪烁,他的手指也在微颤。

他的意识突然间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理智的,一个是黑暗和疯狂的

漆铎,我能吻一下你吗?

阚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啊,他真的疯了,居然问漆铎自己能不能问他。

会被打的吧,被漆铎给甩飞出去,撞上墙壁,但这次不会让漆铎如愿了,自己真的倒下的话,还怎么吻漆铎啊,起码得吻了后再断几根骨头。

可以。

阚邶怀疑自己有幻听,不然怎么听到漆铎同意他吻他的可笑要求。

可以。

漆铎看阚邶那状态,傻了一样,漆铎低声笑着,有趣的表现。

一个黑暗向导,在感情面前这样小心翼翼,漆铎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这个家伙的初恋。

我是你初恋吧?

疑问的话,但不是疑问的语气,明显已经笃定的声音。

阚邶抓着漆铎的胳膊,用力到指甲都似乎要陷到漆铎的皮肤里。

不吻吗?漆铎催促起来。

阚邶惊愕的表情一点点狂喜起来,仿佛一下自己就算是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阚邶一把用力搂住了漆铎,低头吻了上去。

和前一次的吻不同,这一次阚邶是激动和疯狂的,甚至于太多高兴了,没有控制到力道,将漆铎的嘴唇都给咬破了。

鲜血流了出来,流到阚邶的嘴里,他尝到了漆铎鲜血的味道。

迷恋的人血的味道,原来是这种味道。

怎么形容?

阚邶过于兴奋了,全身每个细胞,每条神经,此时此刻都是兴奋的。

电流,颤麻在阚邶的全身,大脑皮层爆炸,飞速扩散侵袭到他的手指尖。

紧紧只是一个吻,尝到了一点漆铎血液的味道,就让阚邶有一瞬似乎已然达到了某种精神程度的篙潮里。

活了这么二十多年,过去的人生,和这一刻相比,变得毫无意义了一样,变得极为苍白和无趣起来。

从这一刻开始,似乎自己才是活着的。

阚邶啜吸着漆铎的嘴唇,将涌出来的血液都给呑咽到自己喉咙里,他紧紧拥着漆铎,想要把这个人给嵌到他的身体里,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拥有漆铎了。

而不是站在漆铎的身旁,只能看着他。

阚邶眼底燃烧着火焰,能将人灵魂都给焚烧殆尽的火焰。

不知道吻了多久,漆铎始终没做阻止,就那么在阚邶怀里,放任着对方吻他,包括疯了一样吸食他的鲜血。

漆铎看着阚邶的眼神,不没有多少情感上的波动,他和阚邶对彼此的感情不同。

如果说阚邶已经彻底痴迷上漆铎,漆铎最多就是对阚邶有点兴趣,这种兴趣,大概和看到有趣的动物差不多。

阚邶在漆铎这里,就是一只看起来庞大凶狠的动物,但只要他一伸手,猛兽就会自己趴下来,用可怜兮兮地眼神望着他,但凡他施舍点微笑,猛兽就会彻底为他臣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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